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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躍說道：「聲音太小，聽不見。」

不過後來認真地想一想，這傢伙身上的秘密已經很多了，再加一個「股神」的頭銜，也不是難以接受的事，更何況他的本事越強，對她的幫助也會越大，像這樣的男人，那自然是拼了命也要抓在手裡。

「晚嗎？」謝宏祖看看外面以壓倒性優勢擠走光明的夜，反問老媽一句。是，他是喝了酒，但是對於時間的感知並未出錯，現在也就八點多一點，而夏日的夜對比春秋，總會晚到一會兒。

催債人看著坐在身邊的年輕人，臉上滿滿都是佩服，以及恐懼，招惹到這麼一個睚眥必報的傢伙，蔣家還真是夠倒霉的。

蔣父連做幾個深呼吸，低眉順眼道：「對不起，我亂講話，我無恥，我才是小人。」

蔣父不敢多說什麼，趕緊拿起放在桌邊的鋼筆，在文件右下角寫上自己的名字。

「小駱。」

「我說，我剛才說的都是氣話。」蔣父又重複一遍，連角落裡和熟客交談的咖啡廳老闆都驚動了，朝他們坐的位置看了一眼。

謝宏祖藉著酒勁兒一下站起來，走到謝嘉茵面前，指著還沒閉合的房門質問道。

「注意你說話的語氣！」

中糧海景壹號B座一套公寓內，穿著一件深紫色弔帶睡衣的謝嘉茵把門打開，伴隨酒氣而至的是謝宏祖不開心的臉。

她為了章安仁打他，她居ｈｔｔps://m•ｈｅtuboｏｋ.cｏｍ.cｏｍ然為一個外人動手打他？

「什麼情況？這跟你有關係嗎？」

「在這件事上我沒必要騙你，我之前確實有借給他2000萬炒股，不過一周前就還給我了。」

是，股票這東西有漲有跌，這個月套牢或許下個月就漲回去了，然而今年不同以往，2015年大盤最高衝上5000點，之後便一潰千里，在2800點橫盤兩年，3000點橫盤兩年，然後是3200點，3500點，蔣父想要通過抄底攤平成本，他有那麼多錢嗎？更何況大部分是貸款，利息都能把他壓死。

「什麼？」謝宏祖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一個小地方來的人，房貸都沒還完，怎麼可能拿出幾千萬。媽，你就算要騙我，也拜託想個合乎邏輯的理由好不好？」

謝宏祖根本不信，在他的認知里，謝嘉茵已經是鬼迷心竅，姓章的放個屁她都會說香。

最開始謝嘉茵也不信，一個建築學院的助教，畫畫圖紙還行，玩股票和期貨？別說割韭菜了，那還不被人把身上的毛兒都刮沒了呀，然而世事就是這麼離奇，這傢伙總是能低買高賣，選的還都是連日暴漲的股票，短線玩兒的那叫一個溜，期貨方面的槓桿更是加的叫人心慌，哪怕是見慣了風浪的她，也有種HOLD不住的感覺。

林躍https://m.hetubook.com.com眼望窗外，目送幾人離開。

「媽，我喝酒不是重點。」謝宏祖說道：「我是你兒子，姓章的就一個外人，你不把錢給我，去拿給他花，你知道那天在東籬我有多下不來台嗎？你知道外面的人怎麼議論我們家嗎？」

她都快急死了，耐著性子跟這兒解釋，結果呢？解釋來解釋去，謝宏祖不聽也就算了，還把到嘴的唐僧肉給驚走了。

他走進房間打量一眼前後，把寶馬車鑰匙往沙發上一丟。

不熟悉的人不信她說的話也就算了，跟自己的兒子也講不通，向來嚴厲的她不發火才怪。

河道上傳來輪船的汽笛聲，有的悠揚，有的沉悶，有的急促，江濱的馬路上車流不息，大大小小的彩燈驅散了越來越濃郁的黑，為這片鋼鐵森林注入冰冷的暖色調。

謝嘉茵的表情有些難看，傻子都聽得出謝宏祖話里話外的諷刺。

「什麼？我沒聽到。」林躍搖搖頭，示意自己沒聽清。

「我覺得你們母子需要認真溝通一下，晚上就不打擾了，再見。」

「再說一遍，一個月後，錢還上，我掙點利息。」林躍手按文件，盯著蔣父的眼睛：「一個月後，錢還不上，你們家復興路那棟房子就是我的了。」

「你……你別生氣，我剛才說的都是氣話。」

說完這句話，他沒有給謝嘉茵挽留的機會，打開和_圖_書房門走了。

後面的話沒出口，便聽見通往上一層的樓梯傳來腳步聲，一個頭髮濕漉漉的男人由上面下來。

「夠了！」

催債人沖林躍點點頭，跟在蔣父身後往外面走去。

「你是為這件事來的？」謝嘉茵皺起眉頭：「還喝了酒？」

「我讓你滾出去！」

晚霞散盡，最後一縷陽光在上海中心大廈的頂樓幕牆抹過，夜色悄無聲息吞噬天地。

「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可是……可是，既然他這麼會賺錢，為什麼還要去放貸？目標對象還是一個滿屁股債務的人，媽，你不要被他的表象蒙蔽了，我懷疑這一切都是他跟國外勢力串通好的，為的是騙光我們家的財產。」

一聲脆響漫過大房子。

「2000萬搞投資，不到一個月翻了一倍還多，別以為我不知道現在外面什麼情況，大盤跌成那樣，他能逆勢賺錢？你當他是股神呢？巴菲特也沒這樣的能力好嗎？」

謝嘉茵走進廚房，從冰箱里拿了一瓶礦泉水丟給他：「我讓你去看東籬的房子不是讓你去花錢的，是去投資的，現在有比買房子更好的投資渠道，為什麼把錢丟在那裡？」

……

隨著林躍的召喚，駱佳明帶著公司的財務人員由外面走進來：「蔣先生，李先生，走吧，我帶你們去銀行。」

謝嘉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對於這個總是在她耳邊挑撥她跟章https://www.hetubook.com.com安仁矛盾的兒子很是不滿，她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當子女的沒有一個希望父/母給自己找個后爹/媽，然而這麼多年來，她沒有再嫁，含辛茹苦把謝宏祖拉扯成人，還打下一片基業，為的就是不想兒子受委屈，現在她好不容易碰到一個特別特別喜歡的，謝宏祖也長大成人了，不說理解她吧，還對她的感情生活指手畫腳，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翻盤？

「哎，這就對了。」林躍說道：「看在你這麼有自知之明的份上，我接受你的道歉。」

「讓我滾是吧，好，好，你別後悔。」他連續點頭，然後怒氣沖沖地往外面走去。

林躍整理一下西裝，把一份文件丟過去：「裏面是明天開會需要的材料，別忘了多看幾遍，免得講到一半忘詞卡殼。」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都不足以形容謝嘉茵心頭的不爽，她容易嗎？為了把他留住，為了吃到人蔘果，她花了多少心思，費了多少時間，好不容易從開色|色的玩笑到可以進入實戰階段了，吃罷燭光晚餐，那邊心上人去二樓洗澡，後腳謝宏祖就敲響房門，進屋后巴拉巴拉說了一堆沒用的屁話。

「媽，你究竟要被那個小白臉騙到什麼程度才肯醒悟，他是有女朋友的人，那天我在東籬親眼看到的，名字我都記住了，叫袁媛。」

「誰告訴你章安仁投的是內地股市，他買的是港股和美股。」

難和*圖*書受，很難受，特別難受。

「更好的投資渠道？」謝宏祖準備擰蓋子的手停下，睜著通紅的雙眼說道：「放貸嗎？」

「你打我……你為了他打我？」

「媽，你不讓我買東籬的房子可以，為什麼把錢交給那個姓章的，你知道他拿去幹什麼了嗎？放貸呀，我打聽了，那人是個職業賭棍，玩股票賠了不少錢，除了身體以外都是債，這樣的人有能力還錢嗎？不可能！」

謝嘉茵寒聲說道：「滾出去。」

蔣父恨得牙齦疼，可是有什麼辦法？能借錢的地方他都借遍了，以他現在的情況，說走投無路都屬輕描淡寫。

謝宏祖扯著嗓子說道：「怎麼跟我沒關係！跟我關係大了。」

「是，我是無恥之徒，是你求著借錢的無恥之徒。」林躍把手伸出去：「有意見是嗎？有意見把協議還我，你去找別人借錢。」

玻璃映出謝宏祖驚愕的面孔。

啪～

「章安仁拿去放貸的錢是他自己的，跟我沒有一點關係。」

一周后。

謝宏祖獃獃地看著她。

「那你得先把錢給我。」

「媽，這什麼情況？你跟他……」

外界都以為章安仁傍的是她，事實是那個人非但沒吃一口軟飯，還幫了她很多，偏偏說出去沒人信，都認為她是在保護小男友，搞得她特別無奈，再有類似情況乾脆不解釋了，那些人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謝宏祖嚇得一哆嗦，嘴唇翕動幾次：「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