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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問你去不去吧。」

是的，躺在床上的這個人，就是文居岸的父親，何江生。

沾著灰塵的窗戶玻璃被一條青色布簾阻擋，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宋清遠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你說你，費了那麼大勁找他，這人究竟跟你什麼關係？」

「別傷心了，哥們兒帶你去樂呵一下。」宋清遠拍拍他的肩膀，朝著豐田車走去。

「不去。」

「去，去總成了吧。」林躍沖他比個中指。

「拋開那現實沒有顧慮。」

其實她怎麼稱呼喬二強不是關鍵，關鍵是後面的內容。

「何叔叔，何叔叔……」

喬四美被她問的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三麗，你說什麼？是你告訴二強那個老女人的店面地址的？他是個傻子，你怎麼也跟著犯糊塗？」

咔，他扣開易拉罐的拉環，喝了一口啤酒，抬頭看著天上的月牙，唇邊的笑意慢慢斂沒。

「好吧，我承認，我是喜歡聽你唱歌。」

林躍安排他去喬家老屋傳話，完事又讓他依照計劃搞定肖顯明，說明什麼？說明他早就知道喬二強會在馬素芹和大哥之間選擇哪一個。

肖顯明，呵……等你出院咱們再算一筆賬。

「有人在家嗎？」

至於喬二強……他已經沒了念想，想想也是，電視劇里和馬素芹失聯的那段和_圖_書時間，親妹妹用一下馬素芹送給他的錄音機學習英語都那麼大反應，何況是關係到馬素芹兒子往後人生的選擇題。

「喬一成，你這也太不夠朋友了。」

「三麗，我……我……」

最裡面的單人床上趴卧著一個人，手臂垂落，距離指尖不遠的地方倒著一個空酒瓶，從裏面殘留的一點酒液來看，應該是昨晚才喝完。

大哥在裏面呆幾天沒關係，受委屈也沒關係，因為大哥是一個成年人了，而志勇還小，需要關愛，需要照顧，更重要的是，他是馬素芹的心頭肉。

「舊日的知心好友何日再會。」

「你可以走了。」

「這是天賦，你學不來。」林躍放下話筒，走到他的旁邊坐下：「說吧，人在哪兒？」

林躍踩著被香樟樹分割的春光來到油坊巷，迎著路口坐著小馬扎曬太陽的老頭老太充滿審視意味的目光，往巷子深處走去。

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鐵柵欄。

「油坊巷60號。」

「太平路新開了一家KTV，聽說裏面環境不錯，怎麼樣？去玩兒一回兒。」

「樂呵一下？怎麼個樂呵法？」

「姐，我覺得二哥也挺難受的，你……」

林躍擺擺手，臉上清楚寫著「我沒興趣」四個大字。

「真不去？」

林躍鳥都不鳥他，拉開ｈｔtps://wwｗ.hｅｔubｏｏｋ•cｏｍ.cｏｍ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一指回家的路：「開車，回家。」

「藉著那酒洗去悲傷。」

作為老城區的舊街道，這裏沒有被開發，同樣沒有被當做歷史文化遺產加以保護，在日新月異的南京城裡，它似乎被丟進歷史的犄角旮旯里，跟那些老年人的生活糾纏在一起。

他敲了兩下帶著濃重腐木氣息的房門，朝裏面叫了一聲。

喬三麗對他的稱呼是「喬二強」，不是「二哥」，由此可見她有多麼憤怒。

「彷彿身邊擁有一切。」

如果這事發生在喬一成身上，那個人一定會很傷心的，不過傷心過後對於弟弟妹妹的事，依然會不吝幫助，但是他不一樣，發生這件事後，喬二強在他這裏基本上被判了死刑。

喬三麗把他推到院子外面，轉身把門一合，門閂一插，任憑喬二強怎麼拍也不理睬。

轉過來第二天。

林躍說道：「我可不想為了滿足你放血的想法，就給自己的耳朵製造麻煩。」

「過？他活該！」

「喬一成，喬一成。」

喬二強！

對於這種人，林躍很想說他在電視劇里被戴綠帽，被打進醫院，完全是咎由自取，活該如此。

宋清遠不知道這個手勢是啥意思，可以確定的是絕非善意，不過他完全不在意，沖林躍投和圖書去一個得逞的笑容，發動汽車引擎，往太平路駛去。

當初她為什麼告訴喬二強素心豆腐店的地址？並不是想要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而是感受到大哥對她和王一丁的事特別用心，想給他找個新的關注點，別老盯著自己不放，現在可好，他確實有管喬二強和馬素芹的事，可是管著管著就管到號子里去了，她是既後悔又憤怒。

一個小時后。

「好好好，我管不著，下次別再讓我幫你找人。」

「我不要聽你解釋，我就要大哥回來，他如果被判刑了，你也別進這個家門了。」

醉漢只是晃了晃垂落的那隻手，沒有答話。

出了正門走上街道，早有宋清遠靠過來，丟給他一罐啤酒。

林躍知道喬家老屋上演的一幕，對於喬三麗的表現，唯一能做的就是嘆氣了。

喬祖望瞪了小女兒一眼，又打量一眼涼掉的飯菜，也沒心思吃了，倒背雙手走進他的房間，睡覺去了。

發現還是沒人應答后，林躍湊到門縫間嗅了嗅，不由微微皺眉，手抓著門把手往外一拉，還沒等使勁呢，房門居然開了。

「真不去。」

「哈哈哈，喬一成，你這真是跟班房有緣啊，先送老丈人丈母娘進去，又送親爹進去，然後是孫小茉的媽，最後把自己也玩兒進去了，說吧，下一個目標是誰？」

和圖書從小照顧到大的親弟弟，為了心愛的女人犧牲當哥哥的，這事兒放誰身上不難過？

林躍抬頭一瞧，是值夜班的民警。

房間採光不好，黑蒙蒙的，還有一股酒氣混雜著食物發霉發臭的怪味。

說話的同時，他把鎖頭打開，放林躍走出班房。

「看似與別人築起隔膜。」

「何叔叔，是我，我是喬一成，五年前和文居岸去看過你。」

晚上下了一場雨，不大，但是路面濕滑，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泥腥味。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現在的喬三麗，哪兒有心思回答他的問題，推著喬二強就往外走：「出去，出去，不把大哥接回來，你也別回來了。」

「心中一股衝勁勇闖。」

「三姐的反應……也太過了一點吧。」

林躍壓下內心的不適，走到單人床前，推了推渾身散發一種怪味的醉漢。

「有人在家嗎？」

「那行，你讓我打聽的事……」

說起來這裏的地形比紗帽巷還要複雜，有的巷子只能容一人通過，要不是昨天晚上提前派了III型黑蠅無人機過來勘探、測繪地圖，就算知道地址，要在這一片棚戶區里找到60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

咚咚咚～

「你管得著嗎？」

……

「你找到他了？」

咚咚咚～

他最喜歡BEYOND樂隊，到了Khetubook.com.comTV經常點他們的歌，然而以他那四不像的粵語，怎麼聽怎麼彆扭，可是到了喬一成身上，那正宗的港味兒，跟在南方生活了多少年似得。

「幾許將烈酒斟滿那空杯中。」

林躍假裝沒有聽到他說什麼，給監控素心豆腐坊的III型黑蠅無人機發送位移指令，去往油坊巷60號。

「恭維我呀？恭維我也沒戲，哥們兒不給你強|暴我耳朵的機會。」

「好！」宋清遠在後面連續鼓掌：「你說我就不明白了，你這粵語究竟是怎麼練的，教教我唄。」

這貨很喜歡唱歌，卻是個破鑼嗓子，而且九成九的歌都跑調，跟他一起去KTV，唯一的形容詞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油坊巷？怎麼跑那兒去了。」

……

宋清遠說道：「嘿，我這好不容易出回血吧，你還不給機會。」

喬祖望剛才只是生喬二強的氣，現在對喬三麗的氣也在醞釀中。

她這兒話沒說完，喬三麗狠狠瞪了她一眼：「重點不是他難受不難受，是大哥被關在派出所，他還在為馬素芹著想，擔心自己的作為會不會為她的兒子帶來不好的影響。喬四美，做人不能這樣，我聽人家說，有的人娶了媳婦兒忘了老娘，他這還沒跟馬素芹結婚呢，就開始為了她的事犧牲大哥，如果倆人結婚了呢？又會做出多麼出格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