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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沒問題啊。」小芭蕾又不傻，她當然知道上海受西方文化影響比北京大，真要改變舞蹈隊的風格，選擇上海作為根據地更為明智，而且文工團里那些打扮洋氣的女人，林丁丁、蕭穗子、胡美……可都是上海人。

朱克端起茶缸吹了吹水面漂浮的茶葉，輕輕啜了一口。

絕大多數人所在意的無外乎兩件事，事業、愛情、家庭。

「怎麼，羡慕呀？天生的。」

蕭穗子打開瓶子，把最後一點香水倒出來，擦到手腕和耳根，對於已經空了的香水瓶，捨不得就這麼丟掉，蓋好蓋子又放回包里，完事看著鏡子里的面孔說道：「何小萍，你一直在用的香水，是他身上的汗水，雖然我把人讓給了你，但是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我是第一個。」

「確實，他就不是做生意那塊料。」

「還能是誰，林躍唄？」

「這麼好？」

……

「那人沒說自己是誰嗎？」

32。

聽完這番說辭，朱克把茶缸一放，心裏有了決斷：「好，聽老婆大人的，我明天就去給梁老闆打電話。」

讀大二那年，她、何小萍、郝淑雯、林躍四個人在東來順吃飯，她藉著酒勁問林和*圖*書躍有沒有結婚的打算，他的回答是還沒有這個想法，因為無論如何在郝淑雯沒有好之前，他不會就這麼放棄，如果誰想跟他結婚，必須要接受郝淑雯的存在。

這瓶香水陪了她四年，今天終於用完了。

32歲的她對自己有著怎樣的評價呢？

小芭蕾笑著靠過去，摟著他的脖子說道：「對了，我聽卓瑪說劉峰現在帶了一幫退伍老兵在干建築呢。」

任誰看了，第一感覺都會是這是一個香水瓶。

她重重地嘆了口氣。

問題是，經過兩年時間她得出一個結論，何小萍比她會照顧人，洗衣、做飯、買菜、打掃衛生……家務方面做的很好，性格也溫和，任誰看了都覺得她會是一個好妻子。

「好，謝謝。」

七年後。

她呢，相比之下就遜色多了，所以思來想去，她決定離開。

32歲依然單身的她，認識她的人還不知道會在背後怎麼議論她呢，不過還好，作家這個職業不需要跟很多人打交道。

家庭，愛情不可得，家庭更是沒戲了。

「哼，這傢伙還是那麼討厭。」

小芭蕾說道：「那你給我看這個，究竟想說什麼。」

驀然和-圖-書回首，她已經32歲。

蕭穗子瞪了她一眼，轉身要走。

大三那年，她找到林躍，陪了他一夜后，第二天就走了，從那以後就再沒聯繫過以前在文工團的戰友，沒想到時隔四年，何小萍居然把電話打到海口，這讓她十分意外，難不成……北京那邊出了什麼事？

「哦，對。」

伴著清脆的撞擊聲，一個穿著白色高跟鞋的女人走進洗手間。

蕭穗子說道：「你說你這嘴毒的『優點』是怎麼練出來的？」

「他說上海以前就是有名的國際化都市，在那邊開演藝公司比在北京有優勢，想邀請我們去那邊發展。」

「他說我們舞蹈團的舞蹈都太老了，人們對樣板戲已經厭倦，如今改革開放，國外的東西紛紛湧入，電視機、電冰箱、錄音機、牛仔褲什麼的，物質越來越好，接下來一定會追求精神娛樂。」

要說事業，她能給自己打80分，因為她實現了自己的理想，是的，她現在是一名作家了，還是一名成功的作家，這次來海口就是為舉辦新書籤售會的事宜而來。

「這是？」

姓朱，小萍？

海口市。

小芭蕾聽說十分興奮，華僑嘛和圖書，在這個時代要麼是有錢的代名詞，要麼是有文化的代名詞，最不濟也比國內的人有見識。

朱克說道：「可是去了上海，家裡的關係就用不上了。」

「好像是……說是你以前在文工團的戰友，姓朱。」

「他以為當老闆這麼容易當啊，就劉峰的性格，等著瞧吧，工程款能不能要回來都是未知數，他要是能發財，我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鄒茜一面說，一面拿出化妝盒對著鏡子補妝。

四年了，沒有一個男人能讓他動心，準確的說，都過去這麼長時間，那個人依然牢牢地霸佔她的心房，別說裝另一個人進去，放只腳的空間都沒有。

他說到這裏拿出一沓照片遞過去。

「哎，對了，剛才有人打電話找你，因你沒在，我就讓前台把對方的電話號碼記了下來，你有空給人家回一個電話。」

朱克說道：「不過他提了一個條件。」

「這有什麼，劉峰以前在文工團的時候愛干泥水活兒，他爹又是個木匠，這也算老本行了。」

蕭穗子拿起電話，按照紙條上的號碼撥了過去，當連線接通，聽到揚聲器里傳來的聲音后，她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m.hetubook.com.com「你說……是誰讓他生出單幹的心思？」

工作人員把放在一邊的紙條遞給她：「是這個號碼。」

「梁老闆有意給我們投資。」

「唉！」

「什麼條件？」

它也確實是一個香水瓶，但不是香奈兒，CK，阿瑪尼，LV這類奢侈品專櫃銷售的香水，裏面的液體來歷十分特殊。

蕭穗子走到盥洗槽前面，打開水龍頭洗了一把臉，看著鏡子裏面那張已經能用「成熟」形容的臉，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是外國人創作的，說是叫霹靂舞。」

小芭蕾拿在手裡看了幾眼，照片里一個穿著黑衣黑褲黑帽白襯衣的男子一手捏帽，一手插腳，帶領著後方一群穿亮面服裝的男子大秀舞姿，那形象，那氣質，跟文工團里教的東西完全不同。

噠噠噠～

愛情呢？

要說為什麼離開林躍，不是她敗給了何小萍，是她主動放棄，因為她覺得何小萍比她更適合他。

她知道不該如此，既然決定退出，那就要願賭服輸，更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可是很多時候覺悟是一回事，真正去做的時候又是另一回事。

其實，她不只是第一個知道香水秘密的人，離開北京的那晚，她和圖書還把林躍給何小萍準備的香水瓶拿走了，並留下一張紙條，大體內容是自己把女人最寶貴的東西給了他，作為交換，帶著屬於他的味道離開應該不過分吧，也算留個念想了。

稍作猶豫，她走到前台，望工作人員說道：「剛才是不是有人打電話找我？」

接受郝淑雯，對她和何小萍來講都不是問題。

「原來你是在為這件事發愁。」小芭蕾對於他的顧慮一點不以為然：「是，現在可以靠著長輩的關係多拿幾單生意，但是不能一直吃老本吧，現在梁老闆願意給咱們投錢，還提供技術方面的支持，萬事俱備，改革的東風也有了，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蕭穗子稍作沉吟，說了聲「好」字，轉身離開洗手間，朝前方大廳走去。

走進洗手間的女人叫鄒茜，是出版社的編輯，兩人認識已經超過三年，算是老朋友了，說起話來自然不會小心翼翼。

海口的天氣十分炎熱，臉上的水痕很快就幹了，她拉開挎包的拉鏈，從裏面取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玻璃瓶。

「怎麼了？唉聲嘆氣的，別人書賣得不好傷心難過，你這書賣的好也一臉愁容，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出版方剋扣你稿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