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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解釋這個的時候嗎？」孫小寧瞪了她一眼：「老周叔怎麼樣了？」

原地思考片刻，他又撥通了姚立松的電話，連好都沒問，第一句話就是「老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秉昆是深成集團副總裁？」

「通知她了嗎？」

「這麼大的事不告訴他們，你還打算瞞他們多久？瞞到爸媽不在了嗎？」

「他能有什麼考量？他的考量就是和那些台商港商一樣為了利益不擇手段。」

他不僅傷心，還很羞愧，作為就在吉春工作，每周都能回家兩趟看看父母的人居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細細想來，他每一次升職，周志剛都會指著南方破口大罵，說要讓周家老三看看他的成就，還說不聽老人言，最終一定會吃大虧，也說過等那一天到來，好好臊臊這個不孝子的話。

「通知了。」

能成為他的助理，自然是各方面都很優秀的人，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再一聽這個口氣，頓時收拾情緒，點頭說道：「好的。」

鄭娟沒去醫院，從周秉義那兒得知人沒了，林躍就讓董昭帶著她回了光字片看護李素華，以免老太太承受不住打擊犯病。

林躍不知道周秉義給姚立松打電話興師問罪的事，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吳倩說道：「春燕兒剛把曹德和-圖-書寶從深圳接回吉春，一時走不開……」

這話說得有所保留，蔡曉光之所以帶周蓉去外地，是擔心她氣不過，去深圳找周秉昆理論——她始終覺得馮玥之所以不認她，是弟弟用錢把女兒腐蝕了，就像馮化成一樣，十幾年前多浪漫多純粹的一個大詩人啊，不是慢慢地也沾染銅臭，變得庸俗了嗎？

林躍二話不說，直接給他把電話掛斷。

掛斷電話后他推開副總裁辦公室的門，沖門口辦公桌後面坐的女助理說道：「今後一周的所有行程全部推掉。」

最前面的是孫趕超和孫小寧，後面是于虹、吳倩、肖國慶。

說完這句話，他拿著西服走人。

這時搶救室的門打開，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走出來：「誰是病人家屬？」

周秉義言談間多有不忿，畢竟站在他的立場很難理解弟弟的行為，周志剛因為小兒子不學無術發了多少脾氣？如果弟弟早把在南方擁有的一切告訴家裡人，老頭子至於著急上火嗎，不，應該說至於氣急敗壞嗎？

現在知道周秉昆成功了，別說萬里挑一，百萬里挑一都不過分，說實話，從周蓉那裡知道弟弟的情況后，他這個吉春市副市長都有幾分挫敗感，失落了好久，更不要說一心想看小兒子被現ｈｔｔｐs://m•ｈｅtｕboｏｋ.ｃｏm•ｃｏm實痛擊悔不當初的周志剛了，對於快70歲的老人來講，一旦心裏那口氣散了，可想而知會有怎樣的後果。

姚立松早就料到會有今日局面，說辭都準備好了。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說了？」

周秉義趕緊站起來，微微偏頭掩飾自己被打的地方。

「咦，秉昆……你回來了？」

倆人對話的當口，走廊盡頭有人跑來。

周秉義搖搖頭。

林躍和周秉義走上去。

女助理眨了眨眼，加入集團整整七年，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神態如此凝重的周秉昆。

此時周志剛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已經沒有了呼吸。

林躍說道：「他跟我擰著還能多活幾年，因為他想看著我吃癟，看著我碰壁，看著我被現實擊敗，現在他絕望了，也沒有了活下去的意義。」

老太太確實起來過幾次，說好像聽見老伴喊她，不過都給林躍趕了回去。

「全部推掉。」林躍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其實在送來醫院的路上人就沒了，醫生只是交代他們辦理後事，順帶安慰幾句便離開了。

第一天晚上，林躍在外屋坐了一夜，因為電視劇里的情節就是李素華在外面守靈的時候走的，他當然不能坐視這種情況發生。

說真話，他是情緒有httｐs://ｗｗｗ.ｈeｔuｂｏoｋ.coｍ•ｃoｍ點低落，但要說悲痛嘛，挺勉強的。

讓林躍欣慰的是李素華精神頭不錯，也沒表現得太傷心，見到他還上前抱了抱，安慰他說周志剛沒受罪，人是睡著覺沒的，快七十的人，兒子女兒也都很出息，沒啥遺憾了。

「沒你講得那麼嚴重，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作為企業家嘛，很多事情就要在商言商，你弟弟呢……這麼做也是有他的考量的。」

周秉義張了張嘴，只是發出了短促且嘶啞的「嗬嗬」聲。

他們回來的時候，得知這件事的街坊們已經在外面搭好了棚子。

無論從生活還是工作方面，他都有理由怪罪這個弟弟。

周秉義跌坐在地，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的質問，也沒臉回應他的質問。

對於後面二人來講，雖然不滿周秉昆的做法，但是出了這種事，于情于理都得過來一趟的。

遠在東北的周秉義被話筒里傳來的電子忙音搞懵了，氣得一拍桌子：「這個秉昆！」

女助理面露愁容，因為接下來一周他的行程安排得很滿，要去上海參加連鎖酒店項目第一家店的開業典禮，有一場和飛利浦公司副總裁的談判，還約了深圳市交通運輸部門的領導商量建造物流產業園區的事，另外貴州那邊金壩村的村長已經打了ｈeｔuｂｏｏk.cｏｍ.ｃｏm三通電話過來，周秉昆老說去那邊調研，以確定援建學校橋樑公路的慈善項目，可是一直沒有時間過去，放鴿子放得她這個負責接電話的人都不好意思了。

「你們來了。」

兩天後。

電視劇里周志剛是1992年沒的，這裏硬是多活了三年。

周秉義說道：「蔡曉光把她帶去外地了。」

「你……你居然跟他串通起來騙我。」

是，他挺生氣的，可是弟弟遠在深圳，他在東北，鞭長莫及。退一步講，就算倆人面對面爭論起來，那小子會慫他嗎？這事兒得畫一個問號。

「周總？」

周秉義給他說得啞口無言，其實吐槽完了，他也意識到自己在這件事上對弟弟的要求過於嚴苛，但就像周蓉說的，這麼大的事把哥哥姐姐一瞞十幾年，的確說不過去。

「呵呵，秉義，這事兒你知道了？」

這老太太……

關於周秉昆有什麼考量這個問題，周秉義有了答案，是在被弟弟一拳打在臉上後方才獲得解答。

幾個人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周蓉呢？」

「哎，秉義，這麼說就過了啊，我就說一點，不是秉昆，華能汽車建的起來嗎？當時瀕臨破產的汽配廠產業工人怎麼辦？不是秉昆，駱氏集團會接化工廠這個燙手山芋？你還不知道吧，紅星木材加工廠和松花江醬和圖書油廠，哦還有那個宣布破產後被收購重組的北方鞋廠，實控人都是你弟弟的深成集團，平心而論，他為吉春解決了多少就業啊，跟這樣的成績相比，那點小毛病又算得上什麼。」

林躍只是點點頭，沒有跟他們解釋自己接上鄭娟坐最早的航班來吉春還是遲了的事。

「碰到無法解決的問題你知道該去找誰。」

……

孫趕超有些意外，沒想到他們接到通知后就一起往這裏趕，遠在深圳的周秉昆竟然比他們到的還快。

第二天，光字片的街坊們陸陸續續過來作伴，李素華的情緒好了不少，周秉義讓郝冬梅去上班了，這一幕看得林躍皺了皺眉，不過沒有多說什麼，接近中午的時候，周蓉回來了，比馮玥來的還晚。

林躍並沒有繼續為難周秉義，對於這個爹吧，說感情吧，也有一些，畢竟身份是周家小兒子嘛，說到底事情變成這樣，主要責任在周蓉。把弟弟的情況告知父母，乍一看或許不算錯，仔細一琢磨就知道她壓根兒沒考慮過父母的身體狀況，不說周志剛，李素華那可是因為激動得過腦出血的人，雖然事兒是好事兒，但是天知道興奮勁兒上來會不會樂極生悲突然犯病。

還有化工廠的事，如果當初知道深成集團是駱氏集團的控股股東的話，會有更多選擇和談判空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