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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巴掌抽得那叫一個狠，嘴角都淌血了，蒙志遠感覺耳朵嗡嗡作響，脹痛一直延伸到頸部。

咚咚咚～

蒙志遠抓不到被子，看到地上丟著自己的衣褲，抓起來往身上一蓋，厲喝道：「你們幹什麼？」

蘇大強抬起頭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眼前的中年女人：「你怎麼……」

說完從身後拿出一支小瑪歌，用開瓶器嘭地一聲打開，也不醒一醒，直接往高腳杯里倒了三分之一。

那邊沈英殊也和蘇明玉撕扯在一起，一手薅著她的頭髮，不斷地用腳在她身上踹，換來一聲又一聲慘叫。

……

空調的冷風一下子撲過來，凍得蒙志遠打個激靈，酒醒了人也醒了，蘇明玉急忙抓被子往身上遮，不過已經晚了，後面沈浩和司機拿著手機咔咔咔一通按，把師徒二人在床上的醜態拍了個實實在在。

蒙志遠和蘇明玉還在喝酒。

噔噔噔噔……

這才叫享福！

她忍了好幾天，為了配合蘇明成的計劃更是低三下四地跟蘇明玉道歉，現在終於找到發泄的機會，那自然是要把內心的邪火怨氣全撒出來的。

「排骨是吧？我知道了，擦完地板就給您去買。」

嘩～

「你跟蘇家……有仇吧？」

他把手機丟給父母的司機，濕漉漉的皮鞋往真絲床單一踏，欺近蒙志遠，一手去奪衣服，另一隻手高高舉起，直接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甩在蒙志遠臉上。

「快，進來……」

蒙志遠說道：「這樣才顯得有誠意啊，坐吧。」

「張桐的材料收集的怎麼樣了？」

「爸那邊呢？保姆走了，明天誰去給他做飯？洗衣拖地打掃衛生？」

「你敢打我？」

「今晚菜挺豐盛的，喝點吧。」

「英殊，來，你也坐。」

咔嚓一聲輕響，房門打開，隨之而來的是突然綻放的燈光。

「那今天中午我要吃排骨。」

她的呼吸很沉，很粗，臉上的氣憤很真實，沒有摻一點假。

是什麼人在走近，還有對話的聲音。

菜根花往前一步：「您以後想吃什麼，想喝什麼，只管吩咐，雖然我老家不是蘇州的，但是在這裏呆了七八年，做蘇錫菜也算有些心得。」

跟沈英殊一樣，沈浩心裏也憋著火呢。

「哦。」蘇大強點點頭：「醬排骨會做嗎？」

出了這種事，蒙志遠自然不好多說什麼：「那你路上開車慢點。」

她按了兩下門鈴。

蒙志遠一看蘇明玉吃虧，臉上滿是抓痕，身上也有鞋印，於心不忍，嘗試阻止沈英殊施暴，這惹惱了沈浩，一腳過去將他踹到床下，本來人老了，腿和_圖_書腳就不好，這一摔，登時扭傷了腰，光著屁股趴在地上不斷呻|吟。

蘇明玉推開車門，從駕駛室下來，看了一眼不見星光的夜空，朝著對面的二層小樓走去。

「師母真是太客氣了，吃個便飯嘛，做點家常菜就好。」蘇明玉往前傾了傾身，鼻子抽動兩下：「唔，真香。」

沈英殊很聽話地坐過去，夾起一塊魚肉放到蒙志遠面前的盤子里：「嘗嘗看。」

「別這麼說，沈浩的事我還要感謝你呢。」沈英殊強忍著心裏的不爽，跟她說著感激話：「老懞都跟我講了，說如果不是你把這事兒壓下來，搞不好沈浩就進去了，連我都要受牽連，所以這杯酒理應我敬，是感謝，也是向你賠罪，之前到你辦公室……話說得重了點。」

蒙志遠跟著入席，那邊沈英殊拿著一瓶茅台酒走過來。

她看過去的時候，蒙志遠剛被吵醒，還睡眼惺忪地跟她對在一起，發出一道帶著鼻音的「嗯？怎麼了？」之後才轉過頭去打量門口幾人。

沈英殊答應一聲，又跟蘇明玉道聲不好意，提著手袋離開餐廳，換上高跟鞋走了。

蒙志遠先給她滿上，又給自己滿上，沒有端杯，夾了一塊紅燒過的栗子放進嘴裏。

蒙志遠端起杯子，邀蘇明玉喝酒。

沈浩勃然大怒：「姓蒙的，你說幹什麼，我姐姐對你不錯吧，你他媽的居然和自己的徒弟上床。」

蘇明玉先給蒙志遠斟酒，又給自己斟酒，輪到沈英殊的時候，她擺擺手：「我喝不了白的，我來紅的。」

「來，明玉，我敬你一杯。」

「好，不談工作了，喝酒。」

聽起來不像是下雨的聲音。

他也沒多想，過去打開房門，贍養官司鬧大的那段日子，他自然是沒膽這麼做的，現在網上的聲音消停了些，膽子又壯了起來，而且這裡是雙湖區域，不是以前生活的同德里，他認識的人不多，認識他的人也不多。

沈英殊也一口乾掉高腳杯里的紅酒。

對於一個被兒子兒媳強烈要求都不洗澡的人而言，讓他講衛生？知道飯前便后洗手已經很不錯了。

眼見師父發話，她也不好意思推辭，便點點頭，從沈英殊手裡接過酒瓶：「師母，我自己來。」

哎，他蘇大強要的就是這種被奉為皇帝的感覺，在趙美蘭那裡享受不到的待遇，現在享受到了。

「蘇大哥，我叫蔡根花，是您兒子幫您請的保姆。」

「沒錯，是我。」張嘴就叫蘇大哥，蘇大強用戒備的眼神看著她。

蒙志遠點點頭：「明玉，我是真沒想到，hetｕｂoｏｋ•ｃｏm•ｃoｍ你居然能漠視那些流言蜚語，還能專註地做事情。」

「什麼？保姆？」

蒙志遠和蘇明玉自然是不具備專業知識的，他們能仰仗的就是味蕾，喝慣了茅台酒的人是能分辨出酒質差異來的，然而這一次，無論是蒙總還是明總，都沒察覺到杯子里的茅台酒和以往有什麼不同。

「會，當然會。」

便在這時，沈英殊放在柜子上的手機響了，她走過去接起來放到耳邊，聽了一陣后道聲「什麼」，又聽了兩句后回復一句「我馬上過去」，隨即掛斷電話，陰著臉走回餐桌前面。

燈光漫過桌布，把紅燒栗子雞照得油光閃閃，同樣在酒杯里映出一片晶瑩，蒙志遠和蘇明玉皆有五分醉意，沒有注意到茅台酒的標籤下面有一個非常細的小孔。

「你剛才說你叫什麼？」

沈浩又給他一巴掌：「我打得就是你這個偷人的王八蛋。」

「來，這第三杯酒，咱們一起幹了。」

蒙志遠從卧室走出來。

呼～呼～呼～

「誰啊。」

嗡～

「……」

「沈英殊，你居然陷害我！」

蘇大強看到外面出現的中年女人一愣。

「你找誰？」

蒙志遠說道：「叫代駕。」

刺眼的白一下子驅散了腦子裡的昏沉，酒醒了七分，她先看到站在門口一臉怒容的沈英殊，又看到正在掏手機錄視頻的沈浩，然後是一個穿黑西裝黑西褲黑皮鞋，像是司機的人，肩頭濕漉漉的，似乎剛淋了雨。

沈英殊把她讓進屋裡，對著客廳喊道：「老懞，明玉來了。」

但是現在……

晉園小區。

「不錯，英殊，你的廚藝見長啊。」

「那邊沒事了給我回個電話。」

「過分嗎？一點都不過分。」

「慢點。」

「是明玉來了，快，快進屋。」

蘇明玉感覺頭很暈，腦子像漿糊，使勁喘了兩口氣才把手臂從被子里抽出來，想去拿放在床頭柜上的水杯。

噼里啪啦～

「來，明玉，我也敬你一杯。」

「好，我沒有看錯你，師父老了，跟不上形勢了，以後眾誠……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

「我弟。」

蒙志遠嘗了一口，微微點頭，現在的他頗有幾分英雄氣，畢竟搞定了沈英殊，張桐等人就沒有了翻身的機會，只要再把張桐的親信拔掉，剩下一個光桿司令，那不是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

蒙志遠說道：「怎麼了？」

「下周吧，下周我召開董事會，關於半年前和展騰的合同，由你出面跟他對質，我倒要看看，這次他還有什麼話說？」

和圖書啪～

空調外機風扇嗡嗡作響，吹出一道道襲人熱浪，即使太陽已經下山，空氣中的悶熱也未曾消退，大人們都說離下雨不遠了，而小孩子不管那麼多，依然在馬路上做著各種滑板動作，哪怕汗水已經把T恤洇濕。

「來，這邊坐。」蒙志遠帶著她走進餐廳，指著桌子上的六個菜說道：「這可是你師母親手做的，只這一道松鼠鱖魚就折騰了一個半小時。」

蘇明玉作為江南銷售公司的總經理，酒量自然不差，半斤53度茅台，問題不大。

「放心吧，我叫小蒙載我過去。」

啪～

就蘇明玉給他請的那幾個保姆，每天晚上都會打電話彙報蘇明成和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除了被監視的感覺，還讓他想起受到趙美蘭奴役的日子，雖然不願意承認，贍養官司結束后，蘇明玉渾身散發的氣場越來越像她媽了，他不敢當面反對女兒，可以軟抵抗啊，就挑保姆的刺，幾天趕走一個，看她還派不派人過來監視他。

「蘇大哥，我叫蔡根花。」

「不用你我操心，蘇明哲自然會把這事辦得妥妥帖帖。」

還好是平底鞋，不是高跟鞋，這要是高跟鞋，蘇明玉就不是被踹得左支右絀的結果了。

蒙志遠沒有喝那麼猛，雖然也是乾杯，卻是細品一番才下咽。

「已經差不多了。」

蒙志遠眼前一黑，心說完蛋了。

就像一些人議論的那樣，下雨了，不算大也不算小，房檐滴落的雨水拍打著花盆裡的綠葉，管道里水流淙淙，潮濕的霧氣籠罩著整個小區。

朱麗摸著肚子說道：「你就不能積點德嗎？」

蘇明玉趕緊站起來，端著酒杯跟沈英殊碰了一下，猛一仰頭，把杯子里的酒喝光。

當晚8時。

這叫打孔酒，一般都是用專業設備在瓶壁鑽孔，將裏面的酒液抽出，再灌入價格便宜的酒，比如酒販子會用茅台王子酒，甚至更低一等的茅台迎賓酒冒充飛天茅台，五星茅台什麼的，像這種情況，那些回收名酒的人會用強光手電筒照射瓶身加以分辨。

「哦，明玉來了。」

更何況這個女人……挺有眼力勁兒的，不像別的保姆，只管自己那攤事兒，關心人的話也不會講。

朱麗沒話說了。

是蒙志遠叫她來的。

「師母，我開車呢。」

「喝，怎麼不喝？我特意讓你師母拿的2010年的虎茅，入口順，醬味濃，回甘明顯，吶，咱們倆一人半斤，剛剛好。」

就這樣，蒙志遠和蘇明玉喝白的，沈英殊喝紅的，轉眼二兩下肚，三人臉上都有幾分紅暈。

這時揣在兜里的m.hetubook.com.com手機不斷震動，他拿起來一看，發現是蘇明哲打來的，便把中年女子晾在原地，將手機往耳邊一放。

從別墅出來，她沒有立即離開，打開路邊那輛奧迪車坐進去，表面看是耐心等候小蒙，實際上密切注意餐廳的動靜。

不是別人，正是她的恩師蒙志遠。

「這邊，小心腳下。」

沈英殊拽著蘇明玉的頭髮把人拉到地上，指著司機手裡的手機大聲質問。

怎麼沈英殊走後不久倆人就沒直覺了，她怎麼就殺了個回馬槍，還帶了沈浩和她父母的司機過來抓姦，這兩個巧合加在一起，要說這件事跟沈英殊無關，可能嗎？

「知道了。」

蘇明玉說道：「行，到時候我聯繫一下金總，讓他跟我唱下雙簧。」

林躍想起主線任務內容，往床頭一靠，抬頭望著天花板說道：「沒錯。」

「說，看著攝像機鏡頭說，你們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你就是蘇大強，蘇大哥吧？」

蘇明玉在靠門的椅子坐下。

嗡～

「師父。」蘇明玉恭敬地喚了一聲。

很快，房門打開，沈英殊的臉出現在門后。

啪嗒，啪嗒，啪嗒……

叮咚～

如果蘇明成沒有把蘇明玉和蒙志遠的對話錄音放給她聽，搞不好她真會實心實意地道謝。

他是真心想敬這個徒弟，居然能頂著公司同事的非議照常工作，幫他衝鋒陷陣連克數敵，臉皮之厚，那真是非常人能及，是個做大事的人。

……

隨後她猛然醒悟一件事，這裏不是她家，而且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臂被空調風吹得涼颼颼的，再然後……她由手臂想到了下半身，整個頭皮都炸了，轉而往身邊一瞧，左側睡著一個老男人。

「行了，就這樣吧。」蘇大強掛斷兒子的電話，看著手腳麻利的中年婦女，覺得應該給她一個機會，畢竟是大兒子找來的保姆，不是蘇明玉安插的細作。

她的別墅都賣了，現在是租房住，隔壁房間有一對小夫妻，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弄得她超級不爽，剛開始她以為是那對小夫妻在外面搞事，不過仔細回想一下聲音，發現情況不對，那好像是……師母沈英殊的聲音。

蘇明玉大嘴一張，笑著說道：「怎麼好意思讓師母敬我呢，該我敬您才對。」

蘇大強從廁所出來，也不擦手，直接把水珠摔得滿地都是。

「是，我弟不知道帶誰去鬼混了，喝了不少酒，回到家裡跟媽大吵大鬧。」她一面說一面去拿自己的包，把手機放進去：「我不能陪你們吃飯了，得過去我媽那邊。」

朱麗總覺得他的笑容有種……幸災樂禍的和圖書味道。

蒙志遠不是傻子，他的記憶只有跟蘇明玉喝酒的一幕，沒有上床的畫面，如果說喝多了，斷片了，以他這把年紀，那肯定是幹不了大活兒的。

正想著，沈英殊怒不可遏地走過去，一把揭開被子，暴露出下面的男女。

林躍沖她眨眨眼，呵呵一笑。

這時樓梯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房間里的人扭頭一瞧，發現是兩位鄰居聞聲而至。

蘇明玉放下酒杯，晃了晃面前的茅台酒，發現還有一半：「師父，還喝嗎？」

「老東西，都這時候了還不忘保護姘頭。」

「來。」

蘇明玉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放開她。」

叮咚～

「沈浩？」

「師父，你別這麼說，如果沒有你坐鎮，我們這些人什麼也幹不成。」

她趕緊接過來自己倒滿。

「積德是對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不吝援手，對世間不公仗義執言，不是對天天想著怎麼報復你的人網開一面。孔子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師父，接下來該怎麼做？」

咚咚咚～

「不不，師父，我敬你，如果沒有你，哪有今天的我。」

第二天。

……

「幹什麼？」

不，準確地講，是師母沈英殊叫她來家裡做客，想就沈浩虛開增值稅發票的事好好地談一談。

說完注意到洗手間往客廳的地板上有很多水漬，直接沒把自己當外人，拉開隨身帶著的提包，從裏面取出一塊毛巾在地板上仔細擦拭，一面說道：「這上了年紀，腿腳不比年輕人，骨頭脆著呢，得盡量小心著，免得摔到碰到。」

蒙志遠拍拍身邊的椅子。

「我陷害你什麼了？」沈英殊意有所指地道：「蒙志遠，我跟你夫妻一場，你居然和蘇明玉做出這種事情坑害我，沒說的，這個婚咱們離定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

「明哲，你怎麼又來電話，不是告訴你了嗎？我餓不死。」

「師父，你言重了。」

「英殊，明玉的酒量可以吧？」蒙志遠去拿酒瓶，準備給蘇明玉滿上。

「師母，我這……我還想跟您說對不起呢。」

「師母。」

林躍寒聲說道：「是仇人，就要斬草除根。」

「為什麼會這樣？她怎麼和蒙志遠睡在一張床上？」

干銷售的，雖說南方不像北方那麼注重酒文化——很多買賣都得靠喝酒，喝少了講你不實在，喝多了才誠懇，但是在酒量這一點，起碼的標準是有的，如果連半斤都喝不了，不說不能在圈子裡混，起碼上限會矮一截。

「師父，現在眾誠到了關鍵時刻，我再苦再累，也得支撐到你全面掌握董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