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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分明在說「笑話不是這麼講」的，在他和蘇大強看來，蘇明成的那點能耐，給蘇明玉提鞋都不配，怎麼可能做到插手集團事務。

蘇大強頭不抬，眼不斜，繼續看著桌子上沒人動的菜肴說話：「我覺得小蔡說得對，人吶，最怕沒了根，有老宅就有根，明哲房子給了吳菲，明成把房子賣了，真要到了山窮水盡的一步，還能回老宅。」

「嘖嘖嘖。」林躍說道：「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我只是單純地想羞辱你，跟上輩子一樣。」

「蘇大強，你做得很好，現在蔡根花是你的妻子，你們才是一家人。」

「因為媽要是活著，一定不會同意你賣了老宅去買新房。現在老大遇到困難了，你也有新房住，媽活著的話，十有八九會心疼兒子，幫他賣房還債。」

林躍說了一句話。

「這事兒沒得談了」。林躍聳聳肩：「所以蘇明哲，這就是你孝順他的結果。」

「大哥，你怎麼會……你們離婚，想過小咪沒有？」

吳中區，木瀆古鎮。

電視劇里吳菲和蘇明玉那可真叫一個臭味相投，蘇明玉被蘇明成打了以後，她在蘇大強和蘇明哲那兒一口一個蘇明成不是東西，從頭到尾就沒問過蘇明成為什麼打蘇明玉，還有在美國的一見如故，蘇明哲和吳菲的婚禮蘇明玉都沒參加，如今一看小姑子有錢了，就這也好，那也好，怎麼看怎麼順眼了？

「那錢不能動，萬一有個頭疼腦熱，還指著它救急呢。」

十分鐘后服務員回來，發現都沒點菜，只好硬著頭皮問他們吃什麼。

至於電視劇最後面兩集的強行洗白，呵呵……

既然蘇大強還在路上，那能怎麼辦，等唄。

門開了，兩人剛剛談論的對象從外面走進來。

「爸，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蘇明玉瞟了蘇明哲一眼，趕緊出言幫老大解圍。

為了蔡根花和兒女斷絕關係。

「270萬拿不回來，想想你父母知道後會有怎樣的後果。」

「失業？明哲？明哲失業？」蘇大強獃獃地看著自己的大兒子：「明哲？這是真的嗎？」

「哦，還有一個消息你們可能不知道。」林躍語不驚人死不休：「老大已經和吳菲離婚了，小咪吳菲帶，美國的房子也給了她們母女。」

眼見她不說話，蘇明哲繼續教訓道：「難不成，你真打算和蒙志遠結婚？」

「當然，這是有條件的。」

……

伴著腳步聲響，包廂門從外面打開，一個帶著墨鏡的女人走進來。

為了蔡根花遷怒好友聶來金。

吳菲勃然大怒：「蘇明成，你真是一個豬狗不如的人和-圖-書渣。」

「十分鐘前我打電話問了，說在公交車上。」

這一回提議人還是蘇明玉，不過目的嘛，有所變化。

蘇明哲怎麼也沒想到這事兒會被弟弟知道，臉上是尷尬和羞恥混在一起的顏色。

吳菲停在那裡，就算把美國的房子賣了，也湊不夠這些錢，何況賣了以後她和小咪住哪兒？租房住嗎？她媽有心臟病史，她爸高血壓，這要知道一輩子積蓄給女婿騙去孝順親爹了，那還不氣死啊。

「呃……」

沒錯，某種意義上講，他跟蔡根花演了一場戲，目的嘛，很簡單，讓蘇大強眾叛親離，作為電視劇里最能作妖，反得善終的蘇大強，他當然不可能手軟。

「唔，是他的作風。」

蘇明哲不知道該說什麼，本來給蘇大強買了房子后他手頭就剩下不到3萬塊錢，這一陣又是請保姆又是給生活費，還要還美國的房貸，根本就攢不下幾個子兒。丟工作那天，他拿到了公司補償的一個月薪水，不過扭臉都給吳菲了，現在手裡的錢……各種卡各種APP加起來也就一萬多點，再給蘇大強打五六千的生活費，他自己怎麼生活？

林躍喝了一口茶，看向窗外。

趕巧服務員來上另外兩道菜，看到人們相繼離開，桌子上的菜一口沒動，眼睛里透出濃濃的不解，不知道這一家人咋回事。

蘇明玉恨不能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澆他一臉，不過有前車之鑒，最終沒有這麼做。

仨人各有各的心事，誰也不說話，整個包廂的氣氛顯得無比凝重，服務員端了一壺茶上來，把菜單往餐桌一放就出去了。

上次商量賣房是要給蘇大強買新房，這次商量賣房是要幫蘇明哲還錢，因為現在蘇大強住的三居室蘇明哲一共出了350萬，而蘇明玉只拿了50萬，他這邊失業，又面臨吳家債務待還，便打電話給蘇明玉，問她能不能幫著湊一點。

為了蔡根花絕食。

蘇明玉把用來遮臉的墨鏡摘下放到餐桌上，這是沈英殊捉姦師徒的消息曝光后她第一次回蘇州，生怕別人認出她，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省錢？省什麼錢？石紅花不是剛把趙正訛你的十萬塊退回去嗎？」

蘇明玉還能咋說？這就是蘇明成的陰險之處了，社會上的人都說那個傢伙是大孝子，全家人都說他就是窮橫，事實上呢？全錯！

「呵，別搞得好像你吃了多大虧一樣。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過期不候。」林躍端茶送客。

吳菲臉上的怒意緩緩消散，他說的沒錯，早在蘇明哲第一次失業，她就萌生了離婚的念頭，這次一ｗwｗ•ｈｅtｕｂook.ｃｏm.com個人帶著小咪回美國，習慣了兩地分居的生活，也不過是她掙錢少，蘇明哲掙錢多，財政方面必須依靠蘇明哲，再後來，知道本該屬於自己的房子被蘇大強霸佔，蘇明哲愚孝到不分主次，她終於爆發了，提出離婚——在國內生活的人，覺得離婚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很丟人，很難受，但是以美國人的思維，兩個人過得不開心就離，多大點事啊。

她知道他失業了，但她也知道他是什麼性格，事情是不能說的，不然的話老大將顏面無存。

「蘇明成，你放屁！」

林躍說道：「老大失業了，沒錢了。你呢，不同意他結婚，生活費也不出，那他不得給自己留條後路啊？雖說老宅有我們一份，可是房本上只有他的名字，真的到了需要的那天，網上一掛，協議一簽，錢到了他的賬戶，我們還能去要不成？退一萬步講，就算鬧上法庭，也不過是把吞下去的錢吐出來一部分，根本無傷大雅。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蘇大強？」

「爸！」

咯噠咯噠。

蘇明哲和吳菲離婚了？

「明成，你的意思呢？」蘇大強看向林躍。

吳菲拿起手袋轉身要走。

「你是教師醫保，還擔心看病貴？我看是為了給蔡根花救急吧。」

說起這事兒，蘇明哲一臉不高興：「明玉，不是大哥說你，你怎麼能做出那種事呢？先不說工作的事，你才30歲，以後還想不想結婚了？」

正事就是商量變賣蘇家在同德里的老宅，之前已經就這件事有過談判，不過當時沒有蘇大強。

「……」

「看我幹什麼？這事兒蘇明玉也知道，不過她很世故地沒有拆穿你。」林躍說道：「我這也是為你好，你請保姆請成了后媽，在房款上已經吃了大虧，而生活費本就該蘇明玉出，她再可憐，也輪不到你可憐她。」

蘇明哲說道：「爸，明玉都失業了，你這不是為難她嗎？」

蘇明哲直搖頭。

「哥，我是被陷害的。」

「……」

邏輯很簡單，老宅不賣，老頭子就有一筆後路錢，老宅一賣，給蘇明哲拿去還債，那就只能依靠五六千元的養老金了，他硬娶蔡根花，搞得兒女三人都不高興，為了能跟新媳婦兒過好日子，那肯定是要謹慎應對，哪怕面對兒女，也是要留一手的。

吳菲偏了偏身，一臉複雜地看了他幾眼，拉開推拉門走出去。

林躍說道：「去年蘇大強在姑蘇晚報發表聲明，要跟我斷絕關係，是你跟蘇明玉策劃實施的吧，提議賣老宅也有你的份吧，還有上半年攛掇蘇大強跟我打官司的www.hetubook.com.com事也有你一份吧，吳菲，你為了推卸本該由蘇明哲承擔的贍養責任，拚命地在背後算計我，這沒錯吧？我是一個小心眼，愛記仇，又睚眥必報的人，蘇大強名聲完了，蘇明玉工作沒了，眾誠集團毀的差不多了，石天冬進去了，現在咱們倆一點親屬關係都沒有，你覺得我會大發慈悲放過你嗎？270萬，你一輩子能攢下這麼多錢嗎？說我是人渣？如果你有一個大嫂的樣子，我會與你結仇嗎？你能在背後算計我，我不能要挾羞辱你？你以為你是官老爺啊？還是說……你覺得我是一個正人君子？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我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而且哪怕你們沒有算計我，我也不會把自己當蘇家人看，沒錯，在這一點上，我比蘇明玉做的還絕。」

蘇明哲失業，蘇大強只顧自己，而且房主一欄已然加上蔡根花的名字，這還怎麼拿？反正她是想不出轍的，更何況她跟蘇明成的關係不說是仇人吧，也跟敵人相差無幾，他會好心幫助自己？

站在老頭子的角度，他不相信斯坦福大學畢業的兒子會被辭退，因為蘇明哲從小到大都是同德里最優秀的人才，失業這種事怎麼輪也輪不到他，二兒子嘛，倒是有這個可能。

蘇明玉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因為蘇家幺蛾子搞太多，沈英殊捉姦她和蒙志遠的事可謂轟動全城，就說蘇州市的青年才俊，有幾個能夠做到前事不提，甘心做接盤俠的？

蘇明哲又把身子坐正一些，蘇明玉冷哼一聲，偏過頭去，彷彿全身的每一個汗毛都在說「我討厭你」。

林躍走到距離蘇明哲一個座位的地方坐下，看了看腕表，望蘇明哲說道：「還沒來嗎？」

「你是被陷害的？誰在陷害你？」

蘇明哲盯著蘇大強看了好久，彷彿第一次認識老傢伙一般，事到如今他真的很後悔，後悔沒有聽吳菲的話跟這個人一刀兩斷。

這話說的，蘇大強完全挑不出理來。

蘇明玉看不過去了，拍著桌子說道：「講那些沒用的幹什麼？說正事。」

蘇明玉要談賣房，結果蘇大強順著話茬轉到生活費的問題上。

蘇明玉惱了：「爸，老宅是你的婚前財產，這事兒用得著徵求她的意見嗎？」

要說蘇明成吸父母的血，他信，要說蘇明成媽寶男，他信，可要說蘇明成有城府，會隱藏，他不信。

蘇明哲直起身子：「明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對了，明哲，雖然你蔡阿姨現在不是保姆了，但是生活費不能不給啊，怎麼都過去一周了還不見你打錢，說吧，是不是吳菲逼著和*圖*書你把錢都給她父母了？你不能全聽她的啊。」

為了蔡根花在警察面前詆毀自己的子女。

「大哥，你來的真早。」

服務員前腳離開，後腳蘇大強走進包廂。

「住在石湖邊，師父在那裡有一套房。」

蘇明哲坐在空蕩蕩的包廂里，兩眼無神，下巴頂著一圈黑黑的胡茬，左鬢斜向上有幾根白髮倔強地敲起，臉也挺油膩的，整個人的氣質像是大夏天的坐了三十個小時的綠皮車硬座，才從上面下來。

她的手按在茶杯上，猶豫了差不多十秒鐘，還是沒有把水潑出去。

「早在蘇明哲第一次失業的時候，你就生出跟他離婚的心思了對嗎？所以眼見蘇家就是一個無底洞，蘇大強把兒子當成了搖錢樹，你才會義無反顧地提出離婚，及時止損，然而你怎麼都沒想到，蘇明哲又失業了，父母的錢眼瞅著就要打水漂，所以你很焦慮，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生活。吳菲，你應該明白，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得到，必須做出犧牲。」

「那上次明玉要賣房，你怎麼不同意？」

……

說起正事。

「那你現在住哪兒？」

為了蔡根花去跳河。

那邊蘇明哲坐不住了，起身就要離開包廂，蘇明玉卻將人拉住。

至於酒，有句話叫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他眼珠子往旁邊斜了斜，盯著桌上的菜說道：「這事我得徵求一下小蔡的意見。」

林躍說隨便來四五個熱菜就行。

為什麼要舉行家庭會議？上次要求賣房，最大的阻力在蘇明成，這一次不同，在蘇大強那裡。

「我？我怎麼都行。」

「現在正是說這個的時候。」蘇大強喝了一口茶水，發現質量不高，便不再繼續下嘴：「你們一個在上海，一個連我的電話都不接，現在要賣老宅想起我這個爸來了？明玉，當初不是說好的，你出生活費，明哲出保姆費的嗎？他不給，你給啊。」

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服務員端著兩盤菜走進來，或許是有了心理準備，話不多講，放下菜就溜了。

「明成？」蘇明哲根本不信：「明成怎麼可能陷害你？」

「……」

一看三個兒女到齊，他沒羞沒臊地道：「這不是想省倆錢兒嗎？早知道打車來了。」

蘇明哲看看蘇明玉，再看看他，臉上有點掛不住，沒想到弟弟和妹妹都知道他失業了。

當然，離婚和失業的事他沒提，因為總覺得這很丟臉。

「需要。」

「你可以幫我拿回那些錢？」

為了蔡根花賣房子。

「明哲，你怎麼不說話？」蘇大強一臉的不開心：「一句離婚就把你嚇住了？你可不和_圖_書能跟爸一樣窩囊。」

果然。

傍晚，火燒雲橫在天際，隨著協管員一聲令下，電動車大軍如同奔騰的河水沖向馬路對面。

「不信算了。」

蘇明玉丟下一句反話，拉著蘇明哲離開包廂。

「今天叫你來這兒見面是什麼目的，我想你應該能猜到吧。」林躍看著燙了發，連穿衣打扮都有很大改變的蔡根花，點點桌子上的十沓鈔票，意思是拿走，這是給你的報酬。

石家飯店是一家有著100年歷史的老店，主打蘇幫菜，尤其在做魚方面很有特色。

做人怎麼能這麼自私呢？

「昨天下午的飛機。」

「大哥，你低估了蘇明成，他隱藏得比誰都深，比誰都好。」

斯坦福的高材生娶了一個做前台的女人，也難怪蘇大強不待見吳菲了。

現在蒙志遠和沈英殊正在辦離婚，按道理來講，他們兩個可以去領證了，然而蘇明玉真要這麼幹了，那小三上位的罵名怕是會戴一輩子。

咔嚓。

林躍心說好一個兄妹情深，之前蘇明玉算計自己的時候，他也沒說在一邊兒攔著。

又到了下班的時間點，這是打工人一天中最幸福的時刻，也是城市交通最擁堵的時刻。

「你不是也失業了嗎？老大，都這時候了還打腫臉充胖子？跟你相比，起碼蘇明玉身後還有一個蒙志遠，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吳菲被他說的話驚呆了。

蘇明成說有條件，她反而鬆了一口氣：「什麼條件？」

蘇明玉又驚又急，老大失業的事兒她知道，離婚……她是真不知道。

這話出口，蘇明哲臉色大變，蘇明玉投來憤恨的目光。

然而蔡根花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錢，沒有動。

咚咚咚～

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個名字的。

蘇大強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便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蘇明成！」

他拿起放在桌角的煙和火機，朝著外面走去。

「大哥，你別走，到了這一步我看爸還怎麼拒絕賣房。」

蘇明玉哪裡拿得出這麼多錢，就算有，也不想拿錢填蘇大強那個無底洞，於是便把主意打向老宅。

這就是蘇大強在電視劇里的表現，現在不答應賣老宅幫蘇明哲還債也算得上符合人設了。

「蘇明玉，你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林躍寒聲說道：「我給老頭子180萬，鬧到和朱麗離婚，老大給老頭子花了350萬，鬧到和吳菲離婚，你呢？從頭到尾花了有60萬嗎，還在中間挑撥是非，讓老蘇家搞出那麼多笑料，給全城人看熱鬧，如今又把主意打到老宅頭上，你不是蒙志遠的姘頭嗎？跟他上了這麼多年床，給個幾百萬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