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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換好衣服在客廳的沙發坐下，打開電視看早間新聞，順勢點燃一支煙吸了兩口，卧室的門打開，吳菲一瘸一拐地從裏面走出來，昨天她的狀態就不怎麼好，今天情況更糟，整個人精神萎靡，面白氣短，一看昨晚就沒休息好……或者說根本沒睡。

吳菲能怎麼辦？只能壓下翻騰的情緒走進廚房，把碗和勺刷了刷，從裏面拿出來端到茶几上，又把裝豆腐花的塑料袋挽了挽袋口，放進碗里，勺子一遞。

吳菲不知道該說什麼，原地躊躇一陣，選擇了妥協。

「再有一兩天就出來了。」

不過她很清楚，現在不是糾結蘇明成賴上她的時候，她必須第一時間趕回上海。

半個小時后，工業園區南山麗舍。

嘭～

很明顯，他把她當傭人了，吳菲心裏那叫一個委屈，活了三十多年，她就沒吃過這種虧。

上一世余歡水天天做飯掃地擦桌子，家務全包還得上班掙錢，換來的是什麼？嫌棄！

蘇明玉在心裏道聲難怪。

「彼此彼此。」

「我剛跟英殊通過電話，她說我惹了不該惹的人，我問她那個不該惹的人是誰，她說是你二哥蘇明成，你懂我的意思嗎？」

蘇明玉這幾天的心情很不美麗，不僅僅是因為FAMAR公司與眾誠集團的商業糾紛，還因為小蒙的遭遇。

……

……

在《我是余歡水》的世界，甘虹以為余歡水病入膏肓，便跑去病床前面，用孩子做借口要房子要遺產，當時林躍開出了什麼條件？只要她作為徐江的妻子陪他一個晚上，等他死了就可以繼承他的財產了，現如今又是因為房子……

吳菲眉宇間聚起許多怒意，她覺得蘇明成是故意的，不過要說反駁，又缺少恰當的理由，畢竟從血緣關係上講，蘇大強確實是小咪的爺爺。

「師父，你有話直說。」

她像個潑婦一樣叫罵，還把電視櫃旁邊放的花盆高高舉起，用力丟在地上。

換句話講，因為她，蒙志遠和沈英殊離婚，也是因為她，眾誠集團毀於一旦。

吳菲看看他，又看看稍顯冷清的馬路，面露難色。

不是蒙志遠惹了不該惹的人。

「你就不怕我毒死你嗎？」

陽台的窗戶開著，寒風由外面吹進來，有些冷。

吳菲一看東西毀了，高高舉起的手臂放下，一臉怨恨望著他。

「你讓我去？」

「是。」

她發出一聲驚呼，然後是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好容易平息心頭驚慌，還沒等發作，林躍指著前方一輛車頭插|進己方車道的沃爾沃S60淡淡說道：「你應該系好安全帶。」

嘭～

叮叮咚～

蘇明成說得沒錯，可她就是放不下身為大……前大嫂的人設，而且對於這個男人，她和圖書是打心底討厭。

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過了好久才憤怒地道：「你就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朱麗嗎？」

「進來吧。」

上床這種事都做了，給他下樓買早餐又算得上什麼呢？

「你就是個小人！」

幾個呼吸后，伴著一股冷風鑽入房間，吳菲走了。

……

時至如今，罵他還有用嗎？罵他只會讓自己難看。

林躍撇撇嘴：「吳菲，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叫什麼嗎？沒錯，當婊子立牌坊。」

林躍微微偏頭，一本正經說道：「吳菲，我好心問你話，想勸你吃點東西，這有錯嗎？別不識好歹。」

二十分鐘后，她從外面走回來，除去不爽和虛弱外，臉上還有清晰可見的焦慮，因為正值晨起時段，很多人那家店的門口等候，她足足排了十分鐘的隊。

她恍若未聞。

如果下車了，那她回國的意義是什麼？南山麗舍的房子還要不要了？

大約十五秒后，她罵了一句「混蛋」，陰著臉走向房間。

不過吳菲已經沒有力氣憤怒，也沒有力氣罵他人渣、混蛋、不要臉。

「上輩子？你在說什麼瘋話？」

「萬一是小咪那邊遇到問題了呢？」

吳菲從外面走進來，仔細打量屋內陳設。

「不行嗎？」

旭日東升，平湖如鏡。

她穿著一件不夠顯眼的羽絨服，把臉埋在故意拉高的衣領里，頭上還戴了頂帽子，似乎是擔心別人認出她的身份。

「不下啊？不下那嘴巴就給我放乾淨點兒。」

「那眾誠集團……」

「你應該帶她過來看看親爺爺。」

林躍一個急剎車靠邊停住。

她懂，她當然懂。

「你要的油條豆腐花。」

「你……」

林躍把香煙末端的煙灰往煙灰缸里點了點，語帶調戲：「晚上睡的好嗎？」

啊……

秒針一點一點前移。

吳菲一聽這話臉色驟變，指著昨晚棲身的卧室：「那個房間……」

蘇明玉聽得出蒙志遠話里話外的落寞。

之前蒙志遠說眾誠可能挺不過明年下半年，就現在這速度，和FAMAR公司的官司一結束就可以宣告死亡了。

「我什麼？別忘了咱們的交易內容，像這樣的買賣，比你更漂亮，更年輕的女孩兒想做都沒機會的。」林躍站起來，走到原本屬於他的房間把門一推：「為了今天，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來布置這個房間。」

吳菲抿著嘴唇說道：「這套房子，就應該是我的。」

這一次她講不出「你在說瘋話嗎？」這樣的話了，感覺整個人都要炸了。

「瘋話？」

是，她很憤怒，很不甘，還覺得有些羞恥，但又捨不得放棄要回借款的機會。

是，同德里蘇家聞名海內外，蘇大強已經是網紅……m.hetubook.com.com不，應該說網寵，但是這跟她有什麼關係？誰會關心一個蘇家前兒媳？

「吳菲，你是想把今天的過程錄下來告我強|奸呢？還是說要留作紀念，不時拿出來鞭策自己一番，不要淡忘對我的仇恨？」

「砸，繼續砸，反正房子歸你了，這裏面的東西全毀了也跟我沒有一毛錢關係，不過……」他促狹心起，決定逗逗她：「只要有那個在，你就是籠子里的金絲雀，永遠飛不出我的手掌心。」

「沒必要。」

吳菲拿在手中瀏覽一陣，臉變得……應該說不那麼僵硬了。

就像之前說過的，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羞辱她。

也就在這時，鈴聲又響。

林躍點點頭：「當然也有了。」

蘇明玉很想說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蘇大強都這樣對你了，你還認這個爹呢？不過話到嘴邊改了味兒：「還那樣。」

吳菲發現自己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我吃過了，飛機餐。」

林躍饒有興緻地打量她幾眼，呵呵一笑：「再怎麼說你也是我的大嫂……前大嫂，我這個前小叔子，不得幫你接風洗塵啊？」

也是，她能聽懂就怪了。

蘇明成的敵人……是她！

咔～

吳菲說道：「你笑什麼？這很好笑嗎？」

「喂，師父，小蒙怎麼樣了？」

這是一份聲明，下面蓋著明達投資公司的公章，內容嘛，是委託他處理南山麗舍小區的房產，也就是說，房子給誰都是他一句話的事。

「飛機餐份量太小，吃不飽吧？」

「明玉啊……」蒙志遠欲言又止。

「下車！」

吳菲皺了皺眉，總感覺這個話題有那麼一點歪，不過仔細觀察駕駛員的側臉，卻發現表情如常，眼神也如常，似乎就是隨口一問，是她自己污了。

「看看吧。」

吳菲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推開門走出去。

這話什麼意思？她當然聽得出來，買錄音筆就是怕他事後騷擾她，多少留個後手，用告訴朱麗來威脅他什麼的，結果後手沒留成，反而給他捏住七寸，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事到如今你還有辦法嗎？」

林躍把門打開，走進重新布置過的客廳。

她抬頭一看，發現是蘇明哲打來的，只能壓下心頭不忿，按下接通鍵。

吳菲偏頭一看，臉色大變。

說紅吧，還有點黑，說黑吧，又透著白，總之是一種相當複雜，難以言述的表情。

天漸黑，車愈快。

嘟嘟嘟……

車門輕響，隨著一股寒風注入車廂，吳菲拎著包坐到後排座椅。

「對了，還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不過蘇明哲說到這裏賣了個關子：「等回去后你就知道了，對了，爸咋樣了？」

吳菲低頭一瞧，臉色變得超級ｗｗｗ.ｈｅtｕｂooｋ•cｏｍ•com難看。

林躍呵呵一笑，手又往抽屜里一伸，拿出一樣東西丟在茶几上：「好看嗎？今晚來點兒刺|激的。」

「我父母看著呢。」

林躍把燈打開。

他說著又坐回去，繼續吃起來。

繼上次因為打架被拘留後，這次張桐一點不念親戚之情，給他弄進看守所，一關就是十五天。

「你……」

吳菲覺得他是故意在羞辱自己。

這下好，沈英殊和張桐徹底撕破臉，眾誠集團又經歷了一場地震，那些有本事的業務骨幹紛紛遞交離職報告，有的是被鳳江和鎏金挖走的，有的是自己找好下家跳槽的，總之高層愈演愈烈的內鬥進一步加劇了集團的崩潰。

叮叮咚～

她把手機舉過頭頂。

吳菲看著窗外飛退的景象，板起臉來一言不發。

林躍一手捏著油條，一手拿著勺子吃得很嗨，對於前方一幕視若無睹。

吳菲恨聲喊道。

房門關閉。

林躍感覺有些好笑，這種打扮，跟特么明星偷情一樣。

看得出的尷尬在她臉頰閃過，然後飛快轉頭。

電話里傳來急促的忙音。

數日後。

「那到時候我去接他。」

好在最後時刻恢復了理智，沒有拿它撒氣。

然而林躍一把將人拉住，非常粗魯地拉開她的手包，從裏面取出一支錄音筆。

「師父要去英國？」

無論是《我是余歡水》，還是《都挺好》，甘虹和吳菲的人設都挺討厭的，對於這種女人，羞辱報復一下，嘗嘗鮮也就算了，睡多了會吐的。

「誰說我不守信用，房子說是你的就一定是你的，在這一點上我可不曾偷工減料。」

車子在高鐵站前方車道等候片刻，吳菲由裏面走出來。

第二天清晨。

他是故意的嗎？他是故意的吧。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好事？」

「喂，大哥。」

「你不用去了，我自己去就行，之後我會帶著他去英國。」

「蘇明成，我這輩子最不幸的一件事就是遇到你。」

「好，我馬上回去。」

「這重要嗎？」林躍端起杯子，也不嫌水涼，放在嘴邊喝了一口：「重要的是你有多想拿回它。」

他問她睡的好不好？

林躍把她的身子掰正，往房間里一推，啪的一聲將門關上。

「蘇明哲沒這麼多花樣吧？也是，程序員嘛，前列腺都有點小毛病正常，你這如狼似虎的年紀，是挺可憐的。」

「蘇明成，你不守信用。」

林躍學著她的腔調說道：「你就不怕我把錄像發給你父母觀賞嗎？」

「沒錯，我找到工作了，TIKTOK的服務端研發工程師。」

林躍自然不會讓她得逞：「告我強|奸的話，這顯然是不成立的，但凡懂一點法律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場交易hetubook.com.com。不是這樣的話……那就是要留一手，防備我食言反悔，用曝光今天的事情讓我身敗名裂相威脅咯？」

眾誠集團，那可是她立志要守護的家……

「飛機餐好吃嗎？」

「我笑是因為想起上輩子的事，上輩子你也是這樣……為了一套房子……呵呵。」

「看來情況還是不夠緊急。」

林躍打量一眼後視鏡，趕巧吳菲也抬起頭來，兩個人的視線在鏡面交匯。

就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林躍似乎剛剛反應過來：「你怎麼不罵我了？」

「你哪兒那麼多廢話，快點開始吧。」

「這可是為你量身定做的，就跟上輩子一樣。」

咔～

「大哥，恭喜你了。」

吳菲寒聲說道：「不需要。」

林躍頭也不抬地道：「不怕，這套房的每個房間我都安了監控。」

「蘇明成！你這個無恥敗類！」

「既然如此，那我要常去美國走走了。」

咔的一聲輕響，洗手間的門打開，林躍頂著濕漉漉的頭髮從裏面走出來。

吳菲幾乎給他折磨到崩潰。

林躍上前關窗，順手打開空調，在面向玄關的沙發坐下來，從茶几的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丟到她面前。

林躍撇撇嘴，一臉不屑，騷擾她？說說罷了。

「……」吳菲給他搞得不上不下的：「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畜生！」

掛斷電話后，她拎起地上放的塑料袋，一面往家走一面冷冷說道：「蘇明成，走著瞧。」

她把手裡提著的塑料袋放到地上，拉開手袋拉鏈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蒙志遠打來的。

「蘇明成！」

林躍啥也沒問，用紙巾擦擦嘴巴站起來：「看在小孩子的份上，我送你去高鐵站。」

花盆摔得粉碎，泥土和瓦礫在地面鋪開。

林躍打量一眼放在茶几上的食物，眉頭輕挑：「筷子呢？勺子呢？碗呢？」

「可是……」她指著卧室，氣到說不出話來。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

車門關上。

「明玉啊，這不還有不到一個月就過年了嘛，今年春節我想回家跟爸一起過。如果可能，再叫上明成。」

「啊……」

她以前認為蘇明成就是一個只會啃老的媽寶男，一個沒用的人渣，而今他摧毀了她的一切——生活，工作，成就。

「你……」

「我什麼？」林躍說道：「這是你欠我的。」

「小咪呢？」

聽得出來，他很高興，同回美國前完全是兩個狀態。

「我想你搞錯了一件事，現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

但如果回頭打量，當初要是老老實實的，沒有做那些自認為守護集團的事，它能活得更久一點。

他拇指用力一推，錄音筆一分為二。

便在這時，她放在一邊的手機發出嗡嗡嗡的震動www.hetubook.com.com聲。

「房子是你的？」林躍聽完笑了，笑的前仰後合，有點誇張。

她能有什麼辦法，隨著集團內耗嚴重，董事長和徒弟的醜聞曝光，夫妻離婚切割財產，現在又陷入偷竊技術的風波，有能力的員工走的走散的散，還沒走的也在尋找後路，包括以往有過合作關係的企業都在跟眾誠做切割，再加上鎏金和鳳江的步步緊逼，現在的眾誠，已經是回天乏力。

「蘇明成，你就是個人渣！」

這時放在手袋裡的手機響了。

現如今讓她去買早餐，利息都算不上好么。

蒙志遠沒有跟她告別就斷開了連線，看得出來，他對她很失望，也有很多不滿，因為他不止一次要她別光顧著工作，要跟家裡人處好關係，結果她根本聽不進去，進而連累了眾誠集團。

「你可以拿錄音筆陰我，我就不能用攝像頭搞你？吳菲，我真不知道該說你單純呢？還是過於自私，只許你負天下人，不許天下人負你。」

聽他說完，吳菲綳不住了，趕緊走過去拿起手機，果然發現是親爹來電，接通連線放到耳邊，可是沒等說話臉色就變了。

她十分勉強地走進洗手間洗了把臉，這才感覺恢復一些，一臉倦容地走到客廳的單人沙發坐下。

蒙志遠跟蘇明成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完全沒有道理分個你死我活。

「請吧。」

林躍偏頭示意：「不接嗎？」

眼見吳菲咬牙切齒就是不動，他看了一眼腕表：「進或不進，你有二十秒的考慮時間。」

「要的就是這個表情，你要是太過順從，太過溫柔，我還真有點不適應。」

「你不餓嗎？」

吳菲舉手去搶：「還給我。」

「行，那回頭見面再聊。」

說完這句話，他一腳油門下去，車子繼續向前行駛。

林躍一腳剎車下去，吳菲沒有坐穩，身子往前一傾，額頭撞在副駕駛上，把頭頂的棉帽搓掉一半。

這還是她第一次過來這邊，400萬的房款，其中吳家出了270萬，她和蘇明哲的共同財產80萬，說房子是她的都沒問題。

他還有臉問這個問題？

電視里的美女主持人正在背稿，抑揚頓挫的發音聽起來是一種享受。

話不多講，掛斷電話她就去拿羽絨服。

「你答應我的東西呢？」

「對了，小區西門的油條豆腐花不錯，你去買兩份上來。」

「還行……」

她拚命地壓抑怒火，轉過頭去觀望車窗外面飛退的車流，儘力分散注意力。

經過外圍燈罩的過濾，燈光變得柔和很多，蒙蒙的紅垂下來，將整個房間照的很曖昧，至於裏面的陳設，與很多情侶酒店的特色客房布置差不多。

啪～

「這麼著急幹什麼？」林躍提提指尖香煙，意思是不要急，等他吸完這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