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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離開后廚，噔噔噔上了二樓，由連接走廊來到一個比較大的包廂前面，屈起手臂敲了敲門，聽到一聲「進」后，推開門走進去。

「那你看看這個。」劉洪用手指了指上面的大理石花紋。

老闆的右手邊也有一個女人，穿著打扮相對低調，看起來有一股子淑女范，不過眉宇間帶著一絲苦色。再往右的椅子空著，不過桌上擺著一套餐具，似乎人還沒來。

想想又不對，現在都是生產線封裝，就算分揀員搞錯了，那質檢方面的工作人員是幹什麼吃的？

沒想到這事兒被江萊知道了，要她帶著她一起去。

這事兒怪了，偶爾有幾片超規格的牛排出現，還可以說是工作人員疏忽所致，這一下子二三百片的量，基本不可能是工作失誤。

陸遠呢？

彭佳禾見他是認真的，又覺得他能陪自己玩，便將這件事告訴了陸遠，答案嘛，自然是被一口否決，不過蔡明駿並不氣餒，說會用誠意打動主廚，之後便離開了。

電視劇故意醜化史蒂文，實際上這人非常勤奮。

因為頭兩天已經在網路和線下進行過宣傳，再加上又是周末，人氣相當高，很多情侶和小姐妹相約來此用餐。

去美國前屁都不是，過去后靠著彭海的照顧在後廚幹了兩年就時來運轉，成了美食和*圖*書評論家的寵兒了？兩年時間從小工做到星級主廚？當西餐是小學生數學題呢？只要多下點功夫就能有個好成績？這個世界不只有門閥、學閥、軍閥、財閥，石油、電力、煙草、金融……哪個行業沒有「老子英雄兒好漢」的現象？廚藝界照樣如此，沒有好老師和好平台，一個半路出家的中國人要當上米其林西餐廳三星主廚，那難度，呵呵。

本來餐廳購進牛排的價格就比別的餐廳低，又有一部分超規格產品，那別的餐廳……

可這有用嗎？

另一邊，在林躍的配合下，蔡明駿利用幫突然失憶的老太太回家的機會認識了彭佳禾，並坦誠了他有跟蹤陸遠，只為拜師學做菜的心思。

又一天，礁石餐廳開業。

「應該是MAYURA黑標。」

雖然不知道個中緣由，但是很明顯，一定是老闆做了什麼。

另外，史蒂文又拿出了一份新的菜譜，眾人懷疑他早有跳槽意圖，不然怎麼會留一手呢。

「那黑標對應的牛排等級呢？」

黨倩心說老闆是真的不給灰鯨餐廳活路啊。

她帶著複雜的心情離開，包廂里的氛圍卻變得古怪起來，因為誰也沒想到他這個餐廳老闆乾的還真像那麼回事。

哦，對了，陸遠用來取悅美食評論家的菜品居然是m.hｅtｕbｏｏｋ.com•cｏm用方便麵調料做的，妥妥的網文橋段好么，還是超無腦的那種。舉個最簡單的例子，茅台和五糧液這種規模以上酒企都有自己的品酒師，瞧人家對舌頭的保護——不能吃刺|激性食物，不能抽煙，不能化妝，不能用香水，漱口得用蒸餾水，還得早晚按摩，你覺得用食用酒精和香精勾兌的白酒能騙過這種人嗎？

「看著它。」

史蒂文端正態度，盡量放鬆。

「那你一定知道我們採購的牛排規格了。」

「經理，供應商運牛排過來的時候是你接待的吧。」

房間里有一張六人餐桌，老闆坐在主位，左手邊是兩個女人，一個60多歲，燙成卷的短髮披散著，一個30歲上下，穿著一身紅衣服，或許是皮膚白氣質佳的緣故，非常輕鬆地便壓住了嘴唇的兩抹正宮娘娘色。

黨倩給他弄糊塗了：「什麼意思？」

她當然不同意，因為傻子都看得出來，江萊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林躍從兜里拿出一枚一塊錢的硬幣，用拇指彈向空中，接住，再彈起，再接住。

劉洪說道：「口感非常不錯，史蒂文也試過了，他說質量沒有任何問題。」

徐蘭狠狠地瞪了江萊一眼，警告意味很濃。

「知道了。」

……

直至女兒搬出江志華和*圖*書，說她如果不同意，就把這事兒告訴父親，無奈之下徐蘭只能妥協，不過來的路上有過約法三章——嚴禁鬧事，不能拆台，多吃少說。

她剛從樓上下來就聽到前台收銀員的傳話。

「好的。」

黨倩走到他的身邊，把后廚發現的事情小聲說了一遍。

「這個怎麼了？不好嗎？」黨倩仔細打量幾眼，發現牛排很新鮮，沒有發現一點問題，她可不是新入行的菜鳥，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經理，像這種超標牛排可不是一片兩片，冷庫里足有二三百片的量。」

「對啊。」

黨倩答應一聲，面帶微笑走了。

「……」

也只有電視劇敢這麼演。

要知道這座城市從民國時期就是中外文明碰撞的橋頭堡，老派上海人可以說是吃著西餐長大的，灰鯨餐廳號稱全上海最好的西餐廳之一，聘請的廚師怎麼可能是庸才，如果真像陸遠說的，后廚的人都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學徒，灰鯨餐廳的口碑早就完了。

劉洪放下手裡的刀，摘掉口罩看了她一眼，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一塊牛排。

這不是說他在工作方面出了岔子，而是大家發現主廚的中文水平大有長進，說出的話法國味兒不那麼沖了，有時還往外飆成語，劉洪、龐旭等人覺得在這一點上他得感謝大家。

黨倩m.hetubook.com.com想了想說道：「你們等著，我去問問老闆。」

林躍一臉平靜說道：「上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

史蒂文依照他的吩咐看過去。

「可能是分揀員弄錯了吧。」

對此，他只能說一句帶腦子看劇就是為難自己。

「牛排做好后味道怎麼樣？試過了嗎？」

一個米其林星級廚師，會法語，會英語，還會中文……會三國語言的大廚，這不是人才？

兒子餐廳開業，給她寄了一張請柬，雖說兒子和老公鬧到斷絕父子關係的地步，可是她這個當媽的，根本沒可能狠下心腸不認，思來想去，她決定瞞著江志華在餐廳開業的時候過來一趟。

「經理，經理，后廚老劉讓你過去一下。」

史蒂文想也沒想，一口應下：「我太想了！」

「好……一，二，三……」

同樣的道理，美食評論家會嘗不出方便麵調料的味道？

「放空大腦，不要胡思亂想。」

翌日，礁石餐廳全體員工全打起精神做開業前的準備工作，后廚人員開始處理需要長時間腌制的肉類和明天要用的蔬菜和醬料，畢竟都是有經驗的熟手，雖然忙碌，但是一切事務井井有條，惟一的例外是史蒂文。

隨口答應一聲，黨倩扭頭進了后廚，裏面忙得熱火朝天，炒鍋滋滋作響，小工坐在角落把土和*圖*書豆削個不停，史蒂文穿行於各個崗位間，不時接過服務員遞來的單子，告訴大家幾號桌點了什麼菜，有沒有特別要求。

林躍的聲音越來越小，尾音拉的越來越長，史蒂文的眼皮開始打架，幾個呼吸后沒了動靜。

他這麼一說，黨倩發現問題所在了，作為西餐行業從業人員，在食材採購方面自然做過很多功課，就劉洪手上這塊西冷牛排而言，成色達到了M10的標準。

……

林躍微微一笑，並不避諱三個女人，點頭說道：「這事兒我知道，牛排質量沒有問題，至於超過規格那部分，可以每天限量100份，當做給客人的福利。」

黨倩不敢打擾他，走到劉洪身邊：「出了什麼事，這麼著急叫我過來。」

「看看這個。」

一個小時后，林躍推開餐廳大門，上了路邊停著的二手別克車，點燃一支煙含在嘴裏，開車走人。

這話說得相當不好聽，尤其還是在餐廳剛剛開業的情況下。

「M9。」

劉洪說道：「不是不好，是太好了。」

黨倩樓上樓下前廳后廚這麼跑，忙得是暈頭轉向。

「我還以為你會找生意場上的朋友過來捧場呢，沒想到都是一些過來嘗鮮的年輕人，江浩坤，你不會認為以那些人的消費水平，能支撐起你擠垮灰鯨餐廳的野心吧。」

事實證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