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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說，我該咋子做？」

塗俊咬牙切齒地道：「你放心，這次絕對不會。」

或許是因為太激動了，他腳下一滑，又把屠夫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大喊一聲，把手裡的雨傘和小面一丟，冒著雨水跑過去，使出吃奶的力氣將壓在摩托車上的豬肉搬開，又把屠夫拉出來，推了推胳膊：「爸，爸……」

「你還不知道吧，以後有種貸款方式叫做L貸，就是年輕女孩兒為了貸款拍攝LT照片來取信放貸者，如果她們還不上錢，這些照片就會發給她們的家人，甚至於放到網上，我呢，這麼做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

塗俊面露喜色，以為他老漢兒有救了，可是當他注意到雨傘下那張臉，身子一震，一句「啷個是你？」脫口而出。

「慢著。」誰知道這時林躍叫停他的動作。

「又做撒子？」

「好，我答應你。」

他看看身後，盼望著能夠看到屠夫騎著摩託過來的身影，因為太晚了，路上空蕩蕩的，叫人不安。

塗俊忽然想到羅申喜和丁榮亮最近的彆扭表現，難不成……跟林躍有關，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不是提問的時候，趕緊回身去抱屠夫。

從輪廓來看那是一輛摔倒的摩托車。

說實話，在這一點上，他心存內和_圖_書疚的，因為是他搞壞了屠夫和張淑英的關係，再怎麼說當兒子的，總不能看著親爹出去挨淋受凍，回到家裡連口熱面都吃不上吧。

林躍拿起手機，對準前方人物。

所以想想賣面老頭兒的話，感覺臉上發燙。

到了第四天，楊老師說起這件事，班裡的同學才知道他爸發生車禍住院了，不過因為送醫及時，命保住了，而做這件好人好事的人是林躍同學，為了表彰他這個樂於助人的副班長，學校向市教育局申請了一個市級三好學生及優秀班幹部的榮譽稱號給他。

塗俊的心裏咯噔一下，緊了緊手中的傘柄和塑料袋，一溜小跑過去。

轟～

塗俊無話可說，完全沒有想到對方在這裏等著他。

嘩～嘩～

「讓你給我買個小靈通，你摳門的很，說辣個沒用，現在好嘛，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然後，他看到了順著手背留下的血水。

「那你覺得，我該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要在危難時分雪中送炭，感動別人？你也太把自己當主角了。現實就是你爸死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脫褲子。」

「羅申喜講，朱煒嬌言而無信是你在背後指使，既然如此，你拿什麼取信我？」

愣了幾秒鐘他才反應和_圖_書過來，惱羞成怒地道：「哈麻批，你耍我？」

「……」

又是丁榮亮又是羅申喜，看來他的猜測沒有錯。

「嘴哥……他居然出賣我？！」

雨勢大了不少，只能聽見嘩嘩的潑水聲，他的呼救被蓋住了。

「好，我求你，我求你救救我老漢兒，辣天在欽哥面前打的賭，你贏咯。」塗俊藉著路燈的光芒看了一眼親爹的臉，發現比剛才的情況更差了。

塗俊在小食攤要了一碗小面，拎著往回趕。

只有丁榮亮和羅申喜知道，他的三好學生和優秀班幹部的水分有多大，準確的說，他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把他當好人，絕對會死得很慘。

便在這時，後方傳來唰唰的水聲，一輛黑色轎車快速駛過，隨著尾燈的光芒亮起，車子停了下來。

「爸，爸……」

「爸！」

賣面老頭兒還誇他孝順，居然冒著這樣的大雨出來給屠夫買吃的。

「你要跟我講條件？」

就在他絆了一腳，險些跌倒，下意識回頭看前方的時候，十幾米外不斷閃現的燈光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求我？只是求我怎麼夠。」林躍微笑說道：「你不知道有句話叫此一時彼一時嗎？」

沒有反應，似乎暈過去了。

丁榮亮？

「如果你繼續耽誤下https://m.hetubook.com.com去，我可不敢保證你爸會不會死在半路上。」

他又大聲喚了兩下，還是沒有反應。

他把屠夫背著往前走。

第三天還是沒有去上學，朱煒嬌和安然去他家找人沒有任何發現。

而過了半個月後，隨著屠夫出院，回到大興村的家裡養傷，這個序列里又添一員——塗俊。

當然，明知實情，他們也不敢說，因為每個人都有小尾巴在他手裡攥著，而且經過朱煒嬌不守信用這件事，都見識了他睚眥必報的一面，更認識到自己跟他的差距，所以這幾天來，羅申喜和丁榮亮表現得相當老實，上課不吵不鬧，下課不跑不跳，老師叫他們往東，絕不敢往西。

「你這叫趁火打劫。」

塗俊試著把人抱起來，可是剛往前面走了幾步，足下一滑，兩個人一起摔倒在水窪里，屠夫的身子壓到他的腿上。

林躍面無表情說道：「韓信怕死，甘受胯|下之辱，你這為了親爹活命，拍個照都不願意，好一個孝子。」

閃光燈綻放的光芒刺破雨幕。

塗俊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你想做撒子？」

但是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塗俊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滑一滑地往前快走，邊大聲喊著：「救命，救命！」

沒人聽到，更和圖書不見人過來。

塗俊咬咬牙，把褲子往下一脫。

「叫哈救護車啊。」

咔……

「唔，我之前有跟朱煒嬌打賭，讓她做我的丫鬟，你呢，當我的跟班好了？」

他這兒往前走了沒幾步，後面傳來塗俊的聲音。

似乎是屠宰好的豬肉。

……

林躍往前走了兩步，看著雨中的父子說道：「是不是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多想救你爸，這條路本就偏僻，你覺得這種天氣下，到你爸失血過多死掉期間，還會不會有車輛經過？」

很疼。

「OK，你繼續背你爸去醫院。」林躍轉身就走：「古代有賣身葬父的說法，我這救你爸的命，你不應該有所回報嗎？」

當他的視線穿過豬肉，落到被摩托車壓住雙腿的男人身上時，心裏的不安變成了急躁。

「好嘛，你說撒，要我啷個做？」

「爸，你別嚇我，別嚇我噻，你醒一哈，醒一哈。」

這時主駕駛的門打開，隨著一把傘撐起小小的，沒有雨的棲身地，一個人從裏面走出來。

是才子，歌星，還是與人為善的好學生，大家在背後議論紛紛，一些低年級學妹見到他就一臉花痴像。

「我怎麼欺人太甚了？」林躍冷笑道：「如果不是你給朱煒嬌出主意，說什麼兵不厭詐，我是敵人，不守信用沒關和圖書係，會讓我對你有信任危機嗎？這一切不都是你自找的嗎？」

「姓林的，你莫要欺人太甚。」

又往前走了兩步，他看到後座上白花花的一坨。

林躍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台照相機：「來照相吧。」

拍肩膀和捏人中都試過了，一點用處都沒有。

十幾秒鐘后，奧迪車帶著一抹被雨幕暈開的紅光沖入前方一片滂沱中。

水流打得雨傘啪啪作響，震得手掌有點發麻。

先是一道閃電刺破天空，把地面的人影照得更加清晰，然後是雷聲滾滾而至，帶來女人的尖叫，孩子的恐懼。

「……」

要說在任性和現實感這兩件事情上，他比丁榮亮那個腦子進水的傢伙要好很多，更容易做出服軟的行為。

第二天塗俊沒有去上學，大家紛紛猜測他出了什麼事。

他全身的衣服都濕透了，春天的雨很涼，黏在身上感覺特別冷。

去醫院的路很長，雨又大，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就算能堅持到，屠夫八成……

「來，說茄子，耶……」

因為那輛摩托車是他爸的摩托車，被摩托車壓在下面的穿黑色雨披的男人是屠夫。

「脫褲子？」

「抱歉，我不相信你的保證。」

「在這一點上，你比丁榮亮更能認清現實。」

「你做夢。」

「誰來幫忙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