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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玉蓮用縫地毯的生意拿住了婦女們的心，林躍用襪子渠道拿住了年輕人的心，陳金柱……

「老陳，你別緊張，我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這次來，就是讓你踏踏實實在這裏住著，安心養病，村裡那些事呢，不用操心。」說完這句話，他看了下腕表站起來：「行了，縣裡還有個會要開，我先走了，如果遇到什麼困難就找小姜，他會幫忙解決的。」

「嫂子，我想跟哥說兩句話。」

此時謝縣長和小姜從外面走進來，後者手裡拎著一網兜水果。

她去撕扯他的衣服。

「你有病在身，好好躺著吧。」

陳金水可不認為這是瞎琢磨，就在他越想越不對勁的時候，病房的門開了，陳金土推門走進房間。

要說村委會裡最有可能的，理應是陳金土，但是現在看來……

陳金水說道：「是是，縣長說的是，年輕的時候還不覺得怎樣，人一老，毛病都出來了。」

「你想啊，有林躍帶頭，他們能不敢嗎？」

「縣長，你怎麼來了？」陳金水受寵若驚。

陳金土見他不說話，推了推他的胳膊：「金水哥，你倒是說話啊，難不成你就眼睜睜看著林躍在你眼皮底下搞事？」

「老陳吶，我聽說你是因為駱玉珠的事給氣病的？」

「我們……我們……是去換舊自行車了。」

「金水哥，你是說……」

陳金土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所以才過來告密叫屈的，明著是為他打抱不平，實際上是心裏不平衡。

「縣長，駱玉珠真的只給我留下一千塊錢，還說什麼，剩和*圖*書下的錢會一點一點還的。」

陳金土看著她走出病房，這才把凳子拉到陳金水面前，臉湊過去說道：「金水哥，剛剛咱們村的人聚在一起改選了村委班子，你被他們……被他們選下去了。」

「還不是因為大光沒有看好駱玉珠，林躍拿這件事擠兌我，大家……大家……」

「所以呀，有些事還是讓給年輕人去干，上了年紀就得學會享清福。」

胡麗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

「陳金土，你實話告訴我，陳金柱帶你們去山裡幹什麼了？」

陳金柱二話不說又是一巴掌，還在她的臉上補了一拳，把眼睛都打腫了。

「為什麼不是你？」

「……」

仔細想想，謝縣長也被那小子將了一軍，前兩天在會議上誇獎林躍和邱英傑是干實事的人，扭臉就發生陳家村村民改選村委會的事，謝縣長能不同意嗎？這時候要是拆台，那就是連自己的台也拆了，所以……只能聽之任之了，還能落一個賞罰分明的好名聲。

陳平和陳洪有著同樣的想法，他們這個窩囊了半輩子的爹，今天雄起了？

這就對了。

等她回來，陳金水皺著眉頭問道：「縣長……他什麼意思？」

胡麗趾高氣昂地數落著陳金柱，並沒有因為他陞官給多少好臉色。

……

陳金水兩手平放在胸前，本來已經差不多睡著，聽見媳婦的話一下子醒了，趕緊強撐身體坐起來。

「沒錯，這小子不知不覺地把大半個村子的村民都收買了，你……沒希望的，我也該考https://m.hetubook.com.com慮退休的事了。」

「媽，你放手，放手，讓我打死這個嘴碎的賤貨，胡麗，實話告訴你，我已經忍你快二十年了，這日子從今天起還就不過了，明天咱們就去辦離婚。」

「我聽說你病了，過來看看，怎麼樣了？好點兒沒有？」

老頭子居然賞了老婆一巴掌！

病房門打開。

陳金水說道：「我聽說林躍在何麻車的何瘸子開的修車鋪勤工儉學，你覺得那些舊自行車都哪兒去了？」

嘴裏說沒事，不過陳金水還是依言躺下，沒有繼續折騰。

陳金土抬頭看了他一眼：「陳金柱。」

「哥，嫂子。」

這次陳金水是真被氣著了。

謝縣長點點頭，一臉唏噓地道：「這人呢，不服老不行，跟年輕人沒法比啊。」

鎮長媳婦趕緊拿來凳子。

「哎，金土來了。」

胡麗還是難以相信，有種在做噩夢的感覺。

陳金水指指床頭柜上放的水果：「那就是謝縣長送來的水果，你跟他前後腳，他剛走你就來了。」

「村委會改選，大家選的誰？」

「那你告訴我該怎麼辦？」

「柱子，柱子，有話好說，別動手。」老太太趕緊把兒子拉住。

「我聽說這不是你第一次病了，以前在學習班就出現過這種情況？」

咔～

「說的是，咳，說的是。」

「有他帶頭怎麼了？村委班子是他要改選就能改選的嗎？那得縣裡同意。」陳金水的聲音很大，火氣也很大，把靠窗病床上熟睡的老太太都驚醒了，用一種厭惡的目光看著他。

「哎呀，和圖書老頭子，別睡了，別睡了，縣長來看你了。」

林躍端著一碗調好的滷汁從外面走進來：「舅舅，現在走出了第一步，第二步呢，就是鎮長了，可你聽說哪個鎮的鎮長會被自己的農村媳婦訓成狗的，你覺得其他村的村長知道這種情況，會服你嗎？」

陳金柱坐在旁邊一聲不吭，陳平和陳洪就更不敢說話了。

陳金土說道：「金水哥，我去縣裡問過了，人家啥也沒說，就一句知道了，你回去等信兒吧。」

林躍撫掌說道：「離婚好啊，反正家底都給駱玉珠捲走了，她一毛錢都分不到，兩個表哥也成年了，不再需要她的照顧和養育，以後更不會有人對你們爺仨指指點點，隨意打罵了，等陳金水下了，我再幫你物色個比她年輕漂亮的，不是升官發財死老婆，勝似升官發財死老婆，多好。」

鎮長媳婦快步走進房間。

啪～

陳金水記起那個讓他無法理解的變化，之前他催促陳金土、陳金銳等人拾起老祖宗的手藝，去山裡雞毛換糖，這些人一個個垂頭喪氣，情緒不高，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陳金柱一說出發，這些人屁顛兒屁顛兒地跟上去，叫人懷疑是不是打了雞血，要說著裏面沒有貓膩，打死他都不信。

陳金土無言以對。

「對，老毛病了。」

陳金水一聽這話，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縣長，你坐，坐！」

陳金水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怎麼謝縣長說得……話裡有話啊，但是他又不敢直接問，嘴邊的笑容很不自在。

「一點小病，醫生說了，沒啥大礙和_圖_書。」

「縣長，我沒事的。」

聲音不是很響，卻還是把除林躍外的六口人看呆了。

鎮長媳婦一邊說，一邊把謝縣長提來的水果放到床頭柜上，感覺面對旁邊兩個病床陪床的國營廠女工，腰桿兒挺得更直了，畢竟縣長都來看他男人，這面子可是給得超級足。

「好啊，陳金柱，你長能耐了，膽子也肥了。」

陳金水還想再往上竄一竄，他把人按住了。

「你去找縣長，讓他出面，只要他開口，誰敢不聽？」

陳金土一臉頹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聽見沒有？我問你聽見沒有。」

胡麗一看他又在激火，頓時惱了：「我們兩人說話，沒你插嘴的份，陳玉蓮，管管……」

老太太看不過去，但又不好說什麼，只能在一邊嘆氣，叭叭地抽煙。

他是鎮長，也是陳家村的頭兒，這段時間以來，村民們對他的意見越來越大，再被林躍一搞，村裡的職務肯定懸，假設他一定要下，那由誰來接任呢？

「錢找不回來確實是一個問題，得想法解決啊，老陳，你有什麼好的想法沒有？」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再結合陳金水的表情，陳金土哪裡還有想不明白的道理——謝縣長是來給陳金水打預防針來了。

什麼？

一向唯唯諾諾，在她面前連個屁都不敢放的陳金柱，今天突然情緒爆發，要把她踢了？

「……」

鎮長媳婦趕緊去外面送。

「是，是。」

「當了村長就美了，還買這麼一桌子菜，這得花多少錢？」

這話相當惡毒，然而胡麗沒有生氣，沒有咒罵，也沒有情緒崩m.hetubook.com.com潰，只是傻傻地坐著，她忽然發現把陳金柱惹急了，她其實沒有好果子吃。

「陳金水丟下這麼一個爛攤子，以後有你受的，我跟你說，明天就去縣醫院，給我要錢去，這事兒得定死了，不能因為陳江河跑了，不跟巧姑結婚了，陳金水就不認賬了。」

陳金水又想起來，謝縣長把他按回床上，揮揮手，帶著秘書走了。

謝縣長走過去，就著凳子坐下。

陳金柱把酒杯往桌上一丟：「廢話那麼多，不願意過就回娘家。」

這什麼意思？結合剛才謝縣長過來看望他說的那些話，上級領導對這件事的反應八成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恐怕情況更加糟糕，謝縣長的話明裡暗裡都有一種他老了，該退休養老的調兒，搞不好他這個鎮長也得黃。

陳金土一看躲不過去，咬牙說了。

「你兒子」這三個字未說出口，陳金柱突然起身一巴掌扇在胡麗臉上。

陳金水認真地想了想，知道陳金土為什麼比他還沮喪了。

放在以前，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陳洪和陳平幾乎驚掉下巴。

陳金土說到這裏，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那……那……那……那就這麼算了？」

這事兒全村人都知道，當然沒法隱瞞。

胡麗用筷子敲打著盛豬頭肉的盤子，說話夾槍帶棍的。

「你……你居然敢打我？」

「我不在他們就敢這麼干？」

「什麼什麼意思？人家百忙中抽出時間來看你，你倒好，瞎琢磨。」

「什麼話不能在我面前說，搞得這麼神秘。」鎮長媳婦一邊抱怨，一邊拿起床頭柜上的暖壺去打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