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卷 心居
第2180章 今晚吃海鮮
馮茜茜附和地笑了笑：「姐，我認識一個裝修公司的老闆，前幾天是我給辦的貸款，要不要幫你聯繫一下？」
直到她的姐夫說了這麼一句話，她才反應過來，低頭一看，發現杯沿溢出的水把毯子打濕了，便趕緊將杯子扶正，尬笑著遞給他。
看著主駕駛上準備開車的男人的側臉，她不由想起兩個小時前和馮曉琴簽完房屋買賣合同，往小區外面走的場景。
「記住了。」
林躍試了試枕頭的手感，抬頭看著她說道：「茜茜，你一定會是一個賢妻良母。」
馮茜茜把新包塞進手提袋，放到手套箱下方空間，推開車門走出去。
地上傳來手機震動的聲音，她費了好大的勁才把褲子撿起來，拿出兜里的手機，定睛一看，發現是姐姐打來的。
林躍用命令式的口吻說完，起身走到客廳，端起蘇泊爾電磁爐上的玻璃水壺倒了一杯水端進卧室遞給馮茜茜。
「大城市的房子挂鉤的東西太多了，教育，醫療，戶口，娛樂，甚至於敏感年代的救濟優先順序，你覺得70年的租金才能收回成本，房東想的是大城市的房子是最具投資價值的，今年一個月租金2500，十年後可能就是4000+了，房價呢，或許會橫盤，但是跌的話，也跌不到哪裡去，而且這個小區是老小區，2000年那會兒，徐家匯的商品房才三四千塊錢一平，如果不考慮財富貶值的因素，租個三四年就把當初買房的成本賺回來了，還有啊，缺錢的話，大城市的房子是很容易脫手的，真到了上海的房子也賣不動的時候，那全國的房市也就死得差不多了，所以相比資產的福利收益，安全性，保值率，流動性，租售比並不是有閑錢的那群人優先考慮的因素。」
「咦，這是你弄的？」
電梯門打開，打斷兩個人的交談。
「喂，姐。」
就在她心慌無措之際，林躍突然伸出手去，拉著她的胳膊往懷裡一帶，迎著她驟然睜大的眼睛親上去。
「唔……」
馮茜茜來愛蒙證券，說是到黃海銀行拿東西，順路過來蹭車回家，實際上也有查崗的意思，因為在她看來，姐姐已經簽好合同，這兩天就去辦理過戶，最多再有兩三個月就搬出去了，那以後……姐夫和萬紫園的家就是她的了。
「姐夫，你不去看看那套房子嗎？」
……
馮茜茜怎麼想的？馮曉琴借的錢越多，姐夫對馮曉琴的憤怒就越大，顧士宏想要居中調停也越困難，兩個人的婚姻也就更沒救了。
「姐，法院會支持你的訴求嗎？」
陽台上也不再空空蕩蕩，放了兩盆可以清新空氣的吊蘭，它們中間還有一株小小的薰衣草，看得出來，她真是把這裏當成自己男人的家用心布置了。
「我問你渴不渴？」
其實她老早就有換包的想法，畢竟還背著在便利店打工時用的廉價貨，在銀行里工作總覺得低人一等，但是這三個多月的薪水吧，寄回家一部分，又給馮大年交了一萬塊錢的房租，再加上自己的日常花銷，哪兒還有餘錢買大幾千的包包。
咕嘟。
「他們姐弟在慶祝買房？」
「茜茜，你這推銷業務推銷到姐姐頭上了。」
「不用，房東很愛惜，房子保養的很好，就重新刮刮白，把家用電器和窗帘被褥什麼的換一換就行。」
就說這個寇馳包，他也送的很用心，LV，香奈兒什麼的，他買不起嗎？肯定可以，可是如果背著LV、香奈兒這些大牌的包包回家，姐姐看到會怎麼想？說是A貨嗎？要知道馮曉琴大牌沒用過，A貨嘛，可是買了不少，是真是假不說一眼便知，仔細甄別一下肯定有答案，必然會追問她怎麼有錢買這麼貴的包包，眼前這個就不一樣了，幾千塊錢不過萬，符合她的收入水平，最多給罵幾句不過日子，猜忌是不會的。
也就是說，她的姐姐的如意算盤是，哪怕離婚後，都要用小老虎繼續吸顧家的血。
頭一次，她的立場偏向了姐夫，覺得他挺可憐的，攤上這麼能算計的妻子，一輩子別想過好日子。
「行，我知道了。」
「我問過律師了，就顧磊婚內出軌這一點，在這件事上我就有很大的勝算，而且小老虎一直是我帶的，孩子跟我親，多過爺爺和爸爸。」
「哦，我去不了了，到了銀行剛好有客戶打電話來諮詢辦貸款的事，晚上約了我一起吃飯，你跟大年慶祝吧。」
「沒興趣。」
「姐夫，這……太貴重了吧。」
「姐，你又要帶孩子，還得照顧爸媽，壓力會不會太大了？」
蔻馳也算是輕奢女包里的代表品牌了，雖然沒有LV，愛馬仕、古馳這些一線大hｔtps://ｍ.ｈetub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牌貴，但是很適合她現在的情況，在銀行那群同事間不高不低，剛剛好。
馮茜茜算了算，然後驚呆了，就顧磊現在的職位，平均下來一個月四五萬是有的，按30％的撫養費算，每個月就要給馮曉琴一萬多，別說養活母子二人，連負擔房貸都夠了。
「姐夫……」她向前傾了傾身，似乎有話要講，不過猶豫一陣，又只是弱弱地說了一句：「謝謝你。」
「這包……很多錢吧？」
「幾千塊，放心用吧，看你背那個包很久了，在銀行那種單位上班，會被人笑話的。」
「不是我，是我們。」馮曉琴拍著挎在肩頭的盜版古馳包說道：「等過兩天辦完房產過戶手續，就能開始裝修了，等裝修完，我把爸媽接到這裏來，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她又想到自己，真跟姐夫在一起后，馮曉琴會不會念在姐妹關係上放手，還是說變本加厲，圖謀更多好處？
「那小老虎呢？」
她自知失言，用弱勢的聲音喊了句：「老公。」
「嚶嚀……」
咕嘟。
「什麼事？神神秘秘的。」
當然，廚房不是重點，客廳也不是，重點是推拉門那邊的卧室的紗簾以及陽台。
「姐夫，你懂得可真多。」
馮茜茜看看白色禮品袋上大寫的「COACH」字樣，從裏面提出那個白底黑邊紋的拼色托特包，再看看身旁那個廉價和老舊的稻草人托特包，情緒很激動。
「怎麼會呢，就是有點……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馮茜茜聽說，臉一下子紅了，感覺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兩分鐘后，林躍停下來，湊近她的耳邊說道：「別叫姐夫，叫老公。」
馮茜茜聽著空調出風口微弱的排氣聲，實在理解不了大城市房子奇葩的租售比。
「好。」
「渴不渴？」
馮茜茜試探道：「那……我覺得姐夫從家裡搬出去，十有八九是打定主意要離婚了。」
他快步走進卧室，原本在隔絕客廳和卧室的推拉門後面有一副粉紅色紗簾，是之前的女性租客留下的，馮大年住了兩天，也不知道幹了什麼，總之給燒壞了，林躍住進來后就把火燒過的地方剪掉，用針縫了縫湊合用，現如今壞掉的粉色紗簾沒了，換成淺灰色的極簡風紗簾。
姐夫住的地方，鑰匙不給馮曉琴，給她，她認和圖書為這種暗示，是個女人都明白。
「……」
馮大年搬走後，林躍就住了進來，租房的錢他轉給了馮茜茜，但是兩把鑰匙呢，他留了一把在她手裡，講萬一有個急事什麼的，這樣比較方便。
林躍緊了緊摟著她的胳膊：「可是什麼？嫌我攪了你們姐弟三人的聚會？」
「很好，我很喜歡。」林躍走到陽台前面，伸出手指撥弄一下吊蘭的葉子：「我聽老頭子說，你最近在跟奶奶學習養花？」
……
她起身接在手中，可能是動作幅度有點大，眉宇間的疲憊被一絲痛楚取代。
馮茜茜知道他指的是房子的金融屬性，又聯繫到自己身上：「我也是金融行業從業者啊，就不會想這麼多。」
同樣的，她也想明白為什麼有些女人即使未婚先孕，也要削尖腦袋攀附豪門了，且不說分手費，靠著子女的撫養費都能活得比許多中產家庭還滋潤。
「看看，喜歡嗎？」
馮茜茜掛斷電話，林躍湊過來，把她攬在懷裡。
林躍看著她忙碌的樣子，心說你這哪是閑著沒事給自己找點活兒干啊，分明是把自己當成了女主人，已經開始接手姐姐的工作了。
林躍看了她一眼，扭頭繼續開車了。
她賣個關子，朝著單元門入口走去。
「姐，最近姐夫出軌的事，小區里傳得沸沸揚揚的，連大年也知道了，他有問我你的打算。」
靠門的地方是開放式廚房，和客廳連為一體，煤氣灶上雖然放著鍋，旁邊也有廚刀和砧板這些東西，不過乾淨的很，一看就沒怎麼用。
林躍說完輕踏油門，駕駛車輛駛向停車場出口。
馮曉琴說道：「婚是一定要離的，但絕不是現在。」
「你也不想想我是幹什麼的。」
「……」
馮茜茜用手往外一推：「你會和姐離婚對嗎？」
嗡……嗡……嗡……
「這是給我的？」
「上去你就知道了。」
「周末在家閑著也是閑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馮茜茜一面說，一面從舊托特包里取出素凈的格子床單和枕套，替換掉房東提供的酒店套裝，力求做到家的感覺。
她拿著鑰匙走出轎廂，轉身向東到走廊盡頭的房間，把鑰匙插|進門鎖一擰。
「嗯。」
「姐夫……」
「我是不會把小老虎的撫養權給顧家的。」
「沒錯，問題是她現在不跟我離。」
林躍聳聳肩，故作不知，在後面跟上。
「和_圖_書這麼看我幹什麼？我臉上有花嗎？」
叮！
馮茜茜端著杯子喝水，目光卻透過玻璃集中在他的身上，怎麼看怎麼覺得有魅力，也不知道姐姐是怎麼定義好男人的，以前說他窩囊廢也就算了，這覺醒了前世記憶的姐夫，跟之前……完全是兩個人了好么，然而在馮曉琴的嘴裏說出來，他就跟「好男人」這個詞永遠不搭嘎。
馮茜茜自然不會拒絕這樣的安排，心裏美滋滋的。
二十分鐘后，寶馬車在林躍現在住的一室一廳樓下停住。
「你姐打來的？」
「我確定。」
「老……老公……」
馮曉琴怎麼想的？房子買了，人住進去了，就算貸款的事爆出來，按照顧士宏以往作風，那肯定是為了小老虎選擇息事寧人的，不然怎麼辦？不幫忙還錢？小額貸款公司走起訴拍賣的流程，考慮到顧家的情況，肯定會慢慢來，這一兩年時間下去了，100萬塊錢，光利息就超過50萬，這些錢她是還不上的，那只有顧磊還，顧磊還就是顧家還，顧家不還也行，房子最後折價拍賣，得到的錢還掉銀行和小額貸款公司的貸款，基本上就不剩了，那顧磊找顧清俞借的一百萬也就打水漂了，所以為了避免越拖利息越多，最終錢房兩失的風險，唯一的選擇就是儘快還上，100萬嘛，找顧清俞這個富婆借借就有了。等貸款還上，考慮到房本寫的是兩個人的名字，以後她不同意賣，那就能住一輩子。
啪……
「小區南邊不是有家蒸汽海鮮餐廳嗎？本來說好一起去吃飯的，可是……」
「說得也是，顧家的錢，不花白不花。」
「貴重什麼，我不是早就說過，上輩子虧欠了你，這輩子一定會對你好嗎？」
「這件事……我去說怎麼樣？」
一個小時后，馮茜茜翻身倒向一邊，把毯子往上拉了拉，一臉滿足地看著天花板，眼睛里有掩飾不住的春風得意，過了一會兒，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得像個傻子。
「哦。」馮茜茜把頭轉回去，看著中控台下面的手套箱怔怔地道：「我們走吧。」
單元門打開，兩個人走進樓道，運氣不錯，電梯正好停在一樓，她過去按下開門鍵，倆人一前一後走進轎廂。
「姐夫……」
「我知道，他也問我了。」
他本想把馮茜茜送回家，尋思馮曉琴簽了房屋買賣合同，「姐弟」三人應該會約在一起https://ｗww.hｅtubｏok•cｏm.cｏｍ下館子，吃點好的吧，誰知道馮茜茜並沒有選擇萬紫園小區，要他把車開來徐家匯。
滴……
「叫啊。」
「七八萬一平的房子，月租兩三千，一年三萬塊，要出租七八十年才能收回本金，姐夫，你說買這裏的房子的人究竟是怎麼想的？」
……
等兩名挎著菜籃子的阿婆走遠，馮茜茜才說道：「那是什麼時候？等顧家把錢還了嗎？」
咔，硃紅色的房門開啟，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房間。
「姐，這下你就在上海有了屬於自己的房子了。」
「姐妹爭夫……你確定？」
「嗯？！」
馮茜茜摩挲著手感非常好的新包，心像浸在蜜水裡，因為「這輩子一定會對你好」在她看來就是確實無誤的承諾了。
林躍往上竄了竄，枕著雙人床的靠背，習慣性地給自己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拿起疊放在床頭柜上的毛巾，擦了擦身邊人額頭上的汗水。
之前是馮大年在這裏住，指望一個半大小子做飯？怎麼可能！馮曉琴沒錢，前面半個多月都是馮茜茜給弟弟點外賣，林躍呢，表面看他是住這兒，實際上這幾天一直在跟孫琦膩歪，自然用不到廚房。
林躍的問話將她驚醒。
「姐夫……」
「姐，你是心疼錢嗎？我們銀行推出了一款裝修貸，利率不高，只要有房子就能貸。」
馮茜茜說道：「下午看房嘛，上午沒事幹，我就過來這裏收拾了一下，主要是被大年弄壞的紗窗太難看了，你看看這麼布置行嗎？」
「你是心疼毯子太渴，也給它喝點嗎？」
「……」
咕嘟。
……
林躍把車子熄火，順手將中控台上丟的煙盒揣進兜里，隨後下車。
馮茜茜不說話，就側了側身，看著他傻笑。
「等一下。」
「對。」
她換好枕套，又換好床單，拍平床腳的褶皺，站遠一點，看著雙人床說道：「看著順眼多了，姐夫，你覺得呢？」
「那就別說了。」林躍一臉玩味地看著她，突然翻了個身：「他們吃海鮮，我吃你。」
「怎麼會呢，顧磊現在收入越高，他每個月支付給我的撫養費就越多。」
「姐，不是你說的，這些錢最後由顧家買單嗎？我想裝修的好一點，以後你也能住的舒服點。」
咔……
林躍打著火，正準備驅車離開泊位，卻像是突然記起什麼，把放在副駕駛與後排座椅縫隙間的禮品袋提起來遞給馮茜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