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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

就在瘦高個兒轉身要走的當口，林躍由拐角走來。

「是……是，是……電腦……啊壞……壞了。」別人尋思幫他省省力氣吧，嘿，他還不樂意，非要把話說全了。

網管員快瘋了。

呵……誰信誰傻X！

也就在這時，主機板飄出一縷白煙，空氣中多了股什麼東西燒焦的味道。

「林躍，你出來一下。」

「去年《孤勇者》火的時候你都沒宣示所有權，現在過去半年多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劉楊一看校長來了，那還不趁此機會推卸責任：「校……校長……是……是邱……邱林安……他他他……把……把……把設備……全……全乾廢了。」

「哎……你……你怎……怎麼……說……說話呢？小心我……我……去……找你們……后……後勤……主……主任。」

眼見再無人質疑自己的權威，趙榮寶沖林躍招招手，先一步離開教室。

趙榮寶一臉為難，他可不想牽扯進這件事，萬一捅出什麼婁子被記者曝光了，職業生涯怎麼辦，他又不像校長一樣，再有兩三年就退休了，可以啥也不在乎。

「孫串出，你在下面嘟囔什麼呢？來，到講台上來，大聲說給大家聽。」

「找去，誰不找誰是孫子。」

沒等劉楊說話，那邊蹲在地上跟電腦主機死磕的網管員沒好氣地道：「你誰啊？有你啥事？滾一邊兒獃著去。」

「Penta Kill！」

網管員被他弄得十分心煩：「可閉嘴吧你，凈幫倒忙。」

另一名社員插嘴道：「關鍵是現在設備修不好，你沒看網管員的狀態嗎？他連問題出在哪裡都搞不清楚。」

網管員快把頭皮抓破了，卻還是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像廣播站這種地兒，設備與電源間都是有穩壓裝置的，電湧出現的概率很低，但為什麼現在燒了一連串？不過在外行人看來，基本就是他學藝不精，把整個廣播站給干廢了。

「校長來了，校長來了。」

孫串出又在下面嘀咕：「那是快高考了，往回翻半年你試試。」

他一個計算機專業畢業的人都修不好這破系統，對面穿校服的能？開什麼玩笑，本來搞不定機器就急躁，劉楊又在旁邊嘰嘰歪歪，心焦得很，現在被一學生指指點點，那能給丫好臉色看？

劉楊也滿頭大汗地站在一邊，要知道他可是廣播和*圖*書站站長，出了播音事故他是要負責的，搞不好得上每月例會挨批。

「這也怪我們？」孫串出壓低聲音抗議道。

林躍聳聳肩，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直說吧，你到底要幹什麼？」

趙榮寶很頭疼，因為這小子總是能夠輕鬆拿捏當下局面，讓人生出一種無力感，他現在最渴望的一件事就是分班，趕緊把這個刺兒頭從他的班級里弄走，誰愛要誰要，反正他不要。

「學生會？紀律部？」

這時硬碟傳來吱吱兩聲。

「因為我新開通了微博賬號，需要粉絲關注，你還不知道吧，我告他們並未要求經濟賠償，只是單純地讓他們在直播間里向我道歉，你也可以這麼想，這隻是為了提升知名度的操作。」

外面的學生看得目瞪口呆。

「怎麼回事？」

網管員渾身都在哆嗦，他根本應付不了眼前場面，劉楊就叫他過來修個電腦，怎麼搞著搞著，設備全燒了呢？這也太邪門了。

話音剛落，又是一縷煙冒出。

謝維州說道：「我都已經考慮在學生會紀律部里給他找個差事了，他那麼願意管閑事，就當發揮特長了，現在好，一周不到，又惹出這麼多亂子。」

邱林安哭喪著臉道：「校長，這……這真不怪我。」

這話說得，看來林躍搶話筒的一幕已經對他造成了心理陰影。

校長也很意外，感覺這下課鈴打的不是時候。

是，後勤找網管去修了，可是沒用啊。

林躍也不忘踩上一腳：「這次燒毀十萬設備，下回搞不好就是一百萬的，對了，校長，咱們學校有價值百萬的設備嗎？」

「不……不怪……怪你，怪……怪……我啊？」劉楊指著林躍和林妙妙說道：「不……不信……你問……問他們……他們都……都看見了，是……是不是……妙妙？」

林妙妙說道：「電腦中病毒了？可是我記得……電腦里有裝安全衛士啊。」

「又出啥事了？」

林妙妙能說啥？看見啥說啥唄：「是得，校長。」

「說什麼呢？工作失誤看不出來嗎？」趙榮寶指著手腕上的錶盤說道：「都看看，現在才幾點，到下課時間了嗎？一天天的上課不積極，下課挺著急，看看人家高三，有人出來嗎？都學著點。」

林躍一點也不擔心，兀自坐在椅子上，笑盈盈地看著網管員。

「你……你…ｍ•ｈｅｔｕboｏk•cｏm•com…又……又來……做……做什……什麼？沒……沒看到……」

謝維州聽說愣了一下：「不會吧？後勤那邊不是安排人去修了嗎？」

「聚在這裏幹什麼？回去上課，上課！」

「換過了。」網管員拍拍放在一旁的蘋果筆記本電腦，心如刀絞：「我兩個月前才買的新電腦，變磚了。」

半小時后。

從高二到高一，走廊上站了長長一串學生，無不對著廣播站的方向指指點點，不明白播音員發什麼瘋，怎麼距離下課還有半個小時就打鈴。

「你來不是喊我去見江州晚報的記者的嗎？來人里是不是有一個叫張泉的？知道么？他女兒很喜歡我做的木雕。」

謝維州背著手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表情陰晴不定，叫人難以捉摸。

「我聽說廣播站被人黑了，過來看看。」林躍隨口回應，一把推開虛掩的房門，大大方方走進廣播站。

「沒錯。」

趙榮寶心想校長好算計，以林躍的性格，放任不管的話，三天兩頭找老師的毛病，什麼普通話發音不標準，教師資格證怎麼考的，什麼上課態度不端正，把跟家人爭吵的情緒帶到課堂上，什麼上課拖堂，擠占自習時間……反正就沒他不管的，弄得各科老師一上實驗班的課就頭大，這也是為什麼校長想讓唐元明做他的班主任的原因，但如果給他個紀律部幹事當，讓他有發揮特長的舞台，那以後的情況就是學生對付學生，尤其是普通班那幾個調皮搗蛋的傢伙，看看是林躍把他們治服帖了，還是他們給林躍整成孫子，而老師們呢，坐山觀虎鬥，從中漁利咯。

房間里兩個人懟上了。

玩味的聲音一出，角落裡放交換機的柜子綻出連串火花，涌動的黑煙順著縫隙往外冒，唬得劉楊臉色蒼白，到處找滅火器。

「……」

……

好嘛，他就知道這傢伙想當網紅是要整人，原來事件源頭在校長那裡。

……

「這個能拉關注？」

「校長，你覺得廣播站這次的播放事故，是不是也跟林躍有關？」

劉楊繼續落井下石：「本……本來就……就裝……裝個系……系統的事，他……愣……愣是……啊毀……毀了廣播……廣播站。」

像林躍這種刺兒頭，上次校長親自上門請回學校，如果找借口把人開了，社會上的人會怎麼看？秋後算賬m.ｈeｔuboｏｋ.ｃom•cｏm唄，媒體再一報道，那學校名聲就臭了，所以在他沒有做出人神共憤的錯事的情況下是不能處分的。

「對，散了吧。」那名社員附和道。

或許是被搞怕了，趙榮寶怎麼聽怎麼覺得林躍沒安好心。

趙榮寶明白了，怪不得口口聲聲別理他，他願意上課就上課，願意曠課就曠課，還因為抄襲事件被捏住卵的綏靖第一人謝校長也不慣著他了，原來是得寸進尺，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

「你告訴我，誰又惹你了，我幫你解決問題，好不好？」

趙榮寶把他帶到樓道口，看看左右無人，才小聲說道：「去年那首《孤勇者》是你做的詞？」

「我猜……是分科申請表的事吧？」

「誰惹我了？」林躍越過他，朝校長室走去：「謝維州惹我了，這事兒，你能解決嗎？」

林躍瞄了一眼門口探頭探腦的林妙妙：「中毒了吧，或許我可以幫你們解決這個問題。」

「對。」

這話……算是威脅吧？而且他一直在教室里，又是怎麼知道江州晚報的記者來了，自己來教室是喊他過去接受採訪的？

「他要做廣播站副站長。」

「江天昊，就你話多，進去上課。」

「double kill！這回是南橋，主板給干廢了一半。」

「……」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學校啊，只有認識到錯誤並積極改正，才是好學生，這不是當老師的最愛掛在嘴邊的話嗎？怎麼目標對象從學生換成自己，就不高興了？」

趙榮寶知道他憋著壞呢，但是沒有想到，他的切入點在這兒。

「安全衛士已經不安全了。」瘦高個兒說道：「我看還是散了吧。」

孫串出當然不敢上台，低下頭默不作聲，一副受氣包的樣子，惹得旁邊同學抿嘴偷笑。

「我什麼都沒做！」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顯示器也冒煙了，電源燈閃了兩下歸於暗淡。

「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趙榮寶用手在嘴巴前面扇了扇，趕緊過去打開窗戶散味兒。

「孤陋寡聞了吧，娛樂圈有句名言，無流量不明星，黑粉也是粉。」

劉楊以為是廣播社的人不聽他的話進來搗亂，抬頭一看是他，心裏咯噔一下，臉變成了苦瓜。

「沒呢，這都一個小時了。」來自高二文科班的瘦高個兒回道。

「唔，恭喜你，把CPU燒了，一千多塊沒了。」

林妙妙拽和*圖*書拽她的搭檔的衣袖：「怎麼回事？還沒修好嗎？」

「這屋裡……什麼味兒？」

林躍在議論聲和幸災樂禍的目光下離開教室。

「趙老師，這劉站長是不是覺得我們太辛苦了，今天提早通知大家開飯啊？」

「滅……滅火……器呢？滅火……器……器呢？」

「啊，是，是。」

趙榮寶這個年紀的人，每天在學校裏面對的都是一群學生，根本理解不了網路上那些騷操作。

「他真是這麼說的？」

這個時間點……

數學老師尷尬一笑。

「我……我跟你講，廣播站的電腦壞了。」

「quadra kill！」

「tripe kill！硬碟完了。」林躍用憐憫的目光看著門口廣播社的人，硬碟一壞，意味著什麼？接下來要廣播的稿子，從網上下載的歌曲，廣播體操和眼保健操的音樂，還有各種調音軟體，都沒了。

「他怎麼惹到趙老師了？瞧那張臉拉的。」

學校廣播站從來沒什麼副站長，而站長是由教職工擔任的，現在的站長是劉楊，如今加上一個副站長算怎麼回事？而且就林躍那性格，把話筒給他……天知道能作出什麼妖來。

趙榮寶試探著問：「校長……你又怎麼惹到他了？」

交換機、功放、均衡器什麼的都關了，頂著黑眼圈兒的網管員忙得滿頭大汗就是找不到問題在哪裡，哪怕把系統重裝，只要一連接播音設備，要麼沒聲音，要麼瞎打鈴。

「Hexa Kill！」

「妙……妙妙，不……不用了。」機櫃里就竄了一陣電火花，冒了些煙，並沒有起火燃燒，劉楊稍稍安心，用手抹了一把額頭，發現手心手背都是汗。

「沒錯。」

「我要當網紅啊，你們不是覺得我過氣了嗎？那我就再紅一次，有事兒沒事兒搞個熱點出來刷刷存在感，比如在咱們學校食堂吃出蟲子屍體，老鼠屎什麼的傳到網上去，比如把早晨一群人搶洗手間吵吵要拉褲子里的畫面拍下來，還有犯煙癮的老師躲在走廊盡頭開窗吸煙的照片，讓網友們身臨其境地感受一下精英中學的校園生活。」

趙榮寶抬起手腕看看錶盤，距離下課還有半個小時呢，怎麼廣播站這會兒打鈴？

「還播什麼音啊，出了這麼大的事故。」

高一一班的人自然也不例外，趙榮寶指揮不動其他班級的學生在走廊閑逛，對自己班的學生，和-圖-書還是很有權威的。

網管員一臉恐慌地道：「我什麼都沒幹啊？怎麼會這樣？」

伴著蒼老的問話和圍觀者的議論，劉楊回頭一看，發現校長帶著實驗班班主任趙榮寶走進來。

直到林妙妙衝進屋裡，從辦公桌底搬出一罐滅火器，林躍這才從椅子起來，拍拍劉楊的胳膊：「劉站長，你真不應該請一個嘴臭的傢伙來修電腦的，你看，這一口火氣重的，把全套系統都給燒了，我想想啊，按照採購價的話，這些加起來，七八萬塊吧，看來學校得重新給廣播站撥款進設備了。」

「還……還沒……修……修好嗎？你……你要……要不……換……換台電……電腦試……試？」

「那今天的播音……」

趙榮寶只能耐著性子答應一聲，朝著高一一班所在的教學樓走去。

謝維州瞥了他一眼，因為這話多少有幾分怪罪的意思。

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彆扭。

是系統壞了？還是人為失誤？

「那些直播平台的網紅也是你告的？」

林妙妙一回頭，呆了呆：「你怎麼來了？」

「哦對，文理兼修，我就說吧，又要被敲打了，你說他怎麼就那麼欠呢？天天跟老師唱反調。」

謝維州能怎麼說？總不能指鼠為……哦不，指鹿為馬：「你們跟我來吧，趙老師，你去找林躍，問問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電腦壞了么？」林躍非常好心地把他的話補全。

「……」

兩名記者挺高興，張泉指指校園：「校長，這是不是下課鈴？」

「變……變磚？變……變磚……什……什麼意思？可……可以……拿……拿去……砸人……人……嗎？」

反正今天的事故不是他們搞的，純粹是劉楊的責任，校長怎麼罰他，那就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了。

「哎，你別走啊。」

廣播站副站長？

他越說越後悔，越說臉越難看，跟吃了一把黃連豆一樣，辛辛苦苦攢了仨月，館子不敢下，日常方便麵配榨菜，夾個蛋都要考慮半天，省吃儉用總算買了一台可以裝X的筆記本，結果搬到這邊跟主機一連，廢了，雖然沒過保，可以去找售後，但是裏面成套的韓國演藝圈小視頻怕是保不住了。

「快去。」謝維州給他遞了個威脅的眼神：「順便看看廣播站那邊怎麼回事？」

「咦，是你？」

林躍在會議室里同張泉談話，趙榮寶跟謝維州在隔壁的校長辦公室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