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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

放在以前，不涉及分手這種事，如果有人給她1500萬，她做夢都會笑醒，然後在林大為面前臭顯擺，你女兒手裡這張卡，是你一輩子都掙不來的。

為什麼會這樣？

怎麼還？

她還會想，有了這個，還學什麼習，上什麼班，姐以後的人生是想吃啥吃啥，想玩兒啥玩兒啥，從此做一個地地道道的吃貨。

但是誰能料到……母女二人肚子里的孩子顛覆了一切。

林妙妙在家中醒來，被林大為問身體有沒有不舒服，怎麼一副生病的樣子的時候，方遠商務中心大樓18層，不知道女兒遭遇的王勝男仰天長笑。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又是孩子。

林妙妙踉蹌而出，順勢把門一摔。

林躍就是為了孩子不得不跟自己分開，鄧小琪也是因為孩子開始喜歡他。

女孩兒的聲音很大，別說在一間房子里，就是隔著兩堵牆都能聽到。

現在一切都亂了套。

唐元明看看她，再看看林躍，頓時明白過來，應該是林妙妙偷聽了兩個人的談話，尤其是林躍要給鄧小琪名分的內容，那麼她這麼憤怒的原因……渣男的始亂終棄？

咔。

「歐陽健，你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從結果來看，她搶了閨蜜看上的人是沒錯的，而最開始的契機，不是喜歡，是仇恨，接著是因錢三一而生的嫉妒和可恥的報復欲。

「這下妙妙該死心了。」

「你知道裏面住的是誰嗎？」

「唉。」

「或許吧……」

她很開心，很快樂，因為就在剛才，網上曝出的消息再度升級，從鄧小琪一人懷孕變成了母女二人同時懷孕，毫無疑問地，輿論炸了，說什麼的都有，不過難聽的話居多，畢竟跟母女發|生|關|系還能接受，最多用嫉妒加鄙夷的語氣調侃一句還是林大麻煩會玩，可是讓她們一起懷上孩子，那就是在人倫紅線邊緣瘋狂試探了，道德帝是沒法接受這種事的，某些極端的女人甚至會破口大罵鄧心華母女丟女人的臉，沒有男人能死嗎？給同一個人生孩子這種沒底線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對面依然靜悄悄。

嘭嘭嘭……

她沒有一絲猶豫，撥開他的和_圖_書手，一下子抱住他的腰。

王勝男不信歐陽健沒有看到網上的大新聞，現在林躍成了很多網民的咒罵對象，他理應高興才對。

唉……

嘭嘭嘭……

長達兩年的情感變遷，從最開始知道兩人有親戚關係的注意，到對他四下出擊各種秀的感興趣，到因唐嬌嬌和照顧小動物而生的親近，到懾于王勝男淫|威的壓抑，到知道他和鄧心華關係的難過和不理解，到耐心等待母女二人離開，方才迎來水到渠成，在這期間，和媽媽的關係搞砸了，父母離婚了，眼看著就要修成正果又被她橫刀奪愛。

「你們談，我去樓下買點菜。」

「你這死丫頭……」

這個問題，鄧小琪自己也回答不上來，好像從她對錢三一死心后對他的印象有所改觀，又好像是知道自己懷孕不捨得打掉孩子，愛屋及烏？也可能是從昨天開始的吧，因為這個渣男其實還好，他說會對她們母女負責——他明明可以渣到底的，跟網上曝出的那些不良少年一樣，對她們不聞不問，繼續到處沾花惹草，無需戴上「家庭責任」這個緊箍咒，然而並沒有，就從責任感這一點講，確實夠爺們兒。

歷史老師頭都大了。

「我不要！」

鄧小琪忽然有一種非常撕裂的感覺，她19歲，林妙妙18歲，居然像那些20多歲的女人一樣在為懷孕、男朋友、孩子爹這類事情爭吵。

林妙妙逼視著她：「說話啊，我問你什麼時候開始的？」

「媽，少管閑事。」

她還拍，一副鐵了心要把門叫開的樣子。

不過林妙妙早在高一的時候就對林躍有意思這事兒他是知道的，下午上課就見她心神不寧，精神恍惚，原來……對於鄧小琪懷了林躍的孩子這件事最受傷的人是她。

嘭嘭嘭……

林妙妙又問了一句，不過聲音小了一些，現在整個辦公室只有他們兩個，原本激動的情緒也平復不少。

「坐下說吧。」

一天後。

「……」

「什麼叫得罪不起，誰啊？」

說到最後，她掩面而泣：「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和圖書錢三一……我從沒喜歡過他，更沒想過跟你爭，但你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

面對質問，鄧小琪終於不再沉默，用理解又慚愧的目光看著閨蜜，整個事件里最可憐的人。

林躍的手落下去，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

他不僅把門帶上，還給聞聲趕來看熱鬧的學生哄走了。

鄧小琪知道了，知道林妙妙前所未有地激動的原因了。

1500萬，偷偷摸摸在一起兩個月，這筆買賣放到社會上，只怕沒有幾個女人能夠拒絕。

摸著良心說，她對不起林妙妙，她欠她的。

隨著一聲嘆息，她被一隻手攙住。

鄧小琪下意識摸了摸小腹。

……

她想不明白。

怪不得之前諷刺她撿自己睡過的男人她都是一笑置之，不予理睬，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學習上，原來是自己母女搬離鄉村花園小區后她終於得償所願，跟林躍相約大學成雙入對。

「你不是說最恨的人就是他嗎？什麼時候開始的？」

「表哥，待會兒我再跟你解釋，先掛了。」唐元明一看林妙妙情緒這麼激動，認為應該讓他們好好談談，便把電話掛斷，起身往外面走去：「你們好好談談吧。」

火燒雲染紅了整個天空，說不上該用「悲傷」還是「壯觀」來形容，或許……悲壯？也不怎麼合適，正如林妙妙此時此刻的心情。

放在半年前，鄧小琪的想法是這種人誰愛要誰要，到如今原地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妙妙，你別激動……對身體不好。」

……

沒有意外，那自然談不上驚喜。

她點頭了，她居然點頭了！

老太婆給她懟火了，剛要威脅她再拍叫保安給她叉出去，後面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把老太婆拉了回去，兩個人看面相有幾分像。

林妙妙怎麼可能有那樣的心情。

林躍嘆了一口氣：「事情鬧成這樣，我能有什麼辦法？」

說完這句話，鄧心華換上平底鞋，又摘下掛在挂鉤上的鑰匙，開門走了。

還給她？

她又說了一句「對不起」，這次說得更清楚，更大聲，並試著去抱林妙妙，可是沒等貼近便被一把推開。

林躍說道：「那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把孩hetubｏｏk•ｃom.coｍ子打掉。」

「對不起……」

「我不要對不起，我要你把他還給我！」

「……」

林妙妙無法接受這個回答，更覺難以置信。

伴著一聲輕響，房門開了，卻不是她在拍的房門，是對門。

林妙妙把人推開后跌跌撞撞朝外面走去。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我不要錢，我只要我們在一起，我不要錢……」

對此，她不僅委屈，更憋屈。

如果非要找出一個的話，就是不能做演員當明星了，但和肚子里的小生命比一比，又是可以放棄的東西，所以站在她的立場，得到的遠遠大於失去的。

「不要你管。」

林躍輕喚了一聲，不過沒有動，挨著唐元明的辦公桌緩緩坐下，有那麼一瞬間，他真想用催眠術解決問題，但……

「別裝啞巴，我問你喜歡他嗎？」

一個懷裡抱著吉娃娃，滿頭螺絲卷的老太婆一臉不爽地道：「拍什麼拍，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林妙妙的情緒很激動，額前的劉海濕噠噠的，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或是兩者皆有。

這小子究竟招惹了多少女人？欠了多少感情債？

林妙妙注意到了這個小動作：「就因為你懷了他的孩子是嗎？」

「我就知道你們在家，鄧小琪呢？」

「元明，發生什麼事了，這個聲音……是那個叫鄧小琪的女孩子嗎？」

「我問你憑什麼？」

「……」

「那家人咱得罪不起的。」

「你今天要是不見我，我就不走了。」

就像林躍說得，搞傳媒的最喜歡玩兒反轉了，而且大眾很吃這套，第一天用林大麻煩搞大了鄧小琪的肚子來吸引一波關注，第二天再把當媽跟當女兒的同時懷孕的消息捅出來，往輿論的漩渦丟一枚深水炸彈，第三天應該就是搞人心態的鄧小琪非鄧心華親生子的事實了，一波三折，非常完美的一番操作。

拍門聲在樓下都能聽到。

林妙妙幾次欲言又止，她發現自己狠不下心說「就讓鄧小琪把孩子打掉」這種話。

鄧小琪指指沙發，示意她坐下講話。

下午放學后找到一班，孫串出告訴她林躍被唐元明叫走了，她便來到辦公室外，正好聽ｈttｐs://ｍ•ｈｅｔuｂoｏｋ.ｃom.cｏm到林躍打算給鄧小琪名分的內容，本來還能壓抑的情緒一下子控制不住，徹底爆發了。

屋裡沒反應。

再看她，有付出嗎？走到今天這一步，她已經可以無視錢三一，當初的主動獻身也不認為是吃虧，包括和媽媽的關係，知道兩個人沒有血緣后也想開了，除了中間有的，現在想想很幼稚很傻叉的各種憤怒、悲傷、仇恨情緒，她有失去重要的東西嗎？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她再拍，哪怕用力過猛震得手掌發麻，隱隱作痛。

放在以前，鄧小琪會把這個問題當做笑話，撇撇嘴，一臉鄙夷地笑問「怎麼可能？！」但是今天出乎林妙妙意外的是，她沉吟片刻后居然點了點頭。

「……」

鄧小琪沒有想到她這麼激動，要知道就連自己說跟林躍睡了時，她都沒到上門問罪的地步。

但是現在……

林妙妙微微一瞥，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后提著的心和精神一放，迷迷糊糊枕過去，任由林躍抱她離開。

「反正跟你沒關係。」

咔……

「你喜歡他嗎？」

「鄧小琪，我知道你在家，開門。」

還是對不起。

林妙妙想要吼她，但是因為情緒太過激動，血壓飆升，大腦昏聵立足不穩，只能用手扶住沙發扶手維持。

「你不是說你喜歡的人是我嗎？就因為她懷了你的孩子，你就要娶她？」林妙妙說到這裏又激動起來，學校里沒人知道他們的准男女朋友關係，所以在議論鄧小琪懷了林躍的孩子這件事的時候都未避諱她，本來她就難受，那些話又跟淬毒的刺一樣折磨了她整整一天。

「這個……裏面有1500萬，算是我給你的補償吧。」

「……」

「對不起……」

「她拍得我心煩。」

揚聲器里傳出林強的聲音。

鄧小琪想起王家人的精神病遺傳史，又上前一步去扶，結果跟上次一樣。

林妙妙就這麼抱了他好久，久到樓下的喧嘩斂沒，學生們幾乎走光，突然抹了一把眼淚，丟下一句「我找她去」，抿著嘴紅著眼睛離開辦公室。

「你……去哪兒找……」

她又在重複這句話，但是怎麼聽，都像是痴人的囈語，蒼白，無力，ｈｔtps://m•ｈetｕbｏｏｋ.ｃom.cｏｍ很消沉。

「我知道，可是……」

「……」

唉！

可能是還沒緩過勁兒，又被自己的力道晃了一下，重心失衡倒向前方。

「妙妙……對不起……」

鄧小琪恨了林躍兩年，她喜歡了他兩年，為什麼最後變成他要娶鄧小琪？

鄧小琪揚了揚手，想說什麼，最後什麼都沒說，也沒去追，因為擔心自己追上去會進一步刺|激到她。

房門打開。

「你明明不喜歡她的，你明明說……喜歡的人是我……我們說好了的……說好了的……」

孩子。

母子二人應該是離玄關越來越遠，後面的內容聽不清了。

她一邊說一邊往屋裡闖，拐過隔開玄關和客廳的玻璃屏風，一眼便看到茶几旁邊站著的鄧小琪。

林躍走到她面前，拿出一張中信銀行卡遞過去。

回頭看看，這兩年來林妙妙為林躍付出了什麼？

林妙妙轉回頭繼續拍門，這一次手剛舉起來，門突然開了，鄧心華出現在她的視野內。

通往幸福的路怎麼就那麼坎坷？說好的乘同一班列車，去同一座城市，上同一所大學，在同一個圖書館學習，看同一場電影，吃同一桌飯……她甚至把想一起做的事情記在小本子上，未來一項一項實現再一項一項劃掉。

可是什麼，他沒有說，也不用說。

「不讓，今天叫不開這門，你們全樓住戶都別睡。」林妙妙憋了一肚子氣，既然老太婆冒頭，正好撒她頭上。

其實歐陽健對鄧心華母女同時懷孕的事知道得比她還早，連那對母女沒有血緣關係都一清二楚，而且網路的消息之所以傳播得那麼快，就是他叫人買熱搜，雇水軍，發文章，編段子，搞了一連串小動作來炒熱事件。

當然，發布者省去了母女二人沒有血緣關係的部分。

沒錯，就是抬起頭，差點笑到沒氣的仰天長笑。

憑什麼？命運憑什麼這麼對她，這不公平！

這是她向林躍控訴的話，現在又用到了鄧小琪身上：「知道嗎？一周前我們還在一起，他承諾上了大學會帶我吃遍全國所有的小吃街，一天三頓不來重樣的，就算喂成豬也不會嫌棄我，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就因為你懷了他的孩子。」

傍晚時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