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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女兒的罵當娘的小三兒，破爛貨？

這倒是真事。

胸部脹痛。

四目相接。

林妙妙把筷子放下，抹掉嘴角沾的醋，這才故作鎮定重複道：「我懷孕了。」

一股抑制不住的翻騰感襲來，她轉過身去想吐，可是什麼都沒有。

當她打開房門回到家裡，林大為和王勝男已經結束爭吵，後者屈腿坐在沙發上，滿臉不悅，見她從外面回來，用質問的目光盯著她看。

林大為又問了一遍，不過這句話騙自己的意義大於問題本身，而王勝男蹭的一下站起來，滿臉猙獰地道：「你說你懷孕了？你說你懷孕了！你和誰懷的？」

「你聽見她說什麼了？離家出走，她居然說離家出走！」王勝男的肺都快氣炸了，被林大為好容易滅下去的怒火再度點燃，當媽的來了，女兒鬧離家出走，什麼意思？討厭她，不願意跟她一塊住唄。

「我打死你個不孝女。」

「我懷孕了，剛剛測的。」

「不知廉恥的東西，我怎麼教出你這樣的女兒。」王勝男怒不可遏，活像一隻應激的母貓，一個本該以學習為中心的女孩子談戀愛不說，還懷了孩子，作為母親能不憤怒嗎？更何況那個搞大女兒肚子的男人是她恨不能一刀宰了的小畜生。

你偏執，那我就比你更偏執！

她把外套一掛，丟下這句話就扎進洗手間了。

她去扯林妙妙的耳朵：「孩子不能留，馬上給我打下去。」

難不成……自己也懷孕了？

「你……」

王勝男自然是受不了的，吊著嗓子，用幾能穿雲裂石的聲音喊道：「林妙妙，我今天不扇爛你的嘴，我就不叫王勝男。」

王勝男帶著一股風衝進洗手間，這時沒有潔癖了，直接從垃圾簍里翻出試紙條，看著C區和T區一明一暗兩道紅線，渾身的毛炸成了針。

她躊躇一陣，在滿臉不耐的老闆的盯視和麻友的催促下，說出了「驗孕紙」三個字。

林妙妙找了兩個街區，才在靠近情|趣|用|品自動販售機的檔位找到一家半開著門的藥房，老闆正叼著煙跟幾個朋友打麻將，一個個手邊放錢，錢上壓著煙盒，弄得整個藥房烏煙瘴氣的，想必是家裡人嫌吵，被他們趕到店裡娛樂。

害怕她噎到，當爹的還很貼心地去鍋里盛了一碗熱乎乎的餃子湯放到旁邊。

香。

便在這時，外面想起咚咚咚的敲門www.hetubook.com.com聲。

她今天豁出去了，反正只要林躍願意負責，孩子她就生下來，鄧小琪能做的事情她也能做。王勝男如果能接受生米成熟飯的現實，那她可以既往不咎，認這個母親，如果王勝男還是偏執到視孩子的父親為仇人，那她就不認這個媽，憑什麼當媽的能偏執，做女兒的就不能偏執？

「不提他行嗎？」

這個問題，確實沒法回答，因為父親照看女兒……一般放養的多，更何況他的喪葬服務業務起步沒多久，正需要投入大量精力和時間。

「妙妙，開門，是我。」

她趕緊走到門口，胡亂地拿下那件白色外套披在身上，裏面是睡衣睡褲，就這麼打開門噔噔噔跑下樓，而卧室里的兩個人居然沒有發現他們的爭論目標跑了出去。

難不成……

既然她的肚子里還有一個，那就不能再像前幾天一樣不吃不喝乾耗了，得大吃特吃，盡量補充營養才是。

林大為趕緊走過去，把想要起身的她按回沙發上。

「哼。」王勝男覺得這話還是蠻有道理的，冷哼一聲撇過頭去。

拿出揣在兜里的試紙，撕開外包裝……

林大為以為是樓下神經衰弱的老夫妻嫌他們吵，找上門來，一把拉住王勝男的手，示意她不要衝動，先看看來人是誰。

懷孕了。

林妙妙說道：「不怕，我腸胃好。」

……

林大為又在敲門，因為她把自己關在洗手間里太長時間了。

林妙妙掃碼付款，趕緊拿著東西離開，一路小跑回鄉村花園小區。

咚咚咚……

沒辦法，林大為只能繼續勸她不要跟女兒生氣，孩子正值叛逆期，有些事吧，你逼得越緊，越會引發對抗，教育跟做人做事一樣，講究靜水流深和張弛有度。

「你說什麼？」

林妙妙看看始終握在手裡的手機，僅剩最後一格電，不過還是解鎖屏幕打開搜索頁鍵入不斷在腦海迴響的詞語，按下回車。

林妙妙坐在洗手間的馬桶上，對外面兩個人的談話不上心，更不關心，她只想知道自己有沒有懷孕。

問題是事情曝光后歐陽健這個慫貨都不出來解釋的，於是她成了網民的集火對象，面對接近妻子將死的富豪的女人，有幾個人會把她往好的方面想？那肯定是不吝挖苦，而這一切……都是姓林的搞出來的，wｗw.heｔｕｂｏok•coｍ•ｃｏｍ不僅讓她身敗名裂，承受網民的唾罵，林大為把她請回家裡療傷，又要面對女兒被他搞大肚子的現實，她能不情緒崩潰嗎？

發完還拍了一張試紙的照片過去。

「我懷孕了。」

可是他不是去非洲過春節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門外？

失眠嗜睡。

江州首富包養中年小三兒的新聞火爆程度並不亞於鄧心華母女懷孕，認識她的人都在背地議論，父母也承受不住壓力，直接去海南過節了，但是她並不認為自己是小三，因為她跟歐陽健什麼都沒做，最多關係曖昧，就算最後真得做成男女朋友，那也是彭宇紅去世后。

少時，好不容易緩過一絲氣力，她一面拍打胸口，一面分析自己的情況，這些日子就沒吃多少飯，只想在床上趴著，怎麼就胃不舒服呢？吃多了吃撐了不消化胃難受，沒吃東西最多會飢餓，為什麼會幹嘔？

「勝男，是……她說的是真的嗎？」

她才不管今天是不是大年初一，憑什麼鄧小琪懷孕了，他就得為了孩子娶鄧小琪，那現在她也懷孕了，他是不是也該娶她？

大過年的，別說藥店，很多規模不大的飯館都關門了，也就超市和煙酒店這些吃節日紅利的店大門敞開，迎候顧客。

「你看你，這說的什麼話，在我眼裡，女兒全身上下都是優點。」

這種感覺她形容不出來，總之挺高興的，本以為鄧小琪懷孕，她和林躍的關係到此為止，如今頗有一點柳暗花明的意思，或許……是老天爺可憐她這段日子過得生不如死，重新給了她把關係修復的機會，畢竟懷孕這種事……運氣成分還是比較大的。

「……」

「妙妙？你是真沒事還是假沒事？」

就像他說的，林躍帶著鄧心華母女去非洲過春節等於向世人宣布林家認這兩個孩子，那麼相應的，他就得給鄧小琪名分，這一行為基本上斬斷了林妙妙所有念想，只要女兒振作起來，不再糾結感情問題，最基本的矛盾得以解決，一家三口就能繼續過幸福的小日子。

一個多月乾嘔。

她看著質控區一深一淺的兩道紅線，像被定住一樣，久久沒有動靜。

他不是林妙妙，沒有經歷過那些事，自然理解不了一個失戀到極度情緒化的女人的心態，有時候甚至會想興許死了比活著舒服，起碼不用忍受那種一heｔubook.ｃoｍ•com醒來就會痛的窒息人生，似乎吸進肺里的空氣都抹了毒藥。

好么，把他也埋怨上了。

為了避免二人衝突升級，林大為趕緊提醒女兒離開房間。

許是擔心前妻控制不住情緒，林大為特意走到沙發旁邊，將母女二人隔開。

不過這河東獅吼的感覺，對味兒！得勁兒！

她說她懷孕了。

從這個問題她又想到十天前就該來的例假始終沒來，一開始覺得是受糟糕的心情影響推遲了，現在不禁多了點別的念頭。

王勝男話說到一半，正在狼吞虎咽吃得滿嘴油和醋的丫頭抬起頭，說了一句話。

是的，她被歐陽健掃地出門，壞了名聲，被所有人恥笑，連她的父母為了躲鄰居都跑三亞過年去了，不過她還有林大為啊，這個以家庭為先，江州最暖的男人知道她的情況很糟糕，開始上門疏導安慰，後面就送飯送水，到了今天又拿女兒做借口把她請回家，為的是什麼？不就是重修舊好嗎？

短暫的沉默后，林妙妙瞟了一眼沙發上目光不善的王勝男，徑直走到餐廳，拉出面牆的椅子往上一坐，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餃子放進嘴裏。

這就是林妙妙大過年的給二人來王炸的出發點。

「妙妙是故意氣你的，你也不想想，離家出走為什麼又回來了？」

「還都是優點，就剛才……」

看到前夫的慫樣她愈加煩躁，走過去把餐桌上的碗碟用力一劃，乒乓，噼啪，碎瓷片和和餃子掉了一地，唬的林大為站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出，王勝男是個急脾氣，但是結婚多年從未像今天發這麼大的火。

離家出走？

「別碰我。」林妙妙用力推了她一把，可能是吃了半盤餃子身體有力氣了，險些把王勝男推倒。

除非她死了，否則沒門兒！

嘀嘀嘀……

王勝男滿腹怒火，指著客廳說道：「你看她，你看她！都魔怔了，這還沒跟那小子怎麼樣呢，就一副親爹親媽都不認的樣子，他們真要有關係，你我從中阻攔，怎麼？還要為愛滅親？離婚半年都沒有，你就把她慣成這樣，林大為，你就是這麼教育孩子的？」

「我不知廉恥？那你呢？你知廉恥嗎？如果你知廉恥，就不會去做有錢人的小三兒。」

繼鄧小琪之後她也懷孕了，他也懷了林躍的孩子。

林妙妙稍作猶豫，從床上溜下，沒有穿鞋，光著兩隻腳丫跑出去，hｅtuｂook•ｃoｍ•coｍ應該是肚裏沒食腳下乏力的關係，腳步聲低得可憐，完全不是以前那個大大咧咧，風風火火的樣子。

帶著一絲忐忑的心情，她走出洗手間，發現卧室的推拉門關著，林大為還在和王勝男交涉，隱隱約約能夠聽到後者機關槍一樣的斥責和埋怨。

林妙妙沒有說話，平復一下情緒，走過去打開洗手間的門。

墮胎這事兒，她一刻不想耽誤。

想想還不放心，又打了一行字。

「好得隨你，差得都是我的，你是這個意思吧？」

這些全部對上，好像說得就是自己。

「你慢一些，好幾天沒正經吃飯，悠著點。」林大為很高興，因為心肝兒閨女終於肯好好吃飯了，就眼前這幅吃相……印象里的林喵喵又回來了。

另一邊，林妙妙沒有在客廳坐下，直接光腳走進洗手間，把門一關，落了鎖，坐在馬桶上兩手捂臉小聲抽泣，想到林躍和鄧小琪，這種小刀剜肉的感覺，每天夠難受了，只想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安靜度日，現在林大為又把王勝男請回來對她指指點點，本來死灰一般的心快要散架一樣。

想到這裏，她摸了摸小腹，感覺很神奇，以前不知道的時候也沒覺得怎樣，現在知道自己懷孕了，居然有一種要當媽的期待感，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是保護欲嗎？

果然，那老闆精神了不少，盯著她上看下看渾身看，對一個十八九歲小姑娘買驗孕紙的行為顯示出相當濃厚的興趣，直到林妙妙豁出去，面帶薄怒問他有還是沒有，沒有她去別家了，這才從櫃檯下面拿出一盒早早孕試紙給她。

王勝男話說不下去了。

「勝男，你別衝動，別衝動。」

想到這裏，她不知道是該興奮，還是該苦惱。

不是樓下的老夫妻，這個聲音是……林躍？

林大為也跟了進來，沒想到被王勝男一把推開，並將驗孕紙狠狠地砸在他的臉上：「林大為，你是怎麼看的女兒？」

就這一番折騰，她虛得全身冒汗，心慌氣喘腿軟，感覺跟做賊一樣。

大姨媽失聯。

林妙妙頭都炸了，渾身的血氣噌噌上涌，臉漲紅，手腳冒汗，看得見的驚慌在眼裡凝聚。

不過沒關係，反正消息已經發過去了。

嘔……

林大為趕緊摟住她的腰，把人往後扯。

「離家出走！」

林妙妙也有點怕，但還是硬著頭皮回懟：「你說呢？」

「勝男，和圖書我說什麼來著？咱家閨女是個樂天派，心理素質遠不是同齡人能比，這個隨我啊，你看看我……」

「沒有騙你，是真的。」

「我讓你吃，你還有臉吃，孩子是誰的？！」

「妙妙，趕緊的，走啊。」

林大為都接受了她了，身為女兒的林妙妙竟敢大逆不道嫌棄生她養她的母親？

「妙妙，你幹什麼去了？」

林大為認為自己沒有聽清，回頭看看女兒：「妙妙，你剛才……說什麼？」

妹妹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送進精神病院，這賬她記到了林躍頭上，自己和林大為離婚，這賬記到了林躍頭上，職業生涯遇挫，這帳記到了林躍頭上，被誣陷成歐陽健的小三兒，這賬記到了林躍頭上，林妙妙為情所困不認真學習，這帳記到了林躍頭上，現在更進一步，女兒肚子里有了他的種，那能讓林妙妙把孩子生下來嗎？

好香！

過了差不多十分鐘，外面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林大為隔著磨砂玻璃問她怎麼了沒事吧，這才從獃滯狀態恢復，用略帶喑啞顫抖的聲音回了一句沒事，然後拿出手機，點開微信對話框，看看上面一條又一條發出去沒有得到回應的消息，在輸入欄打了一行字。

打完這句話，屏幕就開始閃一個空心電池圖標，然後電量歸零手機自動關機。

當男人的聲音由門縫裡鑽進來，三個人全愣住了。

嘔……

事到如今她也豁出去了，反正他得想辦法解決問題。

一分鐘后。

不會吧？

這丫頭不僅能吃，關鍵怎麼吃都不胖，這點不隨他，隨王家人。

他也想不明白，身為前夫，他都原諒王勝男給歐陽健當小三的事了——誰讓他愛著她呢，為什麼林妙妙就過不去心裏這道坎，她們可是母女，怎麼能鬧得這麼僵？

她已經很多天沒吃出味道了，這一嘴下去，感覺比去五星級飯店吃大餐還要痛快。

她帶著怒氣左看右看，尋找可以拿來打人的東西。

王勝男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怒目圓睜，身上的絲質外套因為急促的呼吸不斷晃動。

王勝男像個不顧一切的潑婦一樣去抓林妙妙的臉和衣服。

懷孕？

林妙妙說道：「沒錯，我剛才在洗手間就是用試紙測自己懷沒懷孕，兩條杠，不信你自己去看。」

林大為眼見女兒離開房間，把門關上，盡量撇去眉間燥意，望王勝男說道：「不是說好的，大過年的不提林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