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方才若不是楚梁及時改變了劍氣的方向，那被劍氣蛟龍吞沒的就不是那堵牆，而是徐豹。屆時非死即傷，已成定局。

一睜眼，看見的就是王玄齡焦急的老臉。

轟——

……

而且劍意如此精純，甚至……

吱呀——

劍落！

蜀山的人自然都是高興的，姜月白回望過來，與隊尾的楚梁對視一眼，從他眼中看出了滿滿的自信。

只是龍虎豹三兄弟相貌近似，實在不好辨別。

是一位頭戴斗笠的背劍少年，看上去神情淡漠，同樣急匆匆趕來這裏，看來和自己一樣是想要速戰速決。

結束了？

「承讓了。」楚梁一拱手，飛身向前。

那一劍在他夢中反覆了成千上萬遍，等到他領悟了完整的大道時，這才緩緩醒來。直到此刻楚梁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是陷入了一場頓悟。

他是從何處習來？

「好！」楚梁頷首。

戰鬥這才剛剛開始啊喂！

「徐豹。」對面傳來簡短的回答。

與其說需要的是「悟性」，不如說是需要虛無縹緲的「契機」或是「氣運」。而楚梁這種平地都能頓悟的，說是沒有大氣運傍身，誰也不會信。

皇城上方御劍本是嚴禁，但此刻也無人在意了。老頭兒將楚梁砸到迴廊城中，自己又轉向去兜了一圈，然後才和圖書施施然飛落到蜀山的陣營後方，佯裝無事發生。

剎那間，徐豹有一些訝異。

這麼快嗎？

可馬上就察覺到一絲不對。

一般諸仙門弟子內部都會商量好，四人各選一個方向，這樣起碼前兩輪不會遇到。

「按理說時辰已到，但我們若快些趕去，說不定還有希望。」王玄齡遙遙望著皇城的方向，沉吟道：「你師尊就在皇城上，依她胡攪蠻纏的性格，應該不會讓皇城之戰那麼順利開始。」

外界的觀眾們能看見所有戰鬥，自然不需要通報。這通報是告知迴廊之內的諸仙門弟子，也是他們獲取外界信息的唯一途徑。

王玄齡只是回以一聲：「咳。」

嘭。

千百年間諸仙門不知有多少天驕之輩，可第八境卻只有寥寥幾人，無非是因為天關難過。即使前兩關時表現再好，可一旦到達第六境巔峰，需要的便是另一種能力了。

「成了。」楚梁答道。

皇城中的侍衛主持著下方的比試，令諸仙門弟子依次進入迴廊城的高大城牆之中。在瓮城後方，是四個不同的方向，各有十座城門。

老頭兒一生秉持莊重，已經不知多少年沒有全力御劍飛行了，尤其是在城池之上眾目睽睽。可是為了送楚梁一程，也顧不得和圖書許多。

這本是他最引以為傲的。

一霎的僵持之後，楚梁的劍氣蛟龍吞沒了徐豹的劍氣蛟龍，立刻又朝前突襲而去，自徐豹的身側呼嘯而過！

長廊一側的大門打開，楚梁邁步進入。早一步到達下一層迴廊，便能多爭取一些回復的時間。

徐豹的眼中瞳光閃爍。

咻——

轟然間劍氣澎湃自平地而起，在一瞬間就達到了頂峰！只一劍，便讓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我輸了。」他輕聲道。

「皇城之戰開始了嗎？」楚梁又問道。

聽到這個通報，迴廊城中的諸仙門弟子俱是一愣。

方才一劍看似簡單，但他與徐豹都是抽動了渾身氣海，不可能有一絲剩餘。但凡有所留手，那如今落敗的就是他了。

嘭——

迴廊城外，諸仙門弟子已經列好了隊。楚梁的落地引來了周圍眾人側目，看著煙塵散去時露出的身影，一眾仙門弟子紛紛蹙眉。

楚梁的劍氣斜著撞到一旁的高牆上，留下無數划痕。可那高牆居然像是有生命一般，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愈合。

「諸仙門弟子依次進入迴廊城中，選擇自己要進入的城門！」

轟嘭。

那道傲然凌空的身影，帶著窮盡太古洪荒的淡漠……任你神鬼妖魔，皆為虛妄，我自一劍斬之和_圖_書！

比起決雲那般浩浩蕩蕩的劍氣，斬虛的劍氣更加凝練，如同夭矯的龍，只是那股鋒芒更加強盛、更加令人恐懼。

一直到帝女鳳走回陣中，朝王玄齡點了點頭：「你這老頭兒，倒是難得幹了件人事兒。」

這股「不管什麼，斬就完了」的劍意，分明是斬虛劍道專屬，他絕不可能認錯。這般場景，就像是自己平素與兩位兄長對劍。

此刻的楚梁可能都沒意識到，自己眼中的神光凌厲無比。

是個弟弟。

決雲修劍氣、太阿修劍勢、斬虛修劍意。

更何況是親眼見到了那等強者的斬天一劍。

可是眼前這楚梁，怎的擁有與自己一樣的劍意？

流星自帝丘山上起，到皇城上空止，瞬息便至。

碩大城門重重關上。

可在暈倒以後，楚梁卻好像進入了一場夢中。

兩人做出了同樣的動作，就是在距離對方十余丈遠的時候，劍起。

他居然敢與劍宗弟子對劍，起初他覺得楚梁很是狂妄。

楚梁按照先前商量好的，選擇了北面的一座城門。

自己與兩位兄長在劍宗後山觀劍十年，那裡有歷代大能劍修留下的劍痕，他們也只參悟了一半，便有今日冠絕九天年輕一代的劍道造詣。

楚梁絲毫不耽擱，徑直向前飛掠，倏忽間來到長廊中段和圖書，見到了自己的對手。

雖然是誇獎，但聽著總那麼不大對味。不過從帝女鳳嘴裏吐出來象牙，已經殊為不易了。

楚梁心中確認，同時掌中無塵劍已然抬起。

夢裡那道士揮劍斬天的身影不斷在眼前浮現，好似有絲絲縷縷的道韻環繞在他的身周，楚梁感受著那些道韻，突然明白了所謂「斬虛」的意義。

與生死之間領悟到的一絲「決雲」道韻不同，他這次頓悟的是完整的斬虛大道。如果他現在是第六境巔峰，那很可能直接憑著這斬虛大道進入問道境！

他不是認不出來人，參与皇城之戰的諸仙門弟子就那麼幾位，不管熟不熟肯定都認得。

一轉眼，兩道蛟龍般的劍氣便已經糾纏到一起，同樣都帶著一股無所不斬、來者不懼的威勢！

劍修間的比斗，一息之間便可分出勝負。

直到外面響起一道洪亮的嗓音：「鬥法開始！」

對於自幼習劍的劍宗弟子來說，認輸並不難。可是要接受對方用自己最擅長的道來擊敗自己，屬實有些艱難。

一個個進去之後，選擇一方城門，那方城門就會被打上標記，後來弟子便不能再選擇。

這就是「斬虛」。

王玄齡當即祭起飛劍，抓著楚梁凌空飛起。

「劍宗弟子？」楚梁掣劍的同時，口中問道：「你和*圖*書是哪一位？」

「第五境問道，古往今來、聞所未聞。」王玄齡激動道：「你來日只需選擇一條上佳的大道，登臨第八境不是妄想。」

徐豹怔了怔，而後將掌心劍歸於背後鞘中。

他剛剛經歷了一場奇妙的頓悟。

這時，高牆之上也傳來通報：「蜀山楚梁，擊敗無盡劍宗徐豹！」

在無盡劍宗，有許多前代劍修留下的劍痕。僅僅是一道劍氣斬過的痕迹，其中的道韻也能千萬年不散，讓後輩弟子參悟。

徐豹的髮絲被擦到一縷，飄搖而落，頭上戴著的斗笠也已被掀飛到空中。

出個場而已，有沒有必要搞這麼炫酷？

嗤嗤——

四周的高牆都銘刻有繁複的陣法，能隔絕一切探查，所以他們得不到外界一點信息。此間突然變得寂靜無比，只有高牆上劃出的一方天空和面前的這一道寬大長廊。

比自己更強！

徐豹同樣拔出背後古樸長劍，劍上帶著銅色雲紋。

在鏡天八卦中，他原本是與吞吞一起來到了一個九日同天的神異地界，看到了那仙山頂上的道觀，以及道觀之中斬天的道士。道士那一劍斬落鎮妖塔，之後將他震暈過去。

此刻諸仙門弟子才准許行動。

「如何？」王玄齡問道。

雖然他氣海回復速度驚人，但那也需要時間。

一劍之威，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