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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打你們，其實是為了救你們。」

公審仍在繼續，而被審判的人，或是像第一個那般被嚇得哆嗦無言，或是高聲怒罵比如現在這個。

吳克沉著聲音，用一種盡量嚴肅的姿態，說出這句話。

「大姐，還是你聰明。」

半截兔耳青年回過頭，對身邊的同伴道：「可見，這傢伙本身就是以折磨我們為樂，現在只是為博取同情才說出這番話，至於以前，他為什麼要在鞭打過程中留手，可能只是為了能夠更長時間折磨我們、怕把我們直接打死才這樣子做的！」

「這真是奇聞！」

這不合理，要知道，烏薩斯帝國可是經常在打戰，加入軍隊等於隨時會見血！」

「不對，雖然你的話里像是在同情感染者、同情礦場里的礦工，但本質你只是不想手染感染者的鮮血而已，你只是為了你自己！」

吳克跟對方說清楚，胖白熊軍人心中一凜，他深吸口氣，再次說了起來。

這位正是那個被刀子抵在脖子上，然後尿了褲子的胖白熊軍人。

胖白熊軍人的臉色很是蒼白，身體如同篩糠在冰台上抖著，但他在到了自辯時間后，卻還能說出流利的話，辯解著自身鞭打礦工的理由。

這人倒是沒有殺過礦場里的礦工，但平常對待礦工的態度卻非常差，基本不是用鞭子打，就是髒話罵他們，與之前被審判的人相比，除了第一個和剛才那個外，就屬這人被礦工們罵得最慘。

「不對，大家不要被他給欺騙了。」

態度惡劣，曾經做過的事，也不比第一個被審判的傢伙差，死刑無異議一致通過。

博卓卡斯替沒有意見。

第一個看守礦場的烏薩斯軍人，被黑甲盾衛兵帶上台，他的臉色很蒼白，一上台就接受著礦工們的白眼。

「剛才，我看你還有什麼話想說，但是因為辯解時間到了，所以你沒有說出來……」

博卓卡斯替不著痕迹地說道。

胖白熊軍人向少年投去感激的目光，吳克看著他：「你這樣看著我也沒用，等下要是你的自辯沒辦法說服別人，他們都https://m.hetubook.com.com要判你死刑的話，那我也不會有異議，所以，抓緊時間吧，繼續你的辯解……」

「葉蓮娜，你當選了，這個是事實，但你確定自己真的要上來，坐在旁邊這個陪審法官的位置上么？」

「加入軍隊，那是因為我想要填飽肚子、不想被餓死……」

吳克問向旁邊屁股底下有墊子的兩人。

胖白熊軍人咬了咬牙，沒有否認博卓卡斯替的話，他實話交代道：「是的，我並不同情別人，我只是不想沾上鮮血，因為，我有恐血症。」

「礦場的看守軍，是不允許對礦場里的感染者，抱有有同情心理的……」

「墊子？」

博卓卡斯替一下子就聽出對方言語里的實質，直接就在明面上給挑明了出來。

就在這時，有人喊道。

在場眾人：「……」

「無異議。」

只是一句話，就差點讓底下安靜下去的礦工們，再次炸開鍋。

「嗯，冰塊做成的椅子，若直接坐上去的話一定會很冷，如果還要坐比較久，屁股肯定會受不了，我的尾巴也不行。」

「下一個……」

在旁陪審也是一件有心理負擔的事情，雖然吳克認可葉蓮娜作為礦場感染者的一員當選，但並不代表他覺得這個年僅十一歲的女孩，坐上陪審法官的位置，去主動承擔那種心理負擔，會是一件好事。

底下，礦工們有些喧嘩起來，但攝於救命之恩、自己製造冰台之威，這些人都沒敢大聲說話。

陪審法官三票通過，胖白熊軍人獲得了額外的辯解時間。

這是個苦活，還有被感染的風險，真正的城衛軍沒人想要被派來，所以，他們花錢招募了一些代替自己的窮苦人，我們沒有辦法，那是我們唯一的生路，幾度輾轉，我就來到了這裏。」

然而，對方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在自辯時間過去后，公審便進入第三階段的投票流程，那人很快就被礦工們一致投票處死這個審判的結果。

眾人望過去，看到一個臉上有傷痕的礦工青年，他的頭和圖書上也是一對兔耳，但左耳朵已經是半截的狀態，這是在礦場里，被人折磨變成這樣子的。

如果她退縮，那就讓第二名上來。

「這樣一說，我也才想到，我們都可能受不了。」

「這真是一個很離譜的解釋，一個烏薩斯軍人，居然會說出自己有恐血症？」

第一個被審判的烏薩斯軍人的確該死，在受難礦工的訴說中，那人曾活生生用鞭子打死多名礦工，其中，還包括兩個小孩子。

胖白熊軍人這回說起自己的故事，他曾是北境雪原邊緣一座小村莊中的村民。

好吧，這壓根就不是烏薩斯軍人，只是一個沒了活路，為了不被餓死、凍死，才加入軍隊的村莊農夫。

半截兔耳青年指著胖白熊軍人，質問道：「你說你是不讓我們被裡德爾鞭打，所以才鞭打我們的，但是，有好幾次我都看到了，里德爾根本就不在旁邊，但你卻依舊會無故鞭打我們、辱罵我們。」

「不，這應該反過來說，一個有恐血症的傢伙，到底為什麼會加入烏薩斯的軍隊中？

聽完胖白熊軍人的話，礦工們都有些被鎮住了，他們完全沒想到真實的情況會是這樣，對方聽起來似乎是個好人？！

「我提議，讓這人把話說完。你們兩位認為呢？」

因為憤怒，礦工們都有些忘了這事。

「一旦發現有同情礦工的人，那些人就有可能會被變成新的礦工……」

「不，不是這樣的，我那樣做，是因為……」

「下一個……」

「機會只有最後一次，如果你還是不能把他們說服的話，那結果，可能就會很遺憾了！」

葉蓮娜思考了一下，也嗯了一聲。

葉蓮娜沒有遲疑，果斷地說出自己的立場。

當受難者們認出他是誰，開始訴說著自身知道的，有關於這個烏薩斯軍人在他們感染者身上做過的壞事，底下礦工們的情緒便被帶動起來，情緒越來越激烈，高喊著讓他被處死。

胖白熊軍人連忙點著頭。

很快，就有曾經被他打過的人出來現身說法。

聽聞這番解釋，底下礦工面面相覷。

和圖書「肅靜～」

黑甲盾衛兵打斷他的話，胖白熊軍人一臉絕望，他哆嗦著沒敢繼續開口，因為剛才他看見時間到了后，那些繼續開口人會被揍的慘狀。

女孩認真說道，雙手還捂著自己的小尾巴。

在他的訴說中，吳克得知這人原來就是第一個被審判傢伙的小隊里的隊員，而他為了不讓礦工被自家隊長親自鞭打，很多時候都是趕先一步，趕在自家隊長之前，先一步鞭打那些礦工。

聞言，葉蓮娜一愣，但沒有直接做出回答，而是站在原地沉思了一會，像是確認內心的想法后，才抬起頭，認真回應道：「是的，我有！」

「咳，如果方便，請幫我也帶一個。」

所以，他要最後問一下女孩的真正想法。

胖白熊軍人鬆了口氣，感覺自己應該能過關。

這時候，公審來到了第四階段。

胖白熊軍人為自身辯解著，但顯然底下的礦工卻都不聽他的解釋。

「我不想殺人，但也不想被變成礦工，所以我只能在平日里對礦場里的人粗暴鞭打以及辱罵，只有這樣，所有人才會相信我並不是一個同情感染者的人，也因為只有這樣，每當輪到我去處決感染者的日子時，我請病假才不會被質疑、懷疑……」

「打人還算救人？」

又是一個新的烏薩斯看守軍人被拖了上來，而上一個傢伙帶起的群眾憤怒，直接就都投到他的身上。

「你們這些該死骯髒的感染者，我就應該早點把你們全部先殺掉！」

這是主持人的黑甲盾衛兵發出來的。

博卓卡斯替很淡定。

「附議。」

「現在想一想，被這傢伙打一頓，似乎沒被其他人打那麼痛。」

「啊，這……」

臨時主持人黑甲盾衛兵詢問。

胖白熊軍人的聲音很低，陳述著駐紮在礦場的烏薩斯軍人，最基本的要求。

「現在是被審判者的自辯時間，你們應該聽完對方的自辯，然後再發表自身的意見，而在這期間，請各位不要打擾被審判者的自辯，這是公審的流程，明白么？」

「要不我們打你試試？」

「不，我想問的是，和圖書你是否有審判他人的覺悟，哪怕審判的結果，是讓被審判的人面對死亡？」

而在他說出更多污言穢語之前，沒做過公審事情的黑甲盾衛兵，卻很有眼色地走上前，一拳頭就呼在不斷叫嚷的他的肚子上，讓這人縮起了身子，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然而，這事終究不該由他來做出決定。

「哈？」

博卓卡斯替沉默，葉蓮娜也像是在回想著什麼事情沒有開口，吳克皺了皺眉，看了看礦工，又看了看可憐巴巴望向自己的胖白熊軍人，想了想，他說道：「對於這個結果，我有異議。」

「凡是來到礦場的新兵，會在每年抽籤的時候，被派出去親手處決那些抽到黒簽的感染者……」

葉蓮娜有些羞赧，露出了一些為難的模樣，她看著那把寒冰座椅，兔耳朵動了動：「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帶一個墊子上去。」

「對於剛才的審判結果，三位陪審法官可有其他異議？」

「辯解時間到！」

「我發誓，在看到你們境況的時候，我除了有害怕變成你們之中一員的恐懼之外。

這番話有理有據，一下子受到了礦工們的認同。

有一些人知道女孩的為人，也知道發生在她身上的悲劇，雖然對方還是個孩子，但不少礦工都表示願意相信女孩，相信她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斷。

「就在我們快要絕望的時候，我們找到了一條生路，當時，城市裡剛好在招募一批城衛軍，只不過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在招募一些要被派來雪原上礦場里看守感染者的臨時工。

感染者礦工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個人談不上好人，但也說不上壞人，就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第三位陪審法官拿著墊子到位，博卓卡斯替重新坐在有墊子的椅子上，礦場的公審才算正式開始。

一言斷人生死的事，這是少年第一次體驗，吳克的內心有些起伏，但面上看不出來，深吸口氣，回答道：「同樣，無有異議。」

在距今六年前的冬天里，有一股盜賊襲擊了他們的村子，首領是一位會操縱寒冰的感染者，村民們抵擋不和-圖-書住，被搶走了絕大多數的糧食，沒有口糧的他們只能逃難到城市去……

有孩子稱讚道。

「我的鞭打很有分寸，雖然表面看起來很慘，但實際上已經留了力……」

一臉絕望，他被黑甲盾衛兵拖到了一邊。

「好吧，那你可以帶上你的墊子上來了。」

一群礦工們恍然，都發現了這個盲點。

「那年冬天很冷，城裡沒人願意雇傭只會種地、賣力氣的我們，村子原本有四百多人逃難，但到了城裡后就只剩下一百多，那些不見的人，要麼是路上被凍死，要麼就是來到城裡，逐漸被餓死。」

「無異議。」

而剩下的、對葉蓮娜並不是很了解的礦工，也在周圍熟悉人的帶動下，原本些許反對意見逐漸平息，都睜著眼睛看著被一群孩子圍繞著的兔耳女孩。

其實對你們是真的有過同情的，我經常故意丟掉一些只吃了一小部分的食物，你們應該有人撿到、吃過……」

正在被公開審判的烏薩斯軍人怒罵咆哮，卻是個典型的、不把感染者當人看的傢伙。

投票的時間，有少部分人給他投了免死票，但更多人還是投要處決他的票，少數服從多數，最終的審判結果，就擺放在三位陪審法官的面前。

吳克張了張嘴，沒想到女孩說的會是這個。

……

「而且傷勢好得快。」

吳克喊了一句，估計是救命恩人的原因，礦場的大家都很給他的面子，而就算有不想給面子的人，在看著由寒冰做成的公審台時，他們也會冷靜地閉上嘴巴。

胖白熊軍人的臉色一白，連忙繼續自辯起來。

吳克覺得勢頭不對，連忙在台上喊了停，讓那位主持人盾衛兵上來再次訴說公審的流程，再在這流程規則上加上了時間限制，才讓公審流程順利進入第二個被審判者自辯的階段。

「怎麼辦？」

「好像，的確就是這樣子的。」

一些盾衛兵提出自己的疑惑，眾人看向台上那位已經能被稱作烏薩斯軍隊之恥的胖白熊軍人，都在等著他的解釋。

「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現在被提醒，皆是點點頭，表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