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那當是我輩正道修士，去懲惡揚善的時候！」

心思浮動間，就有一個意識浮現出來道謝，道謝完后就直接消失無蹤。

被這一打岔，說話的修士也意識到自己的失言，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其他人注意到自己這邊后，這人才鬆了口氣，但也不敢再繼續下去剛才的話題了。

回過神來的李道長，哪怕靈台不斷被各種負面意識污染，但卻比之前放鬆了許多。

「魔主你打算毀滅仙道世界，老道雖然不及魔主你半分，卻也不會與魔主你同流合污的。」

李道長有些詫異，看向似乎並不能被這些人看見的魔主，就聽對方繼續說道：「這些人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外界的身軀已經死去的事實，只是意識突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就被賦予了他們心中所想的田地，在這裏按照他們原先想象的美好活著。」

「這裡是？」

就算祂們相對你來說，根本無法反抗你的意志，但到時候你自己是否又會因為對仙的心軟，再放任那些傢伙一次？

「許是人家已經意識到了成仙無望，準備在坐化之前為自家後輩弟子博一些修鍊資源。」

也不知道過去了有多久，在解答完又一個意識的困惑，李道長喊出下一個的時候，周圍卻是靜悄悄一片。

而這群修士看著自己用禁錮手段，在詭譎的天魔被打敗消散時候，去截留下的一絲混亂黑霧似的道蘊（規則），一時間全都停在了這裏，竟是誰都不敢貿然去嘗試吸收這玩意。

李道長見此也沒有多少猶豫，各種清心決和凈化咒給自己的意識靈台加上，然後就運轉起修仙接觸的最基礎功法奪天決，只是目標是面前的一團黑霧。

這些，都是說不準的事情。」

李道長沉默了，仙之下，恐怕誰都難以拒絕這種誘惑。

隨著李道長的身影飄落，底下在田間勞作的人瞧見了，就連忙跑過來這邊磕頭，嘴裏喊著見過仙人，多謝仙人保佑他們。

聞言，李道長的老臉不由一紅，但確實強自鎮定給出解釋：「修鍊資源難得，我總得為後輩弟子和_圖_書著想。」

既來之、則安之，吸收了天魔攜帶精神性質的污染之力，他無法隔絕污染，索性也就不隔絕了，李道長決定把這裏面的一些紛亂聲音，給一一答疑解惑解決掉。

「王二是加入你的修士？」

李道長嘗試回答這道聲音的問題，但說到後面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稍微停頓了一下，仔細斟酌一番才繼續說道：「貧道只能說你無愧於人，而人本來就是複雜而多面的。」

哪怕你沒有經驗，一時心軟放任了仙的慾望，允許祂們繼續去對那些天生神聖生靈趕盡殺絕。

李道長說著，突然卻想到了還未踏上仙路之前，他那騙子似的師傅給過來道觀上香求籤的香客，答疑解簽的情形。

沒錯，在底下仙人與域外天魔打生打死的時候，吳克和世尊反而因為這四百年來的交集，成為了能夠坐下來一起說話的關係。

當時，他師傅手握浮塵，如此這般義正言辭地說道。

願意接取清理魔災黑霧的修士本來就少，如今在外頭一碰頭，好傢夥，上次酒會上的修士基本全來了，看著彼此都有些面面相覷。

「如何，我這烏托邦式的意識世界，可能比你如今的仙道世界？」

但在第一次面對天道反撲之後，你其實就已經清楚了仙道所存在的一些弊端問題。

李道長不再去管所謂的污染，而是深入地去探究意識內混亂聲音的來源，而他很快就發現那正是被魔災黑霧吞噬的凡俗眾生，他們在一生所能遭受的各種煩惱、以及疾苦之事的抱怨和呢喃。

之前酒會上的修士望著他，臉上都浮現起幾抹笑意，但也沒有戳破李道長這蹩腳的借口，只是說道：「那道長，就讓我們一起進入魔災黑霧，齊心協力對付那些詭譎的域外天魔吧。」

「如果沒有天道在側，我也能創造出這樣的世界。」

……

「那如果對方不聽勸呢？」

但擺與擺之間亦有區別，有的擺是徹底的擺，會直接躺平，麻木地接受這個世界給予的事實。

「這是如今，但以前https://m.hetubook.com.com可不是這樣子的，那些已經成仙的人反倒是封閉了其他人成仙上升的道路，實在是……」

反而像是個修補匠那樣，把仙道修修補補繼續用了起來，以至於仙道世界逐漸發展成你難以去解決的局面。

那時自己不清楚那擺字的意思，但現在想起來，大概就是取自擺爛之中的擺了。

這般說著，修士們就自然而然圍成一個圈，看著李道長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想要知道對方吃的螃蟹好不好吃，吃後會不會被毒死一樣。

突然，李道長想到什麼，就問了出來。

黑漆漆的意識空間里，有著李道長形態的意識個體有些茫然。

李老道的意識在黑漆漆的空間里盤坐下來，此時此刻正是面對極為強大存在感到無奈之時，需要自個擺爛起來的時刻。

「誒，這就沒了嗎？」

「請便，但需要注意時間，外面還有人在等著你給予一個結果呢。」

「誰說不是呢，但仙不就是這樣靠著一代又一代的積累，才厚積薄發在某一代弟子的身上成就的嗎？」

李道長很想說上一句，你其實已經被域外天魔吞噬殺死了，但終究沒有把這種真相說出來。而是回答道：「做好死後面對你之老父的準備，可將事情原本始末無保留告知給你自己的妻兒孩子，然後坦蕩的活下去吧。」

「不過沒關係，即讓我來了，就一定要給這個世界一個好結果，哪怕最終天道我保不住，也要讓這個世界變成朗朗乾坤的模樣，嗯，讓仙道重鑄的那個壞人，我幫你當了。」

「沒了，這一部分都被你開解完了。」

「唉，可憐天下先輩心。」

意識空間的場面一個變換，李老道就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絢麗的光景之地，他與一黑影似乎飄蕩在天上，而腳下是一眼看不到盡頭的田間場景，田裡有一些農人在耕種。

「你需要什麼？」

而這正是連仙都有些難以抵抗的污染，李道長雖然努力想要清理意識靈台的那些污染，但他意識鏈接在作為污染源m.ｈｅｔｕbｏｏｋ.cｏm•cｏｍ的混亂道蘊之上，污染幾乎是持續不斷地傳來，他又能拿什麼去清理呢。

「但要是打不過呢？」

「可是師傅，若是香客是個壞人，是因為做了大壞事才來求籤解惑，以求安心的呢？」

世尊沉默著，沒有再給出回應。

「那人比你早加入詭道，並選擇了在外面傳播詭道的福報。」

而對方的消失，似乎對於周圍的吵鬧污染之聲，並沒有太多的改變。

「那道長，我以後該怎麼活？」

「意識的世界，所有被你口中天魔殺害的生靈，只要是心中沒有疑惑的，都能在意識世界里自由活動。

剛才意識世界停滯的時間再次流轉起來，面前的老農還在給他磕頭道謝。

「你覺得老道會信？」

「那不願意加入的呢？」

這個世界怎樣，是高高在上的仙大人應該操心的事，卻是跟他們兩個連仙都不是的修士無關。

「名單，一些你覺得可以保留的仙的名單。」

「啊，這……」

一群修士闖入了從一些空間缺口，滲透進小世界的魔災黑霧裡，在裏面各施展自己的道法手段，一些普通的混亂眷屬衍生物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很快就被解決掉。

世上多有無奈之事，沒能力自己又改變不了什麼，與其糾結痛苦，那不如抬頭挺胸開擺。

縱然仙道有種種讓人感到鬱氣壓心頭的不公之事，但大是大非面前，就算不為了仙道，也要為了那些被天魔殘害的凡人，堅定地站在與域外天魔勢不兩立的立場上。

「我能多在這個世界看看，和底下這些人接觸，去確定這裏不是你給予我的幻覺嗎？」

在李道長和意識世界的人，探尋那個世界真實性的時候，吳克的分裂體卻在地仙宮做客。

李道長還記得當時老師傅的反應，雙手一攤就回答了一個字：「擺！」

負責對外發布任務的修士感到詭異，而旁邊的修士則是說了一句。

「不必如此，我並非仙人，只是路過這裏的道士而已，我有疑問，卻想要跟你們請教一二，卻不知道可有時間？」

此刻的他，意ｈttps://m•hｅtu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ｍ識上已經是污濁一片，卻是見不得半分靈性之色。

意識只是一接觸黑霧，大量的囈語就出現，如同有無數人在耳邊嘰嘰喳喳的說話那樣。

而有的擺則是無奈的擺，只要有機會去改變需要擺的世界，就會去爭取那個機會，並不是麻木地接受一切。

李道長又問。

「諸位道友，老道已無多年可活，不如就讓老道來為諸位道友，試一試這天魔身上道蘊的厲害。」

而還是稚童的他追問。

「多謝道長指點……」

「罷了罷了，既然這污染清理不掉，那就先不清理了，老道倒是要聽聽你們這些天魔音，到底在說些什麼？」

「為人子，你棄養生養自己的老父自然是錯了，但為人夫人父，你在荒年間養活了自己的妻兒孩子，卻也做到了自身能做到的全部……」

其中有一道聲音如此問詢著。

「我對你的期望只有一個，那就是做一個比為師更好的道士，但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卻也不必過多糾結，退而求其次，順遂順心的活下去，只需做到如此，為師也就沒有挂念的了……」

「誰，是誰在說話？」

李道長有些恍然起來，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就是從那一刻，對成仙之事有了執念。

「大抵也是這樣，但如果我和你說，我並沒有毀滅世界的意思呢？」

大暗黑天魔主的身影消失，而李道長身上的禁錮也是消失了。

嘴上說著吞沒天道就能解決仙道的問題，可你想讓仙人到最後太上忘情，徹底成為你所化身新天道的一部分，但有沒有想過那些仙人是否答應？

臨終前的師傅，是如此對他說的。

吵鬧是一回事，充斥在裏面的負面情感才是最毒的地方，只是一下就讓李道長感到了自己原本清凈的靈台意識，像是被眾生強烈而又混亂的香火意念給污染了一般。

「你們這個世界的人，都叫我大暗黑天魔主。」

「偶爾，會有像是你這般勘破天魔混亂的修士闖入進來，願意加入我的，我會給予他們一個選擇的機會，或是進來這個意識世界成為這個我所創造的意識世hｅtｕbｏoｋ.ｃom.ｃｏm界的管理者，或是在外面為你們所稱呼的詭道奔走相告。」

大暗黑天魔主沒有隱瞞的意思，選擇將實話告知給他，而這也意味著對方吃死自己了。

「能來上香求籤的，基本都是心中有困惑之人，如果那人心中的困惑不為損人之事，順其心意說下去最好，為道觀賺銀子嘛，給香客說點好話不寒顫的。」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連這仙人都有犯錯的時候，我們要懷抱愛人愛己的思想，以婉轉之言勸導對方走向正道、善道。」

「你是個人才，但這個仙道世界似乎並不欣賞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干？」

「你們怎麼也在這？」

「少扯了，若你在過去能夠限制住仙的慾望，恐怕也不會讓仙道世界發展成如今這般模樣。

這是一件耗時間的活，時不時還要跟裏面一些殘缺的壞意識動手，但李道長還是一點點的磨下去。

「來看看這個吧。」

「一個連凡人都不會有生老病死的世界，哪怕你不願意在外為詭道奔走相告、將這種福氣傳遞給其他人，但你會拒絕進來這裏嗎？」

當然，你們世界的凡間還處在農耕時代，所以大部分人的願景就是有田耕地，風調雨順，而官府的苛捐雜稅不重。」

「家中貧困，遇上荒年，為養活妻兒孩子，我把七十有二的老父背上山，我錯了嗎？」

李道長自告奮勇，其他修士自無不可，甚至還有修士讚歎起來：「不愧是李道長，頗有仙道先賢之姿，敢於天下先，如此，我們便在此地為道長您護法吧！」

「噓，你真不要命了，這種話是我們這樣的小修士可以隨意討論的嗎？」

「李道長見笑，其實我們都是心有不甘之輩，不甘心在多年以後化作一捧塵土，坐化消散在天地之間，倒是道長，您不是看開了嗎，怎麼也出現在這裏了？」

「真奇怪，魔災的天魔攜帶著各種污染，平日里這些清除魔災黑霧的任務，都得指派人去做的，怎麼最近突然出現這麼多修士搶著做了？」

只是你沒有那個決心，在看出問題後去把當時出問題的仙道，給推倒重鑄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