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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體內確實溫暖，只是太臭，差點把我給熏死。最糟糕的是，春天到來的時候，她醒了過來，居然將我當成了她的孩子。

羅柏全身僵硬，大腦中閃過最後一個念頭——

他終於想起來了，自己在臨冬城地底的墓窖中見過這張面孔！

瘦削的臉蛋藏在陰影中，看不清表情。

……

在距離絕境長城如此之近的地方，相比于風雪肆虐的地面，顯然地下更加溫暖。

嗚嗚嗚——

「你沒事吧？」

寒風在馬廄間細語，宛如迎面襲來的冰冷死氣。

「提利昂現在是凱岩城公爵，他會……」

在夢裡，他能清晰地看到臨冬城的模樣，彷彿昨天才剛剛離開。

離開鼴鼠村時，他忽然聽到了清脆的馬蹄聲，從北方傳來。

「那是上一個冬天的事了。當年我還小，還很傻。跑得太遠，結果馬死掉了，偏偏又遭遇風暴襲擊，哈！我知道不等風暴平息自己就會凍死。於是我找到一個熟睡的巨人，剖開她的肚子，爬了進去。

托蒙德一飲而盡，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

吱呀一聲，木門打開。

「快閃開！」羅柏急聲吼道。

門外的托蒙德聽到這個聲音，微微愣了一下，但隨即，他就撇撇嘴，自言自語道：

托蒙德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頓時有些尷尬。

「嘿嘿，誤會，都是誤會。詹姆，對吧？我挺喜歡你姐的，你們南方人不是都要結婚嗎，放心，我會娶她的。到時候生下幾個胖小子……」

出門之前，他最後回頭看了一眼，便見到了那張流淚的臉龐。

「當然！這還有假？」托蒙德咋咋乎乎地說道，「你怎麼能質疑我這麼強壯的漢子？」

鼴鼠村。

瑟曦指了指床邊的黑金色號角，道：

但那人的面容……羅柏總覺得有些熟悉。

他爬上戰馬，在黑夜的掩護下，往黑城堡飛奔而去。

羅柏忽然想起，今天運送補給的車隊帶來了一個消息，那位曾經的七國太后，蘭尼斯特家族的瑟曦夫人，好像已經被押送至鼴鼠村了。

「將這封信交給凱特琳夫人，她會安排好你們母子。」

「回凱岩城！」

「去哪？」

瑟曦倒了一杯酒，m.hetubook.com.com送到男人嘴邊，殷勤地說道：

他張口欲言，但從北席捲而來的冷風卻將所有的言語都堵在了喉嚨里。

似乎在哪裡看過……

瑟曦點頭。

「我來帶你走！」詹姆用僅剩的一隻手持劍對準托蒙德，威脅道，「托蒙德，滾遠點！別碰我姐姐！否則我宰了你！」

黑城堡雖然有城堡之名，但其實它只有一面城牆——絕境長城。

「冬之號角。」

他上前幾步，將一封信塞在女孩手裡：

不過，戰馬偏離了大道，在積雪的泥土上踉蹌幾下，摔倒在地。

「凱岩城？」瑟曦冷笑一聲，「你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腦子。凱岩城現在已經不屬於我們的了。」

羅柏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雪，連忙回頭查看：

「他會把我們交給凱撒。」瑟曦斬釘截鐵地說道。

「其實是因為我很擅長吹號啦。」托蒙德將自己的胸膛拍的砰砰響，「就連巨人專門用的那種大號，我也能吹響。」

難怪弒君者這麼急著跑過來。

地下的某個溫暖房間中，瑟曦·蘭尼斯特躺在一個寬闊的赤|裸胸膛中，臉上帶著激烈運動后的紅暈。

「冬之號角？傳說中只要吹響就能讓長城倒塌的號角？可不是說真正的冬之號角已經被凱撒燒毀了嗎？」

這幾乎要讓他改變心意，但責任和義務還是讓他決心離開。

在一間小木屋前，他停下了腳步，輕輕敲響了房門。

哈哈，有時候我還挺想念巨人奶的味道。」

「誰告訴你的？」

不光是因為誓言，更是因為他是守夜人總司令的長子。

羅柏想著這對臭名昭著的姐弟相見會是什麼情景，他們會不會叛逃之類的心思，全然沒注意前方的道路。

咔咔——

「你真是個蠢貨！」瑟曦不屑地撇撇嘴，不再理會弟弟，而是來到床邊，撿起托蒙德留下來的那枚號角，向弟弟展示了一下，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聲音中充滿了無邊的恐懼，在寒冷的夜風中回蕩。

兩個男人這才暫時罷手。

但這顯然無法讓女孩開心起來。

他催促戰馬進了村，只聽到一陣狗吠，以和-圖-書及馬廄里傳來的幾聲驢叫，除此之外，村子悄然無聲。

長城倒了？

「還真是個瘋女人。但也是個蠢女人，一個假號還吹……」

「那又怎樣？」瑟曦不屑地撇撇嘴，「你不會以為復讎不需要死人吧？」

下一刻，羅柏如遭雷擊。

「為什麼不呢？」瑟曦道，「只有這樣，凱撒才顧不上我們！或許他還會死在異鬼手裡，哈！這樣我們的仇也報了！」

在我想盡辦法逃離之前，足足餵了我三個月的奶！

羅柏眯起了眼睛，藉著清冷的月光，他認出了來人——

「瑟曦！別怕，我來救你了！」

「我跟你說，這可是傳說中的冬之號角，曼斯·雷頓親手交給我的。你可別告訴別人哦。」

詹姆皺起了眉頭：

雖說守夜人立誓不娶妻不生子，但至少沒有明文規定不能近女色，而且人總有慾望需要排解，守夜人總司令對鼴鼠村的某些勾當自然是心知肚明，卻也不會過多干涉。

瑟曦眼中精光越發閃爍得厲害，就在她準備進一步追問時，房門突然被人砰得一下踹開。

托蒙德向北望去，黑暗中，那遙遠的地平線處，彷彿真的有什麼東西在崩塌！

「你難道想要吹倒長城？」

他多麼想要再瞧瞧妹妹珊莎和艾莉亞的歡笑，再吃一個母親凱特琳夫人做的牛肉培根派，再聽老奶媽說關於森林之子和異鬼的故事。

其實鼴鼠村比表面上看起來的要大得多，至少四分之三的村落都位於地底。

兩人在村口大道上交錯而過，相互看了一眼，卻沒有打招呼。

整個地下室都在搖晃，彷彿地震了一樣。

守夜人的敵人從來只在北方，也只有在絕境長城上才會有人值守。

那人還是沒有回應，只是用冰藍色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羅柏。

「那個野人？」詹姆不屑道，「如果這是真的冬之號角，他會忘記帶走？而且你難道沒聽過托蒙德的外號？他們都叫他吹牛大王。」

「你是……」他話剛出口，就覺得一股恐怖的寒意席捲而來，彷彿能凍住一切。

「其實沒殺她。」他輕咳幾聲，「但你千萬別把這話傳出去！巨人剋星托蒙德可比巨人和圖書嬰兒托蒙德好聽多了。」

其餘三面都是不設防的。

「你是北境人還是野人？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裏？需要幫忙嗎？」

托蒙德似乎是真的喜歡瑟曦，沒敢還手，只是做著防禦，同時口中不停勸說。

長城，真的倒了！

在人馬即將相撞的最後一刻，羅柏用盡全身的力氣操縱戰馬跳了開去。

「好。」瑟曦目光瞥過放置在床邊的一個造型怪異的黑金色號角，故作無意地問道，「那麼，你的其他外號？我聽到有人叫你『吹號者』。」

房間中安靜了一下，隨後腳步聲逐漸靠近。

畢竟在他看來，這個號角肯定是假的。

誰知詹姆提劍就衝上來，狀若瘋狂：

這座彷彿隔絕了兩個世界的冰牆在月光下閃爍著幽藍的微光，美輪美奐。

詹姆立刻上前拉住姐姐的手：

托蒙德本來都準備衝上去收拾了這個囂張的烏鴉，但在聽到後半句時，卻止住了腳步，回頭對瑟曦問道：

「詹姆！」瑟曦認出了弟弟，慌忙將被單披在身上，「你怎麼來了？」

「但成千上萬無辜的人也會因此死去。」

直到瑟曦發出一聲怒吼：

瑟曦疑惑道：「那你是什麼時候殺了她？」

「我已經安排好了。」羅柏道，「明天運送補給的車隊回程會經過鼴鼠村，到時候你跟著他們去臨冬城。」

當然，鼴鼠村更有名的，要數那些懸挂了紅燈籠的小木屋，那是守夜人前來「挖寶藏」的地方。

「瑟曦，別怕，我帶你走！」

羅柏重新獲得了行動的自由，但他的眼睛已經變成了幽藍色，如同寒冰，如同星辰。

「你他娘的是誰！」托蒙德猛地從床上一躍而起，也顧不上穿衣服，就去抓自己的長斧。

當黑城堡的最後一絲燈火消失在身後，羅柏放緩了速度。

托蒙德連忙爬出地面，還沒等他喘口氣，就突然一個尖銳的呼喊聲：

「托蒙德。」

「跟我說說你的傳奇故事。」

不過，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沉默點頭。

有幾處爐火微光從緊閉的窗戶中穿透出來，村子外面還搭建了幾十個造型怪異的帳篷，那是南下的野人的帳篷。

「弒君者」詹姆·蘭尼斯特！和*圖*書

等到他發現道路中間站著一個人時，已經來不及勒停戰馬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猛然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誰知詹姆卻越聽越氣，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

一個個地窖經由錯綜複雜的隧道彼此銜接，構成了這個古怪的地下村落。

「夠了！」

瑟曦碧綠的眼睛中閃爍著微光，心臟撲通撲通直跳，但表面上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

「嘿？你不會被嚇傻了吧？」羅柏走近了些，才發現那人肌膚如月亮般蒼白，身上的穿著堅冰一般的鎧甲，眼神中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

羅柏下了戰馬，行走在村子中，不禁揣測今晚有多少黑衣兄弟在下面挖寶藏。

「不試試你怎麼知道。」瑟曦摩挲著號角，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女人已經返回床邊，去照看襁褓中的嬰兒。

「長城倒了！長城倒了！」

托蒙德猶豫了一下，才壓低了聲音，道：

瑟曦頓時來了興趣：「怎麼不一般？」

「那個是假的。」托蒙德小聲道，「真正的號角其實一直都藏在我這裏。曼斯·雷頓又不傻，當然知道這是野人唯一能夠讓凱撒忌憚的籌碼，怎麼會一直帶在自己身邊。

「這小子是你弟弟？」

「是我。」羅柏道。

昏黃的燈火下，身穿舊斗篷的瘦小女人探出頭來，一對天真無邪的棕色眸子看了男人一眼，道：

「行吧。」托蒙德聳聳肩，撿起衣服，扛著長斧就離開了房間。

羅柏先將戰馬拉起，安撫一番后，才上前問道：

那人沒有回答。

一人一馬沿著蜿蜒的國王大道飛奔，月光將附近的丘陵灑成一片銀白。

「不可能。」詹姆立刻反駁，「冬之號角已經被凱撒燒了。」

如果他叛逃，那對父親的威望將是致命性的打擊。

這一刻，托蒙德心中被荒謬和恐懼填滿。

「我立過誓。」羅柏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不！」詹姆搖頭，「提利昂不會這樣做。他會安排好我們的。」

「托蒙德，你先出去，我跟詹姆談談。」

「你放心，我的母親不會因為你是野人而對你有所歧視。你的孩子也會得到照料。」羅柏補充道，「而且我保證，將來會去看你們。」和_圖_書

「我殺了你！」

他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安撫戰馬。

高聳的大理石城牆，香氣四溢的城堡大廳，到處亂跑的冰原狼，父親的書房，還有他自己的卧室。

然後頭也不回地將小木屋甩在身後。

羅柏·史塔克小心翼翼地溜進馬廄，驚動了沉睡中的馬兒。

但可惜，他不能離開絕境長城。

曾經的冬境之王竟然爬出了墳墓，站在自己面前……

詹姆猶豫了一下，沒有阻止。

托蒙德立刻收起了斧頭，臉上掛起了笑容：

「我犯了錯，但不能再繼續錯下去。」羅柏輕聲告訴自己。

羅柏知道，那是鼴鼠村。

他當然想跟著女孩一起走，回到臨冬城，回到那個他每天做夢都夢到的地方。

但那人卻不閃不避，似乎被嚇傻了。

「進來吧，小聲點，孩子剛睡著。」

「什麼？」

「女人都這麼好奇嗎？」托蒙德嘀咕了一句，但見到女人又殷勤地奉上烈酒，他才笑嘻嘻地接過，一飲而盡。

「這個不是巨人的號角吧？才這麼小。」

瑟曦卻掙脫了弟弟，反問道：

「這個當然不是巨人的號角。但它可不是一般的號角哦。」

他囑咐我，如果凱撒不守承諾，就吹響號角，讓長城崩塌，所有人一起陪葬。」

午夜過後，風雪終於停歇。

「那你呢？」女孩問道，「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羅柏進了屋，又輕輕地關上門。

行了一陣，前方道路兩旁出現搖曳的燈火。

怎麼可能！

「我要走了。」羅柏在自己後悔之前說道。

所以，這也方便了羅柏乘著夜色偷偷離開。

低沉的號角聲響起，穿過木牆、泥土、風雪、雲層，在漆黑的夜空中回蕩。

「誰？」一個微弱的女聲響起。

說著，她便不再理會弟弟，將號角放到嘴邊，用力吹響。

羅柏觀察了一會兒，見沒有驚動別的守夜人，他才躡手躡腳地牽著一匹馬走了出去。

「告訴我，他們為什麼叫你『巨人剋星』？難道你殺過巨人？」

一輪滿月從雲層後面探出頭來，照在絕境長城上。

這種寒意，自他從永冬之地南下進入長城后，就再也沒有感受到過。

「被燒掉的那個是假的，這個，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