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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之刃

作者:吃書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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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真靈之力

第二十九章 真靈之力

「那個人是誰?」審問官追問。
「那麼,你是怎麼把那隻手留下來的?」審問官舊事重提。
喬甘草回憶道:「安全局裡的魔物遺體都是先經過處理再運送到外面,不會就那樣直接裝在裹屍袋裡往外搬運的。再說那也不是收屍人的活兒,所以我一眼就看出來有問題。」
在我們對話的時候,旁邊那兩個白衣內務術士也在忙活。其中一人在做記錄,另外一人在默默地調整我以前多次見過的測謊儀器。
接著,她又疑惑起來,「按理說整具遺體都進焚化爐了,不可能剩下什麼手啊。」
那天傍晚,當收屍人回家之後,便看到對方泰然自若地坐在自家屋子裡,頓時大驚失色。
所以當時喬甘草才說「之後有機會再說」。
「等等……等等!」聽到後面那句話,收屍人終於無法控制住情緒,他大聲地說,「我是被逼的,我也是沒有辦法的啊!」
我說出了自己的困惑,而當我這話一出來,在場的一部分人愣住了。
……
收屍人不敢與我直視,「我是有家人的,舊骨這個人最喜歡的就是先襲擊目標的親朋好友,再逼目標就範。如果和他一對一,我也不怕,但我就怕他對我的家人下手。以前也有過比他厲害的人,卻被他抓住了家人,結果憋屈地死在了他手裡……」
審問官沒有聽他說話,內務術士幫他打開了門,他直接走了出去。
兩個內務術士和喬甘草都離開了。
我接著說:「你是覺得只要再加上我,就能夠增加與舊骨的談判籌碼?」
或許白駒就是舊骨身後的人,因為覺得手下人拖拖拉拉,所以親自出馬了?雖然這個推測算是部分合理,但終究是苦於缺乏證據。
審問官列缺停住步伐,轉過頭對我們說:「這件事告一段落,先散了吧。」
「啊,我也聽到了。」青鳥也說,「但是,這有可能嗎?雖然塞壬之刃是非常神奇……但那可是真靈之力啊?」
我看向了他一眼,他嚇得連忙說:「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在其他成為大術士的途徑里,還有那麼一條途徑,稱之為『自證真靈』。」她說,「自證真靈的特徵之一就是,能夠自由自在地使用真靈之力。」
法術形成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刀刃往往比起普通的金屬刀刃更加鋒利,兼之術士的力量,要悄然無息地砍斷遺體的手腕也不在話下。
「沒有,能說的,我早已在之前全部說出來了。」
旁邊在調整測謊儀器的內務術士無意識地念了一句,「……魔人李多也是有爸爸媽媽的嗎?」
喬甘草連忙搖頭,收屍人解釋道:「遺體放在裹屍袋裡,稍微遮遮就看不見了。」
「不好意思,我們局裡的人之前對你有情節惡劣的圖謀。」關上門后,他第一句話居然是對我道歉,說的想必是收屍人的事情吧。
「那麼之後和李多見面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問李多?」青鳥問。
「沒錯……大術士白駒,或者說黑暗科學家白駒……他曾經也是安全局的執法術士,我與他有過共事的經歷。」他惆悵地說,「後來他染指了禁忌的黑暗科學,其研究有諸多嚴重違背倫理之處,為安全局所不容。最後總部對他下達通緝令,他逃亡海外,行蹤成謎,在全球各地都有他的目擊情報。沒想到他這次居然會出現在柳城。」
「什麼……」我萬萬沒想到會是他。
黑暗科學家……我回憶起了白駒的面貌。確實,他身上有一股研究者式的冷徹。不過「黑暗科學家」這個綽號又是怎麼回事,聽上去很受某些正處於叛逆期又熱愛幻想的青少年所喜愛啊。
我也跟著出去,同時,我感受到收屍人的目光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的聲音繼續響起,混合著憤怒和恐懼,「我不服……我不服啊!為什麼這種傢伙都能夠免於懲罰,我卻必須要受到懲罰?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列缺!!」
青鳥恍然,「原來那條目擊線索是你提交的……」
「當時喬甘草為了監督我焚化遺體,一直跟在我的身後,但只有在幫我開門的時候,會暫時走到我的前面去。」收屍人沮喪地說,「我趁著她沒注意,把手推車上的遺體的手砍下,藏了起來。」
哪怕只是回憶那隻手,我便感覺內心世界混沌沸騰,彷彿過去的自己即將從體內復甦。
坐在鐵椅上的收屍人顫抖了下。喬甘草似乎是第一次聽說這事,瞠目結舌地看向了他和*圖*書
聽到這話,我卻是聯想到了自己。
「其他話……」那當然是有的,雖然簡短,但我沒有忘記過,「他對著我的塞壬之刃,提到了『真靈之力』」
「然後你阻止了收屍人?」青鳥問。
「什麼?」列缺臉色微變。
此人的目標便是「它」的遺體,為了得到這個目標,他決定威逼利誘在安全局裡負責處理魔物遺體的收屍人。
「——你居然敢對同事使用傀儡術?」審問官威嚴的目光把收屍人壓得抬不起頭,後者半個字都沒有反駁,看來是確有其事,所以那目光便愈發嚴酷,「要不是我們的心理分析師還勉強算是個術士,對於這種法術有些免疫力,否則就不是上報不上報的問題,真要叫你把整具遺體都運出去了。」
「是啊……在那之後我一直想不通收屍人為什麼要盜運海妖的遺體,問他他也支支吾吾,所以我就想著能不能從你這裏知道些什麼。」她先是狠狠地瞪視收屍人,又對我乖乖地回答,「但是你失蹤了,我和青鳥便只好趕去無名山找你,結果找著找著卻和藏身在無名山的舊骨撞上,逃跑的時候你正好趕過來救了我……」
收屍人乾澀地張了張嘴巴,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測謊儀器,過了很久,終於是死心了,「……是我。」
聞言,喬甘草憤憤地說:「等待那個機會……你以為只要把手砍下來就好給那箇舊骨交差了嗎?」
「因為舊骨非常擅長逃跑和潛伏,以前執法術士抓了他那麼多次都沒有抓到。我很擔心如果自己上報,他事後會懷疑我,然後報復我的家屬……」收屍人垂頭喪氣地說,「不過後來我沒能夠成功把遺體運送出去,想到他可能會拿我的家屬泄憤,所以還是將關於舊骨的目擊線索匿名上報給了局裡。」
「然後你就看到了我走入安全局,再從背後偷襲了我。你最初用的那招也是所謂的傀儡術嗎?想要把我變成傀儡,故作無事地帶著我離開安全局?」我問。
就在前些時日,我剛剛被安全局抓獲的時候,有人聞訊而來。
「呃……我當時和他視線一對,也不知怎麼地,滿腦子都是他家裡也很不容易……所以我就想著督促他去把海妖的遺體焚化了,直到親眼看https://www.hetubook.com.com到他的焚化工作全部結束,這件事我就當作沒有看過。」喬甘草一邊回憶,一邊似乎也終於從自己的意識里覺察出了不和諧之處,臉色都變了。
我回憶起來,他之前在對付我的時候召喚過靈體刀刃,可能用的就是那招吧。
「我還順便檢查了裹屍袋裡裝著的是哪個魔物,一看到是海妖,我就更加確信收屍人是在監守自盜了。」說到這裏,喬甘草表現得心有餘悸,似乎對於我以外的人來說,像「它」一樣的似人非人之物在魔物裏面也是尤其令人毛骨悚然的。特別是對於覺察力較高的人來說,會激發強烈的恐怖谷效應。無論看上去再怎麼美麗和可愛,都會刺|激人的生存本能,忍不住產生轉身逃跑的衝動。
之後他所提的問題,都是與大術士白駒有關聯的,不過很遺憾,收屍人也不知道為什麼白駒當時會出現在那裡。
「老師,我有事要說。」她又看向列缺,「和李多有關的。」
「魔物遺體通常要先靜置數日,如果發現殘餘靈性污染,就要先將其祛除,貿然焚化可能會使污染擴散。」回答這個問題的是審問官,然後他看著喬甘草,「然後呢?為什麼你不上報這個情況?」
「你在打開裹屍袋拉鏈的時候總會有點動靜吧。」
「是嗎?那麼,白駒之前是否還對你說了其他話?」
「他說自己也是奉命行事,但是沒有透露出他身後的人是誰。他還說,如果我幫忙運出海妖的遺體,他身後的人就會給我豐厚的酬勞;而如果我拒絕,他本人就會對我的家屬下手,還會把我以前走私魔物遺體的證據統統抖露出去。我無可奈何,只好聽從他的威脅。」收屍人說到這裏,又看了我一眼,「還有……他說如果我幫他對付你,就會再以私人身份給我酬勞。」
「對於你瀆職的懲罰,之後會下達。」審問官轉過身,走向了出口,「——你勾結術士罪犯的罪行,也會一併算入。」
然而他沒有對我這麼做,這令我忍不住困惑。
兩人的反應都非比尋常,我好奇地問:「真靈之力到底是什麼?」
傀儡術……青鳥確實有說過,過去的收屍人是以傀儡術著稱的術士……思考的同時,我對喬甘草提和*圖*書問,「你跟著青鳥到無名山找我,也與這件事有關?」
我也正打算走開,收屍人最後的話語在我的腦海中迴響。如果是之前的我,那段最後的話語足以令我失眠,但此時此刻,還有著更加重要的事情,正宛如黑洞般吸引著我的思緒——那就是被搶走的那隻手。
收屍人當時不知道我恢復了力量,大概是以為我僅存的「餘熱」都耗盡,毫無還手之力了;而我在沒有召喚塞壬之刃的前提下,看上去也確實是和一般人沒有差別。
「不……是另外一個人。」收屍人連連搖頭,並且開始講述經過。
她補充,「因為那是你的老師特地關照過的,要在無害化處理之後立刻焚化的魔物遺體。」
「那麼……現在輪到你說話了,收屍人。」審問官重新開口,「我以前也有聽說過安全局裡好像有人在監守自盜,把魔物遺體盜賣到黑市去,沒想到那種事看來非但是真的,而且犯人似乎就是你……」
「難怪舊骨會突然出現在柳城。」審問官沉吟,「為什麼你沒有把自己受到威脅的情況上報安全局?」
「嗯……」青鳥想了想,「我之前有對你提到過……成為大術士的途徑不止一條,顯靈只是其中一條而已吧。」
審問室的門關上了,連帶他的聲音也一起被封入內部。
「那麼,再回答我一些問題吧。」這回又輪到了審問官負責主持。
最後,審問官像是要重新確定一樣,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過去安全局裡盜賣魔物遺體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收屍人報出了一個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名字,「舊骨。」
難道是要說推薦我加入安全局的事情?我心中一緊。不過正好,我也有事想要問列缺。
「總比什麼都不交來得好吧……而且我也找不到方法說服你讓我把遺體整個兒運出去,更加不可能襲擊你,帶著遺體逃出安全局……」收屍人嘆息,「最好的情況就是執法術士能夠及時抓獲舊骨,但是舊骨遲遲沒有落網。之前我騙他說遺體還沒有焚化,現在我看期限也快到了,只好硬著頭皮拿著那個斷手出去……」
審問官逼視著他,「讓我聽聽你的狡辯吧,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審問官看向了喬甘草,「你沒注意到遺體少了一隻和-圖-書手嗎?」
「喬甘草檢查裹屍袋的時候打開過拉鏈,後來我故意沒有合上,就是等待那個機會。」
「我……我是被威脅的。」收屍人顫聲道。
舊骨哪怕對付我這個深仇大恨之人也堅持以分身出馬,執法術士想要抓住他確實不容易。
我倒是想明白了,「因為當時你也在場,或許你聽說之後就會把情況上報給你的老師吧。」
突然,青鳥抓住了我的手。我看向她,她對我搖搖頭,示意我先留下。
「已經過去了。」我沒有再計較那件事,而是換了個話題,「比起這個……白駒到底是什麼人?我只聽說過他是大術士,但之前又聽你說,他是個超級罪犯?」
「有過。」我說。
然後,我和青鳥跟在列缺的後面,走入了他的辦公室。
是身為復讎者的某種矜持或者原則嗎?不可能,他對我是那麼的仇恨,又是那麼的不擇手段。為了看到我痛苦的模樣,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那麼做,況且那本來就是他的「拿手好戲」。
「或許是你在接收海妖力量的過程中,也接收到了某些相當隱蔽卻又強烈的詛咒吧。白駒對於海妖有著超越我們的認知,否則他也不會突然現身搶走那隻手了。他的話語或許有危言聳聽的部分,卻不可以完全視為兒戲。我建議你之後抽空在局裡再做個詛咒方面的深入檢查。放心,不會收你費用的。就我們安全局的立場來說,也不可以放著疑似身懷神秘詛咒的人在外面亂跑。」列缺一邊神色凝重地思考,一邊緩慢地回答,「我也有問題想要問你……對於海妖,你還有什麼沒有說出來的事情嗎?」
我看了一眼審問官,然後對喬甘草問:「無害化處理?」
我的真實身份信息非常容易調查,舊骨有那個意思的話,很快就能夠知道我的父母是誰,也能夠將其綁架作為人質。而我雖然與父母關係冷淡,但如果父母成為了人質,我也會變得很難出手吧。
好吧,我已經知道理由了。
我又想起了白駒對我說過的危言聳聽之語,嘗試著請教列缺。
「威脅?」審問官說,「是白駒威脅了你?」
列缺似乎有點心不在焉,但聽到青鳥說話,他便把注意力收了回來,「嗯?好吧,有事別在走廊上說,到我辦公室里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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