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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之刃

作者:吃書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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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喬安

第一百二十九章 喬安

既有夢幻不死身,又有真靈之力,難不成他已經成為了夢想術士?不可能,如果他是大術士,我剛才絕對沒有那麼容易打敗他。況且既然他擁有真靈之力,又為何沒有在剛才的戰鬥中使用呢?還是說儘管他能夠使用,卻有著非常嚴格的限制?
他很害怕。我彷彿能夠聽見他心裏傳來的細小的求助聲。
我在據點的外面找到了喬安。今天把他喊來安全局原本就是為了分離儀式的事情,雖然陰差陽錯地把他捲入了安全局的戰鬥之中,還發生了那麼多激烈的衝突,但是,也差不多要到他下決斷的時候了。
以及,為什麼他會將「它」稱之為「來訪者」?他所說的毒素和詛咒又是怎麼一回事?
「姐姐和爸媽都很想我做魅魔,我……」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又念了我的名字,「李多……」
「我都快十四歲了。」他小聲抗議。
到底是什麼力量能夠做到這一點?以我的見識,只能想到一種可能性。
過去也不是沒有人克服過塞壬之刃的特殊能力。例如,為了克服塞壬之刃製造無法修復的傷口的能力,青鳥選擇將傷口本身也割去,惡招選擇活用自己不定形的身體;而為了克服塞壬之刃通過分身殺傷本體的能力,中間人選擇在分身被殺傷之前先令分身自殺,魅魔選擇活用自己與霧之惡魔相融合之後的特殊身體。但是這些策略與其說是真正意義上的克服,不如說都是拐彎抹角地避開了與塞壬之刃的力量正面衝突。
確切地說,是見到了他死後傳送過來的靈體碎片。
灰灰疑惑地看向了他的臉。
「尉遲跟我說,如果我有力量,之前就不會遇到那樣的危險了。有了力量,也可以保護自己身邊的人。」他說。
「不要害怕,沒事的,這裏沒有人會傷害你。」喬安溫和地說,「還有……灰灰,之前你給了我力量,謝謝你。但是已經不用了。」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了列缺,他嚴肅地點了點頭,「這和*圖*書件事也必須讓總部那邊的人重視起來了。」
「是嗎?」他的肩膀終於放鬆了力氣,「我明白了。」
但是那件事稍後再講,先說說緊跟著狂信徒和尉遲敗退之後的事情。
光芒旋即漸褪,直至消失。他先是把圓盤道具撿起來,再將灰灰放到肩膀上,然後對我的方向笑著招了招手。
他對於「它」到底了解到了何種程度?
「我很想要力量,也想過自己為什麼要追求力量。其實我有多到說不完的理由,想要保護姐姐,保護爸媽,還想有朝一日要反過來保護李多,讓他覺得我也很厲害……甚至想過做點壞事,但至少……」喬安想了想,聲音變得堅定,「至少,我一定不是為了扭曲自己的周圍,以及讓周圍扭曲自己而追求力量的。」
但是這種事情與永動機又有什麼差別?狂信徒就算能做到,肯定也有著我尚未知曉的限制,否則他就沒有必要特地來柳城製造集體昏睡事件了。
「是連十四歲都還沒到吧。」說著,我將話題拉回了正軌,「那麼,你要為此而成為魅魔嗎?」
而除去這樣的「大事」之外,還有一件我需要去關注的事情。
狂信徒使用了真靈之力!
忽然,我想到了某個可能性。
我大惑不解,論及移動速度,尉遲再快百倍也遠不及青鳥,又是怎麼跑得掉的?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在戰鬥的過程中,尉遲再次展現出了他老辣戰士的狡猾之處,竟使出了一手「金蟬脫殼」。他先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鎧甲里脫離出去,再從青鳥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地溜走了。從中途開始與青鳥戰鬥就不再是本人,而僅僅是個空空的血液鎧甲罷了。直到青鳥將那鎧甲劈成碎片,才反應過來正主已然遠遁。
「你自己是怎麼想的?」我仍然想要探尋他的心聲。
「變回人類吧,喬安。」我決定這麼對他說,「我希望你變回人類。」
在他與惡魔融合的形態下,我感覺hetubook.com.com到自己曾經對他造成的致命重傷已經變得「無傷大雅」,但那不是說傷口消失了,只是他獲得了能夠將其忽略的身體性能而已。而在融合出現巨大故障之後,他的狀態斷崖式下跌,「無傷大雅」的傷口也再次變得致命。或許他之後會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死去,我再也沒有與他見面的機會了。
隨著戰鬥的結束,這起波及了五千多人的柳城集體昏睡事件總算是落下了帷幕。安全局展開了善後工作,主要是抓捕那些尚未從柳城撤出的前夜惡魔術士,以及清除柳城各處的夢境法陣。而列缺則姍姍來遲地出現在了我和青鳥的面前,並解釋了自己遲到的緣由。
我回味著自己剛才感受到的阻力,那不是從手上傳來的,而是從心裏傳來的,是近乎於心理錯覺一樣的東西。然而,我卻產生了一種無比明確的覺察——塞壬之刃的力量,即使在夢裡也可以殺傷現實中人的力量,被那股前所未有的阻力防禦住了。
霧氣糰子的表面浮現出了一對綠豆大的黑點,那黑點像是眼睛一樣眨了兩下,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接著,它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喬安,以及站在不遠處的我和列缺,頓時渾身「炸毛」,像是受驚的小動物想要往安全的地方躲藏一樣,慌裡慌張地往喬安的懷裡撲去。
直到這時,我心裏才終於浮現出了結束的感覺。
在成為魅魔之後,所有的人際關係都會在某種看不見的濾鏡下變得扭曲,逐漸地染上相同的顏色,而那又會反過來改變他自己的心靈。與他最親近的人們都在以喜聞樂見的目光看待他的變化,而他一定是隱隱約約地意識到了潛伏在其中的某種扭曲。
不過,不久后,我還是又見到了他。
說不定那份海量的靈性並沒有被「真正」地消耗掉。
但現實世界往往沒有那麼恰到好處的事情,人們經常要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做出決斷,而喬安也未必湊齊www.hetubook.com.com了做出合適決斷的條件。我看得出來,他希望自己能夠像是故事里的主角一樣,能夠立刻雪清自己的茫然,立刻蛻變為另外一個自己。但他其實沒有必要那麼快就決定自己的人生,他大可以先後退一步。
我看著這個年齡至少是我三倍的男人啞口無言,只好選擇性忽視了他的話語,繼續看向了喬安。
「嗯?」我應了一聲。
圓盤道具的光芒終於亮到了極限,他的角、翅膀、尾巴像是風化一樣變為了灰色的霧氣,連帶著從他身體里抽離出來的最後一絲霧氣,一同回歸到了灰灰的體內。
但至少,現在的我應該怎麼做,我覺得是能夠明確的。雖然我依舊不會替他做主,但是,當他想要拒絕什麼,卻無法鼓起勇氣的時候,我不妨在他的身後支撐他,為他提供些許的勇氣。
黑色圓盤發出的白光越來越亮,籠罩住了喬安的周圍。在光芒中,灰色的霧氣像是有著生命一樣在他的面前緩緩匯聚,最後形成了一個灰濛濛的,拳頭大小的霧氣糰子。我想,那應該就是喬安曾經向我描述過的灰灰了。
或許它是想要直接藏進喬安的身體里,甚至是想要重新回到與喬安融合的狀態里,但是在圓盤道具的作用下,它終究還是沒有成功。喬安把還在發光的圓盤道具放到了地上,再輕輕地捧起了灰灰,緩慢地撫摸著它的身體。逐漸地,灰灰像是炸毛一樣起伏不定的霧氣身體平復了下去,似乎是取回了平靜。
他默默地思索著,我耐心地等待,但也做好了他依然得不出結論的心理準備。熱血漫畫的主角在遇到需要對自己的內心做出重大決斷的困境之時,往往已經備齊了做出決斷所需要的經歷。就好像推理故事的偵探在他不得不當眾說出推理的時間點,肯定已經事先收集齊了所有的線索。哪怕看似遇到了推理上的困難,也只是一時間沒有把手頭上已有的線索串聯起來而已。
而列缺則來到了我www•hetubook.com.com的身後,他好像聽見了我們剛才的對話,此時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喬安,又對我說:「遮風擋雨……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你也算不上是大人吧。」
我已經能看出來了,雖然有著這樣那樣的想法,但總體來說,他其實很不想做魅魔。而另一方面,與他最親近的人們都在期待他那轉變。
身後傳來了足音。我回頭看去,是青鳥,她好像也已經結束了與尉遲之間的戰鬥。但是問及具體的結果,她卻是遺憾道:「讓他跑了。」
我看著狂信徒的屍體消失的地方,他沒有半點兒東西殘留下來,能看到的就只有一大片毀壞的地板牆壁。按照經驗,他必死無疑。但我明白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我沒有感受到靈體碎片進入塞壬之刃,這意味著狂信徒是真的沒有死。
然而那股阻力截然不同,那股阻力不夾帶絲毫水分地,從正面把我的力量完全地防禦住了。
「你現在還是孩子,沒必要這麼著急想著為身邊的人遮風擋雨。」我說。
說不定,這也是那個魅魔曾經看到的世界。
如果他是將其轉移到了自己用來依託夢幻不死身的夢境,那份靈性說不定也具有了不會被真正消耗的屬性。就好像李鹽的靈體無論在集體夢境里被殺死多少遍,現實世界里他的靈體都安然無恙一樣。靈體說到底是靈性的聚合體,相同的道理肯定也是適用於靈性的。也就是說,無論狂信徒怎麼在現實世界里損耗那份靈性,後者都會完好無損地保存在夢境里等待取用。
他忐忑地轉過頭來,似乎是在我的身上期望什麼,「你也覺得我變成魅魔會比較好嗎?」
「啊?我都快二十歲了。」我說。
只是這些東西固然價值不菲,卻比不上他為了拖延列缺而消耗掉的海量靈性。如此一想,便覺得還有說不通順的地方。
「已經下定決心了嗎?」我問,「是想要變回人類,還是繼續做魅魔?」
圓盤道具上陰刻的黑色符文逐漸地轉變成了發光的白色,在他和_圖_書的身上,灰色的霧氣慢慢地向外析出。
不明白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我只能留到以後慢慢思考。同時,我也在心裏牢牢地記住了狂信徒這號人物。或許比起追殺咬血,我更加應該追殺狂信徒。
同時,安全局也對這處據點從裡到外地做了詳細的調查和搜索,並且從中找出了大量價值極高的設備器材。根據分析,那應該是狂信徒用來發動和調整集體夢境的關鍵道具。回頭想來,既然狂信徒有著夢幻不死身,那麼也沒必要特地拖延列缺,只要「蘇醒」就可以逃走了。他為的或許就是帶走這些東西吧。
喬安變回人類了。
他茫然地說:「我……不知道。雖然變成魅魔會遇到很多問題,但是能夠很方便地得到力量……」
那份靈性原本是儲存在集體夢境里的,而他仗其召喚惡魔的時間點卻是在列缺破壞集體夢境之後。換而言之,他在此之前就完成了那份靈性的轉移。那麼他是將其轉移到了什麼地方?很可能是轉移到了另外一個夢境里。
「都到了這種地步,居然還有辦法逃走……」我也忍不住感慨起了尉遲死裡逃生的智慧和執行力。
他死了,而他的死因卻令我瞠目結舌。
我不打算為他的人生做主,也不希望看著他過早地決定自己的人生。既然如此,又應該對他說什麼才比較好?還是像李鹽說的一樣,與其給予錯誤的安排和支配,不如全部交給孩子自己做主?要對此妥善權衡,真的是非常複雜、又難以把握尺度的事情。
話雖如此,他是否能夠繼續存活下去,還有必要打個問號。
他用依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再走到了前面的空地上,然後從懷裡拿出了黑色的圓盤道具。安全局的分離儀式是建立在他自己無法下定決心使用這個圓盤道具的前提下的備選方案,而這一刻,他似乎相信自己已經能夠下定決心了。他舉起圓盤道具,像是默禱一樣閉上了雙眼,並且將靈性往圓盤道具里注入。
「是連二十歲都還沒到吧。」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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