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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可以完全證實了，那些惡魔術士確實都是狂信徒的手下，因此知道不少情報。不過就算是他們，也有一些不知道的事情。

至於這個「從龍之功」是什麼，其實與狂信徒展開迷霧的目的有關。在計劃還處於準備工程階段的時候，狂信徒明明白白地告訴過自己的手下們——

「那麼，我現在可以看那些惡魔術士的記憶了嗎？」我問。

同時，為了防止蜃樓市安全局在迷霧裡困獸猶鬥，狂信徒還通過某些利益交換，委託咬血將其毀於一旦。

我的這個結論應該沒問題吧。坦白說我還沒有多少真實感，雖然她先前也說過「徹底研究過了『門禁』」，但我畢竟沒有親眼見識過成果。不過如此一算，舊的「門禁」僅僅攔截她一次就被破解了，新的「改造門禁」最多只算是攔截了她半次。難不成她對於法術的破解力其實非常強悍？

而真靈術士所謂的「自證真靈」，就是要解答哲學的終極問題——「我是誰」。

句重一死，蜃樓市安全局頓時大亂，狂信徒趁此機會展開自己的布置，並且順利地讓迷霧籠罩了蜃樓市。

「成功了！」她強調的聲音里夾帶著成就感，又說，「這個『改造門禁』的複雜程度是先前的數十倍，但是不知為何，那些複雜的巧思幾乎都花在了形同虛設的地方上。我一開始也被嚇住了，但是仔細拆解之後才發現沒什麼好怕的。」

他處心積慮地毀滅蜃樓市，殺死了城市裡幾乎所有的居民，為的居然是自殺？

不過現在比起這件事，還是情報更加重要。我按照塞壬所建議的「你問我答」的形式，向她拋出了自己心裏的諸多疑問，而她有著那些惡魔術士的記憶，對我的疑問大多數都做出了條理清晰的回答。

且不論那些惡魔術士有沒有辦法殺死一個主力級術士，單單是要接近狂信徒就已經難如登天。狂信徒基本上都待在hetubook.com.com廣播塔里，他們無法跨越那一帶的畸變空間。

沒過多久，他們就順利地找到了那個「錨」。

「應該是吸收了柳城那時候的經驗教訓吧。」但是這對於以殺人為前提讀取記憶的塞壬之刃來說是不管用的，這種方法可阻止不了我。我邊說，邊慢慢地有了些許推測。

而迷霧雖然不是新的霧之惡魔，但在很多地方與霧之惡魔相似。例如，在迷霧裡活動的所有惡魔其實都相當於它的捕食器官，而所有在迷霧裡被惡魔殺死的人，靈體都會被迷霧所消化，分解為無數的靈性。

但與此同時，這也就意味著要破除「我執」，意識到「我不存在」。

我們每個人雖然都以為自己是與眾不同的個體，有著獨立的「我」，但這不過是大真靈的幻覺而已。打個比方來說，一個人在面對同一個事物的時候可能會同時產生複數的思考，有時候這些思考甚至會彼此衝突，例如糖尿病患者在吃高糖分食物的時候，可能會既貪婪美味，又擔心血糖。而對於大真靈來說，每個人類的自我就是自己同時存在的不同思考，生活在地球上的數十億人類皆是如此。

一些人逐漸絕望，脫離了攻略迷霧的隊伍，其中，就有在與我的戰鬥中死亡的三個惡魔術士。

我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低估了她的「性能」。

「以前大部分的處理時間都用在了要將其他人的記憶處理為你能夠安全閱讀的形式，而現在少了這個環節，速度自然會快。」她理所當然地說，似乎沒覺得這有什麼了不起的。

而失敗則在於，他們就算找到了「錨」也毫無用處，因為他們發現那個「錨」已經與狂信徒的身體合二為一了。狂信徒之所以這麼做，或許是為了將自己與迷霧緊密相連，在升華之際更好地藉助到真靈之力漩渦的力量吧，而將「錨」搶到手的前提https://m.hetubook.com.com就是殺死他。

想要成為大術士，這絕對不是什麼奇怪之事，很多術士都想要成為大術士。但我以為狂信徒就算想要做，也應該是做夢想術士，畢竟他過去拿出來的種種技術都與夢想術士有關。但是他居然要成為真靈術士？

那些惡魔術士只知道這些，卻無法理解狂信徒為什麼會在展開迷霧之後就拋棄所有手下，不過他們也算是習慣了背叛和流血，因此很快就鎮定下來組織防禦，並且嘗試探索脫離迷霧的辦法。

為了能夠讓迷霧成為穩定地籠罩蜃樓市的結界，而非在放出來之後自顧自地散失，狂信徒像是在上次事件里一樣命令眾多惡魔術士在蜃樓市裡布置他指定的法陣。但是在這個過程中，蜃樓市安全局的句重作為眼光和實力都異常卓越的術士，有可能會識破並阻礙到狂信徒的計劃，因此狂信徒通過某些安排將其除掉了。

成功在於，他們裏面有著不少實力和眼界不俗的角色，而這片迷霧又屬於惡魔領域，正好撞到了他們的專業上。

按照接下來的走向，那些惡魔術士也應該從變得危機四伏的蜃樓市裡撤走了。但是問題也在這時候出現了，原來狂信徒壓根兒就沒有給他們準備安全撤離通道。非但如此，迷霧裡出現的惡魔也沒有把他們識別為自己人，在狂信徒的默許之下向所有的惡魔術士發動了攻擊。

「可以的。」她說完了好像才想起來，「對不起，我只是破解了『改造門禁』，還沒有把他們的記憶提取出來。請再等等。」

術士的世界里對於真靈術士也是眾說紛紜，畢竟誰都沒有見識過真正的真靈術士，唯一明確的就只有真靈術士是「自證真靈的術士」，也就是「能夠證明自己的意識本身存在於何處的術士」這麼簡單的描述。

「形同虛設……」我忍不住懷疑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麼陷阱。狂信徒對和圖書於「改造門禁」的心血都是無用功？怎麼可能。

雖然這隻是個假說，誰都不知道真靈術士到底是什麼情況。惡魔術士們只知道真靈術士很強大，卻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所以才會產生「從龍之功」的幻想。我也很難說自己能夠斷定。但是既然狂信徒相信「真靈術士都是死人」這種說法，那也就是說他是相信那個假說的。

自先前在「改造門禁」上碰壁之後，塞壬似乎就完全投入了研究如何破解這面牆壁的工作中，再也沒有發出過半點兒聲音。此刻聽到她突然說話，尤其是聽到她說話的內容，還真是把我驚訝到了。

那些靈性繼而會在狂信徒的幕後操縱之下集中到廣播塔的上空，並且被他以獨有的超級技術轉化為海量的真靈之力。這就是真靈之力漩渦的由來。

真靈術士是大術士的其中一種，一旦狂信徒成為大術士，在前夜裡的地位就足以與領袖「黎明」平起平坐。

更進一步地說，或許不止是人類，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生靈也都源自於這個大真靈，而我們感知到的物質世界則不過是大真靈內部的演繹。喬甘草在中間人事件結束之後對我提及過某個有爭議性的說法，「對於真靈來說，異空間僅僅是夢境，而現實世界則是更加巨大的夢境」，就是從前面這個假說里來的。

他們沒有打算去破壞自己先前布置的那些法陣，那麼明顯的破綻，狂信徒是不會留下來的。那些法陣在迷霧展開之後就與迷霧本身融為一體了，事到如今再想著去破壞已經晚了。

塞壬補充，「另外，這個『改造門禁』還有個新的功能，那就是如果檢測到宿主即將被活捉，就會自動殺死宿主。先前那三個惡魔術士之所以會突然死亡，就是因為這個功能。」

雖然她先前逞強地說了「再試試看」，但別說是我，估計連她自己都沒怎麼抱希望吧。將「門禁」升級為「改造門禁」的人極大概https://m.hetubook.com.com率就是狂信徒，他再怎麼說也是隱秘世界的頂級科學家，很可能就是在柳城吃了「門禁」被破解的虧才會將其更新換代的。這樣的人自信地拿出來的技術成果怎麼可能說被破解就被破解。

「破解成功了？」我倒也不是不相信，只是反射性地回了一句。

狂信徒打算通過這海量的真靈之力，強行將自己升華為真靈術士。

他們成功了，也失敗了。

在這個假說里，所有人類的意識在某種更加本質的層面上是統一的，而這個統一意識則被稱為「真靈」，或者「大真靈」。

普通的靈性力量確實是可以轉化為真靈之力的。實際上，塞壬也經常通過燃燒靈體碎片釋放出靈性力量來為塞壬之刃充能，換個角度來看，她的這種特殊能力也可以視為「將普通的靈性轉化為真靈之力」的「超級技術」。

與我先前在戰鬥里對狂信徒拋出去的推測差不多，這片迷霧是狂信徒用他從柳城裡掠奪得來的海量靈性，結合咬血轉交給他的木盒裡的霧氣創造出來的。不過這片迷霧並沒有自己的意志，也就是說它並非「新的霧之惡魔」，而是狂信徒的「殲城兵器」。

而根據過去光頭惡魔術士的回憶里狂信徒所講的「真靈術士都是死人」的說法，我聯想到了某個關於真靈的假說。

念及他對於真靈之力的研究，他對於真靈術士的發言自然比起其他人要更加有說服力。但如此一來，就有了某個怎麼都無法忽視的問題。

「好。」我邊回應，邊繼續向安全局廢址移動。

塞壬暫時結束了自己的講述，為我留出整理和消化的時間。

因為塞壬之刃大概就是真靈之力，所以我過去也檢索過很多與「真靈」和「真靈術士」相關的情報，卻只得到了一些不怎麼深入的知識。比如說，與極度形象的「肉體」不一樣，「真靈」是極度抽象的概念。而靈體則有著介於抽象與形象、主觀與客觀之間的和圖書性質，是真靈與肉體之間的橋樑。這也就是為什麼靈體被消滅，人就會永遠失去意識。因為那時候真靈就與肉體失去連接了。

這與死亡同義。

或許這裏面真的沒什麼陷阱，塞壬是真的單純地破解了「改造門禁」。我想起了塞壬在學習秘密知識時候的特殊表現。狂信徒很可能以為在柳城集體昏睡事件里破解「門禁」的是個術士，不如說，他幾乎不可能想到除此之外的可能性。因此在後續的改進方向上也是以「手腕高超的術士」作為假想敵的。

他們原先一個個都做著「從龍之功」的美夢，卻不料轉眼間便深陷困境，連性命都得不到保障。

首先從問題的源頭——這片迷霧開始說起吧。

但是在迷霧的某處理應還存在著某個「將迷霧固定於地表的錨」，這個「錨」應該是個相當難以破壞的物品，不過只要先搶到手，花費時間和精力將其破壞，就可以使得迷霧本身煙消雲散。

他們將畸變空間稱之為「天塹結界」。

他的終極目的，就是成為「真靈術士」。

在他們的計算里，別說是他們這些連主力級都不是的術士了，如果沒有掌握正確的方法，就連超主力級術士都絕無可能跨越天塹結界。

就算是這樣也快過頭了吧。我以前就覺得她花那麼短的時間就能夠處理其他人一生的記憶是不是太快了，沒想到還能再快上那麼多。她是什麼超級計算機嗎。

然而塞壬非但不是術士，甚至不是人類，就連看待秘密知識的角度也異常特殊。狂信徒在「改造門禁」上做的絕大多數努力，對於彷彿以其他宇宙的理性看待秘密知識的塞壬來說都是「對牛彈琴」。

「這麼快？」我驚訝。這速度可比以前快多了。

結果還沒來得及移動多長距離，她的聲音又響起來了，「提取完畢。鑒於你現在不在夢境里，就以你問我答的形式，由我口頭轉述他們的記憶內容吧。你現在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詢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