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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之刃

作者:吃書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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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白駒的下落

第一百五十八章 白駒的下落

當我重新醒過來的時候,我是在廣播塔的廢墟里。也不知道是昏迷了多長時間,身體的重傷已經修復完畢了,而靈體儘管仍然遍體鱗傷,卻好歹是沒有在第二次燃燒里解體。我邊忍耐來自於靈體的痛楚,邊推開了壓在身上的瓦礫。
白駒居然在前夜?
看來即使是狂信徒也無法在之前的攻擊下倖存。哪怕他有著夢幻不死身,又或許對我的「真實殺傷」做過防範,但是我最後的一擊就是有那麼強力。
我慢慢地回憶自己昏迷前的細節,忽然想起來,在殺死狂信徒之後,好像有什麼重物掉在了附近。難不成那就是「錨」?
「他確實提前給自己設置了『門禁』,不過那已經對我毫無難度了。問題在於,他好像在臨死前刪除了自己的所有記憶,我讀取到的幾乎只有一片空白……」她嘆息。
經過十數次宛如打鐵般的全力捶打,我總算是將原本就遍布裂紋的「錨」打成了一地碎片。
但緊接著,他又說出了至關緊要的情報,令我迅速地冷靜了下來。
另外,要驗證狂信徒是否已死也很簡單,只要看看有沒有接收到他的靈體碎片就可以了。
一聽說他感覺自己死不瞑目,我陰鬱的心情也立刻晴朗了很多。
既然他預想到了可能會與我發生戰鬥,那麼應該也有想過可以在關鍵時刻自殺以激活夢幻不死身逃離戰鬥才是,但是他好像真的沒有做過那方面的措施。在我的面前自殺就等同於把「錨」拱手相讓,也意味著自證真靈計劃的失敗,很可能在他看來這是怎麼都無法接受的事情。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由於狂信徒在蜃樓市做出了如此恐怖的事件,前夜在安全局眼裡的威脅程度將會出現地覆天翻的改變。這已經不是部分敗壞分子能夠偷偷摸摸打掩護的範圍了,安全局如果還想要繼續自詡為隱秘世界的秩序化身,勢必會對前夜重拳出擊。
「你的目的一定是我的記憶吧。說實話,我覺得既然自己都已經輸了,那就應該和圖書服輸,把戰利品心悅誠服地讓給贏家也是輸家的應有之義,或者說是輸家最後的風度也不為過。反過來說,人都死了還要把戰利品燒得一乾二淨,那簡直是沒品到了極致。我以前也有一些對手喜歡那麼做,叫我恨得牙痒痒,怎麼可以有那麼賤的人。」他笑了,「但誰叫我就是那麼的庸俗!我就是不想讓自己討厭的人在我死後還笑得出來,哈哈哈哈。」
我將鳴義已死的消息告訴給了小景和她的母親。不過,我傳達的僅僅是「他死了」這一結果而已。其實我並不介意坦白說是自己動的殺手,只是不知道如何當著她們的面說出鳴義不可告人的企圖,以及鳴義經歷過的種種絕望以及罪惡。這更多的是不希望將過於殘忍的真相扔給這對母女,而不是為了給鳴義留下最後的體面。雖然他經歷了很多痛苦,決定屠殺同僚的時候自己也很絕望,即使抗拒,到頭來估計也會被咬血以契約強行命令,但是不管怎麼說,他還是以自己的心靈做出了罪惡的決定。我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很多與自己相似的部分,而就算是這樣,不,正因為是這樣,我不會為他做辯護。
過了一會兒,在黑暗之中,我看到某個輪廓浮現了出來。那是把木頭做的椅子,而椅子上則坐著狂信徒,這傢伙居然還漫不經心地翹著二郎腿。估計是由於時間來不及,他沒有設定記憶的背景畫面,就這麼坐在黑幕下說起了話。
原本我還覺得被他拿著「戰利品」跑走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但是看著他得意洋洋的嘴臉,我感覺自己的火氣也快要死灰復燃了。
在之前的一周里,避難所一如既往地沒有受到惡魔的威脅,也沒有惡魔術士來進犯。後者倒不是幸運使然,根據鳴義的記憶,是他事先將附近有可能威脅到避難所的某些惡魔術士都給扼殺了。
「看。」我毫不猶豫地說。
「讓你擔心了。」說話的同時,我離開了廢墟,看向周圍。
嚴格地說,倒也和*圖*書不能說是完全沒有得到,甚至還可以說是得到了相當重要的情報,但是要將其稱之為戰利品未免不太貼切。實際上我對此也並非毫無預料,在狂信徒當著我的面推理出讀取記憶能力的存在的時候,我就已經產生了之後自己很難再得償所願的強烈預感。這種能力就是必須要藏在暗處才可以極情盡致地發揮。一旦被人識破真面目,接下來等待著的就只有敵人的,尤其是狂信徒這種類型的敵人的種種針對。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白駒就在前夜,列缺大概也不知道這件事。不過,這不足以說明狂信徒是在撒謊。這種情報對於前夜來說多半是絕密,畢竟作為惡魔術士組織,有大術士和沒有大術士,在安全局眼裡的威脅程度是截然不同的,相信前夜也不想要在這種意義上受到重視吧。
迷霧徹底退散之後,安全局的救援部隊到來了。
不可能,我確實有著殺死了他的手感。此外,我還注意到,上空的真靈之力漩渦與我的記憶不太一樣,它已經停止了自轉,也沒有在醞釀著什麼的感覺,像是徹底凍結住了。
「為什麼?」我疑惑,「是因為他給自己設置了『門禁』嗎?」
我一定要殺死她。
不僅如此,我在過來的路上也注意到迷霧裡活動的惡魔也在隨著迷霧一同淡化。這些惡魔都是迷霧的觸鬚,迷霧退散,它們也會退散。雖然我也有想過在破壞「錨」之前先花些時間殺殺它們以補充靈體碎片,但果然還是先解除蜃樓市的危機比較重要。
我多麼地希望,這是我對於她唯一的想法。
「不,這個失敗了。」她遺憾地說。
「捏造的記憶?是想要通過這種手段留下什麼遺言嗎?」我不由得好奇,「他是不是在這段記憶里藏了什麼後手?」
令人惋惜的是,眼前的就僅僅是個記憶片段而已,要不然我真的會忍不住再去奚落他兩句,看看他會露出什麼表情來。
迷霧竟仍然沒有消散,真靈之力漩渦也仍然盤旋在m.hetubook.com.com上空。與固定迷霧的「錨」融為一體的狂信徒都已經被我打得灰飛煙滅了,為什麼迷霧還沒有消散?難道說狂信徒還沒有死亡?
「我已經檢查過了,這段記憶里沒有危害。」她說,「你要看看嗎?」
「同理,白駒也是我厭惡至極的人,我也不想在自己死掉以後他還可以在別的地方舒坦地過日子。你不是想要找白駒的麻煩嗎?那麼我就勉為其難地告訴你白駒如今在什麼地方吧。」他說,「白駒現在是前夜的首席科學家,他就在前夜的總部——『曙光夢境』里。自從他在柳城安全局拿到他想要的東西之後,他就一直在那裡閉門不出。」
「超過一周了。」她說。
先說結論吧,我沒有得到狂信徒的記憶。
不過,狂信徒雖然指出了白駒在曙光夢境里,但是無法說出曙光夢境在哪裡。按照他的說法,曙光夢境正如其名,是個脫離於現實世界的夢境空間,並且入口與進入方式都會定期更新。他與白駒實在是處不來,因此從來不去曙光夢境,連帶著都不知道最近的入口和進入方式是什麼。雖然他要想知道的話甚至可以直接聯絡前夜的領袖問出來,但他現在人都死了。
狂信徒這次也算是大大地拖了自己人的後腿,他自己肯定是不會在意的。為了他夢寐以求的真理,他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更何況其他人的命?就是不知道前夜的高層會恨他恨到什麼地步。
接著,我注意到了個細節,「不過,你說『幾乎』?難道他還有什麼記憶沒有來得及刪除乾淨嗎?」
明明還可以再有下次的,他的執念卻是如此的深重。而成為真靈術士所需要的,是連「我」這一執念都要放棄的心靈境界。越是想要自證真靈,越是無法自證真靈。
塞壬鬆了口氣的聲音在我的腦海里響了起來,「你終於醒來了。」
「是因為他已經推理出我們讀取記憶的前提條件是殺人噬魂了吧。」我反應了過來,同時深感遺憾。狂信徒既然和-圖-書能夠使用並改造「門禁」這種法術,說明他也是記憶領域的大師,刪除自己的記憶對他來說簡直是手到擒來。然而他又捏著我最想要的情報,例如關於「它」的真相,以及他作為白駒的死對頭可能還掌握著白駒的行蹤線索等等。把讀取記憶的能力暴露給他,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最惡劣的情況了。
「我還是想不通你是怎麼贏的我。如果你是像白駒那樣的超級天才,說不定真的可以看幾眼就知道怎麼搞定我的天塹結界,但你分明就是個原本連成為術士都做不到的人,又怎麼可能做得到?除去無法實現夙願外,要說我還有什麼死不瞑目的事情,大概就是這個疑問了吧。」他說。
「如果你的目標是那個恐怖來訪者的殘骸,就去曙光夢境吧。」
「他非但沒有來不及,還臨時給自己虛擬捏造了個記憶片段。」她說。
也就是說,他與狂信徒居然還是同事的關係?
但是,這一切錯誤的源頭,果然還是咬血。
但現在看來這兩人在這段時間里不知道達成了什麼妥協,居然在一定程度上「相安無事」了。也難怪狂信徒那麼想要讓白駒出醜,卻不直接針對白駒本人,而是拐彎抹角地想要通過打敗列缺來證明白駒不如自己。
我還在廢墟里翻找到了很多有高科技感覺的設備殘骸,或許真靈之力漩渦的停轉與這些設備的毀壞有關,狂信徒之所以要留守在廣播塔內部也是為了要維護和操縱這些設備吧。不過廣播塔被破壞的時候他也沒什麼劇烈的情緒反應,或許他還有替換的設備放在了其他地方。
……
我詢問了塞壬,然後,她的答案令我徹底地放心了下來,「收到了。」
她操縱我的視覺和聽覺,使得我的視野陷入了黑暗。
難怪這麼饑渴。聽說正常人三天不喝水或者七天不吃飯就會死,我這兩條都佔了,卻還能夠像這樣活動,看來是又被這具改造過的肉體救了一命。
我轉身離去,然後回到避難所,見到了喬甘草,又從她的口m•hetubook.com•com中得知了避難所最近發生的事情。
良久,我終於在廢墟下找到了應該是「錨」的物體。
這一刻,籠罩在蜃樓市的迷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稀薄,而廣播塔上空的真靈之力漩渦則迅速地土崩瓦解,像是鏡花水月一樣消失無蹤了。
狂信徒以前對我提到過,他在五年前帶著前夜的惡魔術士隊伍襲擊過白駒的實驗室,我還以為白駒肯定與狂信徒以及前夜是敵對關係。
我暫時收斂了心思,開始著手解決迷霧。
然而現在因為他長時間沒有回歸,所以避難所內部的秩序無可避免地出現了混亂,但是在關鍵時刻,喬甘草拿著我借給她的「快速交談」護符站了出來,同時與避難所的管理層聯手強行穩定住了人心。
「那麼,記憶呢?」我問,「你有讀取到他的記憶嗎?」
現在的我又飢又渴,說句認真的,靈體的痛楚固然劇烈,但是與現在的饑渴感相比較也不算什麼了。稍微一使勁,我就感覺眼前一黑,湧上腦子的饑渴感險些令我又當場昏迷。
這種手段算不上是正道,而且沒有解決最為關鍵的問題。時間一久,避難所的秩序還是會崩潰的。好在如今不需要再擔心這種問題,倖存者們已經發現了迷霧的退散。
「我消耗了八成以上的靈體碎片,花費了十二小時才修補完你的肉體,之後就專心地修補你的靈體。」她心有餘悸地說,「不過由於你是被真靈之力所傷,我能夠做的不多,大多數時候只能等待你的肉體滋養靈體自然修復。好在你的肉體非同凡響,對靈體的修復很有益處。一開始你是真的很危險,我都擔心你是不是要死了,不過現在恢復得很好。」
這東西在外觀上就像是個有很多電子迴路的鉛球,表面遍布破壞的裂紋,估計是之前吃了我的刀罡才會變成這樣的吧。我也有聽說過「錨」是難以破壞的物品,卻沒想到會耐打到這種程度,狂信徒自身都灰飛煙滅了,與其融為一體的它居然留了下來。
「我昏迷了多久?」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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