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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之刃

作者:吃書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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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列缺的決定

第二百一十章 列缺的決定

我當時就覺得列缺的選人方針很詭異,喬甘草原本就不是精通現場交流的人,讓這個辦公室派的心理分析師作為代替我待人接物的陪同人員並不是很合理。
彼時是列缺作為術士最巔峰的時期,有著很多崇拜他以及追隨他的人,他的兒子啟蟄亦是其中之一。甚至就連一些大術士都不是他的敵手,在他青年時期壓制他的咬血更是被反過來追殺得四處潛逃,再也無法與其正面抗衡。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一些別的什麼,似乎是想要藉此稍微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然後他露出了感慨萬千的表情,甚至像是壓抑不住某種更深層次的情緒一樣,「我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親手殺死她了,但是現在看來……」
然而如今再聽列缺道來往事,我竟品味出了截然相反的感受。
不過話說回來,原來在列缺的視角下,居然不是我侵犯了咬血,而是咬血變態地侵犯了我嗎。
「是嗎?當初白駒侵入柳城安全局搶奪那隻斷手,你那時候的狀態不是也很不對勁嗎?總之,現在的你在關係到海妖的問題上是不可信任的。」他說。
過去的我聽說了很多遍列缺如何如何攆著咬血逃跑,有列缺在的地方咬血絕對不敢接近云云的傳言,時常會心想咬血這是多麼的狼狽,多麼的丟人現眼。
「這件事就先說到這裏,再來說說你的狀態問題吧。」列缺說,「既然你的後遺症仍然處於會被激發的狀態,我就沒有理由再讓你參与到進攻曙光夢境的計劃里了。因為你有可能會在看到海妖的斷手之後立刻墮落和倒戈,這一點,你是最清楚的吧。」
我無言以對,而他則接著說:「至於你上次在浦青市的任務,之所以我沒有讓喬甘草陪同你,倒不是因為你想的那些,主要是因為那時候的你已經有了足以反擊殺死咬血的底牌。我非常了解咬血,她不會再有冒險蠱惑你的可能性,而是必然會以暴力壓向你,力求最短時間把你解決。」
搞不好列缺以前甚至都不知道我是對於似人非人之物有慾望,我從來沒有和他交流過那方面hetubook.com.com的事情。在他的眼中,我是遭到了「它」的洗腦,以至於連「它」那樣的似人非人之物都會愛上,而那種事情與「只要是似人非人之物都會令我聯想到『它』,繼而產生慾望」是兩碼事。喬甘草平時和他沒有多少交流,而青鳥就更加不可能主動跟他說出這方面的事情了。
「喬甘草?」我先是疑惑,然後恍然,「原來如此。」
被譽為隱秘世界第一神速的列缺苦思冥想並使盡渾身解數,嘔心瀝血歷經十數載,居然都無法觸及,甚至是望也望不到咬血的背影。
另外,我愈發覺得咬血找不到真心把自己當人看的人是她自食其果了。
我過去在前往天河市和蜃樓市出差追擊咬血的時候,列缺都特別指名讓喬甘草陪同我,這很可能是為了讓喬甘草這個心理分析師時刻監視我的精神狀態,判斷我有沒有被咬血施加影響。
「但是你對我和白駒好像不是這個態度。」當然,我和白駒都不可能是被洗腦的。
忽然,我想起來了咬血的一些行為特徵。咬血喜歡蠱惑或者逼迫那些心智正常的人類去模仿惡魔的所作所為,使其淪為像自己一樣的惡魔。而在傳聞中的某個惡魔的驅使下,心智遭到篡改的啟蟄就像是幼年的咬血一樣殘忍地殺害了自己的親生母親。
列缺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樣在我的身上反覆刮動,這一刻,他像是變回了過去的審問官,而我則是被拘束具重重封印在椅子上接受審問的犯人。
是因為我知道了「它」其實是來自於外宇宙的鬼魂,是從一開始就處於死亡,會為生者的世界帶來無窮災禍的,自己永遠也無法理解的存在體嗎?我想不是的。我從很久以前就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了「它」是毫無生機且危險至極的怪誕之物,即使如此,不,正因為如此,我才會無法自已地愛著「它」。
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什麼東西能夠把她殺死呢?恐怕殺得死她的就只有時間了吧,但是就在最近,她也成功地克服了自身的壽數極限。
那起事件在柳城安全局知道的m.hetubook•com•com人很少,只有很久以前就認識列缺或者啟蟄的人,比如說像是獵手那樣老資歷術士才知道一些,而喬甘草在獵手提起之前則是完全不知情。就算是作為列缺學生的青鳥也未曾從列缺口中聽聞過,要靠著其他人的隻言片語才能夠知曉當年發生過什麼,而列缺本人就像是從來沒有結婚生子過一樣不去觸及那個話題。
「是我鬼迷心竅。」我簡單地說。
「那麼,就再說說殺死咬血的事宜吧。雖然不知道她具體對你有什麼圖謀,但是她居然會為了接近你而進入首都,進入到我觸手可及的地方,這絕對是她一生中露出過的最大破綻。」列缺接著說,「接下來我希望你把她再次勾引出來,最好是能夠勾引到……不,還是先不要說了,甚至不應該繼續想下去。就算真的在這裏得出來了足以把她殺死的計劃,也一定會被她隔空感應到,必須先做好能夠防範她危險感應的準備工作再深入構思和討論,此外還有……」
「你與咬血過去發生過什麼嗎?」我問。
「為什麼你會殺死啟蟄?」我問。既然是啟蟄是被洗腦,那麼以列缺的邏輯,應該不可能會殺死啟蟄,而是會先將其保護下來,再想盡辦法為其解除洗腦狀態。
「姑且假設真的存在那種洗腦的後遺症,現在的『它』正處於停止狀態之中,是不可能繼續對我施加影響的吧。」我說。
也難怪列缺會有這樣的無力感,咬血在逃跑和躲藏方面簡直就是集作弊之大成者。
被人擊碎頭顱和要害也可以自我分解為蝙蝠群重構自己的身體,哪怕被真靈之力挫骨揚灰也有機會在其他地方復活的「仿元素化」;
以及那無論何時都保持著極度的警惕,見識過一遍的招數就絕對無法再對其使用第二遍,精通無數陰謀詭計和海量秘密知識的「惡魔頭腦」。
能夠隔著百公里以上的距離就感應到敵人的存在,以及在敵人想定威脅到自己的計劃時即刻就能夠把握其實現情景的,針對危險與惡意的「覺察力」;
「那個蠱惑啟蟄的惡魔,是一隻和圖書蝙蝠。」列缺說。
我必須進入曙光夢境找到「它」的手,如果無法光明正大地跟隨安全局部隊進入,就只能夠想想其他辦法。話雖如此,我也確實暫時沒有構思出來靠譜的方案。
接著,他的聲音變得嚴厲,「但是,你之前見到了咬血,卻沒有當場殺死她,這就是你無法掩蓋的過錯了。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而最後,他的父親趕到了他的面前,並且親手把他殺死了。
況且他對於咬血的印象又是「老不死」,雖然在情報層面上知道咬血已經返老還童,但畢竟沒有當面見過,他八成完全沒有產生過那方面的思路。
如果是過去的我,說什麼都不會對列缺道出實情,至少不會在這個時間點說出來。因為在涉及到奪回「它」的手這一問題上,我必然會將其視為比什麼都優先的事項。但是不知不覺地,我對於「它」的執念似乎沒有過去那麼絕對了。
在敵人有所動作之前就預知其未來,知己知彼料敵機先的「未來視」與「預知夢」;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變得詭異了起來,「直到這裏都在我的預想範圍內,只是沒想到你最後居然會主動對她『出手』……」
「當我殺死了啟蟄和蝙蝠之後,從屍體的殘骸里傳出了不知身在何處的咬血肆無忌憚地嘲笑我的聲音。」他說,「從那一刻起我就發誓,無論是要追殺到天涯還是海角,我都絕對不會饒過她。但是過去了十七年又四個月,我不停地更換方法追殺了她千百遍,卻始終都沒有成功接近過她哪怕一次。」
據傳,啟蟄被某個惡魔以邪惡的力量蠱惑,就連心智也遭到了強力的篡改,之後他殘忍地殺害了自己的親生母親。
瞬息之間即可發動,哪怕是狂信徒的迷霧異空間也可以洞穿的「返程」等超遠程空間轉移法術;
「過去……」他忽然沉默了下來,似乎是在回憶,然後說,「你知道我過去有個孩子嗎?」
差點忘記了,雖然現在的我是能夠做到不把咬血當成女人看待,但其他人說到底都是理所當然地不把咬血當成人看待的。我在對列缺坦和圖書白自己先前與咬血的互動時也不是沒有過難以啟齒的情緒,但是列缺對於這件事情的理解角度和我截然不同。
我想他一定是不會再將我列入曙光夢境進攻計劃的名單了,非但如此,他對於我的看法也一定會發生大幅度的變化。在如今的他看來,這個情況就是過去被魔物魅惑的「魔人李多」在好不容易改邪歸正之後又被惡魔所魅惑,還做出了那等墮落暴戾的行徑。過去的我積攢的信用也會因此而蕩然無存。
他長長地嘆息,「我再度從她那裡品嘗到了年輕時無能為力的絕望感情。說實話,我原本都差不多放棄了。」
「就算他是因咬血的法術之力而墮落,我也發自真心認為他罪無可赦。」他說。
而在我前往浦青市時,列缺卻沒有再次那麼做,我估計一來是他不知道咬血會在浦青市,二來是當時的我為了防備近期可能襲來的咬血,就連青鳥的陪同都謝絕了,更不要說是遠在柳城的喬甘草。
我說出了自己想到的內容,然後說:「我都差點以為你是真的想要我跟喬甘草出軌了。」
他沉默片刻后說:「我後悔了。」
縱使是掌握了諸多有利克制條件的我都未能成功殺死她,還幾次三番地被她反過來克制,就好像她才是我的天敵一樣,她事先準備的後手數量多到讓我去數我都數不過來。甚至我越是總結,越是感受到自己前段時間能夠打敗她是多麼不可思議的奇迹。
隨後我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略知一二。」接著,我說出了自己知道的內容。
我從獵手和青鳥的口中聽說過,列缺過去有個叫啟蟄的兒子。當然,「啟蟄」不是真名,而是和「列缺」一樣的術士代號。啟蟄在少年時期就在安全局做執法術士,卻在十九歲那年死亡了。
我絞盡腦汁地搜索著反駁的話語,而他則接著說出了與我的預想截然相反的話語,「但是,我依舊允許你和大部隊一起進攻曙光夢境。」
他與咬血之間的恩怨或許還有其他很多,這件事情一定是其中對他創傷最深的,而他對於咬血如此強烈的敵對意識很可能也是來m.hetubook•com.com源於此。
說不定是因為在除夕夜,我第一次做出了不選擇「它」的選擇吧。從那時候起,我就感覺自己像是稍微地脫離了某種本以為永遠也無法脫離的執念。
這麼說來,我好像從來沒有對列缺說過我對咬血有慾望。
我的想法得到了驗證,「你是說……」
「喬甘草在報告里說,很可能是海妖對於你的魅惑仍然在你的意識里存在著後遺症,而咬血為自己施加的恐怖谷效應幻覺則將其重新激發了。我也與喬甘草有著相同的看法,同時這意味著你仍然有著重新墮落的可能性。」他說,「不過在浦青市事件的最後,縱使咬血成功地魅惑了你,你也依舊沒有倒戈到她的身邊,而是把她當成了敵人處理。她能夠活下來只是由於一如既往的命硬而已。看起來你的後遺症並沒有那麼嚴重……或者說是正在慢慢地痊癒嗎?」
「我確實也是這麼想的。」列缺毫不猶豫地說,「到現在我都覺得青鳥選擇你不是什麼好事。」
列缺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似乎在沉吟,片刻后才重新看向了我。
「我明白。」我點頭。
「當你第一次說要去追殺咬血的時候,我有想過你是不是也可能會被咬血以某種手段施加影響。」他接著說,「不過玩弄他人的肉體和心靈是惡魔術士的拿手好戲,咬血固然是其中翹楚,可只要你繼續走在與惡魔術士為敵的道路上,就必然會不止一次地遇到這類對手,所以我不會阻止你,也不會怪罪你這次的失態。只是早知如此,或許在浦青市的任務里我也應該讓喬甘草跟著你才是。」
「既然你會第一時間來找我,而不是陪著青鳥和喬甘草胡鬧,就說明你還是我認識的李多。」他的臉色極小幅度地柔和了下來,但總體來說依然很嚴厲,「那個惡魔最擅長的就是欺詐和陰謀,雖然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她以色娛人過,但是她必定也精通此道,你這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無法抵抗她,被那個變態的怪物玩弄了身體也是不足為奇。這次我不會處罰你,但是僅限這次。如有下次,我就要重重地懲罰你,你聽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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