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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再次蘇醒之後，他便再也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什麼都看不見、聽不到了。

好在當我殺死他們之後，他們的靈體碎片都有好好地被收納到塞壬之刃的內部。

也不知道是哪個自己人出賣了他們，黎明在知情之後來到了這處據點，並且把他們集中到了一起。

「先訂正你的錯誤。首先，這個是我的『黎明計劃』，與白駒那個『新世界計劃』在做法上是不一樣的。他的做法與我背道而馳，是企圖通過污染『下游』去逆向污染大真靈這個『上游』。只不過我覺得那麼做效率太低了，所以才要用自己的做法而已。」黎明笑著說，「其次，就算是我其實也不可能直接去污染大真靈。因為我沒有自證真靈，所以無法定位大真靈的所在。只不過我有辦法到達接近大真靈的『上游』位置，之後就是像你說的那樣，去污染『下游』的每一個人類。」

「我把他們的記憶整理完畢了。先看看這些吧。」說著，塞壬把之前拼湊起來的記憶傳輸到了我的腦海里。

「白駒就是因為覺得你的做法沒有希望，所以才會在最近與你分道揚鑣的，不是嗎？」惡魔術士破罐子破摔地說。

以我的力量，哪怕是在這個距離之下也可以直接放出刀罡，把這座辦公樓所在的土地夷為平地。但是在辦公樓裏面應該還收容著數量不少的不死人，還是不要那麼粗暴比較好。

沒等他順利啟動自殺法術，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的思考便突兀地停止了。

而我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他們的頭顱一個接一個地劈碎。

靈體碎片也是可以被偽造的嗎？如果是這樣，這些被我殺死的人又算是什麼東西？

然而他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

「他先是和其他人一起被變成了不死人，然後被黎明用火焰燒成了灰燼。」塞壬說出了結論，「如果我的推測沒有錯誤，他們的『污染』應該是和這片迷霧的『污染』相結合，意外地產生了新的污染現象。之後，他們開始以實體幻影的和*圖*書形式重新出現在這處據點里，模仿自己『生前』的行為，在據點里繼續做著巡邏的工作。」

而最糟糕的可能性則是，「神秘的強者」是真實存在的，且咬血在此基礎上仍然再度成為了我的敵人。那樣我需要面對的超主力級術士就變成了三個。縱使我有著在單挑戰鬥中打敗黎明的自信，也無法誇下海口說自己能夠在這種戰力嚴重失衡的局面下取得勝利。

假設那是咬血編造的謊言，實際上根本就不存在那種角色，我此刻前往廣播塔廢墟也不見得就只需要面對黎明。因為那種可能性代表的是咬血再度成為了我的敵人，她這一次會與黎明合作對付我。

我全速衝進了辦公樓的內部。也不走正門，直接撞碎了側面的牆壁。上樓也不走樓梯，更不走電梯，而是撞碎天花板去到其他樓層。一些惡魔術士正在樓層里巡視。我要殺的就是這些人，自然沒有視而不見的理由。

很快，我就迅速地來到了那處據點前。那是座高大的辦公樓，根據塞壬的感應反饋，樓的內部有二三十個惡魔術士。

然而有的人不這麼想，尤其是這處據點的人。他們害怕污染現象，也害怕自己被「污染」轉化為不死人。他們起初不知道自己被召集過來之後會被安排做集中收容大量不死人的高危任務，而隨著時間推移，有人開始在他們之中煽動叛變，暗中計劃從迷霧裡逃離出去。

我按照塞壬的指引，向著之前那三個惡魔術士打算前往的「還沒有出事的據點」移動。現階段最令人擔心的問題就是我不知道黎明的計劃進行到了什麼地步，會不會在我處理其他事情的時候，他的計劃進度突然就完成了。不過我這一趟下來估計也不會佔用太多時間，必須趁著這個機會收集到儘可能多的信息。

而在會議室的最深處還站著兩個人，其中一人有著野心勃勃的面相，正是黎明；另外一人則站在黎明的身後，身形隱沒在黑暗之中，看不出來具體的外貌。

和-圖-書塞壬三下五除二就提取出了其中的記憶，然後更加驚訝了，「這些靈體碎片都是什麼東西……」

而此刻的我卻是有著另外的懷疑：這處據點真的沒問題嗎？

「我知道，在你們之中有著對我不滿的人，甚至還有從安全局那裡插入進來的惡囚姦細。但是這些事情都無關緊要。」黎明風輕雲淡地說，「一旦這裏的實驗成功，別說是隱秘世界的格局，整個世界的格局都要註定煥然一新。屆時，我會成為新世界的統治者，而你們原本則是應該成為新世界的統治階級的。」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則無疑是驗證了我糟糕的假想——這處據點是真的爆發了不合常理的現象。

他就這麼被囚禁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無窮無盡的痛楚淹沒了他的意識，永無停歇之日……

一想到廣播塔廢墟上空的「污染」漩渦，我便深感自己沒有那麼多瞻前顧後的功夫，只能先進去把人殺光再說。

「有人入侵！」

「……為什麼你要說這麼多？你不是打算把我們處分掉嗎？」惡魔術士心裏泛起了希望。

「他們都忘記了。確切地說，他們雖然都記得，但是無法回憶起來。就好像受到了巨大心靈創傷的人，會把造成那段創傷的記憶深深地埋藏到無意識之中一樣。」她說，「他們實在是太害怕了，害怕回憶起自己其實都是些被囚禁在無間地獄里求死不能的可憐蟲。」

就算是沒有進入到「燒魂模式」里，我的速度和力量也不是這些惡魔術士所能夠應對的。誠然是存在著少數敵人能夠捕捉到我的移動速度，但是他們大多無法做出像樣的反擊，而能夠反擊的人又沒有足以威脅到我的殺傷力。

就算是把安全措施全部做好，實際上也是無法徹底根絕污染現象發生的可能性。污染之力就是異界鬼魂之力，而異界鬼魂的特徵就是「無法測度」。在首都，以博士為首的研究者們縱使是千方百計地防範，「污染」也會從莫名其妙的地方泄露出來，所以地下研和圖書究所才會被設置在遠離城市的郊外。對於這件事情我其實頗有微詞，真要是在乎普通人性命的話，我覺得應該把地下研究所設置在無人島之類的地方才對。

「怎麼了？」我問，「是沒有提取出來記憶嗎？」

之前那三個惡魔術士的記憶暗示了其他的據點都出了問題，再結合他們的負傷來看，這個「問題」會不會是指其他據點都爆發了恐怖的污染現象呢？

雖然是身在戰場上，但我不用擔憂自己在查看其他人記憶的時候會受到攻擊。有塞壬在調節我的知覺和意識速度，我可以放心地看下去。

既然那麼害怕淪為不死人，自然會有在關鍵時刻用以自殺的法術。雖然大多數情況下像他這種連主力級都不是的惡魔術士不太可能在超主力級術士的面前成功自殺，但是他對於自己精心雕琢的自殺法術的發動速度有著自信心。而且他很清楚，黎明是只擅長「引燃火焰」符文的極度偏科的術士，殺人誠然是很在行，阻止對手自殺卻是完全不行。

自不用說，那些不死人我都會盡自己所能用真靈之力處理掉。只不過根據我的了解，數量過多的不死人聚集在一起會引發恐怖的污染現象。如果想要防止這一點，必須要像是首都的地下研究所一樣將其分別隔離。或許這處據點里的敵人們也做過效果類似的措施，如果我在外面隨意轟炸，很可能反而會弄巧成拙地打破安全措施，使得污染現象爆發。

首先，黎明從全國召集的前夜餘孽數量不多，只有一百個出頭。在經歷過安全局的大規模剿滅之後，還能夠再召集到這個數量的惡魔術士其實已經算是很厲害了。而裏面其實有部分人還不怎麼願意服從黎明的召集令，因為前夜早已毀滅了，繼續跟著黎明也吃不到多少好處。只是他們都畏懼黎明的火焰詛咒，害怕自己抗命之後，在外面走著走著，就會突然死於「人體自燃」。

既然是在做著與處理不死人相關的工作，多少沾染點「污染」的味道倒也不足為奇，這和圖書就和接觸貓貓狗狗的時候衣服上容易沾到毛髮是相同的道理。只是這些惡魔術士身上的「污染」波動可不止是不小心沾到身上的程度而已，這是從他們的身體內部散發出來的波動。

「但那是建立在成功的基礎上吧。」作為我視角的這個惡魔術士居然對著黎明還可以硬著頭皮說話，「我們知道你的新世界計劃是什麼，你之前也解釋過了，就是要通過廣播塔廢墟上空的那個東西先直接污染大真靈，再以大真靈這個『上游』去污染作為其『下游』的每一個人類……但是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成功？」

「什麼人？」

「記憶都提取出來了……也不是，確切地說，很多記憶都被黎明設置在其中的『引燃火焰』符文給燃燒掉了，但我還是搶救了出來少數，也根據不同人的記憶拼湊出來了一些完整的內容……但是問題不在這裏。」她不可思議地說，「這些靈體碎片居然都是贗品。」

我看了看手裡淌血的斧頭，又看向了遠處正在無比「緩慢」地逃跑的幾個惡魔術士，然後問：「你是說，他們其實都已經死亡了？」

難不成他們都是不死人？但我又不是沒有砍殺過不死人，這種「手感」不像是殺死不死人的感覺。

然後，我幻視到了與這個地方不同的場景。

我是以其中一個惡魔術士的視角在觀看這一幕。

「他們好像……不，不用『好像』，他們都早已完了。」她篤定地說，「在我們到達這個地方之前，他們就已經遭到了毒手。」

他似乎比較欣賞這個膽敢頂撞自己的人，還特地補充了幾句話，「當然，僅僅憑藉著那個『污染』漩渦，還遠不足以達到計劃中的目標。這次的實驗真的就只是實驗，預計會把蜃樓市周邊數座城市的人全部轉化為階段三的不死人，僅此而已……然後，為什麼你會覺得我不可能成功呢？」

與此同時，我也得到了某些額外的信息。

「贗品？」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說法。

而另一方面，黎明本身也有著邪惡的領袖魅力，深和-圖-書諳如何在施加恐懼和痛苦的同時給予誘惑和獎勵。況且一六年的前夜也經歷過毀滅，將其重新率領起來的人也是他，因此認同他繼續作為領袖的前夜餘孽絕不在少數。

而下一刻，黎明卻是使用殘忍的言語，徹徹底底地打破了他的僥倖心理，「尤其是在成為不死人以後，你們思過的時間更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太快了……」

而且在近距離接觸之下我才終於覺察到，他們的身上有著細微的「污染」波動。

現在的我仍然沒有確認到咬血在信件里提到的「神秘的強者」是否真實存在。

「那也是你的誤會。他並不是覺得我不會成功，而是不希望我成功，所以拒絕為我提供幫助。因為一旦我的計劃成功，我就真的可以成為新世界的統治者……只不過我的方針仍然滿足了他的最低需求，他就沒有來親手阻止我，而是自己去另起爐灶了。」黎明說。

「……他們不記得自己過去被黎明做過什麼了嗎？」我問。

我看到了一處昏暗的房間，貌似是個會議室。裏面聚集著二三十個惡魔術士，很多都是先前被我殺死的人。

聞言，惡魔術士毫不猶豫地啟動了自己的自殺法術。

他們見我這個人突然攻打進來，手忙腳亂地組織起來防禦和反擊的態勢。

「怎麼會呢？現在我正愁人手不足呢，還需要你們為我繼續效力。」黎明的話語更是令他心裏的希望膨脹，「至於你們這麼一點點小小的反叛心思么，只要你們日後思過，我就會大方地原諒你們。」

然而才殺了幾個，我就感受到了自己的「手感」存在著怪異的反饋，塞壬也發出了困惑的聲音；又殺了幾個之後，我才終於靠著戰鬥時強化的覺察力反應過來了怪異感的真相。

離得遠的敵人當即面露懼色，轉身就跑，卻來不及跑出去多長距離，就被我追趕上去殺死。

這些惡魔術士，雖然看上去和砍上去都像是活人，恐懼和逃跑的表現也都挑不出來什麼毛病，但是在殺死他們的時候卻有種不像是在砍殺活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