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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倫斯渾身浴血，潔白的羊毛被潤染，被污穢。

一聲輕笑過後，康拉德低沉的嗓音傳來：

「將死。」

「不知道……但我猜，多半是黯淡女士真的回應了他們，否則艾爾西冕下不可能如此激動。」

另一名騎士說道。

肉山忽地隆起，背後綻放了一對鮮紅欲滴的蝴蝶翅膀，唯有細看才能發現，這對翅膀，實則是血淋淋的筋肉組織，底下由不規則的骨架組成的花紋。

「王室高層竟然會接納他們，那群人根本就不信仰薔薇夫人，只是一群偽信徒罷了！」

「是，隊長。」

五名烈陽大主教紛紛展露出了神話生物形態，化為形態各異的羊頭怪物，通體覆蓋著厚厚的潔白毛髮，並時刻燃燒著火焰。

猩紅的血雨而下，腐蝕了大片區域，石板主幹道、裝飾用的石柱乃至兩側田野與山丘，統統化作了泥濘的血池。

當——

「泰倫斯，你這個廢物，以為憑藉【白羊鑄錘】就能殺死我嗎？區區序列四，也想鎮壓一名半神？可笑啊！！」

徘徊騎士團數十人隱於暗處，為首的序列五隊長眉頭緊鎖，頻頻看向不遠處的一幢矮樓。

……

沉寂片刻后，終於有騎士湊上前來問道：

其狂熱的程度，甚至遠遠超過了眾人對薔薇夫人的信仰。徘徊騎士團對此，私底下只覺得他們可憐又好笑。

宛若洪鐘的震鳴，響徹環宇。

艾爾西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

俯瞰之下，被紅霧籠罩的夕陽市右https://www.hetubook.com.com側，出現了一團白色的迷霧區域。

眼睜睜看著蝴蝶飛進了矮樓。

嘴裏，還念念有詞：

為首的短髮女人艾爾西忽然渾身一震。

殺戮之王戴著白手套的十指交叉，手肘優雅地擱置在桌台上，一雙笑眼透過兩縷黑色髮絲看向對岸。

……

肉山突然暴起，趁著羊頭人身怪物敲砸的空隙，裂開了空腔，用數之不盡的鋸齒「大口」將其吞沒……

刺鼻的氣味，隨著滾滾濃煙，在城市外圍升騰而起。

蛹繭們突然顫動起來，似乎飽受痛苦，身體鼓起蠕動，彷彿是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

「快看，有好多蝴蝶從夕陽市那邊飛來了！」

肌肉虯結的右臂，高舉同樣巨大的鑄錘，不停敲砸著一尊比祂還要龐大不少的「肉山」，每一擊都會迸濺出數之不盡的血肉飛沫，鑄錘上的火焰又隨之將其灼燒成飛灰。

「傑克，雖然我並不精通下棋，但你可不能欺負我不懂規則……你的白王后前面，還擋著四顆棋子，這是耍賴。」

「偉大的黯淡女士！朱蒂莉亞冕下！吾等卑微的僕從終於聆聽到了您的回應！艾爾西萬分感激，請您賜下指引與憐憫，為吾等解開迷津！！」

康拉德饒有興緻地看著自家黑國王身旁的白王后，旋即拎起了黑國王棋子，放在手心把玩。

他整理了一下鎧甲，心中卻也是暗嘆口氣。

康拉德靜靜注視著和-圖-書他，嘴角微揚，調侃道：

祂當即撕下了自己的衣物，高呼：

夕陽市外，地動山搖。

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那位神祇從來沒有回應過信徒，也只有終末之蛹仍舊孜孜不倦地，一次又一次地嘗試。

霧中。

「即便薔薇王室的力量被自然教派看住，泰倫斯對局勢的影響也相當有限，多洛米的儀式仍在進行，今夜祂就將完成權柄的複位……」

「吾等信奉之主降下神諭！速速行禮！」

說罷，提起一名跪在法陣旁的女性成員，便衝出了矮樓。四周剩餘的終末之蛹成員們，也都緊跟著首領而去，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紛紛明悟，一邊效仿著首領褪去衣物，一邊高呼黯淡女士的名諱。

馬哈特就曾聽見艾爾西怒斥手下，說是他們的信仰還不夠虔誠，所以才聆聽不到黯淡女士的福音……

但馬哈特知道，正是因為黯淡女士不可能回應，終末之蛹才能夠被薔薇王室收編。

當即，在眾信徒以及艾爾西震驚的目光中，這些紅蝴蝶兩兩成對，交配起來。

身側另一名騎士多少有些不忿，小聲抱怨：

陳侖卻是聳聳肩，意味深長地說道：

面前的「肉山」上，睜開了無數紅瞳，紅瞳之下，又是無數張嘴，它們以露依莎的聲線，齊刷刷地尖叫，怒罵，詛咒：

閃爍的光芒，即便是在白晝之下，依舊刺眼。

這名騎士隊長轉頭看去，不由為之一愣。

「您輸了，冕下。」

當——

紅蝴蝶和-圖-書們翩翩起舞。

黑帽紳士抬起頭，看向殺戮之王。

畢竟，傳言那兩位神明之間並不和睦。

倒掛在樹枝上的毛蟲們紛紛化繭，如一枚枚從樹上長出的璀璨鑽石。

護燈人小隊與紅玫瑰小隊廝殺成一團，戰局中的每一位參与者，最起碼也是中序列的精銳超凡者，舉手投足間，對現世造成了難以磨滅的傷害。

啪嗒！

旋即，在康拉德不解的目光中，拎起了自家的白王后，越過層層的黑棋子落於黑國王的身邊，旋即笑道：

……

馬哈特張了張嘴，過了半晌，這才沉聲回答：

康拉德眉頭一挑。

只見密密麻麻的紅蝴蝶，匯聚成雲，一窩蜂地飛來……這宛如血肉高位的神跡象徵，當場令徘徊騎士團眾人為之肅穆，不敢妄動。

「阻止，拿什麼阻止？艾爾西冕下身為高位聖者，暴怒之下誰來抵擋……趕緊將情況轉達給王室，看看接下來要如何處理！」

當——

夕陽市西側。

「死！！」

忽地，馬哈特聽見耳畔傳來了手下的驚呼：

為首的泰倫斯身高八米，羊頭人身，頭頂羊角酷似兩柄巨型彎刀，其面部長著兩對方形橫瞳，目露凶光。

夕陽市要麼淪為一座死城，要麼化作廢墟。

大量的蛹繭裂開了一條縫，旋即一隻只絢爛的紅色彩蝶破繭而出，扇動著翅膀興奮飛舞。

四周的終末之蛹成員也流露出狂熱的神情，紛紛下跪，匍匐於法陣周圍。

樹杈間的毛蟲窩已然遍布蟲卵，密密麻和-圖-書麻的白點，實則是一顆顆的結晶，而它們早已侵蝕了整棵樹的內芯。

幽暗的矮樓大廳中，身穿紅袍的終末之蛹成員圍成一個圈，地上用鮮血刻畫著儀式法陣，他們的臉上，同樣由鮮血畫滿了玄奧怪異的圖案。

「馬哈特隊長，放任終末之蛹在這種時候亂來真的好嗎？」

雙方已然打出了火氣。

一名騎士擔憂地問道。

「隊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因為祂看到，數之不盡的紅色蝴蝶從門窗的縫隙中飛入，聚集在了儀式法陣的上空。

「都閉嘴吧，這是曼斯菲爾德陛下的旨意，無需置疑，乖乖遵守便是。」

「但是您可以選擇讓黑國王等死。」

可以預見的是，這片區域，乃至數十公里範圍內都將生靈絕跡，強烈的高位污染，會殘存數年乃至更久。

陳侖默默看著棋盤。

當——

夕陽市內，某棵不起眼的景觀樹上。

……

終末之蛹的首領艾爾西是一名聖者冕下，有什麼話他也不好開口說。夕陽市東側已然開戰，他們這些人想要幫忙，卻也不敢違抗命令擅自離守。

「有趣。」

很快，蝴蝶的數量越來越多，成百上千匯聚一團，又像是接受到了什麼指引一般，朝著城市西邊而去……

只是艾爾西那幫人，這段時間整日在矮樓中舉行著秘密的禱告儀式，似乎是祈求著黯淡女士的寵幸。

祂莞爾輕笑起來，再次將黑國王放回了原處。

城市中無知又可憐的普通人，仍然沉湎在繁衍至上的愉悅和圖書之中，完全對這一切無所察覺。

不多時。

「目盲的痛苦女士，停滯杯口之妖精，蘋果樹下的操縱者……崇高靈動的黯淡女士，朱蒂莉亞，吾等謙卑的僕人請求您的回應。」

黑王后棋子以無可匹敵的姿態，吃掉了白主教，棋子歪倒翻滾，跌落了黑白格棋盤。

他們的命運，彷彿早在多洛米到來之時，就被決定。

馬哈特隊長沉聲道。

在徘徊騎士團眾人不解、困惑與震驚的眼神中，逐漸遠去，直至消失在了紅霧高牆之中……

錘擊的白芒籠罩方圓數公里的區域，連氣溫都爬升至了五十多度。天空下起了大雪，又融化成水，繼而蒸發成霧。

「混亂髮酵，但不會長久。」

……

艾爾西的目光先是閃過迷惘，旋即又像是明悟了什麼一般，神情逐漸變得欣喜若狂。

「吾神已降下神諭，迎接歡愉的繁衍！」

馬哈特只覺得頭大，最後有些惱火地說道：

而蘊含著恐怖高溫的刺目光線，則烤乾了鮮血，留下一片片焦土。

艾爾西激動得不能自已，當場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行了一個極其標準的禱告禮。

……

「但是，終末之蛹擅自離守，我們不阻止嗎？」

陳侖同樣笑道。

混亂戰局另一端的紅色霧牆。

「可是，傑克，你的白王后不一定能將死這盤棋，因為黑國王可不會傻傻地待在原地。」

四周的徘徊騎士們面面相覷，最後只好應允。

「白王後向來都是破壞規則的，既然要贏，規則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