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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做完早操，是自由活動時間。

「還不錯，他們都很乖，我經常和他們聊天，了解他們的想法，我覺得其中不少都很有道理。」

「郝醫生，這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他難道可以影響控制這些患者？」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重症的精神病患者一聽到陸絆的故事，就變得安靜了起來，一個個像幼兒園的孩子一般，睜著好奇的眼睛，注視著陸絆。

江城市精神病院。

隨即，郝醫生看到，陸絆像是牽起了誰一樣，手半抬著在空氣中，朝著病房走去。

看到這一幕，休息室外面的小護士有些擔憂地對郝醫生說道。

郝醫生打了個冷顫。

「……話說那一年，南華私立仁濟醫院尚未建立，院長彼時正在西洋留學……」

在很多江城出生的小孩子的認知里，這醫院就是恐怖與驚悚的象徵，作為威脅小孩子睡覺的最好的故事，「再不睡覺就把你送去西城北路900號」這種話一說出來，很多小孩就被嚇得更加睡不著了。

很多人是因為自己一說話就因為與眾不同hetubook.com.com而被別人嘲笑，甚至被家人嫌棄，所以逐漸養成了沉默寡言的習慣，同時加劇了自己的病症。

但陸絆坐在這裏，卻覺得很溫馨，就像回到家一樣。

「所以，我覺得他們的意見很有參考價值，我準備將其寫進教材里。」

「比如他，他之前因為在電腦里策劃要把自己的老闆吊路燈被送進來，我聽了一下他說的，他老闆實在太可惡了，這樣的人，我都覺得應該吊在路燈上！」

不得不說，陸絆在的時候，這些患者都聽話了許多，打針吃藥都沒反抗了，就像為了春遊什麼都可以做的小學生一樣。

使用方法諸如「你趕快回西城北路900號吧」「你是不是住西城北路900號啊」等，是本地人才聽得懂的梗，外地人就算聽了，也只會一臉懵逼，不知所措。

好在，這些都已經是重症患者了，其中絕大部分都葯不能停，需要依靠藥理學的手段來抑制自己的精神疾病，所以，陸絆就算胡說八道，也不太會影響這些人。

清晨，陽ｍ.ｈｅｔｕbooｋ.ｃoｍ.com光照在床頭，陸絆在廣播的聲音里醒了過來。

「可饒了我吧。」

陸絆朝著身邊說了一聲。

「比如他，他本來是一名老師，辛苦養大了三個孩子，結果那三兄弟一個比一個不是人，說老人家精神病就送進來了，這也太可惡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先回去午休了啊。」

郝醫生頓時產生一種讓陸絆永遠留在醫院的想法。

這些人有的覺得自己看到了什麼五顏六色的豬肉在天上飛，有的莫名其妙戴著VR眼鏡在廁所展現自我，有的還號稱自己在街上看到了自己走路的玩具熊，琳琅滿目，不一而足。

「我們走。」

現代這些上網的人，哪個沒有點抑鬱症強迫症被害妄想症？

「……到時候影視圈那幫子人該不會要怪我把他逼瘋了吧？」

伴隨著休息時間結束，陸絆啪一聲拍下「驚堂木」，故事告一段落，病人們也從那眼裡放光的狀態，回歸到了木訥沉默的狀態。

而那裡，一個人都沒有。

當然，伴隨著近年來的醫院建設宣傳hetubook.com.com，以及互聯網的普及，精神病院也就沒有那麼可怕了。

至於那個程序員。

「比如她，本來帶著孩子從幼兒園回家，結果遇到變態殺人狂，連著孩子和她自己被捅了八十多刀，靠著一口氣才從靈堂里爬起來的，結果就被送到了這裏，實在悲哀！」

要是寫了他的名字，那些按照教材來學精神病的演員怕不是要找人來打斷他的腿。

醫院重症區。

陸絆看了看掛鐘。

有時候會說在破落的劇院里，和假人模特一起彈奏鋼琴的亡靈的故事。

他又看向一個手臂抬起，裝作在抱孩子的女人。

他又指了指另一位頭上只有兩三根頭髮，大冬天穿著人字拖和背心的老人家。

郝醫生揮了揮手。

「陸導，感覺怎麼樣？」

陸絆的到來，讓本就熱鬧的重症區雪上加霜。

陸絆鄭重地說道。

陸絆隨意指了指一名禿頂的，原本是程序員的二十五歲患者。

此刻，在娛樂室里，打乒乓球的，看電視的，獨自看書的，都沒有了。

郝醫生聽了直搖頭。

這段時間，來重症區的人變得越ｗww.heｔｕｂoｏｋ.ｃｏm.com來越多。

食堂早餐都是包子饅頭油條豆漿之類的傳統早餐，對普通人而言略顯寡淡，實際上也是擔心那些刺|激性強的食物導致病人們發作。

郝醫生讓小護士不要亂想，將其趕走，又看著走出娛樂室的陸絆，迎了上去。

郝醫生點頭贊同。

按照陸絆這兩天的接觸來看，其實這些病人不是自閉，沉默也只是表象。

「好，你慢走。」

老人家也沒有小孩，以前在廠里工作的時候沒有遵守安全規範被電了一下，腦子就不正常了。

陸絆手裡拿著一個塑料瓶當做驚堂木，坐在椅子上，繪聲繪色地說著自己的經歷。

陸絆拿了一碗豆漿，一根油條，兩個包子，坐在食堂里。

對於嚴重的精神障礙患者而言，身體的不適很容易就會引發精神的波動，進而加劇癥狀。

郝醫生看了看那三個人。

重症區都是獨立病房，陸絆洗漱，換好外出的病號服，和其他的病人們一起來到食堂。

正式的名稱是江城市精神衛生中心，建立於上世紀三十年代，具有九十年的歷史，醫院上一次翻新已經是二十年前ｈｔｔｐs://ｍ.ｈｅtｕｂoｏk•ｃom.ｃoｍ的事情了，後來，只更新過設備，並沒有對建築動工。

所有的病人都圍在一個人身邊，聽他說些什麼。

現在西城北路900號一般用來罵人。

「到時候，我會在教材的致謝里寫上郝醫生你的名字。」

「別瞎說，這些人就是覺得新鮮而已，你快去工作，別在這裏晃蕩了。」

重症患者大多被限制在他們的房間里，只有上午兩個小時，下午兩個小時，晚上兩個小時，一共六小時的時間里能在娛樂室活動。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精神病人都被以一種異樣的眼神看待，人們對他們感到恐懼，害怕，敬而遠之。

「哦，那個程序員是真的，太慘了。」

女人身上完好無損，她是因為連續相親失敗五十次，最後還因為自己的高要求被相親對象噴炸了才精神失常，直接快進到了喪子。

桌旁，幾個病人正坐在一起，沉默不語地吃著東西。

有時候會說一個浪人和少女去往世界的中心，相望於時間的兩端的故事。

他有時候會說幾個人夜晚在荒郊野外坐車，遇到老鼠和會飛的魚的故事。

令郝醫生也有點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