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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卜格強壓下自己聽到那個代號時驟然升起的不安，「你再靠近，我就——」

H0440，由查特的血液研究出的藥劑之一。效果，簡單來說，就是能夠殺人。

「看來是查出來了。」南凌一秒恢復了正常，輕快地笑了笑，「梅洛死於H0440。如果你還記得的話，是你用我的血研發的毒藥。無論是用我的血也好，還是研發毒藥也好，都不在組織的計劃里。」

「H……0440……」查特不依不饒，「死……了……」

……

查特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邁步。安德卜格這才注意到隨著他的走動，暗紅色的血液不斷地從他腰上湧出，滴滴答答地落滿了地面。

據查特說，是突然想起要給某人一個驚喜。

面前的人的確長了一張和查特一模一樣的臉。只不過那張臉上往常的笑意已經消失殆盡，僅僅是目光獃滯地瞪著他，半邊臉都是深紅色的血，嘴唇慘白無比，脖子上有著和梅洛一般無二的ｈtｔｐs://ｍ.hｅｔuboｏｋ•coｍ•ｃom屍斑。

屍檢。

的確是查特的聲音，但完全聽不出來生氣。

他非常感同身受地為那位不知道是誰的『某人』默哀了一秒鐘。

「別過來。」安德卜格後退了半步，目光中滿是防備，「再走我就開槍了。」

「梅洛呢？」安德卜格問，「還有，我沒死。」

但是當查特把手裡的白布往自己手裡一塞，並且理所當然地支使自己配合他的惡作劇行為的時候……

出乎他的意料，燈光驟然熄滅了。

查特的確說要告訴他帶著梅洛屍體來M7實驗樓的目的。所以他被查特帶著進來之後也沒有特別驚訝。他們順著上次的『天堂之路』下來，中間換了幾個電梯。安室透和上一次的路線比對了一下，發現和之前的目的地並不相同，他也並不慌張。

忍一下，看看查特到底想幹什麼。

查特理都沒理他，像是根本沒聽清他說的話，仍然像是飄一樣晃晃悠悠地走過和*圖*書來，「我……來……接……你……」

「沒死。」安德卜格認真地重複了一遍。他對自己死沒死還是很清楚的。

「查特。」安德卜格只能擠出這一個詞。

他心裏久違地升上了害怕——不是因為黑暗，也不是因為鬼神。是因為剛才查特口中提到的那個H0440。

他歪了歪頭，「你想不想知道，那位先生知道了你私下用我的血研發的毒藥殺死了梅洛這件事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死……了……」他面前的查特好像一個壞掉的復讀機，「梅……洛……也……」

但安室透看著他熟門熟路地從某個地方拿出了一堆道具之後，心想這恐怕不是什麼突然想起，而是早有預謀吧。

聲音還是一個聲音，只不過這次確實是從南凌嘴裏發出來的了。

「死……了……」查特依然用同一種語氣重複，「H……0440……」

雖然不知道查特為什麼會提到這個東西，但是安德卜格心裏有種非常不好和-圖-書的預感。

「安……德……卜……格……」面前的人，或者屍體張了張嘴，聲音卻不是從他口中傳來，而是飄飄忽忽地在半空中擴散，說話極慢，「我……來……找……你……了……」

「接我？」

「看我幹什麼。」南凌很敬業地切換回了屍體的表情，詭異且僵硬地衝著他笑了一下，「我……來……找……你……了……」

……『就行』個什麼啊！

安室透瞪著手裡的白布看。心想自己怎麼就莫名其妙助紂為虐了啊！

一抹白影再次從他的身側掠過。安德卜格這次沒有猶豫，立刻抬手射擊。巨大的槍聲回蕩在走廊中，卻像是往海里打了一槍，又消失無蹤。

安德卜格猛然回頭，梅洛的屍體正躺在他剛剛使用的顯微鏡旁。

他在這裏自我反思的時候，南凌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了實驗室的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安德卜格背對著他在梅洛身上不知道在幹什麼。

所以查特又往他手裡塞了一個擴音ｈtｔps://wｗｗ.hetuｂooｋ.ｃoｍ.ｃom器。

於是當他看到南凌給自己臉上化妝的時候，也沒什麼太大反應——查特樂意往自己臉上潑血也好，偽裝屍斑也好，反正跟他沒關係，他管不著。

「死……了……」

下一秒，實驗室的燈重新亮了起來。

「我沒死。」安德卜格說。

「你在幹什麼，查特？」安德卜格按耐住躁動不安的心跳，冷著聲音問，「這裏不是你裝神弄鬼的地方。梅洛呢？」

沒想到查特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臉色一變，說是忘了什麼東西。於是又帶著他半道拐進了一個儲物間里。

南凌笑了笑，忽然出聲，「查出結果了嗎？」

別名——『永生之血』。

還好查特大概也懂得事不過三的道理，後面的裝神弄鬼基本上都是他自己來，安室透只需要負責在查特示意下扯著白布揮一揮，然後在他張嘴的時候放出擴音器里提前錄好的聲音，就行了。

「你……已……經……死……了……」查特對他伸出手，目光依然獃滯，臉上卻露出一ｍ.hｅtubook.cｏｍ•coｍ個古怪的微笑，「我……來……帶……你……走……」

安室透……安室透再次妥協了。

他這才有餘地觀察一下對方，原來不是頭懸在了空中，而只是對方穿著一身黑衣，在黑暗中僅僅露出了頭。

安室透面無表情地站在黑暗裡，瞳孔中倒映著實驗室里透出的光芒和周圍深重的黑暗。

安德卜格擰眉，毫不猶豫地把槍口的目標換成了他。

他放輕了呼吸，握著槍的手出了不少粘膩的冷汗，有些發抖。

安室透還是妥協了。

他看向一旁的南凌。後者正老神在在頂著半腦門血漿和慘白的臉，漫不經心地注視著實驗室里安德卜格的背影。

查特？

安室透連嘆氣的心情也沒有了，默默地看了看自己手裡拿著的白布。

安德卜格的背影一僵，異常緩慢地轉過了身，表情複雜地盯著南凌。

安德卜格落在扳機上的手指顫了顫。

安德卜格閉了閉眼，立刻選擇了背靠著對面房間的牆上——雖然一開始的實驗室牆更近，但是那上面沾了不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