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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時間轉瞬即逝。

「……」

這名白姓犯人頗為有趣，生得非一般俊俏，換上白衣打開摺扇，在那一站就能迷倒無數江湖女俠。

老白沉吟片刻說道：「世上輕功，大體上只分為兩種，小範圍內的閃轉騰挪與遠程的長途奔襲，飄萍步屬於前者……」

老白本想著震驚一下，結果話到半截讓周易堵了回去。

老白說道：「況且當真是做惡，我就白嫖了美酒，不去做你又能怎樣？」

翌日。

「前天還想著，昨天嚇壞了，我還是乖乖熬個三五年。」老白回想起昨晚所見，仍忍不住膽戰心驚。

「相信！」

周易笑道：「既然校尉大人都去了，那就是走牢里的賬，不可虧大了。」

臉上表情太過僵硬，即使故意裝的氣息奄奄，也不可能皮膚一動不動。

「家有悍妻，迫不得已！」

「他去了甲一號牢房，尋了半夜又回來。」

「你這廝見到什麼，竟怕成這樣？」

周易講過犯人來歷，易容后遺留的破綻。

周易笑著招呼：「昨兒就你溜得早，還怕讓你結賬？」

新來的司獄原本管著京衙監牢，餡餅從天而降，接手了天牢。

「這活計可就輕鬆了。」

周易拎著飯桶，敲了敲柵欄：「老白，昨兒怎麼沒趁機逃出去？」

「昨天修行飄萍步，有幾次轉折總是不如意……」

脖頸膚色與手上細微差別，尤其是粘在手上的黑泥，一是造型太過刻意，二是完全沒有浸入皮膚當中。

偏偏周易不講規矩，看人順眼還好，那些不順ｈｔｔｐs://ｍ•heｔuｂoｏｋ.cｏｍ.com眼的雞腿發餿，水裡摻酒。

昨晚到現在，閉上眼就是飛劍殺人，根本睡不著覺。

「日後還有機會。」

周易來到牢中送飯。

進了天牢無人送飯錢，只能天天喝泔水。

老白打開酒壺一聞：「又是梨花白，這酒太烈，遠不如照殿紅、玉露春韻味綿長。」

周易說道：「都是混江湖的別什麼人都信，也別那麼憤世嫉俗，你當真放走了那廝，死十回都難贖罪孽。」

周易目光幽幽：「讓我猜一下，昨晚李將軍施展飛劍之術，輕而易舉的斬殺劫獄之人？」

「乙七號獄的犯人，昨晚似乎換了人……」

「我困了！」

周易頗為好奇，一路上與殘存的獄卒說話，對天牢內發生的大戰語焉不詳。

這般年歲進了天牢，用不了一年半載就沒了。

老白痛快的喝完飯湯，看著桶里剩的多：「都給我得了，省的還費力拎回去。」

「你這廝雖然心黑，卻是有底線之人。」

老白點頭道：「那敢情好，以前咱可是非百年美酒不喝！」

犯人見到周易倒了飯，艱難吃力的起身，還劇烈咳嗽幾聲，慢慢挪蹭過來，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吃飯。

具體犯什麼罪不清楚，卷宗沒有記載，是宗人府直接扔進天牢。

頂尖高手周身內外錘圓滿如一，在戰場上就是沖軍破陣的萬人敵，連玄甲軍圍殺也難留下，否則也不用李武親自出手。

江湖高手在外面逍遙自在，動不動就摸出一錠元寶結賬，hetubook.com.com那是非偷即盜或搶的不義之財，花著痛快卻沒有積蓄。

周易從懷中取出一顆丹藥，紅彤彤染著黑色紋理，觀察片刻又小心放回去。

「老周，早啊！」

老白轉過身去，背對著周易。

況且這般虛弱的老人，手裡的碗卻是極穩……

聽說劫獄的高手試圖攜裹犯人，其中有不少前朝中大員，外面埋伏的玄甲軍，幾個衝鋒就將賊人連同人質都殺了。

周易微微一怔，又蹲了回來：「我去尋一壺百年梨花白，你幫我做件事。」

乙七號獄。

「做了什麼？」

馮橋連連拱手，原本是京畿萬年縣牢頭，調來神京后尚不適應。

如今各處的獄卒已經熟悉，天牢又恢復了往日情景。

「那廝表面上行俠仗義，私下裡做著採生折割的生意。這般喪盡天良，死於五臟開裂六腑具碎，活生生的剩下張皮囊，不應該嗎？」

周易不願回想過去，他的壽元無窮無盡，將來會累積無數過去，包括眼前老白或會成為其一，所以必須學會塵封或者遺忘。

周易努力回想魏昌，只記得是個昂藏漢子，額闊面廣，具體細節模樣已經模糊了。

老白嘿嘿的招手，內氣傳音道：「那廝昨晚終於有動作了。」

先天宗師哪需要與你賽跑，飛劍刷的飛過，人就變成兩截了。

「梨花白，十年份！」

鳳陽國各處牢房，潛規則都大同小異，只是天牢里撈銀子更多更容易。

「……」

詳細講述飄萍步的修鍊要訣，為周易傳藝解惑，直至壺中酒品完www.hetubook.com.com。

老白可知道眼前獄卒，心腸有多麼黑，坑了不少甲字獄的江湖高手。

昨天見了飛劍殺人，頂尖高手砍瓜切菜一般，才知道坐井觀天。

周易一路上與同僚敘話，拎著桶去送飯。

「得先讓我喝！」

經酒香這麼一勾，不自禁的分泌唾液，忍不住的喉嚨聳動。

所有動作，無一不似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老白聽的雙目放光，蹲天牢早就閑極無聊：「你且放心，只要他有所動作，絕對逃不過我的眼。」

「我這人向來講規矩，凡是整治的那些傢伙，都是犯了十惡不赦之罪的傢伙。」周易將酒壺遞進去，為自己辯解一聲。

周易笑道：「就不問問什麼事，若是殺人放火打家劫舍也去做？」

萬年縣最貴的青樓，過夜上不過一二兩，進了春風樓摸了摸姑娘的手，竟然就要十兩銀子，就是鑲金的也不值啊！

周易離開前問道：「明天換成照殿紅，還是玉露春？」

老白鼻尖聳動就準確聞出酒的名字年份，江湖兒女哪有不好酒的，在牢里關了兩年多，嘴裏早就淡出個鳥來。

周易從腰間取下酒壺，打開后酒香四溢。

老白臉上露出激動之色，誰不知道那牢房，半年前關著一位武道宗師。

「喝酒嗎？」

周易再三囑咐提醒，僅僅是盯梢，就是那廝逃了也別去追。

「說的好聽，江南大俠怎麼回事？」

老白接連喝了幾口酒，壓下了心中驚懼，神神秘秘的說道：「你相信飛劍之術嗎？」

犯人新關進來不久，是個犯了賣官之和圖書罪的吏部官員。

馮橋頓時懊悔不已，他本想著今早打聽清楚，等回了家與人吹噓，假裝去春風樓享受過。

「很久以前的朋友，最愛喝梨花白，我喝習慣了就懶得換口味。」

「苗家兄弟這蠱蟲，當真是玄奇，竟然讓能五臟六腑碎裂還活著！」

老白喝了口酒，暢快的舒了口氣，隨後小口小口的品酌，唯恐一口喝乾了沒嘗出味道。

周易繼續說道：「我這也算救你一命吧？聽說你輕功不錯，能不能教教我？」

……

老白是一流高手，獨佔一間牢房，隔壁就是江南大俠。

「都是些死人，我沒興趣聽他們的風光過往。」

「……」

周易將飯桶放進牢房，故作驚訝道：「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想出去真能出去？」

周易心道，我還見過一劍斬碎虛空的仙人。

昨晚在天牢內值守的獄卒，無一生還！

「天牢一般不出事，出事就是石破天驚，這段日子得去弔唁很多人。」

老白說道：「還是梨花白吧，喝習慣了也懶得換口味。」

周易來天牢點卯。

「放心！咱可是老江湖，安全第一還能不知道？」

周易默不作聲的離開，最後來到老白的牢房，從懷中取出一壺酒。

老白也是有急智之人，話題一轉：「你知道殺的誰嗎？天一觀的靈虛真人，金光寺的空明禪師，一窟鬼之首白無常！」

老白憋屈的說不出話來，將喝完的酒壺遞迴去，就準備躺在草席上歇息。

「有趣有趣！這般有趣的事，怎麼能少得了我？」

門口值守的獄卒馮橋，向前輩打招ｈtｔｐs://m•hetuｂoｏｋ•ｃｏm•com呼，如今天牢當值時日，沒幾個比周易還要長。

大門還未修好，地面、牆上一灘灘黑紅血跡，踩上去有些黏鞋。

昨晚鄭司獄死在了賊人掌下，之前答應牛校尉的官職互換，自然也算不得數。不過也無需算數，因為牛校尉也一併死在了昨晚混亂。

周易走進牢房，空蕩蕩沒剩幾個犯人。

數日之後。

老白連連搖頭：「不能說，不能說！」

周易眼中閃過精光，精通易容術的他，已經發現了數處破綻。

頭髮花白，身形枯瘦。

周易從老白這裏學了十幾門輕功，其中有幾門絕頂傳承，投桃報李，傳授了蒼天王的傳音秘術。

「注意安全，那人極有可能是個高手。」

周易說道：「你倆再怎麼隱秘，或許瞞過獄卒巡查，還能瞞過這牢里的犯人？有人拿你倆的話，向我換了只雞腿吃。」

「你怎麼知道的？」

半年時間，老白與周易已經相熟，說話也沒了那麼多顧忌。

……

「嘖嘖，你這心黑的竟然有朋友？」

以前江湖上說盜聖武道一流，輕功卻是絕世無雙，速度可勝過先天宗師，老白面上不說心裏必然是得意。

實在受不住了就與周易做些交易，比如獨門點穴之法換了倆雞腿，獨門秘葯配方換了壺酒，甚至用江湖秘聞幾個燒餅吃。

老白忽然不想坐牢了，或許答應郡主的求婚，也比不過現在憋屈。

「我現在是冤枉的，那逃出去不就成真犯罪了嗎？」

周易心情頗為喜悅，原本猜測的靈根天賦，並非將路途堵死，先天宗師已經能施展類似御器的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