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上天難欺!
而後並指如刀,就著金漆的碎末,直接在木匾上刻了起來。
楊雄好奇的跟著念。
「……」
「你剛剛,說什麼?」
徐老漢帶頭,還了一禮。
「哦,不好意思。」
這一拜,拜這些一根筋認定了他是大好官是大好人的百姓。
可等到『下民易虐,上天難欺』一出,但凡識字者,同時眼眶一紅,喉嚨堵得難受。
許崇站在階上,緩緩一拜。
此人正是許崇。
說不上有多好,但絕對不壞。
與此同時,百姓們也各有反應。
好像還不到兩個月?
許崇走上前伸手一搓,在抱陽功勁力的精準操控下,描字兒的金漆簌簌掉落,歸於掌心。
許典史能不能陞官,是那個紅皮人決定的?!
砰砰砰——
「有沒有必要是另外一回事。」
眾血衣衛齊齊頓足,百姓們也紛紛睜眼看了過來。
「諸位,許崇……走了。」
一句『沒事了』,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是錯覺吧?
什麼叫『丟了這個連升數品的機會』?
二人無聲對視。
這也是他們誤會後,敢豁出命的原因。
許崇hetubook.com•com鬆了口氣。
開竅七重啊……
楊雄的表情僵在了臉上,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同樣,彷徨的情緒也並沒有在徐老漢心中停留太久,因為很快他就驚恐了起來。
「滄瀧縣徐富貴——恭送許大人!」
「一場誤會罷了,楊大人何必跟一群普通人動氣。」
滄瀧添勝景,利民利國集禎祥。
千人叩首的畫面,完全成了他們的背景板。
那口氣不知不覺也就消掉了。
「還好趕上了……」
「罷了罷了,一群賤民而已,真要全殺了,肯定會有言官跳出來彈劾。」
不識字的,也在從他人口中得知后,同樣戚戚然。
徐老漢磕頭不止。
徐老漢當先站起來,一臉羞愧的看著許崇:「許大人,老漢我……」
楊雄面色猛地一變,下意識的去看剛剛收手的許崇。
楊雄冷冷的看著許崇,「可,這是你一個區區開竅六重,跟我說話所該有的語氣嗎?你不怕丟了這個連升數品的機會?」
他們跟徐老漢有著同樣的心路歷程。
自己等人弄錯了?hetubook•com•com!
所以……
許崇的笑容慢慢消失,「下官得知將要去血衣衛任職,心情十分舒暢,方才僥倖突破,已經到了開竅七重。」
一場利益的交換,就這麼在無聲無息之間達成。
這許崇資質好是好,就是這心氣兒……也太高了吧?
許崇擺了擺手,然後目光掃過眾人,高聲道:「今日,我將隨楊大人一起前往府城任職,也沒什麼好東西能留給鄉親們的,就留幾個字吧。」
許崇目光不偏不倚,面色肅然,「下官的價值,還抵不消這麼個小小的誤會么?」
而這下,其餘等人也反應了過來。
陰沉無比的話語響起,楊雄從方陣中走了出來,「你說,我不敢?」
這種恐怖的武道資質,收服是別想了,但哪怕只是賣個面子,都有可能在未來的時候發揮巨大作用。
楊雄搖了搖頭,並沒有太過在意。
「楊大人,一場誤會罷了。」
想到這裏,徐老漢一個骨碌,從坐著變成了跪著。
「要殺要剮,沖老漢來吧!」
不等他出聲制止,許崇已經走到了另一邊,
和圖書如法炮製。
的確,他們害怕沒了許崇,滄瀧就會變回跟以前一樣。
衙府置黃堂,為古為今多福德。
人只要一聽勸,什麼事都好說,尤其是自己聽自己的勸。
「是老漢瞎了狗眼,聾了豬耳,錯怪了大人!」
台階兩側的立柱上,還掛著前任縣令吳文景的得意之作。
「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爾俸爾祿,民脂民膏……嘶!」
「我看誰敢?!」
「大人!!」
許典史要升任他地了?
招攬二字被咬的很重。
但他們聽明白了一件事。
僅僅只是為了消氣的話,根本沒辦法與招攬許崇相比。
楊雄越想心裏越順暢。
楊雄深深的看著許崇,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
『爾俸爾祿,民脂民膏』,這八個字,他們還沒什麼感覺。
「此事由老漢一人而起,跟許典史沒有任何關係!」
許典史並不是要被抓走,而是要升職去往別的衙門。
得益於通脈二重的境界,他是場中唯一一個有察覺到異樣的人,其餘血衣衛都沒有什麼感覺,更不要說作為普通人的百姓們了。
再看www.hetubook.com•com那十六個字,剛剛那種感覺又完全消失不見。
但冤枉了人家是事實。
對於楊雄來說,殺個千把人又如何,都是些普通人,哪怕打為謀逆,也並不能為他帶來任何功勞、貢獻。
隨著一聲爆喝,人影快如閃電,轟隆一聲落入場中,將青石地面踩出道道裂痕。
此時,許崇已經轉了過去:「大家都起來吧,沒事了。」
完了完了完了!
「謝大人高抬貴手。」
許崇像天外落石一樣,把地面砸的碎裂,他們也看不懂。
「說不得我晉陞百戶的事兒,就得落在他頭上……」
楊雄倒吸一口涼氣。
不會害得許典史升不了官了吧?
徐老漢滿面羞愧。
開竅六重七重什麼的,他們聽不懂。
真要算的話,哪怕比起京里那些大家族的天驕,也僅僅只差了數籌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這蒼勁的十六個大字,居然讓他有種如臨天威的感覺……
紅皮人來給許典史陞官,而自己等人卻鬧出來這麼大的誤會……肯定已經把他得罪死了!
可是對這些人來說,相比起自己的利益受損,他們更害怕因為hetubook.com.com自己的原因,而導致他人的利益受損。
你只是個典史啊喂,不是皇室,不是吏部天官,你怎麼敢用這種口氣留字兒的……
余者皆從。
許崇滿不在乎的笑了笑。
羞愧很短暫,緊隨之後是彷徨。
從羞愧,到彷徨,再到現在的驚恐。
良久之後,楊雄終於點了點頭:「你說的對,一場誤會而已,哪有招攬一個優秀的手下更重要呢?」
畢竟只要嘗過了好日子,誰還願意再過苦日子呢?
不說冤枉好人吧,那些紅皮的也不像好人。
「誤會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就算不是許崇,很可能換個人來也一樣如此。
也拜穿越后,為他提供了一個高起點的滄瀧。
可許崇身上並沒有什麼異樣啊,很稀鬆平常。
他們已經完全沉浸在了這十六個字的本身含義之中。
這是質樸者都有的共同點。
「——恭送許大人!」
「老漢求您了!」
於是磕頭聲一片。
這……大伙兒以後怎麼辦?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說完這句話,許崇再次轉身,穿過血衣衛方陣,越過楊雄,徑直登上縣衙大門的台階。
許崇抱拳一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