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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陸景華和王瑄皆是愣住了。是啊，從進來到現在都沒看見機長。按照收到的消息，應該是莫尚雲教員帶隊的，可是怎麼一直都沒有看到人。

「你看了就知道了！」陳華信的表情無比嚴肅，沒有一絲戲謔的樣子。

休息室中，邸清泉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意。雖然過程有些艱難，可結果總歸是不錯的。

說完，邸清泉便是舍了陳華信，去往了徐蒼所在的救護車。

陸景華扶著徐蒼，看著徐蒼虛弱卻異常高亢的模樣，不由會心一笑：「你剛才的操作說不得要成為民航史上的經典了！」

歷史上，在2000年，協和式飛機迎來了史上最大的空難之一，從此之後，協和式被掃進了歷史的垃圾堆，再無翻身可能。

雖然是在省內範圍，可劍川是在省內最東邊，對大型客機來說是比較近的，可對直升機來說可是有段距離的，這一來一回消耗的時間頗多，確實要跟上面請示一下。

誠然，跟王瑄說猜測的那樣，徐蒼因為擔心兩台發動機全部熄火，存了讓飛機保持多餘能量的想法。可是，實際上徐蒼的想法要遠比王瑄說想的要複雜很多，那就是在於飛機在陷入螺旋時候的起始高度。

很快，陳華信從自己的徒弟那邊收到消息，上頭同意他們將徐蒼送到劍川機場，完成任務后直接返回，繼續玉龍地區的救援任務。

等將徐蒼扶進客艙，陸景華就去前面的工作間翻干毛巾。他記得航班上應該都配那種干毛巾才對，大到可以將半個人都裹起來。現在徐蒼就是要保暖，剛才他瞧見徐蒼的嘴唇都發紫了。

說實話，雖然徐蒼這次一個人過來是有理由的，但是絕對也是嚴重違規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如果能儘可能地將知曉的人數限制住，明顯是徐蒼願意看到的。

可是這次在玉龍機場的落地，從飛機意外陷入螺旋開始到落地，其中經過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但是徐蒼自覺就是他迄今為止在技藝上的最巔峰，即便連上重生前的那輩子。

在這次玉龍機場的運輸任務中，藍天航空還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的，局方肯定要給藍天航空回回血的。

只是，陳華信突地發覺一點兒問題，好像徐蒼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兒不對啊。

對於陳華信這個將來的商業巨擘，徐蒼是打定主意抱緊大腿的。財神爺都到身前了，那不得沾沾喜氣？

在那裡，別說操縱飛機了，就連生存下去都是一件不易的事。更何況，飛機陷入螺旋后那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驚世操作，即便是在身體沒有任何異常的情況下都做不出來，徐蒼在承受著難以想像的惡劣環境下還能完成，簡直就是奇迹。

「好大的發動機動靜！」剛才的聲音分明是發動機的動靜，只是這響動也過於誇張了。徐蒼一轉頭，透過救護車的車窗往外面看去，一下子就看到一架造型怪異的飛機剛剛落地。

邸清泉或許也是覺得自己問得不太好，換了個說法：「我是說……他的凍傷恢復起來不會有……後遺症吧？」

這不是故意的，而是以藍天航空的能量，是真的比較難辦。

「好了，不說了！」邸清泉拍拍陳華信的肩膀：「辛苦了！」

「試著給劍川打個電話，報一下平安，你有劍川塔台管制室的電話吧？」陸景華問道。

「他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落的地？」王瑄腦子一空，剛才就算僅僅是站在塔台外，他們都覺著冷，更別說天空中風雨倒灌下的近乎極端的環境下。

「是啊！」邸清泉深以為然：「這次徐蒼做得真的很不錯。」

徐蒼現在很少會單純因為自己飛行技術的表現而欣喜，因為能讓他感覺到別樣的情緒的技術動作已經很少了。正是因為這種情況，在做出了連他自己都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操作后，徐蒼好像是變成了當初第一次放單飛的自己，那種無比自豪與亢奮的心境。

而像備降天山那次靈光一現的念頭，其實徐蒼也沒覺得多厲害。甚至於9811事件里，單論技術上的東西，其實並沒有那麼多。

「總師，我知道這次玉龍機場的運輸任務，我們藍天弄得不是很好看，但好在還是幸不辱命。就是……之前答應的……」羅勇搓著手，顯得非常緊張。

這時候，陳華信還在監督加油，一會兒他還要趕回玉龍地區繼續救援。在得知邸清泉竟然是總局總師后，陳華信不覺態度恭謹些了。

陸景華忙是搖頭：「我不是，不用管我，你要送的人在裏面。」

機場領導放hetｕbｏok.ｃｏm•cｏｍ下手機，身子探出艙外張望了一眼，有些疑惑道：「省救援隊的直升機？」

功勛飛行員雖然是總局頒發的榮譽，可卻是由飛行員所在的航司向總局提交申請，總局審核無誤后再向航司發放相關榮譽證書和獎章。

平心而論，像飛羽雙發熄火那次，最後以精準到令人髮指的手段消除了陣風加上襟翼的問題。如果讓徐蒼從來，他還是有信心復刻的。不說一百次能成功一百次，至少九十五次還是有信心的。

然而，只是這一眼，徐蒼瞳孔緊縮，不由喊出：「協和式！？」

徐蒼狐疑地歪著腦袋，向陳華信身後的陸景華投去詢問的目光。只見陸景華點了點頭，徐蒼這才是放下心來，還朝著陳華通道了謝：「麻煩你了。」

忽然，徐蒼的目光下移，落到了陳華信掛著的工作牌上，輕聲念出了三個字：「陳華信？」

機場領導這邊電話還沒有打通，突然從外面傳來咚咚咚的巨大響聲。徐蒼對這個聲音倒是很熟悉，正是直升機螺旋槳轉動的動靜。

醫生頓了一下，看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邸清泉，因為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有些廣泛了。

接了杯茶水，邸清泉倚在休息室的窗邊，居高臨下地欣賞著整個劍川機場。在他身後，羅勇神情忐忑無比，數次想要開口，最後又忍住了。

邸清泉有些狐疑地接過存儲卡，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什麼啊，這麼鄭重？」

聽到這裏，羅勇幾乎要狂喜得跳起來。運營這類航線雖然利潤極大，可指標壓力也很大，一旦達不到運營要求，那就很可能會被收回。

這時候，王瑄朝裏面看了眼，一眼就看見了幾乎全碎的二號風擋玻璃。

這次問得就比較具體了，醫生很快就給出了答案：「如果是普通人正常生活的標準，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可要是以你們飛行員的身體標準來判斷，那就不太好說了。我不是航醫，不懂你們那邊的情況。」

在有限的幾次會面中，陳華信給他留下的印象相當不錯。名字對上了，樣貌也對上了，那應該就是未來那個叱吒風雲的陳華信沒錯了。

由於第一圈的起始速度太小了，即便將飛機推入一個極端條件下，飛機都不一定能在一圈半的情況里下兩千多英尺。

邸清泉直接為這件事下了定論，羅勇還算是識時務，沒有再說什麼。

位置就不說了，在制止飛機螺旋上需要把握住提前量，而在高度上同樣需要對於改出時有一個大概的判斷。

徐蒼搖搖頭：「就我一個人，不要聲張，盡量糊弄過去。」

「我看得出來徐蒼對自己的公司沒什麼歸屬感。不過，這是你們的自家事，我管不了，只是說上兩句而已。」邸清泉笑道：「不過，咱們國內最年輕的功勛飛行員就要誕生了！回去后，儘早打申請吧！」

陳華信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來自己以前見過徐蒼，但是看徐蒼的表情，好像真的對自己有印象似的，自己又不是什麼名人，這倒是讓陳華信迷惑了。

雖說顯得有些狼狽，可最終還是平平安安地接收了救援一號，沒有出什麼大的問題。

「啊？」徐蒼一萬個不信，正準備說些什麼。陡然之間，好像空氣炸開，劇烈的音波傳導過來，震得徐蒼本能性地捂著耳朵。

螺旋的改出不是一蹴而就，想要讓飛機改出在自己需要的地方，就必須把握出一定的提前量。而隨著改出時機越來越靠後，這個提前量要越來越大，而徐蒼卻堪稱可怕地把握住了這個提前量。

只是因為劍川機場雖然是省內少有擁有直升機坪的機場，但是長期以來，這個直升機坪形同虛設，因為根本就沒有直升機往這邊來。以致於，劍川機場從地服到管制都快忘了怎麼應對直升機的進近著陸以及落地后的保障措施了。

「裏面？」陳華信進了客艙，第一眼就瞧見了第一排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徐蒼。只是看清徐蒼的面容，頓時小小的驚訝了一番，又是回頭確認：「他是操縱的人？他怎麼了？」

注意是運營過的，不是正在運營的。因為藍天航空所申請的到此類航線時刻都非常差，即便申請下來，上座率都不怎麼樣。

可徐蒼才不管什麼稱呼上的問題呢，而是急忙問道：「大哥最近有外出創業的想法嗎？」

邸清泉一皺眉，他還不知道徐蒼在最後落地時做了什麼。只是看陳華信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故事的。

陳華信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回想起來，剛才自己湊得是https://m•ｈetｕbooｋ•com.ｃom有些近了。站直身子，陳華信笑道：「我是省搜救隊的，收到上面的指令過來查看你的情況。剛才你的同事說要把你直接送到劍川去，我們有直升機，現在在請示了，只要許可下來，咱們就出發。」

然而，徐蒼突然來了一句：「大哥！」

「你這……」陸景華臉色一變，就想斥責徐蒼一頓，可看徐蒼那蔫起來的樣子，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沒事的。」陳華信的年紀明顯比徐蒼大很多，可在徐蒼面前卻顯得異常拘束。其實，陳華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情緒，或許是看過剛才徐蒼的操作后，心中止不住地生出敬畏之情了吧？

陳華信心中劃過一絲難以置信，這狀態還能完成那驚為天人的操作？剛才他們在天上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震撼力已經不是能用言語可以形容了。

在等水燒開的時間里，機場領導去而復返，身後卻是還跟這個穿著反光背心的中年男子。機場領導一上來，便是大喜過望地跑到陸景華跟前，指著他後面的中年男子：「這位是省搜救隊的陳華信機長，他說可以用直升機將那位副駕駛直接送出去。」

「你趕緊跟上頭請示一下。」陸景華急道：「他凍傷了，趕緊要送醫院。」

陳華信就是玉龍地區的本地人，自然對徐蒼感激之情更甚。

稍微收拾了下，陸景華陪同徐蒼一起上了直升機，而由於座位限制，剩下來的王瑄和此前的張文禮教員則是留在玉龍機場，後期跟隨機場人員一同撤離。

王瑄點點頭：「有的，我這就去打。」

「直接送去劍川嗎？」陳華信明顯有些遲疑：「這個……我需要請示一下。」

飛行手冊里倒是沒有教怎麼燒熱水，這些都是乘務員的工作。不過，他倒是看過乘務員操作過，憑著記憶一通瞎搗鼓，倒是還真就燒起來了。

跟徐蒼道別後，陳華信先是回了直升機那邊做起飛準備，而剛才被陸景華要求聯繫劍川塔台的王瑄也接到了消息，說是公司讓他們聽從省搜救隊的安排即可。

只能說，這一分鐘從開始到結束的每一秒里都體現了徐蒼那堪稱超越人類極限的操縱能力，即便是他自己再來一次，他自覺都難以復刻。

只見邸清泉將喝完茶水的紙杯扔進垃圾桶，笑著說道：「你也不用謝我，要謝的話，那就去謝徐蒼吧。羅勇啊，說實話，徐蒼這樣的人待在你們這樣的公司真是屈才了。」

看徐蒼的臉上表情越發精彩，陳華信越加不解了：「咱們以前真的見過，是我不記得了？」

「幹什麼？」徐蒼條件反射地警惕起來：「去漢京幹什麼？」

這類珍貴的核准航線每次申請都需要巨大的人力物力，能這般輕鬆且穩穩地拿下來，絕對是一個巨大的驚喜。

可是徐蒼太年輕了，年輕到不可思議。一個二十多歲的功勛飛行員，想想都覺得怪異。真要是把這個榮譽頒發下去，那些拼了半輩子才獲得相同榮譽的飛行員會怎麼想？

陸景華往駕駛艙指了指：「冰雹把風擋打碎了，凍成這樣的。」

「我們？」陳華信指了指自己：「我和你嗎？有嗎，沒有吧！」

陳華信從自己的口袋裡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存儲卡遞給邸清泉：「這是我們機載救援記錄儀錄下來的東西。你可以自己看他到底是怎麼落地的！」

與此同時，在得知徐蒼安全落地，同時所運輸的設備沒有損壞后，一直壓抑的劍川塔台管制室總算是輕鬆了些。

最後還是機場專門找了已經退休的老員工才捋清楚具體的操作流程。正是因此，在航路上，救援一號就被要求小速度飛行，以便給機場準備騰出時間。

徐蒼想要在改出螺旋后立即接續上著陸，那就必須在位置和高度上都達到一個合適的範圍內。

然而，徐蒼只是往著後面指了指：「東西就在貨艙里，趕緊安排人卸下來送去大壩那邊。」

說著，機場領導跟陸景華歉意道：「你們稍等一下，省救援隊過來了，我去問問什麼情況。」

因而，在螺旋起始的那短暫的時間里，徐蒼還要計算他預計要在多少圈內完成五邊的切入。由於初始航向跟最後落地的方向存在一百八十度的偏差，那就意味著最好的選擇就是整數圈再加上半圈。

……

就在陳華信打量徐蒼的當口，一直閉目養神的徐蒼陡然睜開眼睛，著實嚇了陳華信一跳。

只是，民航局肯定不能直接給藍天航空前，那就有些太赤|裸裸了。所以，局方會在另ｍ.hｅｔｕbｏok.ｃom•ｃｏm外的一些地方給予補償，其中最直觀的就是給優質航線。

說到這裏，羅勇臉上乾笑兩聲，猶豫了下，還是說道：「總師，徐蒼這次確實表現很好。可是二十五歲的功勛飛行員會不會太兒戲了，會不會是捧殺啊？之前那些老前輩都是飛了半輩子才拿到功勛飛行員的稱號的，這下徐蒼一個副駕駛就拿到了，那些老前輩會不會因此而不滿啊？」

「2000年啊，應該會按照歷史發展吧？」徐蒼輕輕喃喃，那場震驚世界的巴黎大空難發生在戴高樂國際機場，想來不會跟自己有關係了吧？

此前，因為劍川市是省會城市，飛往漢京，滬上和羊城的任何一條航線都屬於核准航線，這讓藍天航空的市場部壓力巨大。自藍天航空創立以來，運營過的此類航線一隻手數得過來。

等了一小會兒，還是邸清泉打破了沉寂：「有什麼問題就問。」

王瑄感覺自己在技術上跟徐蒼根本就不是一個維度的，這讓他感覺到分外的失落。

徐蒼在後世跟陳華信交流不多，只是因為民航局職務的原因，在某些公務場合見過寥寥幾次面。對於這個一線救援出身的上市公司老總，徐蒼還是觀感極佳的，至少在階級躍升后，陳華信並沒有表現出商人多有的市儈，反倒是相當豪爽。

陳華信點點頭：「對的，玉龍那邊還有不少人需要幫助。不過，聽說他將修大壩的設備給運過去了。說真的，咱們玉龍這麼多人都欠他一個天大的人情。」

「啊？」這下，陳華信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不過還是說道：「我倒是準備從省消防退下來，換個工作什麼的。創業嘛，暫時沒有計劃。」

觸碰到徐蒼的身體，那刺骨的冰寒讓其本能地縮了一下，他很難想像這會是一個人的身體。陸景華注意到了王瑄的小動作，朝著駕駛艙努努嘴：「風擋破了！」

機場領導的目光掠過徐蒼手臂上的青紫，神情嚴肅，忙不迭地點頭：「我知道，我知道，稍等一下，我打個電話。」

「沒什麼，給了個東西。」邸清泉笑了笑，目光在徐蒼手臂上的青紫塊掃過，眼神逐漸凝住，朝著在做檢查的醫生問道：「嚴重嗎？」

話一說完，還沒等陸景華出聲，機場領導就急匆匆地出去了，下了機坪，陸景華叫都叫不住的。

邸清泉沉吟片刻，跟徐蒼說道：「等你好些了，我帶你去漢京一趟。」

……

那時候，陳華信可不是什麼搜救隊的直升機駕駛員，而是國內通用航空巨頭華信海直的創始人。

陳華信笑道，往著救護車的方向看了眼：「這是我應該做的。」

這三個字出口的瞬間，徐蒼猛地想到這款傳奇的超音速客機不就是終結在2000年嗎？

陳華信的感覺沒有錯，徐蒼確實是在打量他。因為徐蒼突然發現陳華信有些眼熟，可是又想不起來再哪裡見過，只得問道：「我們之前見過嗎？」

亢奮過後，徐蒼身子一軟，還好是陸景華眼疾手快撈住了徐蒼。徐蒼重新站穩后，擺擺手：「不說了，先下去吧。」

在檢查期間，早就已經趕到的邸清泉還特意去找了陳華信表示感謝。

陳華信當場愣住了，然後忙不迭地擺手：「不是，不是的。我雖然虛長你幾歲，可咱們這一行達者為先，你可不能喊我大哥。」

「這次多虧你了，剛才醫生跟我說徐蒼的凍傷還是比較嚴重的，幸虧你送來得及時才沒有發展成大問題。」邸清泉低頭看了下陳華信的工作牌，默默地記下來陳華信的名字。

「你還真是挺急的。」邸清泉相當看不上這個藍天航空的運行副總裁。不過，局方答應的事情還沒有食言的道理。他沉吟了下，最後還是說道：「此前，局方對你們的航班削減處罰會被撤銷，航線申請也會正常受理。同時，鑒於你們公司這段時間出的情況比較多，年末的考核就免了。最後，涉及漢京，滬上，羊城三市的航線，你們可以選擇一條。不過，不能是三市互通的，其餘的應該沒有問題。」

「嗯？」陳華信一怔，發現徐蒼正在看自己的工作牌，於是大方一笑：「我就叫陳華信。」

而且，邸清泉說得很明白，只要不是漢京，滬上和羊城三市互通，那其餘航線都好商量，那就意味著三市與劍川市這個省會城市的直通航線應該就沒問題了。

然而，這次局方願意給出三年的保證期，讓他們沒有任何指標上的壓力，當真是喜上加喜。

「這……」陳華信看著雙眼放光的徐蒼，一時間有些無措和圖書。說實話，他不是很明白徐蒼在說什麼，至於創業什麼的，他現在是一點兒念頭都沒有，怎麼就連合伙人都有了。

「這什麼人啊！」陸景華抱怨一聲，現在玉龍機場沒有醫療人員，沒有請示好去哪裡就醫也走不了。索性，陸景華拍拍王瑄，朝艙內指了指：「扶徐蒼進客艙，艙門口這邊有風。對了，你手機有信號嗎？」

「謝謝邸總師，謝謝總局的照顧。」這個時候還不得馬屁跟上，羅勇剛準備再繼續說上幾句，卻是被邸清泉抬手止住了。

此時，徐蒼那是一點兒力氣都使不上了，全靠陸景華一個人撐著。講道理，陸景華也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可這個時候被徐蒼掛著，還真是有些費勁。

核准航線是有考核標準的，其中上座率就是一個極重要的標準。這就造成了，其中兩條航線在運營不到兩年後，被總局強制收回了。現在藍天航空的此類航線只有三條了。

徐蒼則是笑而不語，接過熱水杯，先暖暖身子再說。

兩人扶著徐蒼剛要出艙門，機場的領導匆匆上來了。他第一眼就看見了精神萎靡下來的徐蒼，第一句便是：「機長呢？」

古人說過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有些時候，不是說同樣的人在同樣的情況下都能做到同樣的效果。

此前，局方提出這個獎勵條件時，預想的情況是如果藍天航空能完成玉龍機場的運輸任務，帶隊的怎麼也應該是資歷極老的飛行員。這些老飛行員因此提前或者將功補過拿到功勛飛行員，想來不會引起什麼大的爭議。

徐蒼在別人的攙扶下倒是還能自己慢慢地挪著，被醫護人員接過來后，原本是要躺擔架的，可是被徐蒼給拒絕了。

「陳華信，陳華信，陳華信，嘶！」一連念叨了三邊陳華信的名字，徐蒼腦海里的某段模糊的記憶陡然清晰起來了。他終於自己是在哪裡見過陳華信了，是在他重生前聘任總局總師后不久。

陳華信湊近徐蒼，只覺得徐蒼除了長得女相了些，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怎能想到會是個不世出的天才？

王瑄一邊扶人，一邊掏出手機看了眼：「有的，只是比較弱，怎麼了？」

對於藍天航空這樣級別的航司，能搞到一條涉及漢京，滬上和羊城的航線就是謝天謝地了。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秦心在提及想要藍天航空幫忙申請洱海－羊城的航線時，藍天航空的表現就是相當為難。

既然正常兩圈半下來高度會在切入五邊時偏高，那徐蒼就選擇稍微推波助瀾一下，違反正確的螺旋改出規則，保持油門。

「嗯？」陸景華也是大喜：「那有直升機就直接送去劍川，那裡的醫療條件不是更好？」

陸景華在陳華信後面聽得那是一個清清楚楚，將燒好的熱水用雙層紙杯接住塞到徐蒼手裡，無語道：「你該不會是凍傻了吧，儘是胡說八道？」

在直升機落地前，大量的地面車輛就已經嚴陣以待。因為已經提前通知了徐蒼存在比較嚴重的凍傷，劍川機場醫院在機場集團的強烈要求下派出了一個極為強大的陣容，搞得徐蒼剛下飛機時，瞧見一大群白大褂朝他衝過來，心裏還有些害怕。

到了救護車那邊，等待已久的醫生給徐蒼進行了一些極為簡單的檢查，以便將情況反饋給醫院本部那邊，讓那邊提早做準備。

在五邊長度極短的情況下，對於切入高度就有著比較嚴格的要求。太低肯定是不行的，那就有可能直接撞地了，太高也不好，太高的話就容易陷入此前那些失敗進近同樣的困境中，即飛機無法落地或者無法合適的落地，在接地速度和接地點上存在巨大的偏差。

大約五十分鐘后，載著徐蒼的救援一號直升機終於落在了劍川機場。其實，就算直升機的飛行速度要比大型客機要慢，可也不至於用上五十分鐘的。

說著，邸清泉伸出兩根手指：「三年，你們申請的航線在三年內我們不會予以審查，你們好好運營吧！」

「這個……」被羅勇這麼一說，邸清泉確實露出了一絲凝重，想想羅勇說得的確有些道理。

「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陳華信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也沒摸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啊，除了鬍渣明顯了些。不過，一個大男人兩天沒刮鬍子應該也算不得什麼天理難容的事情吧？

華信海直全稱華信海洋直升機航空技術有限責任公司，是未來國內通用航空的巨頭。其主要業務囊括了研發，組裝，生產直升機，小型固定翼飛機等航空器，同時包括維護及維修航空和*圖*書發動機，以及對於航空附件的維修維護，技術升級和加改裝，還有就是機載電子設備和輔助裝置的維修維護，甚至還包括一些航材的批發銷售。

然而，兩圈半在徐蒼的感覺中其實也略顯不夠，而三圈半又將時機推得太晚了。螺旋情況下，飛機的速度增加是呈指數增加的，到第三圈開始，都不說能不能改出在合適的高度了，改不改得出來都是一個令人悲觀的設想。

別看邸清泉說著這麼一大堆，可實際上最有用的還是最後一條。前面兩項只是撤銷此前的處罰，而免除年末考核也是對於發生了客觀原因的非正常事件的航司的正常照顧措施，只有最後一條是真真正正的優惠。

最後，對於傳統通用航空的業務，比如人工降水、醫療救護、航空探礦、航空攝影、空中廣告、海洋監測、漁業飛行、氣象探測、科學實驗、城市消防、空中巡查、航空護林、空中拍照和引航作業等都有涉獵，堪稱業務廣泛。華信海直也是國內第一家上市的通用航空公司，實力極其雄厚。

邸清泉嘖了下嘴：「這確實是一個需要考慮的問題。不過，再怎麼說，這是我們當初允諾的。後面我會跟徐蒼講清楚，讓他自己來決定。」

「不急，不急，大哥想好了要創業了就叫上我。我叫徐蒼，雙人徐，蒼天的蒼！」徐蒼略一回憶，華信海直好像就是這段時間創立的，那也就意味著自己恰好遇上了一個巨頭公司草創的階段。

陸景華也表示理解，現在玉龍市需要搜救隊的地方頗多，如此大的調動請示一下實屬正常。

「當然是民航總醫院！」邸清泉說道：「你在西南醫學中心遇到什麼問題的話，最後還不是要請示民航總醫院？那還不如直接去民航總醫院，省得麻煩。」

走到近前，徐蒼耷拉著腦袋，倚著車壁，瞧見邸清泉過來，朝陳華信的方向努努嘴：「說什麼呢？」

趁著機場領導打電話的間隙，陸景華壓低聲音問道：「莫教員呢？」

說到這裏，就連徐蒼都不自覺地蹙了蹙眉。

「嗯！」邸清泉倒是沒有再說什麼感謝的話，而是問道：「一會兒還要回去？」

不是陸景華看不起省內其他地方的醫療條件，而是這邊地區普遍不發達，除了省會劍川還好些，其他真是不夠看。

民航這個圈子很小，而且極重資歷，真要是被老一輩說集體不喜，徐蒼後面的路就不太好走了。

徐蒼入眼的第一幕就是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漢子瞪著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極為怪異，身子縮了縮，警惕起來：「你是誰？」

「很不錯？」陳華信苦笑地搖搖頭：「他最後落地時，我正好就在機場上空，目睹了全過程。很不錯？不！任何語言都無法描述當時我的震撼。」

因為陷入螺旋時，飛機堪堪切過跑道頭，那就意味著最合適的改出位置就是在距離跑道極為相近的地方。

羅勇臉色一變，略有惶恐：「總師教訓的是。」

說完，陳華信拿出一個對講機，對著說了一通，然後回過頭問向陸景華：「請問，你是剛才航班的機組嗎？」

見到陳華信的樣子，邸清泉也是收斂了輕鬆的情緒，點點頭，將存儲卡收好：「我會好好看的。」

王瑄一怔，略微恍神，看了眼眼皮都快耷拉下來的徐蒼，深吸一口氣，邁步進入艙內，在另一邊扶住了徐蒼。

這短短一分鐘的時間，從放棄改出螺旋為目的開始，就是充斥著無比的大胆，而在螺旋起始保持油門舒出的做法更是違反了常規的螺旋改出程序。直到最後對於改出位置的毫釐不差的控制更是體現了徐蒼在飛機控制上已經到了可怕地步。

什麼投資是最有性價比的？天使輪！

莫尚雲趕回了公司，而邸清泉和羅勇則是留在了塔台這邊，他們需要等待徐蒼回來。

他往外面看了眼，瞧見艙門外站著不願進來的王瑄，趕緊招招手：「過來搭把手！」

當然這裏的沒那麼多僅僅是對於徐蒼自身而言。

「哦哦！」機場領導也是知道輕重緩急：「已經安排人過去了。我們這邊沒有專門的機場醫院，你看是直接去市裡的醫院嗎？不過，現在市裡也在組織撤離，也不曉得市裡的醫院還有沒有人。」

另外，華信海直還與國內的海洋石油公司合作，提供勘探，人員設備運輸的服務，算是相當厲害了。

還好，工作間的櫃門沒鎖，陸景華翻出來好幾條幹毛巾，直接將徐蒼包得跟粽子似的。在柜子里，他還找著了礦泉水。飛機上是有熱水壺的，陸景華手忙腳亂地開始燒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