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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西的唯一完好的度假莊園已經變更主人了，不再是韓亞航空的產業了。」秘書說道。

在那時，徐蒼曾說過同樣的話。

質檢主任猶豫了下，還是敲動了辦公室的門。

「沒事，你給秦異帶回去一句話，他就什麼都知道了。」

「老闆是誰？他為什麼沒有公開此處莊園的產權變更？」

「這……」質檢主任一怔：「他們是想要用仿製的航材替換正品航材謀取私利啊，不管嗎？」

……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飛機上的所有構件都是正品，即整體質保。只要飛機上任何一個標準構件不是採用的正品，那麼即破壞了飛機的整體質保，後面出了問題，波音是沒有賠償義務的，即便是引起問題的原因不在那個非正品上。

此言一出，站在徐蒼身邊的乘務長身子一顫，形態更加恭敬了。

「那……那兩個人？」質檢主任問道。

喬林不管從哪個角度都覺得質檢主任會答應的。

徐蒼淡淡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給他們一些甜頭嘗一嘗，怎麼能釣到大魚。你回去吧，就當今天沒有來過。此後，與他們相互配合，不過要留下他們的所有與天榮航材的交易記錄，最好弄清楚他們的整個交易流程。」

……

跟高冷的做派一樣，秦異的辦公室也是走的簡約風格，除了一張辦公桌，其餘地方都是空空蕩蕩，連個招待客人的沙發都沒有。

秦異臉上肌肉抽動：「徐蒼，這就是你的籌碼嗎？」

身為整個春夏航空的最高決策的所在，這裏很少有人來光顧。然而，這次維修保障部的質檢主任卻是一臉忐忑地出現在了門口。

「啊？」張德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會有機會的。」徐蒼嗯了一聲：「你做的不錯，沒有打草驚蛇，不然這條線還用不上。」

「你哪兒來那麼多錢？」老婆的語氣也是極為少見地溫和起來。

張德生剛想回答，突地耳朵微動，只見房門被推開，傳過來嘎吱嘎吱的聲音。接著，張德生的同事叼著煙悠悠地走進來，尋了自己的床位坐下，斜靠在床邊。

秦異聽到這裏，心裏就掀起了一絲不妙的感覺：「所以，那片區域現在怎麼了？」

就算是最普通的商品也是有售後的，更別說波音737這種以億為單位的商品了。一旦飛機因為質量問題發生了損壞，波音會進行賠償的。就像是此前1566飛機的感覺定中裝置出現故障而引發了特情，最終導致飛機報廢，後續波音就是賠了錢的。

「大叔，這裏……」年輕人聽得這門衛的口音好像有些問題，還想問一問的，卻是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抬頭一看，一名身材壯碩，肌肉賁張的西裝男子緩緩而來。此人竟是徐蒼留在濟州島的法律顧問路垚。

這太誇張了，濟州島島東和島西最優質的土地資源全在一個人手裡，這是之前完全始料未及的。

在天寧市郊某山之上煙霧裊裊，佛音不絕。于山腰處，一座佛寺矗立而起，大雄寶殿更是寶相莊嚴，相連的山階之上香客絡繹不絕，極為鼎盛。

「沒有是嗎？」喬林又是叼回了煙：「剛才我複核了一下之前的航材，發現了前段時間進的一批衛生紙盒有些問題。」

「我同事回來了，晚上再打電話跟你說。」張德生將電話掛掉，有些尷尬地問道：「你不是不怎麼吸煙了？怎麼還回來抽了？」

秦異的笑意略微凝固：「怎麼了？」

「不管同意還是不同意，反正都是攤牌了。要是主任不同意，也不用他們趕我們了，我們還是自己走吧。」

余奉天聽到徐蒼的誇獎，更加恭敬了。

推門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塊巨大的落地窗，陽光透過玻璃幕牆灑入辦公室內，照得質檢主任有些睜不開眼。他發現徐蒼站在窗前，身上沒有穿飛行員制服，也沒有穿平常的休閑套裝，而是極為鄭重的黑色西服。

「可你TM在害我。」喬林猛地站起，將煙頭摔在地上：「就算是一個衛生紙盒用的非正品，整架飛機也會喪失質保，我是負責質檢的，要是出了事，我也跑不了。」

從對外公開的信息里，這裏明明還是韓亞航空的產業。可實際上，產權已經變更了。然而，這一切都不被外界所知。另外，明明已經換了主人，但是莊園入口的韓亞航空的紅箭頭標識還保留著，完全沒有拆除的意思。

年輕人有些不高興，眼前這人完全不回答自己的問題，而是將整個談話的節奏掌握在自己手裡，他不得不跟著路垚的節奏來回答。

張德生顯然還是下不來這個決心：「喬林，我就是想給女兒賺個學費。你覺得這個工作不行www.hetubook.com.com，可我覺著還可以。要是跟主任攤牌了，他一旦同意，我這飯碗可就保不住了。」

余奉天略微頷首，接著便是退出了辦公室。

年輕人明顯是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等會兒，據我所知，這裡是韓亞航空的產業，你是誰？」

「嗯，出去吧。」許如行小聲道。

「衛生紙盒能賺幾個錢，比它利潤更大的航材不是更多？」

「什麼事？」徐蒼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說是莊園，但是更準確來說應該是一個別墅群。巨大的面積下，其中星羅棋布了大量獨立別墅，如果不知情的人來到這裏，還會以為這裡是什麼高端富人小區呢。

可這是為什麼呢？

秘書停在秦異三步之遙的地方，略微點頭：「嗯，之前濟州島一共有五處較大規模的度假莊園，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其中四處已經全部轉做他用或廢棄了，只有島西還有一處韓亞航空的度假莊園，而且那處莊園的配套設施是最好的，規模也是最大的，同時臨近濟州島西側最好的海灘。此前，因為濟州島旅游業並未發展起來，韓亞航空疏於管理，其中一些設施老化，但這都不是大問題。」

「嘿嘿，這事兒可由不得你了。」喬林笑道：「你是沒什麼追求，我可不一樣。老張，人都是一個樣的，誰能不愛錢？再說了，主任只要睜一眼閉一隻眼就行，他又不用擔主要責任，憑什麼不答應？」

喬林將煙夾下，隨便彈了彈，煙灰掉落到宿舍地面上，看得張德生嘴角抽了抽。

「島東。」

所以，別看就是一個衛生紙盒，可真要出了事，這個衛生紙盒就是數千萬甚至數億的代價。

此刻，余奉天早就沒有了以前的銳氣，頭顱始終是低著的：「但願我還能發揮自己的一份力。」

「這次你拿了多少錢？」喬林突然問道。

張德生聞言大駭：「那另一次複核呢？」

徐蒼本來皮膚就偏白，此刻在陽光的照射下更是如同白玉一般。

「好的。」張德生的老婆也沒有多問：「對了，你有時間回來一趟，咱們一起送女兒去羊城。」

徐蒼深吸一口氣：「只有在低谷時才能明辨誰是敵人，誰是朋友。朋友可以留下，敵人便是要全部清除。那幾家不識大體，儘是針對我司，那我奮起反抗，自然是應有之理。」

等到余奉天離開，徐蒼的目光終於放到了那個乘務長身上了，突地笑了起來：「你不是說要策動乘務員的嗎，怎麼改變主意，覺得春夏航空還有救？」

「秦異讓你來的？」路垚卻是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問道。

與此同時，在韓國濟州島西側，這裏擁有濟州島罕見地成片的優質海灘。不過，相較於東側還有大片草場，西側主要還是以岩石地面為主，單從自然風景上，西側要略遜於東側的。

徐蒼哼了一聲：「你不是認同我，你是在害怕我。你以為就你會察言觀色，你以為是從五號乘務員試探出來我要處理那個計劃員的，你以為他去找陳思宇，我不知道？」

秘書頭更低了：「應該是的。」

莫尚雲低頭沉聲道：「木華航空劍川基地，藍天航空，劍川航空，全部嗎？會麻煩嗎？」

世人拜如來，拜彌勒，拜觀音者甚多，少有拜地藏王菩薩的。而在許如行前方的案台上，還擺有一個牌位，似乎就是為了供奉此牌位。

「很好，你能不為利益所惑，我很欣慰。不然，等後面清算了，你一樣跑不了。」在那冰冷的話語中，徐蒼緩緩轉過身來，質檢主任赫然發現徐蒼並非穿的是傳統西服，而是意式雙排扣的修身款式，彷彿這更偏向于禮服性質。

「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回去。」年輕人急道。

「去吧！」徐蒼揮揮手，示意質檢主任可以離開了。

……

「你是說有人買下了這座莊園？」年輕人訝異道：「是誰？不是你。」

秘書低頭道：「去考察的人遇見了島西莊園的管理人了，那個人是……國人。」

「秦總。」秘書突然道：「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我派去濟州島實地考察的人剛才電話給我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老喬，這地我剛掃過。」張德生暗示了下。

此像左手持寶珠，右手執錫杖，立於千葉青蓮花上，竟是地藏王菩薩。

秦異：「為什麼？」

不知為何，喬林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換了幾個衛生紙盒而已，就能拿這麼多錢……」

自從秦心騙徐蒼簽了股權轉讓協議后，這處原本屬於秦心的辦公室就是徐蒼的了。只不過，徐蒼很少真正使用它，大多時候還是秦心在用。

然而，htｔps://ｗww•hｅｔuｂooｋ.com•ｃoｍ路垚根本不管年輕人的問題：「你還沒有去過東面嗎？」

突然，側間入了一人，西裝筆挺，走于許如行身側，低聲道：「老闆，跟方丈說好了，夫人還會繼續在此享受三年香火。」

在而在大殿側間，已然返回國內的許如行正跪坐在一座佛像之前，靜心禱告。

秘書終於抬起頭：「島西莊園的管理人透過咱們的人說他的老闆要給你帶句話。」

然而，實際上余奉天在當時就看出來航材有問題了，只是沒有立刻說出來，而是告知了徐蒼。

就在海灘正對的陸地不遠處矗立著一座氣勢恢宏的莊園。

路垚輕笑道：「那裡也是我們的。這次你過來濟州島考察，可以只跟我們談了。」

只要積攢了足夠的錢，然後一辭職，遠走高飛，後面就算出了事也跟他們沒關係了。

「國內航材市場只應該有一個主人，天榮航材太過礙眼，還是除去來得利落。」徐蒼抬了抬眼皮：「余奉天，你還以為你依舊記著仇呢。」

喬林雙手背著頭，叼著煙，說話含混不清的：「老張，咱們什麼時候發獎金了，我怎麼不知道？」

「保不住，那就換個公司唄。」

「怎麼不說話了，有什麼問題嗎？」

春夏航空航材庫員工休息室，張德生罕見地以相對輕鬆的語氣跟自己老婆通話，臉上更是沒有了焦慮與畏縮，顯得底氣十足：「那部分錢給女兒墊了學費后，剩下的你自己看吧。」

秦異心頭一緊：「什麼？」

「可是……」質檢主任完全搞不懂徐蒼這是什麼意思：「這不是在損害公司利益嗎？」

接著，質檢主任將張德生以及喬林找他的事情跟徐蒼一併道出了。

「那這裏……」

「來之前你沒有做過調查嗎？」路垚笑道：「雖然濟州島本地人都集中在西側，但是東側的自然環境是要優於西側的。哪裡有最好的海水浴場，最好的海灘，成片的可以改造為高爾夫場的草地，以及足夠建造大量別墅群的空地。」

「之前我們做過調查，雖說濟州島大部分人集中在島西，但是島東才是全島自然環境最好的地區。其中島東南的一小片區域更是精華所在，海水浴場，優質沙灘，高品質的草地以及足夠建設的平整土地，完全可以在其上建設一個頂級度假區。在七年前，這片區域被一個韓國人買走了，但是後期隨著濟州島投資熱冷卻，那片區域一直沒有被開發……」

張德生第一個反應就是跑到房門口，將門反鎖了，然後壓低聲音急道：「你幹什麼啊，我換個衛生紙盒都膽戰心驚的，你還想換其他的？要是出了事，怎麼辦？」

質檢主任有些茫然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應該不是。」秘書道。

路垚背負雙手：「我老闆讓你告訴秦異……成功的道路又不是只有一條，這條不行，換條路不就行了？」

「我們的人？」

張德生乾笑道：「我這邊賺了些錢，家裡那位心思重，不給她編個理由，她就得胡思亂想了，還以為我幹了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呢。」

等質檢主任離開后，徐蒼看向了那個穿著維修保障部工作制服的男人。

門衛大叔眯著眼睛：「可能在忙，你等一等吧。」

年輕人一愣：「國人？」

「可這裏我覺著待著挺舒服的。而且，我偷換航材的事情一爆出來，這一行都不會有公司要我了。喬林，要不還是算了。就等著那批仿製的衛生紙盒到期，然後更換掉。主任一般就查貴重航材，衛生紙盒他不會查的。」

這一下，張德生眼皮狂跳，立刻就慌張起來。但是，張德生好歹年歲也大了些，還是有點兒定力的，迅速就調整表情情緒：「你在胡說什麼呢。我就讓我老婆安心而已，哪有真做什麼壞事了。」

濟州島的自然條件算不得太過頂尖，但是架不住近些年韓流強大的文化輸出能力。只要韓國官方願意，完全可以將濟州島的名聲給堆起來。

「又怎麼了？」秦異原本的好心情全給破壞了，又是換上了之前一副冰冷的表情。

本來就緊張的質檢主任更是心臟砰砰亂跳，相比于春夏航空明面上的老闆秦心，徐蒼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才是春夏航空的實際掌舵人。他是在民航圈子摸爬滾打了多年，更是能體會到徐蒼是何等恐怖的一個人。

卻是在牌位右下方還有一列小字，其為：卒於2003年6月18日。

張德生想了下：「如果主任不同意呢？」

「我不是認同春夏航空，我是認同你。」乘務長低聲道。

在聽到這句話后，秦異下意識地退後一步，他的腦海中不由想起來不久之前在滬上https://m.hetubook.com.com機場與徐蒼見面的場景。

能形成這樣的局面，唯一的解釋就是那位神秘的新主人是默認這種情況發生的，甚至說在隱瞞莊園產權變更上，那位新主人怕是也給予了支持。

「從咱們派過去濟州島的人反饋，島東的那片區域似乎也歸屬於島西莊園的那位新主人了。」

然而，相較於徐蒼的形象，質檢主任分明從徐蒼話里品出來一絲味道，他略帶驚恐地問道：「徐總，你都知道？」

徐蒼略微揚起下巴，猶如一隻高傲的孔雀：「天榮航材仿製航材嗎？我當然知道。這段時間，一些跳樑小丑的心思都快擺在明面上了，我還能不知道？」

本來在宿舍抽煙就已經是相當令人討厭了，還將煙灰彈在地上，這個行為已經比較過分了。不過，喬林雖然抽煙，但是煙癮不大，而且以前就算抽煙都是跑出去抽的，哪有回宿舍抽的？畢竟他自己也要住裏面，也得注意一下宿舍環境的。

徐蒼平素很少刻意打扮的，此刻花了心思，將原本隱匿的一切都展現出來，更是透著驚心動魄的美感。

路垚笑道：「我自然就是這裏的負責人。」

「去吧，事了後會有你應得的。」徐蒼輕聲道。

「島東？」年輕人一怔：「什麼意思？」

徐蒼這一笑，當真如花團錦簇，似乎整個辦公室都更加明亮了。即便身為女人，在徐蒼面前都有一種黯然失色的挫敗感。

如果有一個能給自己帶來麻煩的敵人怎麼辦？那就把他變成自己利益相關的同伴。

這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頭髮之中已經能看出些許白色，尤其是鬢角所在。不過，相較於頭髮上的反應，他的面容還算是比較年輕，至少保養得還算是不錯。

此刻，在園區入口，一個身穿褐色西裝，背著個挎包的年輕人正操著一口流利的韓語跟門衛在攀談著。

路垚這次依舊沒有回答年輕人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道：「以這座莊園為主體會成立一間旅遊公司，其業務未來會囊括島東的建設。」

四目相對，感受到喬林的目光，張德生沒來由的心虛了下，最終只得訕訕地擺擺手：「算了，我後面再掃吧。」

遇著這麼大的事情，他要是回去了，還不得被嚴苛的秦異訓上一頓？

秦異先是一愣，旋即冷笑道：「你的意思是在韓國官方放出要對濟州島實施免稅政策之前，咱們的一個自己人就買下了島西莊園以及島東最好的一片地？」

沒錯，那個同樣背對著他的男人穿著的正是維修保障部航材部門的工作制服。只是質檢主任也不能憑著背影就猜出那人是誰。

張德生越想越覺得可行，心裏更是跟貓爪子撓撓一樣。

「對外這裏還是韓亞航空的產業，但是這裏其實已經換了主人。只不過，為了一些緣由，這裏暫時還是會保持原來的模樣。」路垚打量著年輕人：「你來得比我想像得要早，看來秦異對濟州島的重視比預想的還要高。」

來之前，他得到的消息是這裏應該僅僅是韓亞航空的邊緣產業才對，應該疏於管理了。而且，濟州本地人應該很少會來這裏光顧，合理之下，這裏應該沒什麼人氣且……至少不像是現在這模樣才對。

「我還是那個問題。」秦異死死地盯著秘書：「是誰？」

趁現在濟州島還沒有完全爆起來，春夏旅業必須為這個未來的旅遊增長點提前布局。

「你的目標是天榮航材？」那個男人開口，聲音好像沙子摩擦一樣。

「徐蒼，我問過老盛了，如你所想，就是那個幾個。木華航空劍川基地，藍天航空，劍川航空，還有一個國大航空劍川分公司態度比較曖昧。」在沙發上坐著的正是莫尚雲教員：「徐蒼，要殺雞儆猴，殺哪個？」

「什麼問題你不知道嗎？」喬林目光灼灼地盯著張德生，眼神之中充滿了質問：「那批航材就是你負責採購的。咱們都是從天榮航材過來的，那批航材就是天榮的仿製品，別人看不出來，我能看不出來？」

喬林眼皮抬了抬，稍稍側過身子，正好對上張德生的眼神。

沒錯，就在不久前，張德生和喬林去找了質檢主任。質檢主任佯裝答應，回頭就來打報告了。

「什麼東面？」

「你說什麼？」秦異霍然色變：「也就是說，現在全島最優質的旅遊資源全都在一個人手裡了。是誰，那個七年前買下島東的韓國人？」

不過，此處莊園的出入口上標識的內容表明這裏並非是什麼富人小區而是一處度假莊園。另外，在園區入口進入后的小廣場正中央的紅色箭頭標識已經昭示了這處莊園是屬於韓亞航空的產業。

「嗯，跟我想得差不多。」秦異和-圖-書笑道：「這麼說後面要跟韓亞航空談了？聽說韓亞航空現在財務情況很糟糕，他們倒是運氣好，逮著這麼好一個機會。」

「那就讓他去查，查不清楚就不用回來了。」秦異冷聲道。

「哈哈哈。我前面一次複核的是個新來的，還說是以前藍天航空的什麼維修副總裁退下來的，可他查過那衛生紙盒后，還是在確認單上籤了字。嘿嘿，所以說這裏人的水平當真是一言難盡。」喬林盯著張德生：「老張，咱們這幾千塊錢的工資能幹什麼？既然都幹了，那為什麼不幹些大的，不比拿這死工資來得滋潤？」

不過，相較於東側還未開發的純天然狀態，西側是濟州島本地人員的聚集地，因此人氣也更濃一些。在西側那片海灘外圍已經豎起來一道柵欄，看起來這處海灘已經是私人所有。

想了下，張德生一咬牙：「好，咱們就搏一搏！」

這一切都太奇怪了。

質檢主任心頭一緊，他感覺到這個辦公室的氣氛好像有些不對，但事已至此，也不好臨陣退縮，於是稍微組織了下語言：「徐總，是我手下兩個員工的事情。」

張德生從一開始的驚恐轉為震驚：「喬林，你……你什麼意思？」

張德生遲疑了一下，想想確實是這麼個道理。喬林說得對，春夏航空航材部門的人水平的確不怎麼樣，眼力太差，只要質檢主任被收買了，的確大有可為。

「那就把他一起拉進來。」喬林確定道：「我也受夠這這種一月幾千的生活了，一點兒意思沒有。」

年輕人不明所以：「什麼意思，什麼話？」

張德生苦苦地哀求著，但是他看到喬林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冷峻如冰，頓時心頭一涼。

「不知道。」秘書搖搖頭：「在濟州島的人還沒有查清楚莊園所屬。」

張德生眼看事迹敗露，都快要給喬林跪下了：「喬林，我是真沒辦法了，我就換了衛生紙盒，絕對不會影響飛機安全的。等這批航材使用時限過了，被替換了正品，這事兒就誰也不會知道了。」

質檢主任一般來說不怎麼參加一線工作了，但是偶爾也會體驗體驗生活。這要是運氣差些，當場就能被抓個正著。要知道，他們的直接上司質檢主任也是來自於天榮航材，在以前單位的時候就已經是他們的上司了，眼力不知道比他們高到哪裡去。只要讓質檢主任看到，根本瞞不住。

這邊是名分，這邊是大義，誰也辯駁不得。

在辦公室沙發上坐著一個頭髮灰白的半老之人，質檢主任認得他，好像是飛行部的一個教員。

一開始張德生還真是覺得喬林膽子太大了，可這越聽越覺得有道理。

路垚沒有讓年輕人進來，而是自己出去了，迎上年輕人，上來就是一句中文：「春夏旅業的？」

秦異揚了下眉毛，顯得鋒芒畢露：「誰買下了那座莊園？」

「你……」乘務長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了，她能感受到徐蒼那滔天的殺意：「你是故意送給他們破綻，你要肅清整個西南？」

「這……」年輕人愣了一下，旋即急道：「你們到底是誰？」

秘書卻是沒有離開，而是繼續道：「秦總，相比于島西的莊園，現在還有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

這也怪不得喬林光火，這事兒要是被發現了，兩個人飯碗全得不保了。

「不管。」徐蒼確認道：「讓他們做。至於他們偷換的航材，你關注一下，不要用到飛機上。」

年輕人心裏一咯噔，他知道這間公司未來將會幾乎壟斷整個濟州島最優質的旅遊資源。如果想要進入濟州島的旅遊市場，那這間公司將會是無法繞開的。

「啊？」張德生一愣，旋即反應過來，趕緊坦白：「兩萬，就一批貨，我沒敢多拿。我在真就是為了救個急，以後肯定不敢了。」

同時，在徐蒼身邊，一個乘務員制服裝束的女人正一聲不吭地站著，目不斜視。如果乘務計劃員在這裏，定是能發現這個女人正是不久前跟他在洱海市區咖啡店共謀的那個乘務長。在另一邊，同樣是個男人的背影，但是那人身上穿的衣服卻是質檢主任分辨得出來的。

男人點頭退下，許如行微微嘆了一口氣，目光上移，落於那牌位之上，上書：先室韓氏閨名靜笙生西之蓮位。

「老張啊，你做了為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了嗎？」喬林突然問道。

張德生眼睜睜地看著喬林的表情變化，有些小心地問了一聲：「喬林，你……」

只見徐蒼轉過頭看向乘務長，綻放出燦爛的微笑：「在我取得劍川機場優先權后，整個西南就都是我的了。我知道這裏面有很多航空公司不服我，可我又不方便直接對他們出手，免得在圈子裡落下和_圖_書一個不好的名聲。古代打仗講究一個師出有名，沒有名目，那就製造一個。」

「大叔，你說負責人很快就到，這都多久了？」年輕人往園區裏面望了眼，裏面小廣場中央的韓亞航空標識前的小型噴泉還在愉快地工作著，廣場上也是一塵不染的，完全沒有破落的場景。

「無事。」徐蒼背負雙手，顯出從容不迫的氣勢：「插標賣首的小丑而已。等解決了他們，西南也就清凈了。」

不久前，在收到韓國政府打算對濟州島實施免稅政策后，春夏旅業集團內部就基本形成了一股公示，那就是濟州島未來會成為國內一個新的旅遊增長點。

就比如張德生用一個仿製的衛生紙盒替換了正品，而且被用在了飛機之上。如果後期這架飛機因為發動機故障出現了機體損壞，即便是發動機故障跟衛生紙盒沒有半點兒關係，但是也破壞了飛機的整體質保原則，波音就免除了賠償義務。

春夏航空的航材質檢員水平的確不怎麼樣，天榮航材的仿製品根本看不出來的。這下用仿製品替換正品航材的危險性其實並不是很大。光是換幾個衛生紙盒就有上萬的利潤，如果是別的航材呢，只要做上幾次，那足夠他們工作不知道多久了。

年輕人一眼就看出眼前的路垚僅僅是一個代為管理的經理人的角色，而非真正的老闆。

大約一刻鐘后，滬上春夏旅業集團總部的某個辦公室里，秦異正倚在窗外，欣賞著樓下的風景。

「老張啊，你不覺得咱們天榮航材的仿製水平很高嗎？你知道的，航材複核不是一次而是兩次。」

……

年輕人眼皮一跳：「你什麼意思？」

徐蒼眉目垂下：「留著，你配合他們，不要讓他們發覺。」

就算這事兒被發現了，質檢主任大概率也只會被追究附帶責任。承擔著相對較小的風險，收益卻是極大的，這能不答應？

「這事兒真沒有風險？」張德生想道：「可主任跟咱們一樣都是天榮那邊過來的，他可是看得出來問題的。要是哪次他複核了，看出問題怎麼辦？」

同事叫喬林，在春夏航空負責航材質檢，跟張德生一起從天榮航材跳槽過來的，所以兩人私下關係還是不錯的。

乘務長猛地心驚，甚至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面露無比驚駭之色。

「出什麼事？」喬林不以為意：「咱們都是做航材的，對那些所謂的正品是什麼情況還不知道？除了比那些仿製品多了個正品認證，在質量上有什麼差別？春夏航空這群質檢的，一個個跟瞎子似的，根本就看不出來。咱們不趁機撈一筆都對不起他們了。不用做多，來幾次大的，咱們就算是賺夠了，然後就辭職，他們還能顧得上咱們？」

張德生不由眉飛色舞起來：「公司發了獎金。反正你先把女兒學費的事情辦好就行。」

沒錯，這個穿著維修保障部制服的男人正是前藍天航空維修副總裁余奉天，喬林嘴裏那個連仿製品都看不出來的廢物。

聽到莫尚雲教員說的那幾個航空公司的名字，乘務長感覺自己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你……你都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喬林淡淡道：「剛才你說不給你老婆編個理由，她會以為你做了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那你做了嗎？」

突然，辦公室門被推開了，一位身穿深藍色長裙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秦異瞧見自己秘書進來，懶洋洋地問道：「濟州島那邊有消息了？」

驀地，喬林忽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聲就像是晚上墓地的夜梟啼叫，聞者只覺得不適。

乘務長只覺得身心劇顫，彷彿站在她眼前的不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而是運籌帷幄，天下為棋的君王。那些所謂的宵小心思在他面前就是如此可笑，反倒是成為了徐蒼肅清整個西南的借口。

這一下，張德生徹底綳不住了，他幾乎是帶著哭腔和懇求的言語道：「喬林，我真是沒辦法了。我女兒馬上要上大學了，就差學費了，可我哪裡有那麼多錢，只能出此下策了。」

「進來吧。」裏面回應的不是秦心的聲音，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正是徐蒼。今天徐蒼在裏面。

這番言語直接讓得張德生臉色狂變，而且再也遮掩不住，甚至於說起話來都有些結巴了：「什麼問題啊？」

秘書臉上露出一絲怪異的神色，但還是重複下來：「他說……成功的道路又不是只有一條，這條不行，換條路不就行了？」

路垚突然笑了起來：「你不用再考察了，回去吧。」

與此同時，在洱海春夏航空新基地頂層辦公室。

然而，他們連島內唯一一個成規模的度假莊園的產權變更都不知道，這算是大大的失策了，也難怪秦異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