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姜黎黎一時語塞，話卡在喉嚨邊說不出來了，最後只能在易陽澄澈的目光下，撩了撩頭髮，「你這小鬼頭。」

「那邊有一家臭豆腐攤，我們兩個猜猜，他會不會買臭豆腐過來。」

「嗯啊……」

「……」

姜黎黎說，明天帶他去逛逛。

姜黎黎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了一陣，卻嘆了口氣：「你們兩個啊……不懂，還是差一點意思。」說完便再度進去重新換衣服。

當然，這些東西到了一所好的大學一樣會有，而且更加深入全面，但對於易陽來說，越早提升自我，他越能夠儘早把握如何利用信息差創造財富。

姜黎黎看了王桑檸一眼，嘖嘖道：「竟然還有人跟你一樣不喜歡耐克呢。」

旁邊的王桑檸好奇地眨眨眼，不太明白易陽和表姐的關係。

「單純好奇啊，你不說就算了，我也沒那麼好奇。」

接下來三人吃過了手邊的零食繼續開逛，姜黎黎逐漸有些吃驚與易陽的耐心與沉穩。說實話，此時的表現遠遠超過她的預期，原本以為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的易陽，一方面會被商場店裡的那些吊牌價格嚇著，一方面畢竟這裡有很多小縣城沒有的東西，這個年紀的少年，緊張也好，好奇也好，這些情緒總該適當地流露出來一點才正常吧……

他是第一次接觸這裏，但他不緊張，也沒有明顯地流露出好奇，這是一種沉穩。

「對了，你除了臭豆腐什麼都吃。」姜黎黎突然說。

「嗯……奇怪的理由。」

今天的王桑檸上衣穿著一件瑪咖棕的小背心，下身穿著一條黑色的運動短褲，腳上是一雙白色的運動鞋頭髮簡簡單單地綁了個馬尾，看上去並不張揚，充滿了青春活力。

王桑檸有些意外地瞧了易陽一眼。

有一種莫名的興奮，他此時更加直觀地理解到了眼界的作用，那就是真正能夠把握時代脈絡的目光，從周遭混亂的信息中抽絲剝繭出一條條清晰的線路，然後一點點勾勒出未來的樣子……儘管只是一個模糊的形狀。

「嗯。」

「對啊，怎麼ｈtｔｐs://ｍ•hetｕboｏk.ｃｏｍ.cｏm……」

「不行嗎？果然是過了練武的黃金時期嗎？」

想到這裏，不由得對接下來的考試更加重視了。

「這個……你問這個幹什麼？」

王桑檸也拿過來狼牙土豆，交給姜黎黎，轉身對易陽說：「謝謝你啊一哥。」

聽得姜黎黎愣了半天，生害怕易陽一怒之下真花一筆她看不懂的金額買東西，於是只好答應了。

王桑檸就忍不住笑了。

不過這絲毫不能影響王桑檸逛街的興緻。

易陽指了指耐克旁邊的安踏，說：「我還是喜歡那個一點。」

「也不能說是運動一點的吧……只是喜歡穿起來舒服的。而表姐喜歡的衣服，穿起來都不那麼舒服，比如剛才她比劃半天的那條裙子，上面好多扣子，還都在背上，一不小心就容易扣錯行，如果我扣不好會很難受，但一個一個扣的過程也難受。」

呃呃呃？

沒有，一點都沒有，易陽表現得就像是一個經常逛這裏的人一般。不可能的，她跟易陽接觸了那麼長時間，她十分清楚，易陽不可能有機會接觸到這些東西的。一個有些嚇人的念頭在腦海里萌生。

但她逛街，似乎只是為了走路。

「嘖……」兩人走到一家耐克店的門口，姜黎黎說：「我也送你一件衣服吧。」

這一晚睡得很香。

易陽又問：「你能打贏一個男生不？」

「不是呢，我自己都還不是一代大俠，怎麼教你啊。」

「沒怎麼看到你試衣服。」

「實不相瞞，我從小都有一個功夫夢的。」

易陽前一世從一個小縣城來的土包子渾渾噩噩地在大城市裡摸爬滾打，也算是摸頭了這座城，但是那種狀態，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城市的變化，因為一切都是潛移默化的。

「嗯啊。」

大抵是將自己當成了從來沒有來過大城市的土包子，笑。當然，這也無可厚非，在姜黎黎眼中，他是沒有出過縣城的，這個年代沒有手機導航，到漢寧這樣的大都市來，不比小縣城，很多初次從小地方到大城市hｅtｕbｏoｋ•ｃoｍ.ｃｏｍ的少年，每年走丟的並不少見。

他知道一些東西的。

他和那些真正站在這個時代頂端的人不同，他們是用有限的信息去勾勒未來的樣子，而他是親身經歷過了，但是可惜那時候他的目光是被無知蒙蔽著的，看不到時代這座龐然大物的全貌，隨著如今認知能力的提升，前一世的經歷，那些以往從未關注過的東西，在眼前一晃而過的信息，如今像是迷霧在眼前逐漸被撥開，能夠逐漸看清了。

易陽一臉期待地望著王桑檸。

隨後姜黎黎出來終於挑到一件滿意的衣服，一看標價竟然要790元，如果是她自己出來購物，自然是眉頭不皺地直接付款了，但是易陽說他付錢的話……她皺著眉頭正準備找個由頭換一件，易陽卻手疾眼快地撕下了標籤，說：「我去付錢。」

「嗯？你啊……」

「所以特別想親眼見識一下。」

相比之下，王桑檸就顯得輕鬆多了。

「呃……」

易陽微微一怔，點點頭。

「呃……」

等易陽走後，王桑檸好奇地問姜黎黎：「表姐，你為什麼要認易陽做弟弟啊？」

「嘿嘿，不太喜歡表姐喜歡的那種衣服。」

易陽笑了起來：「姐，我覺得好看，你就穿著吧……」

易陽哼了一聲：「只是不喜歡耐克罷了。」

姜黎黎穿著那件衣服出來，在兩人面前轉了一圈，問：「怎麼樣？」

易陽一時語塞。

易陽笑了笑：「好吧，開玩笑的。」

姜黎黎問：「易陽，你真是第一次來九豐路嗎？」

易陽說：「很好看啊。」

「再比如，她的高跟鞋，磨腳啊，穿起來走路還累，不舒服。」

去這些地方自然是要購物的，易陽這一次說什麼也不願意讓姜黎黎掏錢，反而固執地提出來，這一次一定要他來買單的。錢嘛，自然是有的，姜黎黎知道易陽歌曲版權的事情，也知道他從初二以後獎學金就沒有斷過，推辭了一下，還是答應下來了。她說：「那好……但是別挑太貴的東西。」

「哦！那可太好了，我可喜歡hｅｔubｏｏk.coｍ.com吃棉花糖了！」

易陽沒有解釋，只是兀自走進了安踏店裡。他的確也有想法給自己買一套運動服了。

易陽問王桑檸：「你說你是練過武術的……」

王桑檸認真地看了看易陽，搖了搖頭：「不行啊……」

逛街自然是十分消耗體力的事情，步行街上有許多小吃售賣，逛了這麼長時間才看上一件衣服，姜黎黎忍不住找了一個椅子坐下，輕輕錘了錘小腿，易陽說：「你們倆先坐一會兒，我去買一點吃的東西。」指了指街邊的小吃。

「……」

易陽付了錢，姜黎黎捏著包裝袋，口頭埋怨，心頭歡喜。

姜黎黎愣了一下，頓時露出不太開心的表情：「你怎麼撕標籤了，我還沒說自己喜歡呢。」

姜黎黎說：「又想給姐姐省錢？」

爬起來洗了個熱水澡，鏡子中出現了他赤|裸的上半身。

「好看有很多種啊，我也愛好看，你說，我這樣穿不好看嗎？」

如此想著，易陽眯著眼睛竟然睡著了，迷迷糊糊醒來，額頭上全是汗，他看了看時間，不過是晚上八點過，還很早，房間里溽熱難忍……忘記開空調了。

現在還是吃一頓肯德基都會覺得很牛逼，漢寧市的第一條地鐵線路還沒有通車，三環內城中村不少，三環外一大片一大片荒地的時代，誰能想到，短短十年，這裏就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呢？不……應該是有那麼一小部分人，站在某個金字塔頂端的人，他們的眼界和格局，早就預見了這一切，只是絕大多數人並不知道，只有等歷史的洪流進程到了，才驀然驚覺……竟然周遭的一切都變了天。

第二天，姜黎黎帶著王桑檸和易陽先去了一趟商業中心。大多數城市都有類似的商圈，比如成都的春熙路，BJ的王府井，上海的淮海路……漢寧市的商業中心九豐路同樣也是國內一流的購物商圈。

「他有弟弟樣吧。」

吃過飯，已經是傍晚時分。易陽告別姜黎黎和王桑檸，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開了一間房。這個時期火爆的連鎖酒店並不多，能開連鎖www.hetubook.com.com店的基本上都是高端酒店，類似如家、漢庭這種後來爆火的中檔連鎖酒店幾乎是空白的。易陽找了一家「河清酒店」住了進去，純粹是因為這個名字跟他的老家清河縣很像。

姜黎黎哈哈大笑，在王桑檸遞過來狼牙土豆的時候，敲了她腦袋一下。

易陽站在鏡子面前，忍不住撩起原本就不長的劉海，湊近看了看。如果歷史不發生改變，下個學期……也就是高一，他的那裡就會添上一道傷疤。現在這些都不會發生了，他笑了笑，清河縣，他的確希望那裡越來越好，因為趙月娥、將來的小川，大概率只能在那裡去讀高中，但是他無法去幫助清河縣的教育事業了。

易陽頓時倔脾氣就上來了：「我買什麼你就接受什麼，不管是十幾塊的地攤貨，還是幾百上千的商場貨，都是一樣的！」

暫時，他還不知道如何去利用這些東西，但不要緊，他相信等自己真正看清的那一天，不會太久的，到那時候他依舊是最能夠把握整個時代脈絡的人……之一。

易陽笑了笑：「可是好看啊。」

很快，易陽帶著一朵棉花糖和一個狼牙土豆過來。王桑檸見狀，指著那朵棉花糖說：「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吃這種小孩子吃的東西啊……」

「喜歡運動一點的？」

「你看，你教我的話，我這個歲數還有機會成一代大俠不？」

「咦？」

姜黎黎回想起她的母親，作為十分厲害的商業女強人，當初也是那般，第一次去國外考察的時候，身邊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得神態皆變，唯獨她寵辱不驚地思考著與表象無關的東西。姜黎黎不知道如何形容這種性格，但是她分明從易陽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母親擁有的那種特質……這麼說顯得有些誇張，不過是逛了一次街罷了，但她卻笑了起來，有些事情她願意相信，很願意。

王桑檸也說：「好看。」

王桑檸沒有說話，只是再一次好奇地望了望易陽。

重活一世，易陽對什麼大多數跟學習無關的東西保持著克制的態度，唯獨對那些嘿嘿哈哈的格和*圖*書鬥抱有極大的熱情，以前是沒有機會接觸，此時眼前有一個練家子，自然想近距離體會一下，聽到王桑檸的話不免有些小失望，這個話題便暫時告一段落了。

大多數時候是姜黎黎在試衣服，在她進試衣間的空當里，易陽和王桑檸自然就會亂七八糟地扯上幾句話。

王桑檸說：「我練的武術是假把式，泰拳和散打倒是有一點點實戰能力，但是不方面給你展示。」

她對逛街這件事的本來目的並不是很感興趣。每到一家店裡，易陽都在觀察，姜黎黎會十分認真地東看西看，撩一下這條裙子，摸一摸那件上衣，看到喜歡的款式，會問有沒有自己能穿的碼，特別有眼緣的還會上身試一試，但基本無一例外都會搖搖頭：「哎呀，還是差一點意思……」而王桑檸就簡單多了，她大多數時候只是看姜黎黎選，然後目光鎖定店裡的凳子，在易陽的目光中大大方方地坐下去。

逛街對男生心理和身體上的蹂躪，其實沒有大多數人說的那麼誇張。易陽在前世是看到過一些段子，說什麼女生逛街時如何如何不怕累，男生一到地方就找凳子坐。其實，女生肯定男生更累，體力上的先天劣勢是一方面，高跟鞋是另一方面。姜黎黎還沒走完一條步行街，就已經癟著嘴說：「要是好看的衣服直接跳到我面前來就好了……」

易陽還在發獃，王桑檸已經接過了他手裡的棉花糖，又指了指狼牙土豆：「這個是給表姐的嗎？」

易陽輕輕咳嗽一聲，說：「那個……本來打算給你的。」

相比于獲得知識，更重要的是眼界和獲得知識的能力，以及思維方式。這要立足於環境之上。在漢寧市的高中里，能夠接觸到更多更高遠的信息，這裏的高中，很多學生早早地就能接觸到全國甚至全世界最前沿的東西，這是分數上無法體現出來的東西。同時優秀人才的聚居地，類似羅冰這樣的天才會很多，還會有很多家庭條件優越的同學，他們從小接觸的東西，思考問題的方式，種種種種，耳濡目染之下，這些東西對人的影響是更加深層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