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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徹的臉色冰冷。

姜慶冷笑道：「父皇，若是此事傳開，天下人如何看待我們姜家皇室，祖宗又如何看？」

白岐來到姜長生身旁，道：「主人，我突然覺得他與真陳禮還挺像的。」

姜慶平靜道：「父皇，朕今生就忤逆過您兩件事，玉妃乃異族，縱然她對您一片痴心，可她背後的種族呢，她能號令族人為您搜尋藥材，足以見得她地位不低，她的種族憑什麼對您無私奉獻？」

姜慶幽幽道：「父皇，朕唯一的遺憾便是玉妃奪了您的寵，讓您冷落了朕的母后，您可知母后死前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嗎？」

姜長生笑道：「是挺像的。」

入夜。

這場鬧劇被白衣衛掩蓋下來，並沒有傳開，只有少數人知曉，但也不敢說出來。

姜慶笑了笑，道：「不管怎樣，朕這一生也沒有白過，至少逍遙了百余年，活數百年的武者，未必有朕瀟洒，只能說追求不同罷了，朕這一生也知足了，只是有一點遺憾，想在臨終前結束。」

聊了好一會兒，陳禮方才離去。

姬武君、白岐從庭院外走進來。

此事的失敗，導致姜慶氣血攻心，在寢宮裡暈了過去。

「多謝祖宗，我還是選擇投胎吧，畢竟我生性懶散，若是一直當鬼差，怕是……」姜慶苦笑道。

他扭頭看去，忽然瞧見一道身影，嚇得他渾身一顫，連忙行禮：「祖宗！」

就目前來看，他們很像是闖入機緣之地，不過只是目前而言，姜長生總覺和圖書得這裏藏著可怕存在。

姜長生沒有吭聲，倒是白岐跟陳禮聊得起勁。

說起來故人，姜家皇帝到現在都還沒有投胎，這也太巧合了。

天下嘩然。

五月。

他連當天子都懶政，更何況是鬼差。

姜長生默默決定。

他小心翼翼問道：「祖宗，敢問哪一種選擇更好？」

十二月初。

昌樂一朝才十二年就要結束，天下人不由想到景仁宗，仁宗也才十四年，皆是因前一任天子在位時間太長。

姜長生更在意的是姜徹的絕學，到底是什麼絕學能讓他如此強大？

姜長生平日里練功時，會留一個心眼關注姜戩等人，平安鬧騰了大半年方才平靜下來，他一口氣突破至二洞天，氣血暴漲，胸膛上還浮現出一團赤焰紋路，姜戩等人暫時沒有搞清楚這團赤焰紋路有何作用。

人王若是知曉此傳承要一代代荒廢，不知會是怎樣的反應。

姜長生沒有睜眼，道：「看來靈族給了他不小的機緣。」

……

不過一直等到天子決定禪讓時，仍無人敢動彈。

待姜慶離去，姜徹方才喃喃道：「臭小子，你的算計確實不錯，但你的判斷不夠，無需靠老祖，你的白衣衛也奈何不了朕。」

新年到來，太子姜流登基，改年號為延元。

姜長生開口道：「你已經壽終正寢，念在你我這一世的血脈之緣，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順其自然，等待輪迴投胎，二是成為我的鬼差，執掌一方輪迴秩序，不過此和*圖*書後你將永遠無法成為人，只能是鬼差。」

新天子登基。

白岐快步來到姜長生面前，道：「主人，宗宮出事了，白衣衛竟然潛入宗宮，想殺那位玉妃，竟然全都不是太上天子的對手，嘖嘖，這傢伙怎麼如此強？」

天下藩王、諸侯國君王紛紛前來朝拜。

聞言，姜慶瞪大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

姜慶雖然跟姜徹最後產生矛盾，但對於他這位老祖，一直很恭敬，一碼歸一碼。

姜徹搖頭道，言語是教訓，語氣則有些噓唏。

姜徹問道：「何遺憾？」

……

姜慶佝僂著身軀，眼睛都很難睜開，他有氣無力道：「父親，您可還好……」

這一朝天子對天下的掌控遠不如太和天子，讓一些有野心的藩王、權臣、將軍等暗流涌動，甚至彼此進行多次聯絡。

「多謝父皇。」

正是姜長生。

姜慶再次沉默。

姜慶愣在原地，不知為何，心中有些悔意，但他明白，無論怎麼選，都會後悔。

另一邊，遠在地靈樹下的姜長生則開始觀察，想看看運朝天子死後靈魂都去了哪兒。

寢宮內，天子面見姜慶最後一面。

「朕要死了，但想拉著玉妃一起死，這樣您也好專心追逐長生。」

姜慶沒有對姜徹出手，只是一心想殺玉妃，姜徹也只是抵擋白衣衛，並沒有製造殺戮。

二月初，陳禮前來拜訪姜長生，告知他天子大限將至，已經窩在床榻上，無法起身。

姜慶睜開眼睛，和_圖_書發現自己漂浮在山野之間，月光灑下。

「長生藥到何進程了……」

這一刻，姜徹突然覺得自己禪讓得太遲了。

姜慶語鋒一轉，道：「玉妃並非人族吧？」

姜慶已經神志不清，開始重複這段話，直至徹底斷了生機。

坊間開始齣戲言，認為皇子生得早，也不是好事。

此言一出，姜徹的笑容消失。

四季交替，時間來到昌樂十二年。

姜長生也被勾動心緒。

姜慶緩緩抬頭，露出平生最桀驁的笑容，如同暮年走向末路的雄獅，他低聲道：「父皇，朕就是要殺她，看看您怎麼護她，是現在動手殺了朕，父子兇殘，讓祖宗不滿，還是您有能耐讓宗宮的人抵擋朕的白衣衛？」

此詔乃是十月時所下，自明年起，太子姜流登基。

將功力傳給姜流后，姜慶便骨瘦如柴，整個人無比虛弱。

白岐問道：「需要我們出手嗎？」

他回想起之前為姜徹監國的經歷，魂體一顫。

天子姜流沉默不語。

他悄悄打入一道輪迴印記后就消失在原地。

「遙遙無期，不過為父煉製了一些增長氣血與壽元的丹藥，待會兒你走之前可帶一批走。」

那些花果更像是某位存在種植的葯園，再加上那些骸骨，他猜測對方會定期往這裏送一批生靈。

姜長生能感受到他們的輪迴印記還在，只是無法感知具體在哪兒，估計被天地間的輪迴規則限制著。

姜長生點頭，道：「那祝你來世順風順水。」

他先是看了看m.hetubook.com.com自己的魂體，確定是真的后，方才陷入抉擇之中。

姜長生搖頭道：「沒有更好，我也不會強求你，你自己選吧，不過歷代天子至今還未投胎，可能運朝天子投胎要更晚一些。」

他跟著起身，轉身顫顫巍巍的離去。

明年找機會問問。

「你呀你，從小到大就不愛習武，遊手好閒，如今老了，卻是已經來不及。」

當今太子沒有經歷過歷練，還不懂得如何掌控國事，不過他已經跟著陳禮學習數年，算是陳禮的徒弟。

姬武君蹙眉道：「他竟然已經達到乾坤境，準確的說，縱然是一洞天也很難拿下他，而且我感覺他的氣息很不對勁。」

「新朝就要來了。」

不過當下，姜長生也幫不了他們，只能默默關注。

夜幕之下。

姜慶在兩位太監的攙扶下來到宗宮，玉妃退下，讓他們父子倆單獨聊。

陳禮又要扶持一朝天子，其權勢算得上大景朝堂上最大的文臣。

姜徹的臉色更加難看。

關於天子大限將至的消息迅速在京城內傳開，甚至向天下各地傳去。

在這片神秘的死寂之地轉了這麼久，他們仍沒有遇到活靈，倒是遇到一些奇異的花果，靠著這些花果為食，他們精力一直保持充沛的狀態，頗為神奇。

不能投胎，鬼知道要當多久的鬼差。

陳禮能有今日，完全是因為姜長生懷念故友，方才扶持他。

虛弱的姜慶艱難睜眼，看著自己選擇的天子，開口道：「流兒……一定要除掉玉妃，她與和*圖*書她的種族……會為大景帶來厄運……」

姜徹緊皺眉頭，盯著他的背影，心裏既憤怒，又有些欣慰。

姜流並非嫡長子，目前還算壯年，剛登基就動大手腳，將之前自己幕府里養的人扶持上位，分入各個權力機構，導致京城陷入數月的動蕩之中。

姜流嘀咕道：「何必呢，朕可沒功夫去跟皇爺爺斗，反正在京城，天塌下來有祖宗頂著。」

陳禮感慨道，對於這一朝天子，他倒是沒有太多的懷念，當然，也沒有太多的抵觸，只是感慨運朝天子高高在上，掌握一切，卻掌控不了自己的命。

姜徹如今精神奕奕，看起來才五十歲出頭，只是他的雙眼越發地妖異，他輕聲笑道：「還不錯。」

「她讓朕好好孝敬您，不要因國事而忘了您。」

延元一年！

因為他一生沒有習武，乾坤境功力傳給儲君后，只傳到了金身境，人王傳承便是如此，無法完全傳承功力，他之前能得到乾坤境功力，還是多虧了順天皇帝突破至洞天境。

這時，一股奇異的力量拉著他飛向天穹，他不受控制。

姜長生道：「不用了，反正那是他們父子之間的事情，明年起，這場鬧劇就會結束。」

姜徹起身，裹上衣袍與他對坐，父子倆看起來姜慶更像是父親。

姜徹道：「這是朕與她的事，莫要胡來。」

白岐開始跟姜長生懷舊，若是那些故人見到當今天下，會不會吃驚。

在姜慶死後，姜長生趕在他靈魂離去前將其挪走，來到無人的山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