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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柳禕的聲音。

「是趙氏無法讓步。」趙西來緩緩道：「我的名譽，我的承諾，我背後千千萬萬的賣命者，以及高懸花幟大旗的大廈……不允許我讓步。只不過這一次的談判，光明城和林家願意給花幟更多的時間。」

「這把刀，應該是架在我脖前的。」趙西來淡然道：「柳禕只是奉命行事，沒必要刻意為難……不如放了她吧。」

柳禕苦笑一聲，剛要開口。

趙西來輕聲開口，道：「你進了陸南梔的院子，這已經很好了。」

從反對，變成中立……

燈籠火光跳動的這麼厲害，意味著什麼？

「柳禕不是來殺人的……」

夫人平靜道：「您不可能讓步。」

病房裡的痛哭聲音斷斷續續，很難想象這是一個男人能發出的聲音。

「更多的……時間？」

聽起來……很窩囊。

對面是顫抖的聲音。

宋慈向前一步，來到通訊器前，道：「趙老爺子，這時候輕飄飄來一句放過，不合適吧？」

趙西來沉聲道：「老城區是ｍ•ｈｅｔubook•cｏm.cｏm【天眼】稀缺的古舊地帶，他們可能早就來了。」

「我現在……在夫人的宅院里。只不過情景可能跟您預想的不太一樣。」

交易這個詞，聽起來冷冰冰的。

「如果您派人只是為了說這句話，我實在太失望了。」夫人緩緩道：「這周結束，我會接任成為大都區的第三位議員。我的態度不會發生改變。」

「法案可以推遲，再推遲。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我仍願意按先前的條件，與你達成這場交易……」

柳禕神情有些難看。

「噢……真的有你說得這麼厲害么？」

這句話，令在場的所有人，背後都生出冷汗。

「我派柳禕來這間宅院，是因為……中洲的【使徒】已經抵達大都了。源之塔酒神座的【使徒】，今早放出了最後通牒。」趙西來沙啞道：「最後三天……如果花幟不能使你改變態度，他會用自己的手段，來結束這一切。」

當有精神力試圖窺伺，掠入宅院之時hetubook.com.com，這盞燈籠就會燃燒自己，抵抗意志，也起到警示作用。

她自己身為精神系超凡，隱約已經感到了危險，只是接下來的對話已經無法繼續，通訊器的信號似乎遭到了干擾，被迫掛斷。

陸南槿冷哼一聲，攥刀的手更加用力。

這聲音在庭院內盪開。

「我拒絕。」

「就算有【天眼】也沒有用。它們捕捉不到【使徒】的蹤影……那些人是聯邦政府所允許的法外幽靈。」柳禕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抵在陸南槿的刀鋒之上，緩緩將其推開了一小截距離，謹慎道：「或許在這間宅院的不遠處，【使徒】就在看著我們。」

陸南槿鬆開了刀。

「……」

通話那邊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議員先生……」

「喂……議員先生，是我。」

宋慈揉了揉眉心，他的直覺極其敏銳。

宋慈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東西的存在，誠心會幫助兩位議員處理地底超凡世界的繁瑣爭端，但可不包括秩序崩塌之類的事件，關於黑點以和圖書及相關的傳聞，目前僅在官方成立的機構上層之間流通。

「【使徒】……這是什麼？」

「我猜現在有一把刀懸在你的脖前。」趙西來淡淡道：「是南槿小丫頭的刀。」

「托你的福。這十年……我過得很充實。」陸南槿冷冷開口。

趙西來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只是默默接通了打來的通訊。

柳禕的脖前有一把出鞘的銀刀懸挂，陸南槿持刀而立，神情冷漠，貼靠在她的背後，老宅院的榕樹樹葉簌簌作響，除此以外沒有其他的聲音。

夫人飲茶的手指懸在空中。

獅子巷老宅院的榕樹灑落金光。

柳禕鬆了口氣，她連忙矮身遠離陸南槿，背靠宅門，道：「你不需要知道【使徒】是什麼，只需要記住……這不是我們能夠對抗的存在。」

「事實上……以我對【使徒】的了解，他們絕不會真的等待三天。一旦花幟不採取行動，他們或許立刻就會動手，這就是我派遣柳禕的原因。」

「正是議員交接的時日，在這個節骨眼上……派遣超和_圖_書凡者入侵宅院，你想做什麼，當真以為我們是傻子，猜不到么？」

沒有報以希望，就不會失望。

「喂。」

老爺子頓了頓，道：「我和西洲的光明城，北洲的林家，又談了一次。關於法案的事情……我有了新的想法。」

宅院里夫人在飲茶，宋慈和顧慎在兩側靜立。

那盞燈籠的內芯還剩餘大半，但火光卻開始劇烈跳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加速燈籠的燃燒……

仍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陸南梔直接了當地回絕。

柳禕覺得脖前的刀芒更加森寒了，遠在大都另外一端的趙西來柔聲道：「上次在舞會，沒來得及打招呼……十年不見，還好么？」

還有一聲衰老的，悠長的，無奈的嘆息。

老人平靜看著自己的兒子。

聽起來很荒謬，但實際上這完全是具備可操作性的，在某個重大法案，以及重要投票的環節上，任何一位議員都有權經過更「慎重」的思考，做出更「穩妥」的決定。

他眼中沒有失望。

更何況，夫人已經無須立場，為自己https://www.hetubook.com.com爭奪利益。備選議員的競爭已經毫無懸念。

這是遮蔽精神力感知的封印物。

「是么？」

改變立場？

「但前提是，你不再發表強烈的反對意見。你可以像長野城一樣，宣布中立，放棄投票。改變立場的文案……我也為你準備好了。」趙西來捂住嘴唇，用力地咳嗽了一聲，他死死壓住自己的咳嗽之音，努力打起精神，儘可能讓通訊的那一邊聽不出自己的頹態。

「我……不想去北洲……」

趙器抬起頭來，淚眼婆娑，懇求道：「我想留在大都……」

柳禕能感覺到自己脖前那把銀刀滲透而出的寒芒……離開大都的時候，陸南槿還只是一個小女孩，十年後再回來，她已經成為了裁決所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

從夜幕降臨之時，他就覺得，心中有一片陰翳，隱隱約約壓著。

電話那邊傳來的不止是沉默。

「怪不得我總覺得不太對勁，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

這把刀隱約滲出的殺意令她覺得頭皮發麻。

夫人飲茶的姿勢沒變，宋慈和顧慎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