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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慎回了一個抱歉愛莫能助的表情……在冢鬼看來，這傢伙可憎的面容上分明寫了「別看我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人生無常，大悲轉大喜，他現在還有些接受不了，心臟咚咚咚狂跳不止……有那麼一瞬間，冢鬼以為自己要被送去長野，被那恨不得生啖自己的新舊兩派聯手審裁。

邢雲的想法很簡單。

「如果你執意要留在大都……似乎我們也別無選擇。」顧慎平靜道：「新世界的項目已經廢除，現在花幟和南灣聯手，要將覺醒法案拒之東洲門外……審時度勢應該是你的強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錯。清冢法案的推行是有效果的……雖然見效晚了一些。」顧慎淡淡安慰道：「這麼來看，你的運氣好像還不錯啊。」

「什麼時候出發？」

最後。

多年前清冢法案栽種的因。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冢鬼豪聲笑問道，「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將胸腔里的熱血灑在長野這片赤土之上了啊！」

噗通一聲！

狗屁。

他在努力說著什和-圖-書麼。

這傢伙的臉皮之厚，簡直萬中無一，堪比要塞巨壁。

顧南風：「？？？」

在北洲要塞的八年……他還真沒見過這種貨色。

他不在乎清冢立不立，也不在乎法案推不推。

……

而如今，大都的狂風似乎已經刮完了，而且局勢相當清晰明了。

冢鬼面色驚恐地望向夫人。

世道之下，只求自保。

寧願倒在這裏。

老師趕往北洲要塞，前去搭救【天瞳】羅師姐。

「打死也不去……」冢鬼神情陡變，看著顧慎掠至掌心的那縷火苗，悚然道：「你不會真的動手吧？」

冢鬼一怔。

見過宋慈展現使徒神力的那些人，終生都不會忘記那一幕震撼景象。

白鸚。

唯一空手而來的，就是顧慎。

顧慎看著春風滿面，以為自己熬到頭的冢鬼，心裏覺得有些好笑……如果這傢伙知道宋慈的使徒信物，出自西洲光明城，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宋慈努力睜眼，模糊的雙眼裡有些黯然。

他拚命想逃，可這看起來瘦瘦弱弱ｈttｐs://m.hetｕｂoｏk•ｃｏm.cｏｍ的傢伙，一枚手掌，卻比金鐵還要有力，卡得自己死死不能動彈！

他一介紹顧南風的身份，冢鬼就立馬攀附上了……很顯然這是一枚比東洲大裁決官還要容易抱上的大粗腿。

他輕聲道：「我會很快追上來的，很快。」

「你放心，下次見面的時候……我也會變強。」

哪邊強，哪邊倒。

「你是說……顧長志的使徒現身了？【清冢】的修築沒有白費？」

由於信物的灼燒，宋慈仍然渾身打滿繃帶，還不能開口說話，也不能睜眼視物……這些日子，有許多人帶著禮物前來看望這位「東洲新貴」。

……

潔白之鸚，背後神翼，綻放如璀璨大日。

與其待在花幟大廈等著陸南梔這個狠毒的女人慢慢安排自己，不如主動請纓，出發前往長野，雖然是有風險，但跟著守陵人欽定的「未來家主」一同返程，應是會被舊派奉為座上貴賓，享受禮遇。

今天終於收穫了果。

病床上的男人，艱難笑了笑，嘴唇嗡動。https://ｗww•hｅｔｕboｏk•cｏm•coｍ

這才剛剛接手花幟一天啊，陸南梔就要把自己往長野送，連交接人都已經找好了！

是兩個字。

事實上他來到大都完善覺醒法案，與當初去往長野修築清冢，都並非是自己的第一意願……局勢壓迫之下，邢雲沒得選。

一想到自己在長野做的「好事」……他甚至悲觀地想要與那顧南風殊死一搏。

說話之時，顧慎眉心浮現出一縷熾火，小火苗一直盯著冢鬼，觀察這傢伙的「精神波動」。

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顧慎心中感慨，冢鬼能在如此多大人物的凝視之下活到今日，果然是有原因的。

冢鬼神情陰晴不定，有些懷疑地望著顧慎。

這是要我死？！

眾人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

顧慎去病房看望了宋慈。

真快啊……竟是要離別了。

換而言之……他就是一棵牆頭草。

「打死也不去？當真？」顧慎氣定神閑問道。

長野？

狗屁的宋白鸚，狗屁的使徒……老子就是宋慈，就是烏鴉，在顧慎面前，他hｔｔps://wｗｗ.hｅｔubooｋ•coｍ•com可不想有什麼包袱！

也不願意被拉到長野！

「好好養傷，你如今可是東洲唯一的【使徒】！」顧慎笑道：「知道外面人怎麼稱呼你的嗎？不是烏鴉……是宋白鸚！」

他求助性地望向顧慎。

顧南風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諸事安定。

「原來您就是長野未來的少主啊，果然是人中龍鳳，從第一眼起我就覺得閣下氣質超凡，風資卓絕！」冢鬼恨不得把自己的臉貼到對方屁股上，道：「實不相瞞，清冢法案推行之後我跑得比較快，所以緣慳一面，實在可惜……但其實我對舊派忠心耿耿，對閣下更是一片赤忱，只需要少主您一聲令下，末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冢鬼看著這男人伸出來的手……心想這哪裡是手啊，這簡直是把自己送進深淵里的枷具！

宋慈繃帶下的面孔扯了扯，扯出一抹笑意。

最毒不過婦人心……這女人比外界傳聞的還要無情，還要狠辣，更勝男人，就算覺醒法案的項目組不再運轉，就算自己是個廢品，好歹也能回收和圖書利用一下。

而顧慎一行人則是在大都停留了一夜，在出發之前，各自處理最後的私事。

十分鐘后。

冢鬼依舊是那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咬牙道：「我不去長野……清冢建完之後，那地方的兩撥人都恨我入骨。就算如今舊派不追究我的責任……新派那些狠人，也不會放過我。」

只見冢鬼單膝下跪，雙手用力握著顧南風的手掌，滿臉赤誠，他聲音一字一句，鏗鏘有力，鐵骨錚錚：「末下願為顧少主盡犬馬之勞！」

老城區縱酒言歡的記憶，彷彿還停留在昨日。

「明天我要去長野了。」顧慎來了之後，只是笑了笑，坐在床頭，「我替你看看江北那邊的風景，順便照看著小陸師姐，如果有人打她的主意，我就讓那傢伙嘗嘗拳頭的滋味……就像是打趙器那樣。」

他眯起雙眼，心底細細琢磨起顧慎的話來。

顧慎笑了。

……

……

冢鬼欲哭無淚。

「再容我介紹一下……顧南風，守陵人欽定的顧家未來家主，八年前被舊派送往要塞，剛從北洲返回。」顧慎悠悠開口，這一句話還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