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凈土
第一百五十章 請令
而想知道的話……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親自入陵。
「宮兄。」
……
這一次的出面。
高天直視那雙眼睛。
沒什麼好談的。
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示意高天和李青穗入內。
一間小小的靜室。
因為他們忙著解決內部的「糾紛」。
整個白氏宗族,都在進行集結……已經有近十年沒有出現這般盛大而隆重的場景了。
長老會對李青穗呈遞了「請令」,請求她在宗堂之外,等待著這場會議的最終結果。
白澤生不知何時來到了女子身邊,他的聲音有些遺憾,微風吹動麻袍和髮絲,那雙瞳孔中的黑色比長夜還要深邃。
「我替李氏做出了選擇。」
宮家家主神情凝重。
他離別之際,對李青穗投去了堅定的目光。
這一刻。
黑暗中的燭火席捲著一張陰晴不定的面孔。
而這一次,黃金門的出現,讓許多天才都重燃了希望。
「所以,【千萬里】在陵園內也失效了?」周維老會長神情有些無奈。
李氏宗堂之內,也舉行著一場重要的會議。
相比于其他的五大家,李氏的動靜最小。
請君入堂。
兩家之間的關係,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這個老人的年齡實在太大了,頭髮枯白,眼神渾濁,麻布衣袍之外,還披著一張厚實的羊毛卷毯,他的精神都開始渙散了。
宗堂之外,很快有人出來迎接。
他留在李氏的原因,是因為承欠了一個巨大的人情。
既算是打破了「規矩」,也算是印證了外界的「流言」。
燈火如豆。
李氏大長老李長昇。
「我動用了宗堂的禁忌封印物『照雪鏡』。」
至於內里是什麼情況。
李青穗淡淡笑了笑,進入宗堂之中。
最差的情況,就是他帶著李青穗,離開長野。
他的耳邊,響起了幽幽的風聲。
如果有。
宮家家主沉默地望了一眼穆翼。
見此情景,其他人也都開始了行動,不再繼續等待。
歸根結底,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白露收回了投往長巷的目光,她轉身的那一刻。
雪禁城高層的會議結束之後,白氏的長老會第一時間凝結了實力在二階段以上的超凡者,根據【深海】評估,這些人都有了踏入陵園的實力……而宗族內實力抵達三階段的超凡者,便能夠成為「小隊」領袖,一隻小隊的人數在五到十人不等,很快就凝結出了數個小隊。
「現在我開始明白……他這麼做的原因。」
坐在棋盤對面的「棋手」,是一大團和-圖-書迷霧籠罩的陰影,他們是一個又一個年歲,算計,都遠超自己的成年人,那團迷霧裡,無不散露出陰險,狡詐……諸如此類的品質。
「高先生……大長老想要見您。」侍者聲音柔和,指向了宗堂不遠處的另外一個方向,那是大長老李長昇所在的靜室。
這扇黃金門內,並沒有出現超凡源質噴薄的震蕩現象。
這聽上去很像是借口。
李驅虎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就是讓自己多活幾年,看著李青穗再長大一些。
白露怔住。
有輕輕的木門推動聲音響起。
……
而坐在這邊的自己,舉步維艱,就連尋找到可用的「棋子」,都十分費力。
在長街火海事件之前,或許還有得談。
接收到了長老會的「請令」,這其實已經算是一種屈辱。
穆翼只能在心底輕嘆一聲。
她看著宗堂內飄落的枯葉,以及紙窗倒映的重重人影,說道:「不是對他們的憤怒,是對父親的憤怒。既然要我接手這麼大的擔子……為何不把這一切變得簡單一些。」
那麼情況,就真的不容樂觀了。
……
那就是,與外界的聯繫斷絕。
「李氏……面臨著前所未有之大變局……」
……
他的聲音也不再蒼老,而是變得年輕,飽滿,氣血十足。
街巷的那一邊燈籠搖晃,人影幢幢。
自李驅虎死後,長野就再沒了能夠束縛他的「枷鎖」。
一襲白衣如雪,緩緩從院中走出。
不管如何,總要試一試,可如果【千萬里】始終無法啟動……
李青穗說道:「這些人應該是在討論『彈劾家主』的事情。」
就這麼坐在燈火之前,等待著高天的到來。
這兩地距離……並不遠。
若君不願……則收回其權。
李青穗低聲笑了笑,「高叔,你可以幫我做很多很多事情,可你唯獨無法幫我成為眾望所歸的李氏家主,有些事情,只能依靠自己。」
李長昇的精神之音,回蕩在小小的靜室之內。
李青穗站在宗堂之外。
他之所以遵守「規則」,靜候至此,也是這個原因。
或許再加上一條,太善良。
……
兩人,分別入了兩屋。
是的。
……
清冢陵園的大爆炸產生之後,長野的高層開展了一場精神會議。
「青穗小姐,高先生。」
「小高……」
因為前任家主李驅虎的死,如今整個李氏都陷入了「緩慢」的運轉之中……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狀態,大量的事件被堆積。
目前還沒有人知道。
和_圖_書
開啟自己的「神座之路」!
穆翼思索了一下,認真說道:「進入陵園,千萬謹慎,照雪鏡的力量被吞沒,很可能是一種警示,派遣太強的超凡者,或許會遭遇巨大的打擊。我建議第一撥入陵者,不要派遣高階超凡者,為了確保安全,我們兩家可以聯手,彼此做一個照應……」
穆翼認真說道:「這座陵園的外部,被極其強大的精神力所覆蓋,照雪鏡投射而出的超凡源質,盡數被陵園所汲取……」
李氏宗堂。
此刻,變成了無盡大的囚籠。
由於那場大爆炸的景象過於駭人。
「看樣子……小袖子還在閉關階段,這一次不會入陵了。」
畢竟那座陵園內的精神力,實在太強大了。
可如今。
街巷的這一邊,仍然被長夜所籠罩。
從理論上來說……完成集結的五大家超凡者小隊,已經可以進入其中了。
……
高天緩緩點頭。
「二長老……」
「老太爺。」
穆家的家主穆翼,緩緩來到宮青身旁:「或許……陵園內的情況,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簡單。」
看這樣子,顧慎的情報是等不到了。
那道無形的,名為道德的枷鎖,已經解開。
白澤生微笑說道:「他一個人留在這裏,未必不是好事,人都走了,此地清凈。」
作為坐上棋盤對面的那位棋手。
而第一步,就是找到屬於自己的棋子。
靜室里的燈火還在燃燒,只不過異常縹緲……而恐怖的事情是,四面八方,都陷入了極度的黑暗之中,那雙蒼老深邃的眼眶,似是徐徐變得年輕起來。
而李氏參加這場會議的人,就只有一位。
李青穗就站在宗堂之外,她神情平靜,眉心有一抹凜冽的冷意,長野還沒下雪,但她的眼神比雪更冷。
沒有人知道,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和周維老會長,站在陵園入口之處,默默望向遠方的通天之門。
「清冢的事情,我已經告訴小袖子了……」
可這樣的超凡者,還能戰鬥嗎?
那兩根手指,按住了一枚令牌,在兩人中間橫隔的桌上,緩緩向前推出,在推出之際,蒼老的指節變得年輕,最後推至高天面前之時,已經變為了二十歲年輕人一般的修長手指。
這可能是李氏近百年來最為動蕩的一年。
這位大長老的威望極高,歷經李氏三代家主更迭,可謂是「三朝元老」,年齡輩分幾乎大過長野如今中流砥柱一個甲子,而這樣的一位「存在」……已經算是李氏存在https://m•hetubook•com.com的一種精神象徵,這些年來幾乎不曾插手家族事務。
似乎有一股違背常理的力量,在老人的身軀之上顯化。
白露聲音很輕,「火種之夢,對小袖子很重要的……」
那件單薄的麻袍,被胸膛撐開。
唯一擁有的那把「重器」,還被規則所束縛。
「白露小姐,」他拍了拍白露肩頭,沉聲說道:「時候不早了……該出發了。」
這是一個無解的死循環。
李長昇渾身上下的超凡源質,像是一片海。
李青穗也並不著急,她所做的事情,目的並不是推動促進李氏集團的那些項目,而是尋找到父親留給自己的「暗部」。
所謂的「請令」,是長老會在關鍵時刻才會動用的「監察權力」,在李氏的過往歲月里,僅有那麼一兩位昏庸無能的家主,逼迫長老會動用了這個東西。
白氏長巷的盡頭,站著一位女子。
靜室之內,只有一盞枯燈。
李長昇伸出乾枯蒼老的手指。
那佝僂的脊背,竟然在一點一點伸直。
宮青輕聲道:「諸位,我就不奉陪了。」
他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的言論,很難讓人信服,陵園內散布著大量的無主火種之夢,勸說宮家不要派遣主要力量,難道是要宮家眼睜睜看著這些「火種之夢」,被其他探索者拿回么?
白露站在巷口,她在等待。
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
她的神情看上去平靜如水,可實際她的心底卻頗為忐忑……已經一年了。
李氏的「境況」,已經註定。
而高天緊隨其後,卻被攔住。
顧陸深的人馬,已經率先出動,進入了陵園之中。
在這個關頭,總是要發出一些聲音的吧?
對李氏而言……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大概能猜到,這場會議的內容……」
但如今的情況,卻很嚴峻。
李驅虎,並沒有真正為自己的女兒「吞狼驅虎」,而是留下了一片險境。
高天沉默了。
……
「父親死後……最開始的幾天,我的心裏其實出現過憤怒。」
「有我在,他們談論的結果,就不重要。」
……
超凡者的年齡越大,積攢的超凡源質數量越龐大。
因為顧長志的沉眠。
高天盯著這枚令牌……這是一枚雕刻著葡萄的信物紋章。
「時間快到了,顧慎進入陵園之後……還沒有傳出消息。」
陪在身邊的高天輕聲開口。
李長昇沒有開口,而是用精神力進行這場交談。
而在長野高層舉行會議的同時。
卻無法代m.hetubook.com.com替小姐成長。
「……」
又經過這一小時的推演運算,【深海】已經給出了陵園內部的超凡氣息評測報告。
「吱呀」一聲。
她本以為,這會是一場「漫長」的戰爭。
請求這個詞很委婉。
擅長精神的高天,則是開口回應。
高天直至如今,還在遵守李驅虎死前的「遺願」……如果長老會願意遵守規則,那麼他便安靜當一個旁觀者,可如果有人違背規則。
這世上,沒有一種力量,能夠讓人返老還童。
如今三大所五大家都準備進入陵園,李氏可能是唯一的例外……
高天覺得自己產生了錯覺。
李青穗奔波于長野四處,忙著接受前任家主尚未處理結束的那些案卷,可奈何她的力量太小,所及之處,雷聲大雨點小,大多是表面上的恭迎和奉承,實際上這些事件的推動依舊緩慢。
顧慎已經帶著安全委員會的A級封印物【千萬里】進入了清冢陵園之內,可這一去,就與先前的探索者一樣,失去了音訊。
說不定……就能撿拾到一縷火種之夢。
李氏的新家主,還不夠資格替家族出面。
只能是神跡。
現在,她想要和李氏的長老會,堂堂正正地下一盤棋。
在她背後,有無數熱鬧與喧囂之音。
他和穆翼本是多年舊友,只不過……二人作為家主,在世家利益之前,個人私交,需得放在後面。
遠方沉寂了一年的小院子,終於發出了一道與塵世接壤的聲音。
羊毛毯落在了地上。
李青穗注意到,這人對自己的稱呼已經變了。
小姐想要在這種局勢之下,逆握大權,就必定……不會太平。
……
按照計劃……一小時內,五大家,三大所的超凡者隊伍,都將完成集結,進入陵園。
宮青淡淡開口,從語氣不難聽出,他並不想和穆翼深入交流。
如今宮紫還在趕回東洲的路上……因為與鍛陽大公悔婚之事,宮家內部產生了一場不小的風波,偏偏穆家又傳出了那場新訂婚約的醜聞。
只是……為了確保陵園秩序的修補中,能夠搶佔收集「火種之夢」的先機,第一撥超凡者的實力,還是需要有所保證。
靜室內,回蕩著虛無縹緲的精神之音。
雪禁城的長夜,被火流星點燃了一瞬。
「這一次,他也會入陵。」
裹著毛毯的老人,緩緩抬起頭來,他深邃的眼眶裡,彷彿有著令人一眼望去,就無法挪開的魔力。
夜色之中,白小池雙手攏袖,緩步走來,他站在巷口,背後是白氏長hetubook.com.com老會,以及白家的年輕一代,所有人都屏息看著那扇緩緩推開的木門。
大部分事情,都交由他的弟弟,也就是李氏二長老李長敕處理。
而這些年,人情已經還完。
成為「家主」的這條路……註定有諸多坎坷。
而後又恢復了長寂。
那間老宅院就這麼沉寂了一年。
他,就會出手。
他意識到了不對。
產生這個問題的本質原因是……長老會不認同她的家主身份。
這是一場差距巨大的博弈。
他站起身子,想要推門離開,但原先伸手可觸的門框,變成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最重要的是,接下來所有的入陵園者,都要面臨著同樣的問題。
這是「老病」。
白露也在入陵園者的隊伍之中。
他生了一場很嚴重的病。
等待的時間有限,如果顧慎進入陵園后,沒有傳出情報……那麼接下來的超凡小隊,進入陵園,就需要自己去探索。
其實他在送出封印物前,就預料到了這種可能。
「時間不早了,顧家的超凡者……已經出發了。」
與李氏歷史上的那幾位昏庸家主相比……她唯一的錯誤,就只是太年輕。
宗族並不准備一次性投入全部的超凡力量。
這是李氏最後的「封號」。
五大家的內部,都不可避免的各自產生了裂隙……而裂隙變大的這一天終將到來,這些裂隙會出現在各個地方,而最終擴散到五大家每一個人的頭上。
李長昇剛剛結束了雪禁城的會議,整場會議,他都只是垂眸靜聽,沒有出言……其他幾大家的掌權者,也都非常體貼地替李氏這位老太爺略過了發言環節。
他可以守護著小姐成長。
她雖是女子身,卻也是雪禁城中數一數二的超凡天才,能夠成為「山先生」的弟子,並非因為顯赫的家室,而是因為自身天賦足夠。
李驅虎的葬禮在清冢陵園內舉行,而舉族上下,只有一人未至,那人便是大長老李長昇。
可高天只是平靜地注視著,絲毫不感到畏懼……因為這個老人的精神,實在太脆弱,脆弱到不需要自己去觸碰,再過上一些年歲,就自動腐朽了。
如果能進入陵園之內。
可如今見面,高天坐在大長老的對面……他知道,因為重病無法參加葬禮的說辭,並不是借口。
「感謝你……為李氏這些年做出的貢獻。」
可從精神衰落的那一刻起……就意味著,他的實力將會下跌。
高天也沉默了。
說完。
白澤生也怔住。
「多謝穆家主好意,入陵之時,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