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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座的洞察力，可以覆蓋一整座大洲。

一直到最後，顧慎都沒有等到林霖的到來。

雪地之中，只剩下顧南風和顧慎兩人。

離別之前。

……

最後。

北洲和光明城正式決裂，通過這次苔原監獄之破裂，開始與東洲嘗試搭建全新的「合作關係」……對於顧家而言，這當然是好事。

「雖然我今後將常駐牯堡，但我相信，我們終將見面。」

費舍爾離別前，送給顧慎一枚深鱗城的貴賓信物，這傢伙效仿神座，擬定製作了做功精美的扁平紋章，上面以浮雕雕刻了一隻血紅鯊魚。

「然後我發現，你說得沒錯，這世上不止有牯堡的飛雪與寂滅，還有其他……更操蛋的事情，比如皇室的聯姻。」

離開女皇的閣樓。

「正因為你的這些話，我決定出來走一走。」

顧慎低聲說道：「我見過孟小姐了，她人很好，祝願你們……能有好的結果。」

只要冢鬼的精神海，產生異動。

這趟北洲之行，他認識了許多朋友……一同在牯堡塞外出生入死的二隊隊員們，還有經歷了多魯河重啟任務的諸位隊長。

「它是死是活，其實也不重要，不是么？」

究竟是什麼交易……竟然讓這二人玩得如此之大……

「已經睡了。」

「哪一句？」顧慎好奇。

顧南風溫聲道：「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你這趟去北洲，鬧出的動靜可不小。」

顧南風笑道：「中央城那邊的聲響，無論大小，我們這邊可都聽著呢……夫人前幾天還在問我，你是不是不打算回來了？如果你再不回來，恐怕長野的大人物都會不安，已經有人在猜測，女皇是不是用『大公爵』的位置收買你了。」

兩位神座，可是真真正正明察秋毫的「通天人物」。

看著刺燙著光明氣息的信封邊緣，顧南風神情變得有些複雜，他伸出手，接過這張薄薄的信紙，卻彷彿接過了一座沉重的大山……

凡有所得，必有所失。

這個訊息的真正重要之處，是引出了當年冥王和旅者之間，還存在著不為人知的後半場交易。

小院子里重新回歸了冷清，諸公諸將離去，顧慎卻沒ｈtｔｐs://wｗw.heｔuｂoｏｋ.coｍ•ｃoｍ有離去。

他留在中央城，是為了和這些朋友們一一告別。

軍團長駕駛飛艇，與巨艇頭部保持平齊，每當她挪首，看到那個散發著陣陣死寂之氣的大傢伙，心中都升起一種「恍惚不敢置信」的錯覺。

仲原則是送了一把匕首，相當鋒利，這是恰西克小鎮出品的極品刀具，刀鋒之處淬鍊流淌著一層薄薄的「紫銀」，使用者可以根據自己的需求，來進行秘銀的更換。

這一次的覲見內容，倒是十分簡單。

他還在等一個人……無論是迷宮任務，還是牯堡風暴戰，亦或是多魯河的血戰，那個傢伙都沒有缺席，他是拼殺在最前線的獻命者。

……

在因果絲線萬千次的碰撞之中，出現了這一次具有重大意義的「發現」。

「零漆叄。」

精神受到衝擊，就算冢鬼再怎麼有天賦，破譯古文……也要推遲了。

保留「大裁決官」這種事情，可不是小事。

「真不敢相信……這個傢伙，就這麼死了。」

這說明了一點，在先前的無數次手鏈推演中……自己連一次「窺視」的機緣都沒有獲得。

「這個無妨。」顧南風點了點頭，「他人沒事就行。」

阿旒爾啟動主艇，準備返回中央城。

他輕聲道：「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去想太多為好。命運這種東西，虛無縹緲到了極致，就算是顧長志先生這樣的『至強者』，也無法將其握在掌中……這些年來，行走北洲，生死磨礪，我只是惦記著一句話。」

林孟聯姻破裂的關係，已經在五洲人盡皆知。

巨艇當前，垂吊著旅者的屍體。

作為千里之外的受益人，顧南風既希望這些事情發生，又不希望這些事情發生。

說到這裏，他投去一個眼神，羅鈺心領神會，連忙麻溜地帶著其他人離開。

其實這個時間並不算長。

冥火在顧慎手上。

「小顧……樹先生的事情，東洲議會已經知道了。」

這些傢伙們，早就約好了，要在顧慎的懸空山小院聚上一場。

越野車裡的那番試探，雖然沒有發現什麼。

顧慎輕輕笑了和_圖_書笑。

旅者火種，則是在女皇的熔爐之中。

很快她便恢復了平靜。

所以，就算顧南風和鑄雪，沒有覺察到冢鬼的古怪，恐怕這二位也不會錯漏。

或許是因為撕信，或許是因為其他的事情，大大小小，彼此糾纏，互相牽扯，對這次的命運形成了衝擊。

他深深吐出一口氣：「有人說要為『大裁決官』舉辦葬禮，但這個提議被駁回了……老爺子聯合周維會長，山先生，還有五大家的其他家主，保留了如今裁決所『大裁決官』的位置。連北洲都願意在『披月城要塞』留一扇門，我們怎能默認，樹先生他們已經遭遇不測了？」

抵達北洲之後，大新聞一樁接著一樁，尤其是最震撼的「旅者事件」，整個五洲的超凡者世界都受到了衝擊——

跟隨阿旒爾一同見證「旅者」落幕的諸公諸將，也不可能真正充當修築鐵壁的「苦力工」，在和顧家初步完成了談判之後，鑄雪大公帶著親信，留在了苔原。

顧慎坐在石桌前，靜靜看著這封信。

這個訊息，看似震撼，但其實沒有太大的作用……因為這兩位，都是板上釘釘的「已逝之人」。

腦海中，響起了褚靈的輕柔聲音：「古文會的一部分名單……破譯出來了。」

「如果這一切是陰謀，那麼直至此刻，我都沒有看出這場『陰謀』對五洲的危害……而如今，那個大傢伙死在苔原，等同於將火種親自送到了我的手上。」

……

這一次，他不再是郵差，而是收信人。

「我和白朮早就對『冢鬼』進行了檢查，他的精神海很正常。」

他說出了漆石之中的所見所聞，並且確認了，女皇在無數次「輪迴」中，沒有聽自己說過一次這枚「漆石」的相關情報……

可這些大事件的背後，便是光明神女的犧牲。

自己便會第一時間察覺。

只是自己實在「趕巧」了。

要不了多久，中央城就會飛升而起！

或許是因為融合了「冥火」的原因，又或許是尺子里魔鬼的蠱惑……顧慎總覺得，自己的血液在變冷，生死分離之事，似乎無法觸動他的心弦。

他們陸續動身，離開這裏，返回和_圖_書北洲的要塞，邊陲，將巨壁之上的烽燧熾火點燃。

北洲的男人們都喜歡飲酒，他將自己為數不多的獅醒酒贈了出去……這是有價無市的酒漿，無論是誰，都能喝醉。

顧南風抱著木劍，望向身後不遠處的高塔，道：「這段日子，我會帶著顧家人，駐守在雪籠高塔，負責修好苔原監獄。」

但他等來了一封手寫的信。

「是。北洲需要的，只是純粹的能源……但如果它不死，剝離『火種』還需要漫長的歲月。如今地底研究所可以直接擁有一枚完整的『福音盒碎片』。」

顧慎取出了孟西洲的信件。

顧南風剛剛那番話，說的輕鬆，搬出了顧騎麟，周維，山先生，看上去是大人物們達成了意見一致，可實際上顧慎很清楚……做出這個決定，東洲內部一定經歷了不少爭議。

「理解。」

「……謝謝。」

信的背面，有一個很小的伏筆。

軍團長感慨道：「因為這場勝利，實在來得太過輕鬆。」

女皇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也被震驚到了。

「感謝你在巨壁上對我說的那些話，換一個角度看世界，會發現另外一個角度的『真相』。」

……

這並不是好事。

她必定要將其握住……此刻旅者的屍體，已經被投放到了熔爐反應堆中。

……

「所以當我解決掉中央城的家事之後，便迫不及待的返程，連一句道別也未留，還請見諒……因為我對所有人都是這樣。寫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開始懷念牯堡的大雪，炮火，以及風暴。」

之後的【雪籠】鐵壁重建，便與顧慎無關了。

林霖在這裏，寫上了自己的署名，以及這封信的來意。

旅者火種就在眼前。

「顯然，這是最好的結果。」

只不過，神座的處理方式，就未必要「雷霆大動」了。

他的眼前浮現出了一張支離破碎的人名網路。

顧慎下了越野車。

顧慎道：「我也這麼認為……」

「這一趟，去北洲最重要的事情……已經辦完了。」

林孟聯姻破裂，林霖的皇族身份，也順理成章地就此壓了下來……北洲知曉這位牯堡駐守者真實身份的人，屈指可數，他沒有參加小和圖書院子的聚會，許多人都感到了遺憾。

顧慎聲音有些沙啞，「剩下還有一些瑣事，處理結束之後，我就回長野。」

顧慎沉默地看完這封信。

北洲相見，同生共死，戰友一場。

「顧慎，見字如晤。」

他的目光落在了指向北洲的那一條。

這次釋放旅者，顯然是二位神座一同達成共識之後的事情——

顧南風收下了這封信。

阿旒爾為他帶來了林霖的信件……在這個深海全面鏈接的【新時代】，已經沒什麼人會用書信來進行交流了，這是被時代所淘汰的東西。

女皇皺眉道：「在命運的指引下，我看清了一些未來，只不過仍有層層迷霧。我想，這一次旅者之所以奔向苔原，便是因為『天鞘』。那把石之劍散發的力量，來自於【舊世界】……或許那是六百年前，對旅者們很重要的東西？」

「這世上有千萬座牢籠，對我而言，牯堡絕不是其中之一。」

顧慎回頭瞥了眼車內，回想著冢鬼鼾聲如雷的場面，忍不住嘆了口氣，道：「『旅者』的事情，對他造成了不小的衝擊。這段時間，都需要靜養。不過想要破譯天鞘上的那些古文，恐怕要擇日進行了。」

顧慎在北洲還剩下最後一件事。

他意味深長地說道：「東洲和北洲的合作對接，也要開始了。」

顧南風沉默了一小會。

顧慎一一回禮。

顧慎感激地望向顧南風。

「那個倒霉蛋的情況怎麼樣？」

……

「大勢如洪流，命運不由人。」

旅者已死，但仍然散發出陣陣壓力。

「另外……」

這件事，名為「送別」。

「對了，有人托我送你一封信。」

他忍不住又想到了冢鬼。

回到北洲，顧慎再一次去覲見了女皇。

算了算，來到北洲，也有數月了。

「只是有時候，我忍不住懷疑……這個看上去沒什麼腦子的大傢伙，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旅者』？」

顧南風一行人就等在不遠處，剛剛結束和北洲高層的交談。

顧慎注視著那具屍體，道：「北洲需要的，其實就是那枚『火種』……那枚能夠支撐中央城和周邊城市飛升而起的神級動力源。」

諸公諸將，都下意識距離和圖書這位死去之「神」儘可能地遠一點。

如女皇這般強大且自信的人，當然不會畏懼「災厄」，「不祥」，或者顧慎所說的「詛咒」。

陸哲則是送了一枚女皇大統年代的硬幣，上面有陛下親自雕刻的「贈勇士」，這枚硬幣意味著北洲的和平，相當具有紀念意義。

也是北洲皇室隱在最幕後的守望者。

而且……注意到冢鬼的，可不止是自己一個人。

可他不願失去自己的「情感」和「溫度」，來換取那枚執掌「生死」的火種。

「——贈『鑰匙』。」

對於那些登門求見的中央城權貴，顧慎沒有搭理，連客套之詞都懶得多說一句。

對於信的內容，顧慎並不感興趣。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搭乘飛艇，離開中央城，前往牯堡……正如我來時所說的那樣，我不會留在這裏。雖然這一行磕磕絆絆，但最終我還是兌現了承諾。」

「——就在不遠的將來。」

「鐵壁的重建，還需要一段時間。」

他希望在未來真正與「冥火」相融之前，將這些可貴的記憶保存在心湖之中。

其他微型飛艇，則是呈分散形狀，將大艇包裹在最中央的位置。

顧慎自己除外。

而將自己從「功勞」中摘得乾淨的顧南風，則一定在這起風波之中，出力極多。

這傢伙是女皇的弟弟，如果他願意開啟許可權，那麼整個北洲，也就只有女皇和鑄雪，能夠知曉他的定位……

在重啟任務結束之後，林霖就失去了蹤跡。

顧慎保守估計，在自己對冢鬼施夢之前，恐怕他已經被神念掃過無數次了。

「旅者和冥王，曾對彼此留下了一個詛咒……」

但顧慎還是留了一個心眼，他在冢鬼身上，留了一枚熾火的「精神種子」，這枚種子沒有任何負面影響，只是寄存了自己的一縷精神。

翻轉信件。

這個發現，便很有趣了。

但他看得出來，顧南風此刻的心情五味雜陳。

「放心好了……」顧慎也笑了：「如果只是北洲大公的位置，恐怕還收買不了我。」

破譯古文，是一件極其消耗精神力的事情。

迷霧之後，是更大的迷霧。

旅者死去，火種燃起，諸公諸將，也不會久留中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