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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慎問了一個看似和烏托無關的問題：「你覺得剛剛那人如何？」

「……」

宋慈對著牆角呸了一口。

宋慈認真說道：「如果你認準這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這就去把他宰了，這是不是一勞永逸？就算失敗了，也能試出神殿的反制手段，怎麼看都不虧的。」

兩位聖裁者立即迎上。

宋慈當然能聽出來。

自由進出之人，要麼是神座親賜的眷者，要麼是神殿的高層。

姚謹開口，隱約有些譏諷之意。

他再怎麼抗拒，都無法改變……已成使徒的事實。

的確……

「這個小院子……住著還不錯，就是有點曬。」

但這種情況，大概也意味著，自己的「冥王」身份已經被戳穿。

顧慎搖了搖頭：「你殺不了他。」

宋慈百無聊賴，雙手搭在後腦，在樹蔭下的躺椅上打瞌睡，「如果沒布置『封印物』，咱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光明神座都能聽見……就和長野一樣。」

見顧慎沉吟。

這傢伙並不蠢。

每年都有許多人來到光明城。

顧慎認真道：「不是你實力不夠，也不是他實力多強……你如果和他打起來，一定是你贏，這一點毋庸置疑。但這裡是光明城。」

諫口群島的後續布局，明顯是有人接盤。

成為神座之後。

「我那是逼不得已。」顧慎無奈道：「在冰海下面餓了六年，哪是一朝一夕就能長回來的？」

「可是……」

「你的意思是？」

顧慎心底還是有些忐忑的……光明火種和冥火畢竟有著不同尋常的聯繫，和*圖*書萬一自己被感應出來，那可就不妙了。

姚謹面無表情，檔案中說宋慈此人極擅廝殺，體術一流，但聰慧欠缺。

來到這院落的第一時間，顧慎就布置了陣紋……

乾脆利落，狠厲果斷。

姚謹搖了搖頭，溫和道：「我姓姚，姚謹。來者皆是客，無需客氣，神殿會給你們安排住所……這幾日『火種試煉』就要開始，我還有人要接待，就不與二位多聊。」

此言一出，神殿四周已經有好幾位聖裁者劍拔弩張。

「我猜元泱大概是犯了錯吧。」

光明城最核心的兩處「神跡之地」，分別是日落山和紅湖。

「你覺得元泱是能派出兩枚棄子，提前犧牲一整條暗線的那種人么？」

「這件事情沒你想得那麼複雜。」

但踏上西洲的那一刻起。

顧慎道：「姚謹。」

宋慈正襟危坐，問道：「如果姚謹就是幕後人，你準備怎麼做？」

他頗為贊同的點頭，然後嘀咕道：「不過我怎麼覺得，你好像也是這種病秧子呢？」

顧慎繼續道：「可光明城一定是例外，因為他們瘋狂尋找【不死者】，並且誘導【不死者】成為使徒……對於這種被光明夢境引來的異鄉人，神殿不可能真正放心，留下壓箱底的手段克制，才是情理之中的操作。」

那就是熔煉信物之後的正常反應。

倒是與【雪籠】很像。

顧慎閉上眼睛，精神力瀏覽心湖密密麻麻排好的信息帖子，那些都是褚靈為他搜集到的檔案：「根據我這邊的調查結果顯示，元泱從一和*圖*書周前就沒消息了……你猜他和瀛海東瀨家的案子，有沒有關係？」

顧慎謙遜道：「我擅長『醫治』，早年順手幫了宋兄一個小忙，正好順路遇上，就被捎到這裏，陸某對光明城心向神往，只想參觀神殿一面，並無居住之意……不知您是神殿座上的哪位長老？」

一路從長野追到南安普敦城港口，顧慎目前還沒有查到關於「烏托」的線索。

宋慈摩挲下巴，道：「如果要殺他，應該會費些力氣，我大概需要十秒能夠搞定。」

他踏入光明城后，覺得心底有些莫名的燥熱，這個地方彷彿對自己有一種極其強烈的吸引力。

……

宋慈也想起了一個模糊的影像。

「不急。」

這一點。

今日一見，倒並非如此。

顧慎道：「接觸過光明火種，便沒辦法再改變了，這是既定事實，也是你無法殺他的原因。以神殿的行事風格，一定留存著無數種壓制【使徒】的辦法。」

那些信眾，之所以如此膜拜，一步一叩，便是想看看這兩座神跡之地。

只可惜……他們當中，只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人，能夠瞻仰神跡。

但偏偏連這種接待的事情，都不需要他了。

「那姓姚的不是說了么，元泱臨時有事……」

神殿給宋慈安排了一間相當寬敞的院落，這座西洲信仰之城的布局倒是與雪禁城有幾分相似，據說光明城和雪禁城的來歷也頗有異曲同工之妙，在六百年前就已經有「城區」的建築輪廓存在了，光明教會沒有將其摧毀，反而是圍繞「核心地和圖書標」進行建築。

一路到神殿，都沒有任何異樣。

「你說的『熟人』，指的是當年的顧家新派領袖顧陸深？」

宋慈喃喃：「不過這與姚謹何干？」

「你難道不知道么？整座光明城都是『神域』。」

「倒還真有可能。」

宋慈連忙道歉，滿臉誠懇：「這些年我身體有恙，在清冢陵園療養，遠渡重洋實在不便。」

宋慈聞言，陷入沉默。

顧慎坐在院子里曬太陽，他的目光直視著天幕上的「熾熱太陽」，「神殿的結界至少圈了一半的光明城，這還真是前所未聞。」

「那個病秧子，看起來很弱，但精神力挺強的，好像接近封號水準了。」

「你這傢伙，別總想著打打殺殺！」

「一座巨大的結界，籠罩了『日落山』和『紅湖』。」

宋慈皺起眉頭，努力回想：「姚……」

「應該……罪不至此吧？」

「其他勢力，都是想方設法討好使徒。」

他以眼神示意。

顧慎沉聲說道：「我們知道烏托藏在這裏，烏托也知道有人會來殺他……有些事情不必去說，大家彼此也都心知肚明。如果你是布局者，身處主場，剛剛在瀛海吃了一個暗虧，損失了那麼多的暗子，難道不想趁此機會，找回一點場面？」

「晦氣。」

「那個傢伙坐在輪椅上的樣子，讓我想到了一個很久之前的『熟人』。」顧慎幽幽地說：「這些喜歡示敵以弱的病秧子，往往出手比誰都狠辣，一旦讓他抓到機會，便不會有翻身的餘地。」

雖然已經在白朮先生那裡做過了一和圖書次實驗。

來到光明城，就會有歸屬感。

「神殿招待客人，一直是由『元泱』負責。這位長老排資論輩，地位很高，但實際權力一般，只是進入神殿很早，所以排在第二。」

這番解釋，合情合理。

……

顧慎緩緩道：「可是近期各大勢力來訪，卻不見元泱身影。」

宋慈欲言又止。

宋慈說到這愣了一下。

「這位陸兄，怎麼以前沒聽說過？」姚謹望向那瘦削青年。

用【鬼面紗】抹了面容，再加上【神隱斗篷】遮了氣息，顧慎就這麼堂堂正正入了光明城。

「元泱消失，他該乾的活兒總得有人干。」

「不。」

不過如今他已經可以放下心來了。

「哦？」

宋慈來了興趣，坐起身子，笑道：「你覺得我實力不夠？」

「長野大都人才濟濟，萬紫千紅，我只不過是一片綠葉。」

「神殿里有資歷的人很多，可近來徹底『銷聲匿跡』的，就只有他。」

自己神域內的那些超凡者每日都在說些什麼，和所謂的蟬鳴，倒是真沒區別了。

「我並非長老。」

這看起來羸弱不堪的枯瘦身板，極具迷惑力。

顧慎緩緩道：「比起他被刺殺，光明城更不希望發生的事情是……沒人來殺他。」

「不好意思，不要誤會。」

他好奇道：「你怎麼會突然問起他？」

「此言有理……」

……

聽到顧慎表達了對光明城的一番嚮往之後，那幾位信徒對他投來的目光變得友善了許多。

……

「剛剛那人……」

宋慈翻了個身，嘀咕道：「可惜看不到所謂的『日落山和*圖*書』和『紅湖』，顧慎，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什麼時候去殺烏托？」

宋慈頭疼道：「你懷疑……真正的幕後人是姚謹？」

顧慎笑道：「聽說光明城有一座隱蔽的秘牢，也不知道元泱是不是被送去那裡了。」

「當然……懷疑姚謹沒有證據，更多的是直覺指引。」

「白朮先生雖然出手幫你抹去了絕大部分的『光明氣息』，但你畢竟是【使徒】。」

只不過他咧嘴笑道：「這叫什麼話？早些年也沒趕上這種時候啊……」

身居高位，手無重權，往往需要負責的，便是這種無足輕重的小事。

其實陣紋的用處不大，如果光明神座想聽，一瞬間就可以將陣紋破去。

顧慎道：「這老傢伙都銷聲匿跡了，接走烏托的人，不可能是他。」

「可以聽，但沒必要。」

他打量著顧慎，雖然這傢伙沒坐輪椅，但和姚謹的觀感差不太多。

聽多了，只會覺得聒噪。

顧慎嘆了口氣，認真說道：「這趟來光明城，你就老老實實待著，你的目的是在『火種試煉』中走到最後……至於緝殺『烏托』，這是我的事情，用不著你來出手。」

顧慎淡淡道：「白朮先生能聽到長野雪禁城裡的萬民之音，還有更多的風聲蟬聲蛙叫聲，可是哪一位火種熔煉者會去做這樣的事情？」

「嗯？」

「這幾日耐心等待即可，要不了幾天，烏托自己就會出來。」

宋慈神情凝重起來：「東瀨正藏在二三十年前，就和神殿的人有秘密往來。按照這個時間來計算，元泱很像是指點東瀨家栽培信仰的幕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