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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刺的是。

但他並不關心。

在那位上城超凡者失足的瞬間，他便已經起身。

「少主……自有少主的安排。」

這些人未曾真正信奉光明，這紅湖湖水裡蘊含的精神信仰之力，對於這些「非信仰者」進行了排斥，所以每走一步，難度就越上升一些。

這條讓開的道路，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石粒。

退一萬步。

但他注意到一個細節。

按照賈唯所說。

那人筆直倒下，卻沒有發出預料之中的噗通聲音。

他知道有一道精神鎖定了自己，那精神的來源正是蘇葉，自己一旦離開顧家使團，無論去哪裡，都會被蘇葉盯住。

「咔嚓……咔嚓……」

「快了？」

場間沒有一人能夠看清這光破之槍刺出的軌跡——

看到這裏，宋慈更堅定了先前的想法。

顧南風看著這一幕，神情沒有變化，只是輕輕吐出這二字。

他大概猜到了什麼，當即就要轉身離開。

位於人群最後方的蘇葉，始終盯著顧家使團，他第一時間在精神鏈接里傳出了命令：「所有人把顧家使團盯緊，那些守夜人也看住……一有風吹草動，立馬彙報給我，如果遇到了強烈的反抗，必要關頭可以採取武力，先進行制止。」

……

到這一刻，紅湖的「終選試煉」，其實便已經結束了。

原先熱鬧喧囂的紅湖，此刻冷清了許多。

整座湖畔，便只剩下他一人。

看到顧南風離開神殿。

以及一道攔在路中間的黑衫身影。

他這位【光明使徒】站在湖心分割線，往前看去，什麼都看不見。

……

紅湖湖畔，寂和圖書靜無聲。

命令傳出，蘇葉也開始行動。

羅鈺只能如此開口。

那裡是離開神殿的方向。

這所謂的「後半程」，應該就只有自己可以抵達——

因為湖心大霧的存在。

可那些人退了。

他心中的霧氣，大到近乎可以淹沒視野。

但直至目前為止，似乎都沒有發生大家預想中的熱鬧。

寧靜的湖畔被絢爛的槍尖之火點燃，震耳欲聾的爆破之音並沒有觸發。

就當眾人困惑讓道之時……另外一道本來很不顯眼的身影，在人群之中凸顯而出。

顧南風的速度很快。

羅鈺茫然，他不明白少主口中的「快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下意識望向少主，後者在此時緩緩起身。

但他沒有讓。

這也是【紅湖駐守者】這個敕號的由來。

……

黃昏，紅湖，僅有幾聲鴉鳴。

那最後一人，已經快要走到湖心的中央了。

宋慈走完一半，這些人才剛剛走了個開頭，只有十分之一左右的進度。

他走得很慢，很穩。

他望向紅湖，對上了那道冰冷的目光。

於是兩人穿街走巷，就這麼離開神殿，在光明城的盛大聖典之中行走著，顧南風似乎只是一個遊客，他所走的路線根本就沒有目的。

顧南風平靜傳音道：「你和鍾帆把顧家使團看好了，那些守夜人也盯住……記住，這是命令。」

其他六位終選者，只是走了百餘步，便開始步伐不穩，如履薄冰。

璀璨的光焰直衝數百米。

宋慈知道，自己要對付的人，不是賈唯。

「弗雷先生，你的『試煉』結束hetubook.com.com了。」

他一字一頓，面無表情地問道。

他知道顧南風的終點。

他不著急，甚至很有興趣陪顧家少主來玩上這麼一局。

最後一位終選者，最終在湖心之前無力堅持，顫顫巍巍摔倒……只要不是光明信徒，那麼在這片紅湖之上，即便什麼也不做，也需要消耗精神力。

……

那道披著黑衫斗篷的身影顯出身形。

來到顧家使團準備閑敘幾句的鍾帆，有些困惑地開口，「還有少主大人……他人呢？」

即便是顧南風，也眯起了雙眼，世人皆知這位光明城聖裁長的封號乃是【壁壘】，於是在眾人的刻板印象之中，這位披掛沉重甲胄的大騎士應該走得很慢，在最開始紅湖登場之時，也的確如此。

踩在光破之槍上的顧慎，俯視眼前披掛明光鎧的賈唯。

蘇葉緊隨在後，他根本就沒有要「精神傳訊」的意思，只是跟在顧家少主的身後，他知道顧南風的速度很快，但這光明城並不大，只要他的精神沒有丟失，便無需緊張。

說完之後，鍾帆便豁然沉默了。

艷艷波光，指引終末之路。

原因很簡單，他雖然是【光明使徒】，可心卻不在光明這裏。

他今日來到這裏，根本就不是為了觀看這些人的終選。

大家所等待的，便只能是一個最終結果。

他站在湖畔，意味深長地看了顧家使團空缺的席位，然後向著人群所在的方向走去。

但他並沒有回去。

他是【光明使徒】，本身就是光明神座親自挑選的代言人，如果連他都見不到「光明」，和-圖-書那麼誰還能夠走完這紅湖？

那蘊含在槍尖的爆破之力被巧勁壓制，無從釋放。

而且有一人，已經落水了。

他給了人群充分的反應時間，也給了那個不曾後退的另類者充足的退避時間，但最後情況並沒有絲毫改變。

「這麼快？」

每走一步，宋慈都能感受到這紅湖湖水對他表示的歡迎。

各大使團，五洲散修，神殿長老，聖裁者，重甲侍，以及日落山的那些卸權者，全都怔怔看著這一幕。

長槍微微下壓。

……

鍾帆忍不住回頭，他當然什麼都看不見。

賈唯聲音不含感情。

在六年之前，這一槍便足以戳碎朱雀神使的防禦。

「宋慈果然是最快的那一個。」

……

如果不是至關重要的緊急之事，他絕不會離開此地。

隨著天色漸晚，暮光籠罩，黃昏的餘暉逐漸拖曳，支撐這些人看下去的動力，一部分是想見證「宋慈」走到紅湖盡頭，另外一部分便是想在日落山旁，看一看真正的「日落」。

如今紅湖終選快結束了，莫非有什麼事情，需要聖裁長親自動身嗎？

今日大長老會在紅湖的後半程等待試煉者。

很快，他便站在了湖心位置，那就是賈唯長期盤坐的地方，前方就是籠罩湖心的大霧——

人群如海潮，分讓成兩側。

灼灼熾光散去。

尤其是那幾位神殿長老，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賈唯將全部六位終選者救起之後，便準備離開湖畔……需要他監管的前半程試煉已經結束，現在他可以回到湖心的大霧邊界，重新回歸靜修狀態。

精神丟失了又怎樣？和*圖*書

「你也配叫【壁壘】？」

但很可惜，這一槍並沒有刺中賈唯想刺的人。

因為他們太清楚賈唯這一槍的恐怖。

他們不知道這位聖裁長要做什麼，但據說賈唯已經在紅湖靜修了很久。

羅鈺鐵手按在這小子肩頭，咬牙傳音道：「帶著顧家使團和守夜人，老老實實待在紅湖，這是少主的命令。」

盛大的光焰在黃昏湖畔的側影之中燃燒而起，披著明光鎧的大騎士拔出長槍，開始衝鋒加速，他的明光鎧綻放出璀璨的光芒，僅僅一人便爆發出了堪比千軍萬馬的恢弘氣勢，那些紛紛避退的觀戰者被這一幕驚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聖裁長竟然就這麼拔槍出擊了。

這一槍很快。

因為所有人都讓開了。

賈唯變得更加強大，這一槍也變得更加凌厲。

在他生命之中，從未有任何一刻，真正信仰過光明之神。

「羅鈺大人，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這極快的速度，讓所有人都為之嘩然。

「轟——」

「顧南風行動了。」

今日這場紅湖試煉，已經快要抵達尾聲，除了宋慈之外，那六位終選者都走得很慢，如今已經有五人落水，還剩下最後一個，出乎意料地堅持了很久。

羅鈺輕聲感慨：「其他人也太慢了……他們恐怕真的一個都走不到湖中心。」

所以才會感到夢幻一般。

賈唯所坐之處，離顧家使團很近，所以顧南風的離席，他也看在眼裡。

無數人都在圍觀這場紅湖試煉，第一位落水者就是那位年齡最大的上城超凡者……只是走出了百餘步便倏忽掉入了湖水之中，好似突然墜入了冰和圖書窟。

賈唯坐在湖畔。

蘇葉很有耐心。

他和這些人不一樣。

六年過去。

可如今，賈唯展現出的速度，幾乎是「瞬移」。

羅鈺神情有些無奈。

「我要出去一趟。」

看到宋慈進入湖心之後，少主無意間觸摸了一下木刀的劍柄。

紅湖湖畔的那些圍觀者神情茫然，下意識向兩邊擠去，讓出道路。

【天眼】無法捕捉到後半程的景象。

一剎那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在墜湖之處，他單手拽住了那位上城超凡者的后衣領。

他披著斗篷黑衫，就這麼站在人流之中，如果這些人沒有退，他便與千千萬萬的觀戰者一樣，只是今日紅湖湖畔的一位看客。

羅鈺咂舌。

「聽說光明城有人繼承了當年顧長志先生留下的【壁壘】封號，今日一見，讓我很是失望……」

賈唯瞬移出數里，與帶回先前那幾位試煉者一樣……將這最後一人，帶回了紅湖湖畔。

他腳尖踩在長槍之上。

「坐下。」

輕飄飄的聲音，在神殿上空回蕩。

鍾帆深吸一口氣，焦急問道：「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事前不和我說一聲？」

他總不能說，因為少主連他也瞞著。

「顧少主選擇現在出手？」

見過了宋慈的如履平地，這幾位終選者的表現，實在很難配用「精彩」二字形容。

「快了。」

這場終選試煉，來了許多看熱鬧的人。

他行走在人群之中，身後傳來一道道嘆息之音，不用想也知道，那是紅湖終選的第二位落水者出現了……

賈唯前進的腳步很慢，也很沉重，一路踩碎了許多石子。

他踩上紅湖，看了一眼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