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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世祖

作者:羋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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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卷 世祖晚年 第一百三十二章 盧南與袁恪

第6卷 世祖晚年

第一百三十二章 盧南與袁恪

此話一出,頓時給鬧哄哄的氛圍降了些溫,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把目光投向入口,從幽暗的穴道中,緩緩走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想了想,又問:「不知接下來,首領有何打算?」
「還有,知道山中艱苦,我此番還帶回了五十壇美酒,就在寨內,可供所有弟兄們痛飲一番。稍後把寨內所有糧食都拿出來,我等慶祝一番,明日收拾行裝,準備好兵器馬匹,出山共謀大事!」
一聽這話,張先生不由驚詫:「首領是想?」
像我們這些人,在朝廷是難有用武之地的,即便有,熬個幾十載,只怕也不過一州吏,要想富貴,還得靠我們自己打拚!」
如今,黑汗國借使團案,果然不安分了,在西域滋事,兩國之間,衝突不斷,很可能再起刀兵。至於河西,更倒了一大批文武官員,朝廷殺了不少人,河西官場上震動不已,一片混亂。
對此,張先生也不得不承認,拱手聽命。
可以說,我們這小小的鳴沙匪,已然撬動了整個西北的局勢,就這一點,足以自豪啊……」
聞言,「盧南」兩眼稍微眯了下,點頭輕笑道:「此言有理,甘兄說得極是!我等聯合起來,做下了那等大事,早已是同生共死,弟兄們有想法,可以攤開來說,何必搞得如此劍拔弩張,一個不好,反傷了和氣。來,都把兵器收起來!」
「你適才也看到甘澄那批人的表現了,若不採取安撫措施,只怕驟起內訌!」「盧南」輕聲道。
這下,如何不知「盧南」的打算,張先生眉頭擰結,有些遲疑道:「這些人,可都是壯士,各個勇悍無比,如此,是不是可惜了?」
將入冬了,官軍的動作也必然會消停,等熬過這個和_圖_書冬季,我們會更加安全。張先生與一部分弟兄,隨我回邠州,蟄伏待機。
二十年前朝廷平南,江南收復之後,在那場針對地主豪強的大遷徙中,袁家自然也成為了時代浪潮下微不足道的一朵水花,散盡產業,舉家被被遷,安排至關中道下邠州。
「好!盧兄果然爽快!」甘澄頓時大笑兩聲,其餘人等,也都出言附和。
「盧南」與那名文士走到一塊兒,與在外人面前的從容大氣相比,此時的「盧南」臉上卻稍顯陰鷙。
「盧南」淡淡一笑:「甘兄不會是膽怯了吧,連黑汗使團我等都能襲殺,一整隊的河西官軍都消滅,區區鹽池,何足道哉?」
僅隨其後,在濃重的血腥味中,剩餘的一百多鳴沙匪,化整為零,撤離荷蘭山谷。
「好!」
見狀,甘澄從隊伍中走出,直接道:「盧兄,我等已經困居此谷數月,這可與當初的約定不符,兄弟們總不能一輩子躲在此地吧,你該給我等一個交代!還有,當初搶奪的那些財貨,是不是該有個分配了,弟兄們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可不是為了像蛇鼠一般躲在這荒山野嶺,弟兄們都要憋出毛病了,你總要體諒一二吧!」
那是徹底激怒了朝廷,西北河西、榆林兩道官軍,幾乎傾巢出動,對各地豪傑進行清剿,幾個月下來,已經有數不清的勢力被連根拔起,西北豪傑,此番是損失慘重。
「盧南」則繼續道:「另外,我此番回山,到西北方向的溫池逛了一圈,發現那裡守備稀鬆,是個可以動手的好地方。那可是西北數得上的鹽池,地方又偏,守備不足,若是能襲得,既可再創朝廷,又可撈取一筆可觀的財富,諸位可和_圖_書有意向?」
「盧南」並不叫「盧南」,這隻是化名,他本名袁恪,祖籍江南道句容縣,家裡本是當地一名地主豪強。
「好!甘兄不愧是縱橫戈壁的英雄豪傑!」「盧南」撫掌道:「在座諸位,都是與朝廷有血海深仇的,時至如今,我等只有聯合起來,戮力同心,方才能在這大西北生存下去。合則生,分則死,這個道理,希望諸位能夠明白,至於此前的些許齟齬,就不要計較了!」
「哦!」見「盧南」態度如此和順,甘澄等人的表情也放鬆下來,拱手道:「請講!」
「盧南」輕聲吩咐著:「通知我們的人,晚上慶祝,都給我控制住,不準醉了。另外,倉室中有些麻藥……」
當天晚上,在「盧南」的安排下,一場內訌有條不紊地展開,鳴沙匪的核心成員,在其親自指揮下,將一干老寇悍匪殺戮殆盡,大部分人在沉醉之際丟了性命,上了官府通緝名單的甘澄死得也有些憋屈,腦袋被剁之時,還抱著一個酒罈。
「若非首領及時歸來,在下恐怕壓不住這些悍匪!」文士鬆了一口氣,嘆道。
「既然如此,那首領為何?」張先生不免疑惑。
「不能為我所用,那就只會是禍害!犯下了那麼大的事,竟然毫無自知之明,才數月就受不了了,豈能長久!」「盧南」不屑地說道。
「盧南」淡定地說道:「不只要擺脫他們,還有一勞永逸地解決掉這堆麻煩!」
得到這個消息,甘澄等人互相望了望,遲疑道:「溫池之名早有耳聞,只是,能夠成功嗎?」
被這一激,甘澄兩眼一瞪,頓時表示道:「不就是溫池嘛,若有盧兄策劃引眾,願從之!」
因而盧某回山,也是和*圖*書為弟兄們帶來了一則喜訊,我們可以出山了!」
「此言當真?」一聽此言,甘澄頓時兩眼發亮,有些意外。
不過,經過這麼長時間,官軍也有些筋疲力盡,陸續都會駐地,放鬆了清剿,外邊的形勢,也已好轉,風聲逐漸過去。
而在長達十年的經營中,袁恪在悄然之間,已然在民間發展出來一股力量,積極奔走,遍交好友,廣結四方,因為為人豪氣,出手大方,就是官府中,也有一些好友幫襯。
「盧南」沉吟幾許,目光愈顯陰沉,良久,方才冷冷道:「這些馬匪雖然兇悍,但不服管教,終屬流寇蟻賊之屬,成不了大事,此前聯合,也只是利用罷了。如今,既已事成,再與他們共事,只會增加危險!至於打溫池,取死之道,那也僅是誆騙他們罷了!」
「尤其是,朝廷還拿不住我們!」張先生也嘿嘿笑道,對黑汗使團的襲擊,他可是出謀劃策,盡了大力的。
「盧南」又琢磨了下,吩咐道:「此處也不能繼續待了!此間事了,讓弟兄們分批出山,散入民間,少了甘澄那幹人,目標也小些,易於隱藏。
在氣氛愈發緊張之時,忽然從入口處傳來一聲高呼:「都不要爭了,盧首領回來了!」
「首領打算擺脫他們了?」張先生凝眉道,似乎有所疑慮。
「張先生辛苦了!」「盧南」聞言,安慰道:「這些人,都是桀驁不馴之徒,也最受不得管束,能把他們壓制至今,已是十分難得!」
張先生點了點頭,回想起適才的談判,神情微凝,道:「首領,外界的形勢當真緩和了嗎?」
因此,諸位應該感到慶幸,若不是還有這個棲身之所,在座諸位,能有多少人能在官軍的hetubook•com.com嚴酷圍剿下活下來,那可就未知。
「盧南」沉吟幾許,嘴角卻泛起了少許笑意,道:「自然再另尋去處隱遁,另待時機了!我早知黑汗使團案后,會引發巨大轟動,卻怎麼也想不到,會有如今的影響。
張先生沒有再說話,既然上了「盧南」這艘船,就沒有下船的可能了,只有硬著頭皮,一條路走到黑。
來人三十歲上下,頷生短須,面部硬朗,頭頂一個幞頭,一身合體的錦袍,腰帶上鑲有一顆翠玉,看起來不像一個馬匪頭子,更像一個詩書傳家的公子。只是,彷彿經過風霜的磨礪,眉眼之間,隱露鋒芒,自有一股懾人的氣勢。
西北矛盾重重,形勢是越發複雜了,也越發混亂了,對我們來說,越亂則越有利,我越是思吟,就越覺大事可期!
當然,在徙邊的諸多漢族豪強之中,像袁恪這樣對朝廷抱有不滿的人並不少,只是敢於付出實際行動的,卻實在不多。
「盧南」平淡的言語中,充滿了野心,張先生雖然為其所感染,猶豫幾許,終是嘆道:「只是,朝廷實在強大了……」
「盧南」苦笑道:「哪裡那麼容易,劫殺使團,我們可是刺痛了朝廷,豈能善罷甘休,抓不住我們這些首惡,消滅再多的馬匪,西北官府也難向朝廷交代。尤其是武德司的那些鷹犬,鼻子很靈,是不肯放過任何蛛絲馬跡,要把我們找出來,外邊,可一點都不安全。」
「盧兄如此深明大義,甘某無話可說!」甘澄呵呵笑道。
說著,「盧南」還伸手示意了下,周遭不少「盧南」的下屬都放下了武器,見狀,甘澄也同樣打了聲招呼,讓人把武器放下。
「都坐下說!」「盧南」熟絡地上前,拎過一張胡hetubook.com.com凳,長腿便坐,沖甘澄等人,道:「甘兄的心情,盧某能夠理解,此番回山,也正欲同兄弟們商議去處!」
張先生默然,問:「總要一個解決辦法,出山之後,首領有何打算?」
一場叛匪的內部紛爭,在首「盧南」的三言兩語下化解了,很快,整個營地便熱鬧起來,準備飽餐一頓,痛飲一場。
至今,已然近二十年了。二十年的時間,足以讓袁家融入西北當地,也足以使一個青蔥少年,出落成一位豪傑,只不過這位豪傑,從小到大,都存在著嚴重的反漢心理,尤其在父母陸續去世之後,更少負擔與牽挂。
此人正是,鳴沙匪的建立者,「盧南」。
「朝廷固大,但反應遲緩!在其他地方,或許難有成事之機,但在西北,呵呵……」「盧南」自通道:「我家遷居西北二十載,吃夠了苦,卻也更加了解這個地方,這是天假英雄成事之地!」
隨著盧南的歸來,現場變得詭異而尷尬,就是此前叫囂聲最響亮的甘澄氣焰也低了些。「盧南」表情很嚴肅,銳利的目光掃視一圈,良久,方才哈哈一笑,彷彿不知道什麼情況一般,問道:「這是怎麼了?勞各位首領、兄弟如此興師動眾,義憤填膺!」
甚至於,還開始組織起了鳴沙匪這樣的武裝,至於甘澄那些流寇,只是利用的工具罷了。
「盧南」不急不緩,還順手取下腰間的酒袋喝了口,方才從容道來:「此番盧某出山,主要探聽了下外邊的形勢,黑汗使團案造成的影響,想必不用我說,諸位心裏也明白。
「盧南」微微一笑,點頭道:「那是自然!至於甘兄所言那些財貨,也該分與弟兄們了,稍晚些,就按照當初的約定,各部講那些繳獲給分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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