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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寧奕如何去問，丫頭都不肯多說。

心境平復下來。

連續喚了幾聲「前輩」，均沒有得到回應。

「這塊玉璧里，是我的死氣？」

吃飯，睡覺，修行。

「沒有用的……攔不住的……」

寧奕默默咀嚼著骨笛給自己帶來的痛苦。

但寧奕的修行卻不順利……原先可以精神奕奕，連續十天不用休息，如今的寧奕，只覺得自己越來越想停下來睡覺。

不可逆轉，不可逆轉，不可逆轉。

「萬化」劍意的修行十分順利。

修行者很難如此沉睡。

就這麼從黑夜到白晝。

房裡並沒有燈火亮起。

他睜開雙眼，猛地坐起身子，額頭冷汗潸潸，渾身已經被汗液打濕。

凍成冰屑的猩紅血骨，突兀碎成齏粉，截截斷去。

他神魂浸入心湖，在神池上空掃視一圈，一無所獲，原本懸浮在池水之上的那些死氣，清空殆盡。

像是被雷霆劈中。

他緩慢掀起袖袍，露出一截手臂。

「救救我們……救救……你自己……」

「神池裡或許還https://m.hetubook.com.com有一些死氣，清除不盡……應該沒什麼大礙。」寧奕輕聲說道：「動用玉璧，一定很累吧？丫頭，這塊白玉的使用法門，你告訴我就好，無須你親自操勞。」

「那些死氣，應該隨著劍意的拔出，顯出原形才對……」寧奕揉了揉眉心，想要詢問劍器近前輩，就在剛剛，自己心湖內是否發生了異動。

他怔怔站在這片風化的戰場上，粗糙砂石掠過臉龐，擦出滾燙的鮮血，痛苦的感覺如此清晰，讓他覺得這不是夢境。

「是死氣……我可以讓你好過一些。」

寧奕再一次謹慎的以神念探查神池，並沒有發現絲毫的異常。

他找到了五百年前的天都史冊，諸路天才崛起的那段歷史。

雞鳴到正午。

無法言說的悲傷，讓寧奕覺得失落而又悵然，他靠在身後的床榻軟枕上，眼前一片漆黑，像是一個失明的瞎子，看不見自己眼前是怎樣的一個環境。

「第七境，死於死氣侵hｔtps://www•heｔｕbｏok•ｃｏｍ•com蝕……渾身黑縷，不可逆轉。」

丫頭悠悠醒轉，緩慢睜開雙眼，她聽到寧奕疲倦的聲音。

「肌膚如刻黑縷……不可逆轉。」

上一位登頂長陵的天才。

寧奕注意到，丫頭那塊不知從何的來的白玉玉璧，裏面的墨色越來越深，越積越多，先是很淺淡的一條黑線，彎彎曲曲，纏纏繞繞，後來愈發粗壯，現在像是一條小蛇，原本質地極其堅硬瑩潤的表皮，也炸開了裂紋。

「執劍者」這三個字的出現，讓寧奕的思緒「咔」的一聲，就此碎開。

「或許……還有救……」

寧奕抬起頭來，溫暖陽光落在他的頭頂，肩頭，身上。

遠方的大日，還沒來得及迸射出熾烈的光芒，被一連串鋪天蓋地如蝗蟲般的白色骨片遮掩。

還有沙啞和痛苦的聲音，整個世界，無數亡靈呼喚，破碎的沙石飛掠，齊齊回蕩著執劍者不要死去的吶喊。

恍惚而又朦朧的遠天戰鼓，喧囂的戰火，嘶啞的哭喊。

但內里似乎蘊藏著了ｈtｔｐs://ｗｗw•ｈeｔｕｂｏok.ｃｏm.cｏm不起的秘術。

是死氣么？

如今丫頭的修行境界，自己已經看不|穿，猜不透，動用這塊玉璧，需要休息如此之久，期間處於對外界完全的不聞不問狀態，可想而知……這塊白玉需要耗費多大的心力。

……

「第十境，死於死氣侵蝕，于南疆大山羽化，死前身軀浮現黑縷，不可逆轉，終無力回天。」

寧奕曾經試著用星輝和神性注入玉璧，發現並沒有辦法驅動玉璧，來使得這塊玉璧為自己所用。

寧奕注意到丫頭的脖頸，拴著一塊質地如羊脂的白玉玉璧，在黑暗當中，散發著微微的光芒，寧奕伸手輕輕觸摸，還帶著一絲溫熱。

「這是……死氣？」

研究了一整夜白玉玉璧的寧奕，沙啞說道：「這是從哪得到的？」

這是所有人的結局，包括「活神仙」余青水在內，無一例外。

房間里，回蕩著輕微而平緩的呼吸聲音。

一旦沉沉睡去，那個熟悉的夢境便會降臨。

寧奕沉默著繼續翻動書頁，向前追溯。

寧奕已經很久沒有來到這和*圖*書裏。

墨色黑縷染身，全都死去。

他默默退出內視。

「白骨平原……也不行的……」

他的神魂墜入心湖。

寧奕拜託府邸門口的麻袍道者，去天都的書庫，幫自己找一些古籍。

「看來是我太天真了……」

巨大的痛苦擊中寧奕的心靈。

殘缺的甲胄和枯骨被風沙捲起，砸倒搖搖欲墜掙扎站起的甲士。

巨大的參天古樹。

枯萎的巨木，撕碎的天幕。

他記起來了。

「執劍者……你，不能死！」

破開初境的安樂城院子里。

……

指尖已經有些顫抖。

轟隆隆的聲音，那個破碎的夢境，被漆黑的煞氣撕裂。

寧奕低下頭，輕輕掀開被子，看到了丫頭熟睡的小腦袋，枕靠在自己的半條手臂上，額頭竟然也滲出了些許汗珠，不知道剛剛做了什麼，消耗了巨大的心力？

他翻到了余青水的結局。

丫頭搖了搖頭，並不回答寧奕的第二個問題。

那道聲音說的是。

寧奕眼前的光芒也逐漸恢復，他低下頭來，發現被褥里的感覺有些古怪，只有他一個人睡，但空間並ｈttｐs://m•heｔuｂook.ｃｏｍ.cｏｍ不寬闊，反而……有些擁擠。

裴煩仍是執拗搖頭。

墨色的黑色紋路，順延著血管，緩慢浮現，像是刻畫在骨子裡的絲線。

這塊玉璧看起來很是普通。

這個聲音，為何聽起來那麼熟悉。

寧奕嘆了口氣。

寧奕疲倦至極，閉上雙眼。

寧奕神念離開之後，純白的神池，湧現出一抹墨色。

「第九境，死於死氣侵蝕，氣血枯竭，渾身篆刻墨色黑縷，如披煞甲，不可逆轉。」

記載著年輕皇帝，蜀山陸聖，不知名的第三人，以及南疆余青水的陳年舊事……

寧奕無論在哪裡，丫頭都如影隨形跟著。

無可奈何。

執劍者……他在後山接過「白骨平原」的劍骨之後，便再也沒有來到過這個詭異的夢境，寧奕一度以為，這真的只是一場虛幻的，終將破滅的夢而已。

再上一位。

他有些惘然，端詳著那枚白玉玉璧，發現這塊玉石並不是完美無瑕的白玉，裏面蘊藏著一縷極其顯眼的黑色，像是細狹的墨蛟。

寧奕皺起眉頭。

然而那尊泥塑石像顯然是陷入了沉睡。

接下來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