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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自己所料。

寧奕挑了挑眉，「大隋有個鬼修，身上有一件寶器叫琉璃盞，死者只要有一縷魂魄，便可以在盞中重生，你已經千百次流露出求死的意念……白帝修行生滅規則，想必做出一盞專門呈納你魂魄的『琉璃盞』，並不難。我若是殺了你，便是給了你解脫，對吧？」

天色不早了。

然而寧奕的直覺告訴自己，白如來並不是東皇的「狩獵目標」，生死之間遊走，寧奕有著很強大的感應。

寧奕以神念浸入這塊玉佩之中，片刻之後，神情有些複雜。

姜麟和白如來被稱為兩位未來的妖域帝皇。

一個是東妖域金翅大鵬族的動向，這個消息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平淡無奇。

「白早休」被他擲出，丟在地上。

車隊的行進稍稍停歇。

白如來在盯著自己。

這一番話，字字誅心。

因為被幽冥妖君擊中，奇點的空間出現了裂縫，於是寧奕機緣巧合落在了這裏……現在看來，金翅大鵬鳥似乎並沒有「察覺」到自己？或者說，他們沒有辦法在這片草原上大張旗鼓的動手。

與天神高原毗鄰的南妖域，幾乎每個人都聽聞了……灞都城的姜麟，被東皇擊敗，受了重傷，具體的細節尚不明確，至於東皇的傷勢如何，也無人知曉。

只不過天神高原的八大姓王帳，也不是吃素的，兩千年來安然無虞，說明這片草原上有著相當強硬的「後台」，到底是誰……寧奕還不知曉。

他語氣帶著厭惡，緩緩道：「灞都城的事情我已聽說了。若不是你和_圖_書在灞都城橫行霸道，何至於此？姜麟也好，白如來也好，都是拜你所賜，如今東妖域的棋盤崩塌了，白帝還沒有出關，如果得知了這個消息，你說……會不會被你直接氣死？」

劍氣洞天開又合。

她看著寧奕，一字一句道：「你回不去大隋了，也是拜我所賜。」

……

大鵬的戾鳴響起，白郡主向後掠去。

這位白郡主恨恨盯著寧奕，眼眶竟然瑩潤起來。

東皇擊敗姜麟，這意味著什麼？

「金翅大鵬族在東妖域監察生靈……用的是什麼手段。」寧奕蹲下身子，凝視著白早休的眼瞳，「天神高原的鷹隼在盯著妖族，你們知道么？」

越是殺心濃郁，便說明待在天神高原的安全。

自己破開十境，抵達命星境界，完成了生命本質上的晉陞，同時領悟「後天道胎」，接著破境之勢頭，以大道長河一度碾壓「小白帝」，在棋盤下找到了一線生機逃生。

寧奕只是沉默。

已經好些日子了。

……

寧奕看出了對方瞳孔里真正的驚慌，失措。

田諭下了馬車，攙扶著先知緩緩踏出車廂，找了一個相對暖和的地方，生出一團篝火，大家圍在一起，快要抵達天啟之河，大家的神情都還算輕鬆。

寧奕回想起往生之地的那一戰。

白早休搖了搖頭，她像是一個不含感情的木頭人，道：「天神高原有一個難纏的傢伙，實力太強的異族人，會被高原上的陣法直接斬殺……不過他是個將死之人，這片草原的和平維繫不了多久了和圖書。」

「我若是有機會，我不僅僅要殺了你，我還要殺了那個姓裴的賤人，殺了與你有關的朋友，親人，把他們的皮肉全都剝開，抽筋剝骨，熬燉成湯，一口一口餵給你吃。」白早休的語言惡毒到了極點，到了此刻，她的臉上已經看不出畏懼，只有憤怒，和無盡的怨恨。

他一隻手按在眉心，劍氣洞天輕輕開合。

他並沒有動用神魂法門，而是就這麼看著白早休的雙眼，這不是信任，而是自信，如果這個瘋女人敢在自己面前撒謊，那麼寧奕便會讓她付出對應的代價。

白早休搖頭不語。

而姜麟，白如來，則是與他並稱前三甲的年輕天才。

一切恢復寂靜。

有個很強的存在在守護這裏。

……

……

這位白郡主，在寧奕破境之後，被逼迫出了「妖族真身」，妖力被封禁，血脈被囚壓，可謂是凄慘到了極點，此刻墜落在地，寧奕也不再去施加外力，妖族本命真身逐漸褪去，白早休重新化為人形，她瑟瑟發抖地環抱四肢，向後依靠在巨大山石之前，望向寧奕的眼中，連憤怒和凶戾都被抹去了，只剩下畏懼。

白早休嘴唇發抖，神情蒼白，置若罔聞。

與自己想的一樣。

意味著三人之間的平衡被打破了。

季節緣故，草原上的天黑得有些早，有人拎來兩頭壯碩的肥羊，動作利索的開膛破肚，把內臟清除，以清水徹洗，夾在篝火之上，羊肉的油脂被火焰燒得劈啪作響，羊油滴落在篝火上，火勢更加旺盛，歡呼的歌聲在和圖書夜晚的草原上響起，雪鷲的長鳴在空中回蕩。

從一開始的瑟瑟發抖，到淚流滿面，再到現在的怨毒詛咒。

東皇下一個目標會是誰呢？

白早休輕輕伸出一隻手，扯過黑袍，罩在自己身前，她聲音沙啞道：「『燕巢』可以知曉四域之事……天神高原的土著，所用的手段，早就在掌控之中。」

一聲鳥雀哀鳴響起。

「是誰？」寧奕皺起眉頭。

以大鵬族妖君的速度，如果能夠動手，想必早就出手了。

帶給這片草原和平。

寧奕繼續追問，「『燕巢』是什麼？」

其實寧奕想要的情報也很簡單。

寧奕繼續問道：「妖君不能踏入這裏？」

天神高原固然遼闊，但比起兩座天下，還是差了太多。

越是這樣沉默，便越是說明他們的殺心之濃郁。

「不可能。」

至於「白早休」被自己擄走的消息，也沒有放出，自己捅了這麼多刀，看來對方是準備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吞。

「白郡主，生比死難啊。」

這塊玉佩里有兩個消息。

「姜麟被東皇打死了。」

而如今，那股玄妙的感覺已經消散。

無動於衷。

而「東皇」則是沉默寡言的在灰界戰場廝殺了一番，定下了一個約定之後便飄然離開，孤獨行走在四境之中，背後沒有背景，也沒有勢力。

他漠然注視著這張神情猙獰的面孔，毫無表情的讚歎道：「演得真好。」

寧奕輕輕鬆了一口氣。

獅心皇帝在這裏起勢，以鐵騎征服高原，在戰爭之後，完成了他的許諾。

白早休猛地睜開雙眼，https://m.hetubook.com.com死死盯住寧奕，一字一句道。

而另外一個消息，可以說是「石破天驚」了。

只可惜寧奕心底連半分憐惜之情也無。

這個女人說的話，他一個字也不相信。

東妖域的「狩獵」並沒有停止。

寧奕淡淡開口。

從西妖域離開之後，他一直對「金翅大鵬鳥」保持著極高的警戒之心，這位東妖域的霸主已經盯上了自己，如果自己的行蹤暴露，便會直接惹來殺身之禍，這一族有好幾位妖君，甚至還有妖聖坐鎮。

寧奕眯起雙眼，「你能感應到白如來的位置？」

他現在需要找一個足夠安靜，像是當初東境大澤不老山那樣的地方，安安心心修行，把生字卷煉化，在這之前，他得把草原上的勢力分佈，以及如今的局勢摸清楚。

只不過……白如來那個傢伙，是一個難纏的角色，自己摧毀了生滅規則，小白帝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在妖族天下遊歷的「東皇」，號稱是兩千年前妖族共主的轉世投胎身。

只要白早休還在自己手上，白如來就不會放棄追殺自己。

白早休憤怒的神情已經昭示了答案。

不過，寧奕並不擔心。

毫無疑問……還剩下一個人。

寧奕找了個借口，來到了不遠處一個無人的地方，手腕微抖，袖袍里掠出四張符籙，把周圍鎮壓起來。

然而寧奕的手指更快，剎那之間，指尖便點落在她的眉心，一聲戾鳴劇烈的波動，盪開，然而在四張符籙的壓制之下，這些聲音化為虛空濺散的漣漪，逐漸平復。

關於「往生之地」的消息，一點hｅｔuboｏｋ.ｃoｍ•ｃｏm風聲也沒有走漏，一切就像是未曾發生過的那樣。

「我在等那個救你的人……」寧奕微微屈起兩根手指，他彎下身子，凝視著白早休的瞳孔。

寧奕擲出一件大黑袍，平靜道：「我問，你答。」

「寧奕……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與烏爾勒有關么？

如果被「小白帝」找上門來……恐怕是一場大麻煩。

自己最忌憚的場面不會出現了。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寧奕默默攥攏十指，他平靜道：「殺死一個人實在太簡單了……有時候，活著才是痛苦。」

「你想讓我殺死你么？」

但他心中隱約有所直覺，這片草原上的太平，與當年的「烏爾勒·額圖」有關。

寧奕揉了揉眉心，長長吐出一口氣來。

金翅大鵬族最近沒有異動。

寧奕木然道：「沒有打死，但半死不活……想必是有的。」

說到這裏，白早休索性閉上了雙眼，不與寧奕對視，擺出一副要殺要剮隨你的姿態。

「等我煉化生字卷，便再無懸念。」

寧奕眯起雙眼，他笑了起來，「是啊……我現在回不去了。」

大家一直對於三人的高低，強弱，有所探討，而真正的實力高低，這些年來一直無法劃分，因為這三位天才雖然一騎絕塵，但彼此之間沒有比斗，沒有廝殺。

他由衷地笑了。

這一切看似和平安詳，實際上暗流洶湧，白如來手裡仍然握著無數棋子，只要自己沒有回到大隋，那麼便要直面這場「狩獵」。

白早休搖頭，道：「不知。」

白早休氣得咳出一大口鮮血。

寧奕心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