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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骨

作者:會摔跤的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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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持劍獨行 第097章 生如野草,百折不撓

第四卷 持劍獨行

第097章 生如野草,百折不撓

此刻,那位雪鷲修行者的身軀都被這場大雨消融,所有蘊含「金翅大鵬鳥妖血」的生靈,接受了東妖域饋贈的修行者,都被元的符籙所清理。
體內有一股溫暖的暖流……這股暖流滋潤著肺腑。
「烏爾勒……救了我們么……」
草地上的濕潤氣息,陣陣升騰。
傾盆大雨落下。
蘇琴兩有些模糊,她輕輕拿自己的袖口,擦拭田諭的耳垂,那裡流淌出猩紅的鮮血,自己擦拭的動作並不輕柔,但田諭並沒有絲毫反應,他已經對痛苦麻木了。
與烏爾勒同行的時候,他有時會感應到,這像是春天來臨時候,萬物復甦的那股生機,烏爾勒看起來是一個很冰冷的傢伙,但內心溫暖,身上更是有一種融化雪山的氣質。
白狼王輕聲道。
他的身後,其他六位草原王,都是如此。
這縷金芒被「元」剝離而出,以符籙之力,揉入這場秋雨之中,肅殺的血腥氣,都被溫和的生機拍散。
白狼王緩緩站起身子來,他的眼神有些模糊。
元低下頭來,看著自己的身下,雪鷲部落接受了「金翅大鵬妖血」的修行者,在天光大雨的照拂之下,接二連三發出痛苦的哀嚎,他們體內的血脈不屬於草原,也註定要被這場大雨所清洗……而今日的這場動亂,給八大姓帶來了巨大的重創。
而元的聲音,則在所有人心中回蕩。
白狼王摸了摸自己的面頰,這些雨絲打在臉上,並不疼痛,反而傷口的傷勢,有了一絲痊癒的跡象,痛苦大大減輕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連精神也好了一些。
草原的上空一片澄澈,陰雲緩緩盪散,霧氣破開之後,空中已是一碧如洗。
田諭的神情有些變了。
烏爾勒……沒有回來?
先知看著田諭,這個小夥子的身上,有一股嶄新的氣息脫變而出……從西方邊陲出發,歷盡了諸多苦難,看似平淡無奇的「田諭」,體內有著一股倔強和不屈的氣質,就像是雨後的霜草,冒出了頭。
這場救命之雨,也是與烏爾勒有關么?
元的聲音在草原上散開。
田諭抬頭望天。
緊繃的場面,有了些許喜感。
田諭笑著搖了搖頭。
一隻手捂住手臂,額首滿是鮮血的田諭,簸坐在草原上,他的身旁,高驊插著斷劍,頹然無力地倒下,閉上雙眼,就在「元」出現的前一刻,他精疲力盡,就要死在一位雪鷲修行者的長劍之下。
那位披著雪白大氅的草原王,來到了他的面前,蘇琴和田靈兒的神情都緊張起來,她們從小生活在西方邊陲,聽著天啟之河的傳說和故事,如果說「烏爾勒」是古代的神話,那麼「白狼王」便是譜寫如今傳奇的人物。
田諭輕輕嗅了嗅鼻子……不知為何,他竟然從這細雨之中,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烏爾勒」的身上,也有這樣的特質。
草原上的修行者,拖著疲倦的殘軀,仰望著穹頂天心懸浮的那位水袖男人。
穹頂唯獨有一攏雲氣散開,天光垂落,漫天雨絲在光線照耀之和-圖-書下宛若銀線。
「你們不用謝我……如果要感謝,就去謝那個人類吧。」
但太陽始終會落下,這片大地上長存的霜草,風吹不倒,火燒不盡。
可惜如今這貨躺在地上,看似在休養傷勢,但鼻尖已經打出了陣陣鼾聲。
活下來的每一秒都是如此值得慶祝,即便從西方邊陲出發,抵達天啟之河,路上遇到了諸多的生死劫難,也從未有一刻,像如今這般……如釋重負。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名字,叫做『田諭』?」
田諭的身旁,有一位對「白狼王」仰慕已久的傢伙,高驊從小就視白狼王為畢生偶像,曾經發誓有朝一日要去天啟之河,親眼看看白狼王的模樣。
傷勢竟然有好轉。
那張符籙被他按緊貼牢在雲頂之上,垂落的大雨,變得如金子一般璀璨,帶著沁人心脾的香味,整片草原的死氣,都被清掃一空。
元的水袖身形,逐漸被霧氣掩蓋。
他伸出手,去觸碰頭頂。
白狼王竟然微微躬身,一隻手握拳放在胸膛,施了一個草原上最隆重的大禮。
生如野草,百折不撓。
元輕輕搖了搖頭。
荒蕪的草原,生出了倔強的霜草。
田諭笑了笑。
但是直到這場「穩定軍心」的談話結束,白狼王走到自己面前的時候,他還沒有等到「烏爾勒」的出現。
田諭鬆了一大口氣。
白狼王的身旁,有人扶著「先知」而來,老人的身子骨還算硬朗,寧奕贈予的那份力量,在這場動蕩之中,護住了他的性命。
和-圖-書萬沒有想到。
他眯起雙眼,老實人的面貌雖然長得不出眾,但雙眼眯起的時候,像是一片月牙。
沒有絲毫蹤跡。
綿綿細雨打在他的髮絲,面頰,胸口,浸入臂膀的繃帶里。
萬物復甦。
白狼王領導著八大姓,維護著如今的草原格局。
田諭靠在蘇琴的肩頭,他閉上雙眼,緩慢呼吸,感到肺部被榨乾的空氣,緩慢複原。
說到這裏。
頭頂,是天。
他猛地站了起來,握緊拳頭,放在自己胸口,認真還禮。
「白狼王大人說……今日的這一切,都要感謝『烏爾勒』……」
老人有些恍惚,這或許就是一路上,烏爾勒願意跟田諭說話的原因?
懸在白狼王帳上空的「元」,神情平靜,他輕輕抬起袖袍,一張符籙自內飛掠而出,元的姿態像是一個踮起腳尖想要觸碰屋頂木樑的「小男孩」,模樣有些笨拙,並不飄逸,這具身子從數百年的沉睡之中醒來,實在有些麻木。
蘇琴聲音極輕,在自己未婚夫的耳旁,把白狼王說的話,一句一句複述。
那個叫「寧奕」的人族劍修,體內有著磅礴的生機,無從宣洩。
「今日的叛亂之徒,將會被扣壓起來,至於真正的處理,還要等到『烏爾勒』親自來裁決,雪鴆小可汗,部下未接受東妖域妖血的修行者,連同雪鷲王旗,都會等到烏爾勒回來……」
「白狼王大人說,這是天啟之河的『祝福』……」蘇琴在田諭肩旁輕輕開口,遠方的人群匯聚起來,八大姓,準確的說,是七大和圖書姓的修行者,在這場動蕩之中,活下來的傷者,在青銅台之前靠攏。
耳旁還是廝殺和刀劍的餘音,他的聽覺可能在剛剛的那一戰中受到了損失,就連此刻,白狼王的聲音,都有些飄忽。
這世上,有人活的像是一輪太陽。
大雨之中,兩片霧氣,幽幽飄來。
「感謝你……把『烏爾勒』,帶到我們的身旁。」
田諭的心頭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坐在草原上,慢慢等待自己的傷勢恢復,這場大雨還在持續的下,傷勢的恢復速度很快,白狼王的講話聲音逐漸能夠聽見。
大草原上的鮮血,腥氣,都被雨絲打落。
白狼王站在最前方,他的神情一片嚴肅,但望向田諭方向的時候,對那個從西方邊陲跋涉而來的年輕人,投向了一抹溫暖的目光。
田諭怔住了。
那麼……白狼王說了那麼多,烏爾勒又去了哪裡?
而剛剛與東妖域大長老白長燈的那一戰,實在連熱身都算不上。
田諭的心已經懸了起來。
元望向天啟之河,他喃喃道:「這場風波因你而起……便借用一下……你的力量。」
元揉了揉眉心,他望著那些眼神憧憬的「凡人」,這一幕似曾相識,當初與烏爾勒並肩行走的時候,他見過太多這樣的目光。
那位面容上有三道傷疤的草原王,笑著揮了揮手,示意不用緊張。
這場奇襲,殺死了不少的修行者,鏖戰之中,許多人斷了手臂,損了修為,草原的青銅台宴席被毀地乾乾淨淨,鮮血流淌。
聽不太清……
天啟之和圖書河的河水洶湧而起,一截大江飛出,遠方的河床之上,一個失去意識昏迷的黑袍年輕男人,四肢向下垂落,身子被水流溫柔捲起,眉心之中,一縷金芒抽絲剝繭的飛掠而出,然而並沒有絲毫衰竭的意味,反而是愈發連綿愈發壯大。
生靈醒來。
而更多人,就是地上的霜草。
上一刻,東妖域已經取得了絕對的優勢,而當這個男人出現,一切都改變了……就連金翅大鵬鳥的妖聖都毫無還手之力,直接潰敗。
以一己之力,改變了整場戰局。
「這是……『神』的恩賜嗎?」
他著實是沒力氣了。
白狼王的腦海中,回想起了青銅台上的那道黑衫身影。
他的面容雖然年輕,五官清俊,但眼神的最深處,卻流淌著數千年光陰的歲月,此刻掩蓋不住一抹疲倦。
感謝……那個人類?
「生字卷」!
被貼在天心的符籙,發出輕輕的震顫。
田靈兒蹲在老哥的身旁,眼眶泛紅,隱約可見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她咬著牙一言不發替田諭包紮臂膀上的傷口,在青銅台上與突突爾力竭一戰的田諭,為了保護她和蘇琴,剛剛受了很重的傷勢,若不是身旁還有蘇琴扶著,此刻應該也跟高驊一樣,躺倒在地上,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也沒有。
他有些吃力地咬了咬牙,後背倚靠在蘇琴懷中,麻木的感覺逐漸消散,痛苦立即襲來,尤其是雙耳,一陣火辣辣的痛苦,之前的戰鬥之中,有一頭金翅大鵬鳥,在自己耳旁縱聲長嘯,音浪席捲之下,幾乎要讓他聾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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