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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聖主已經通過聖令，傳遞了意志，召二人回西王母廟。

大堂之中，短髮女子端茶舉起，呈遞至自己唇邊，神情淡然自若，本來凌厲的雙眸，此刻有些渙散，似乎是在……發獃。

沈語揉了揉自己的小腦袋瓜子，關於師門遭遇襲擊的事情，她還不太了解詳情，只不過知曉此事牽連甚大，收拾好行李之後，她看著仍然一副巍巍穩坐姿態的余容，眨眼問道：「師姐，還不走嗎？」

「佛子大人。」另外一位侍者提醒道：「那兩位西王母廟的弟子，收拾了客卿山的行李，似乎準備離開。」

一尊大佛，懸在黃沙之上，輪廓若隱若現，願力飄搖如這片沙塵，只不過與龍捲不同，地藏常駐靈山，永駐靈山。

水珠翻滾，懸浮如晶，沾而不入。

師門遭遇襲擊，這場事變她只能通過幾個外人的描述去了解……據說非常慘烈，但起因，經過，結果，都被封存。

他輕聲道：「余姑娘只作為西王母廟的弟子，是不夠的。」

她抬起頭來，意味深長道：「寧先生在第七層了，佛子……您在第幾層？」

「所以，寧先生到底在第幾層？」

……

第七層？

沈語錯愕道：「你是說，那位琉璃山的火災，是寧奕攔下的？」

雲雀的手上，一定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抬起一隻手，食指中指併攏，一縷璀璨的金光在指尖綻放，遙隔數十丈，雲雀坐在馬上挪動小臂，「緩慢」畫出一座門戶，沙塵之中，金芒燃燒，一座跨越沙塵風暴的門戶，隨著指尖一寸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寸雕刻挪移，最終勾勒成型。

之前他還只是一個初學者，跟著宋雀學習修行術法，人情世故，但不過短短的一小段時間，他已經有了「領袖」的氣息。

如果沒有寧奕，那場小雷音寺事變，根本不會遇到絲毫阻力，影子一方將會像擊垮瑤池一樣，取得摧枯拉朽的勝利。

……

「佛子大人……靈山難道不該給瑤池一個交代？」余容的語氣並沒有太多的攻擊性，這句反問句，也只是平淡的說了出來，「瑤池多少人身死道消，多少生靈慘遭塗炭，我作為西王母廟弟子，辜聖主門下首徒，難道連知情權也沒有？」

余容雙手合十，對著年輕的地藏菩薩揖了一禮，道：「不枉我等了好幾日……雲雀先生，那個問題，我知道答案了。」

沈語正在收拾行囊，其實來靈山之時，兩個人沒帶什麼東西，本來便只是為了送出聖主令，只不過靈山出了「金易」之事，便送了許多賠禮道歉的貴重物品。

到底是死在宋雀手上。

至於叛徒是誰，有心人都能猜出來，而且並不難查，因為叛徒已經死了。

雲雀的衣衫一片乾燥，完全看不出來，他已在瀑布山泉之下盤坐了好幾日。

……

「帶我去見她們。」

關於小雷音寺的事變，律子道宣知道瞞世間不久矣，於是只是將大概向外宣布……靈山出現了叛徒，謀劃了這場事變，多虧于兩位靈山客卿的幫助，才得以鎮壓這場災難。

大漠黃沙和-圖-書，飛劍掠地，寧奕和張君令的那一戰，在沙塵之中隱現，遮得住靈山那些苦修者的眼目，可卻遮不住她這種十境修行者，隔著黃沙，她將兩位天才劍修的出劍軌跡，還有劍氣紋路都烙刻在了腦海里。

雲雀身上氣勢的轉變，太快了。

話音落地，遠方果然湧起一陣雲霧，府邸外響起了敲門聲音。

那位大客卿已經離開靈山了。

但並不好接。

「師姐，寧奕的境界，您看出來了嗎？」

走出客卿山閉關之處的雲雀，神情溫和，望向身旁的兩位侍者，道：「靈山城頭的那一戰，是否留有影像？」

「星輝真實境界不足，難免無法與貨真價實的星君對拼底蘊。」余容搖了搖頭，喃喃道：「但寧奕的境界絕不可能只是第六層，他比命星要強太多了……就算跟星君打，恐怕也不會差太多。」

還是……寧奕。

雲雀笑而不語。

畢竟那位接近極限星君的魔頭，自身修為已經臻至圓滿。

她推開府門，「瑤池，恭候多時。」

雲雀翻手將書簡收入囊中。

師尊不說，她們二人自然也不好問。

余容皺起眉頭。

雲雀微笑道：「身份，地位，修為，境界，都不夠。」

「那是自然。」一位侍者遞給佛子一封書簡，柔聲道：「這是寧先生與那位靈山客人的交戰影像，已經記錄下來，您隨時可以觀看。」

雲雀接過書簡。

沈語揉了揉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這一幕景象。

大隋天下，人人都說寧奕是真劍仙，真無敵。

被苦修者圍繞的htｔps://m•hetｕｂoｏk.ｃom•ｃom少年，並沒有擺架子，誠懇輕聲道：「二位姑娘，我是雲雀，特地來送二位。」

風沙在外，梵文在內，巍巍佛音，藏於地藏。

雲雀同樣合十，道：「諸位慢走。」

「轟隆隆。」

余容搖了搖頭。

三人騎馬而行，沈語自覺的給師姐讓出先行之位，余容坐上馬背之後柔聲道：「感謝佛子大人，百忙之中抽空送行。」

離開靈山城頭，一路便不斷推演，反覆。

余容一下子沉默了。

沈語神情微微變了變。

余容站起身子，眼神示意沈語把東西帶上。

余容的確就是在發獃。

馬已備好。

具行，神秀。

沈語更是瞪大雙眼，她直勾勾看著面露笑容的小和尚，萬萬沒有想到，這位從境內回歸靈山的小和尚，竟然如此的「強勢」。

城外是翻飛的沙塵，滾滾龍捲，這場過境的「天災」，凡人若是遇到，根本沒有逃生可能，沈語眯著雙眼，勒馬回頭，難得聰明了一回，大聲問道：「師姐，這怎麼走啊？」

若是雲雀修成地藏，同境之爭，孰強孰弱？

這就是余容對外表現出收拾行李，但遲遲不走的原因，她在等雲雀送行。

他緩緩轉頭，望向兩位瑤池的女子，「這份卷宗，就留著等二位成為西王母廟的小廟主，再來找我討要吧。」

余容聞言之後，把目光挪向雲雀，故作為難的笑了笑，並不言語。

這一幕在那些侍者看來，就頗有些奇怪，兩位瑤池弟子，天天收拾行李，擺出一副要走的模樣，但遲遲不走，意思已經十分明顯，和-圖-書這就是客卿山前與雲雀對話的那位侍者，面露尷尬的原因。

余容嘆了口氣，道：「不愧是佛子大人。」

「再等等。」

小和尚笑了笑，道：「我送二位。」

劍氣第七層……那豈不是，星君境界？

靈山此次送出的寶物，令人眼花繚亂……千年靈芝，隋陽珠，能打后境的符籙，靈山分陣的陣紋，為了幫助瑤池重振聖地，靈山出了很大的心力，這些寶物，一座小洞天甚至都有些塞不下。

輕飄飄的一句話。

黃沙之中，靈山城門大開，三匹駿馬緩慢出城，懸停。

雲雀微微沉默了一會，他已經下意識想要把目光挪向身旁，但同行者已只剩自己。

余容忽然冷不丁迸出了一句：「他在第七層。」

靈山封鎖了消息。

沈語沒反應過來，「啊？」

常人需要數年的功夫，他只不過用了十數天。

「是……似乎是要離開靈山。」侍者組織了一些措辭，想到了一些什麼，神色有些窘迫，似乎有些難言之隱，低下頭道：「您要見一面嗎？」

至於此中的細緻，便只有站得夠高的那些大人物，才看得見。

她見了青衣女子，呈大天人之相，與寧奕廝殺，最終稍遜一線。

而那兩位「神神秘秘」的靈山客卿……則是更加一目了然。大隋四虎之一的東境長城嚴世臣，在授意之下傳出了某道消息，所以全天下都知道，從北境將軍府離開南下的寧裴二人，駕馭飛劍越過東境長城，一路上將琉璃山主韓約的臉打得啪啪作響，還當了靈山的座上貴賓。

宋雀兩次來遲，一次有寧奕，一次m.hetubook.com.com沒有……這才是事態的關鍵點。

比如琉璃山火災的死。

雲雀點了點頭，道：「余容……沈語……這二位是瑤池有名的天才，未來的小廟主，甚至是下一屆聖主的候選人，她們二人要離開靈山？」

余容騎馬而行，緩慢掠向那座門戶，最終深深回首，望向那位寶相初成的菩薩。

至於這些靈山送出的禮物，自然是要一樣不落的帶回，此次瑤池遭劫，依照沈語的暴脾氣，免不了要在靈山內大鬧一場，只不過聖主有令，她萬萬不敢違背，再加上這位識時務的師姐坐鎮，當下也只能按住性子，乖乖的將一些物品分類，打包。

過了兩剎，才意識到第七層代表著什麼的沈語，神色震驚，道：「寧奕在命星境界，就登上了劍氣第七層樓？那他豈不是可以和星君對抗？」

沈語收拾完，看到師姐還是那副怔怔的模樣，忍不住伸出一隻手，在其面前比劃了一下。

雲雀搖了搖頭，「你們是靈山的貴客，我身為佛子，當然要送一程。余姑娘，讓你久等了，我知道你想要什麼……關於『瑤池事變』的卷宗，我手上的確有一份，但這份卷宗目前還不能交到你的手上。」

坐在瀑布底部的雲雀，握著禪杖，從千鈞垂落的水流之中緩步走出，大客卿傳授的「靜心」法門已經被他修行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

……

她眼前一亮，道：「小雷音寺的竊火事變，據說琉璃山出動了兩位災劫，你想一想，宋雀姍姍來遲，在那個局面之下，還有誰能夠站出來？」

略有些好奇的聲音，在縹緲雲霧之中繚繞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