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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外面應該有很多人等著自己蘇醒吧？

不對……這兩股特質的屬性截然不同，如果觸碰，必然互相傾覆，怎麼可能和平共處？

肉身安全，那麼只需要解決神魂問題即可。

而第三股外界力量的引入，竟然帶來了不可思議的平衡。

韓約的至暗，與自己的神性，產生了某種交融？

「也就是說，我現在是安全的。」

「是啊。」

北境那場廝殺落下帷幕了，自己被送到將軍府休養。

這不是神性，也不是純陽氣，更不是韓約的至暗。

「如果是單純的收服『至暗』，我恐怕要一輩子被困在這裏了。」寧奕喃喃道：「除非跟韓約一樣，通過他的大道，領悟出所謂的『至暗』特質。」

「寧奕這小子，便是天下大勢啊。」

這個發現實在太嚇人了……從沒有人聽說過，有三股不朽特質能夠在一人體內共存，其實單單是神性與純陽氣的共存，便極其艱難。

外界的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大真人神情複雜，輕聲道：「老祖宗對我說了，若想成就涅槃，點燃道火，就要抓緊我的『緣』。」

就算殺光五災十劫，又有何用？

三卷天書象徵的光明，似乎在無窮遠的彼岸，無論如何去走，都不可抵達——

寧奕震驚了。

「與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是要尋求『破境機緣』。」

寧奕咬牙冷笑一聲，他再度抓取一把「黑色物質」，在掌心狠狠捏碎——

扶搖隨著老人一起回頭，她的目光被層層疊疊的磚瓦，樓閣和*圖*書，鐵甲，槍戟所擋，但不過一剎，便恍然明白了老者的意思。

「原先的神海雖然紊亂，但畢竟是我的神海。」

從外界來看，這其實就是一個「死人」。

「純陽氣，神性，還有『至暗』，在我的神海里達成了平衡！」

不等扶搖反應。

理論上，大道長河可以推演萬物。

「這世上的一切，存在即合理，存在即有名，存在……即是存在。」寧奕重新靜坐，他孤獨地坐于黑暗虛空之中，大道長河的螢淡光芒圍繞神念小人，道果一枚枚沉浮。

寧奕盤坐在虛空之中，神念小人的背後，浮現了一條大道長河，他輕輕把握著掌心的黑暗物質，看著漆黑神念如溪流般從掌心向下滑落，喃喃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三聖山的星君們，陸陸續續被聖山聯盟召回。

無法找到出口。

大霧星君在床榻前多站了一炷香，此地最終也只是多了一聲長嘆。

「冷靜。」

大霧星君站在床榻前，面露擔憂，他的身旁，純陽星君收回兩根按壓寧奕眉心的手指，神情複雜的搖頭道：「神魂之傷，最難痊癒。我看寧先生就算蘇醒，于東境之戰，也很難有所貢獻了。」

神念小人的識海被一抹炸痛傳遞，寧奕悶哼一聲，壓住了這股疼痛，他抬起眼，盯住自己的掌心，漆黑流淌的「水流」之中，內里光屑翻飛，還有一股極其淺淡，微弱，細到不可見的物質。

寧奕又回到了神海里空空蕩蕩的地方ｈttｐs://ｍ.hetｕbooｋ•ｃｏm.cｏm，只不過此刻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他的身旁，大道長河緩慢流淌，一縷縷微弱光華將他淹沒，而遠方彼岸的「命字卷」，也產生了感應，一縷虛無的推演之力從三叉戟火焰中射出，疾射投入寧奕的神念小人眉心之中。

「再冷靜。」

還真是神性！

他回頭望向將軍府的最深處，寧奕所躺著的那座屋閣方向。

聞言之後，扶搖一陣沉默。

轟的一聲。

這三股力量形成平衡，之後締造了一個全新的結構。

北境長城內壁。

這句話讓扶搖一怔。

這座屋閣，真正的冷清下來。

寧奕立即捋出了思路，「所以，我其實就是被困在了自己的神海中，想要在外界『蘇醒』，就要先收服這股力量。」

姜玉虛笑道：「老祖宗說了，寧奕就是我的破境之緣。」

純陽星君嘆了口氣，飄然離去。

神情滄桑的老人，意味深長，輕聲感慨道：「老祖宗還說，趙蕤先生算得妙啊，持細雪者，天下大勢，為之辟易。」

與死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寧奕在閻惜嶺遭遇刺殺之時，好不容易凝聚了一縷純陽氣。

「何為天下大勢？」

扶搖的神情一點一點沉了下來。

但三這個數字，的確象徵著這世上最穩定的結構——神性，至暗，純陽，這三股力量，在此刻，竟然形成了一個玄妙的平衡狀態！

「這三股力量，看似形成了平衡，卻始終無主。」

即便有命字卷的加持，寧奕的推演仍然不順和-圖-書，他始終緊鎖眉頭，在無數個答案之中尋找正確的那一個，很快便忘卻了時間。

「韓約的這股力量屬於外來物，並沒有被我馴服……所構造的平衡特質，自然也不屬於我。」

「我要推演一下……它到底為何物。」

星君境界的修行者，如果願意，可以使自己的面容久駐青春，即便一二百歲，看起來也不過是凡俗人的三四十歲，除非……真的大限將至。

寧奕眼神一亮，但緊接著就皺起眉頭，「不過……如果我的神海自動將三股力量平衡了，我此刻為何還被困在魂宮？」

那麼自己現在所靜養的地方，外人是無法入內的。

猴子所說的千劫百鍊，凝出純陽，如果真有一縷純陽，那麼跟神性該如何共處？誰佔主導？

將軍府的府門外，三聖山的星君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北境那一戰後，他們在將軍府養傷三周，這三周內，府邸最內門的那個屋閣始終寂靜……躺在床榻上的黑衣劍修，沒有鼻息，但神魂穩定，無人知曉他此刻所經歷的推演和蛻變。

韓約沒有想到，自己身上的兩股不朽特質，一系列的巧合，導致了神魂變異的發生……

他此刻的意識被困在這裏，應該就是靜修之中。

「明白了……我的神魂仍然遭遇了重創，需要休養。」寧奕站起身，動彈了一下雙臂，原地伸了個懶腰，從在此地蘇醒那一刻起，神念小人便始終處於渾身酸澀的狀態。

如果不出意料。

「這對我而言，是一場機遇。」

姜玉虛停住腳和圖書步。

……

「原來破壞自己神魂就是這種感覺啊。」

韓約還活著，琉璃盞還在，五災十劫死而復生，這場戰爭並不會因此而終結……

「參不參戰，無所謂的。我就算殺光五災十劫，又有什麼用？」姜玉虛笑著搖了搖頭。

心底浮現這個念頭的同時，寧奕一陣齜牙咧嘴，只覺得自己神海快要裂開了，說來可笑，此刻自己的聚形，應該就是以神念小人的形式浮現……自己在自己神海里碾碎不朽特質，痛苦便直接作用在神魂之上！

對於這位胸藏死志的老前輩，扶搖心存敬意，問道：「老先生在將軍府尋找『破境機緣』？」

寧奕雙手捧著黑暗物質，沉坐在大道長河之中。

這裏一片黑暗。

真正的大限降臨，一旦人力衰竭，很快便會被歲月吞噬，之前所展示的「青春面容」，會被無情的奪回。

雖然精氣神衰竭，但大真人的話里卻帶著笑意，不見絲毫死氣，「生老病死，世間常態。即便成就涅槃，也不過多活一二百年罷了，若是實在破境無望，老夫直接點燃道火，帶著大劫去一趟琉璃山，讓那些鬼修災劫們嘗一嘗涅槃金雷的滋味。」

只需要「時間」……

那個不知何時會醒過來的蜀山小師叔？

「姜老先生，您不用回東境參戰？」

大真人面色複雜。

寧奕眯起雙眼，兩根手指細細摩挲，將這粘稠黑暗壓得粉碎，一縷縷光屑露了出來。

姜大真人和扶搖兩人漫步在某處廊道之中。

扶搖與姜玉虛齊肩，她不忍去看老人衰www•ｈｅ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m老的面孔，聲音很輕的開口：「最近三聖山邊線，和琉璃山似乎發生了一些摩擦。已經有災劫級別的修行者出手，真正的戰爭，很快就要開始了。」

整座北境，東境，乃至天都，此刻都將目光放在了將軍府里的那張病榻上。

寧奕再度伸出一隻手，用力抓握，掌心是神性液化后的汁水，「與感知中不太一樣，但似乎又沒有太多的變化。」

……

遠方的那三朵光火，正是自己的天書之力，那裡應該是神海的核心，三叉戟火焰繚繞，護住了自己的意識。所以在韓約的最終一擊下，神海沒有被摧毀。

只剩下最後的兩人。

這是道宗經文里的古天尊語錄。

大真人命數將近……東境之戰在際，姜玉虛乃是東境陣線最大的底牌。

緊接著他便發現，純陽氣和神性是兩股不兼容的力量，換而言之，如果沒有「至暗」，這兩股力量也會相互摩擦……如果有朝一日純陽氣發展壯大，對寧奕未必是一件好事。

第三周的最後一日。

念及至此，寧奕收攏心神，把注意力從聆聽外界雜音放回神海，他盤膝坐在黑暗虛空中，沉下心思考。

「至少，我看不到蘇醒的希望。」

神仙居的這位大客卿，雖然從來不在乎以真實面容示人，但此刻精氣神的衰竭，卻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

當下寧奕就明白了。

「寧先生還會醒來么？」

「那股『至暗』，讓我的神海變成了這個樣子……」

所有的雜音都消散了。

駁雜的思緒緩緩平靜，他總結出了此刻神海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