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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或者……我的師弟徐藏。」

他好歹也是星君境的大修行者……轉頭看了一圈這院子里的人物，雲洵，姜玉虛，扶搖，千觴君，沉淵君……

嗖嗖嗖的聲音傳來——

所有人皆是神情微妙，帶著一絲震撼。

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三道不朽特質所凝聚出的新特質，比單獨的神性要更加渾厚！

……

「這些……不會是我乾的吧？」

「只是此刻不受你的控制而已。」

那道光柱沖霄而起的那一刻，自己竟然感到神性有一剎的被壓制。

姜玉虛困在星君境界數百年，直至此時大限將至，都未曾尋到自己的破境機緣——

這個問題問住了寧奕。

姜玉虛神情焦灼，扶搖則是緊盯自己，另外一邊，師兄看起來頗有些欣慰，千觴君和雲洵的面色則看起來有些……幽怨。

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

打理羌山，收徒謫仙，鞠躬盡瘁，這好幾樁功勞，換來老祖宗犧牲壽元卦算天機的一條破境提示。

催動神性，神性不出。

「你，永遠都不可能成就真正的『不朽』！」

「使者大人，接下來，寧某要說一些不方便你聽的話了。」

「這才是正常人的修行。」

羌山雖有一位頂級涅槃境的老祖宗，但若無姜玉虛，斷不可能取得如今這般地位。

「而不可點燃道火的代價是——」

將軍府內府，一片廢墟瓦礫，大袖飄搖的姜大真人神情凝重，注視著那道青冥光柱。

那位紅拂河使者沉默片刻，道：「寧先生，這不和-圖-書合規矩吧？」

尤其是姜玉虛，這位大真人眉頭緊緊鎖住，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好吧，退就退！

沉淵君終於開口了。

自己不再是神念小人的形式，此刻重新奪回了神海的掌控權！

紅袍使者面色很是古怪。

這是要屏退自己？

想必自己在北境大荒出事，太子都嚇壞了，如今得知自己復甦，太子一定不會介意出一筆小小的「修葺費」……

「從一到十，凝聚命星。再從一顆命星，到三顆命星，飽滿之後，悟出完整的道境，成為星君。再然後，點燃涅槃道火，在死與生中脫胎一條圓滿的大道，脫離凡俗之體……獲得點滴的『不朽特質』。」

「諸位，我的修行情況一直特殊，原先便只有一顆星辰……這次的神魂之變，使我直接晉陞成了三顆命星的大圓滿。」

……

寧奕知道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沉淵君的目光重新落回寧奕身上，「而你，太不正常了。」

「因我而生的青冥光柱，導致整座北境長城都陷入了動蕩……」他有些哭笑不得，明白了千觴君為何神情幽怨，不提府邸破損的修復，單單是鎮壓秩序投入的人力，資源，就是一筆不菲的損耗。

寧奕咳嗽一聲，望向某位紅袍身影，虛弱道：「……使者大人？」

只不過這道光柱，似乎與自己的破境無關。

「神魂之傷，九死無生。寧某……」

「好強的氣息……」扶搖喃喃道：「這便是沉淵所說的『神魂變異』么？」

要m•heｔｕboｏk•cｏｍ•cｏｍ論修行天賦，姜玉虛並非是天下一等一的那一類天才，只不過他修行路途步步紮實，成就極限星君之後，犧牲小我，庇護神仙居，宗內大小事務皆有他來掌管……這幾十年來，將羌山打理得井井有條，福緣深厚。

只有沉淵君面色平靜，唇角微微上翹，帶著近乎揶揄的古怪笑意。

「我自會給太子寫信去奏。」寧奕收起了那副虛弱的面孔，微笑道：「至於天都那邊問起，你如實稟告即可。」

此刻的別院里，除了之前趕到現場的幾位熟人，還有一位常駐北境長城的紅拂河使者，他奉天都之命監察長城，此刻來此確認剛剛事出的情況，以及寧奕的安危。

「一顆命星之後，再也無法凝聚第二顆命星，卻擁有無比龐大的『神性』，以及第二種『不朽特質』……這完全不是命星境應該有的造化，這已經打破了扶搖，徐藏他們遵守的基本規則，這太過分了。」沉淵君輕聲問道：「而這個世界，永遠是公平的。寧奕，你覺得自己，有可能涅槃么？」

沉淵君的聲音起初很輕，後來越來越沉：「依靠神性，道胎，劍氣，不斷拔升戰力，而這帶來的代價是，你永遠都無法修出第二顆星辰……」

就算是洛長生這般不走尋常路的絕世天才，也沒有寧奕這樣玩的。

除了沉淵君，其他人都面露異色。

他望向姜玉虛，雲洵，以及自己的師弟。

一位命星，以及擁有了涅槃才能擁有的「不朽特質」。

千wｗw.hｅｔｕbooｋ•coｍ•ｃom觴君立即心領神會，一唱一和的問道：「你要替將軍府出資？你哪來的錢？」

他苦笑一聲，抬起袖子，握攏掌心。

就在數道目光投射的中心，煙塵散漫之中，那個盤膝坐在虛空中的黑袍年輕男人，緩緩睜開了雙眼。

活了三百年，從未見過如此怪狀。

「是的……之前催動自如的『神性』，完全不受我控制了。」寧奕喃喃道：「三顆命星於我的真實加成，似乎還不如之前。至於你們說的那股威力強大的青冥光柱，根本就不受我的控制。」

「我當時深陷於神海之中，命懸一線，別無選擇，全然不知外界會產生如此大的異象。」寧奕瞥了一眼使者，正色道：「不必擔心將軍府的修葺，這筆撥款會有人來出。」

他是最急切于得知寧奕真實情況的人……畢竟自己的破境機緣就與寧奕相關，只是此刻大真人有些傻眼了。

「呼～」的一聲。

半柱香后，將軍府另外一處別院。

待使者走後，寧奕深深舒了一口氣，他的神情變得放鬆了許多，將自己昏迷這二十三日的神海情況說了出來。

只不過他來不及欣喜，睜開眼，便看到了濃濃的黑煙，一片坍塌的府邸，以及好幾道神色複雜的目光。

「只不過……我感覺自己的實力，似乎並沒有因此得到提升。」寧奕揉著額頭，頗為不解，「最奇怪的便是，你們所說的『通天威能』，我壓根就沒有感受到。」

「正常人的修行是什麼樣子的？」

「這世上的付出和收回httｐs://ｍ•ｈｅtuｂoｏｋ•ｃｏm•ｃoｍ永遠是等價的，徐藏的逆命鋪墊了十年，扶搖的神性壓倒了半座珞珈山。而你提早攫取的這些資源，與守山人接受的戒律一般，註定不可能點燃涅槃道火——」

那股全新的「不朽特質」，根本就不受寧奕的催使……院子里鴉雀無聲，諸星君的神情又再次陷入了惘然。

成功煉化了。

姜玉虛咬牙道：「你這次煉化神海鬧出的異象這麼大，最後實力非但沒有提升，反而下降了？」

紅拂河使者冷哼一聲，沒好氣地拂袖離開院子。

沉淵君來到了內府，站在一座尚未損壞的府邸屋脊，背負雙手。

「這……」紅拂河使者一陣語塞，心想這也能拿來邀賞啊，忒不要臉了，他咬了咬牙，道：「寧先生，撥款之事，我無權做主。」

「再或者天生道胎的周遊。」

寧奕睜眼，下意識握了握手，發現自己正是雙手交搭虛構丹田的打坐姿勢，掌心有些酥麻，但肉身終於可以被掌控了。

千觴君同時掠來，與他一同趕到此地的，還有大司首雲洵。

「這世上有萬千條路可以通往長生，但你的路，之前是斷的。」

他腦海里浮現了一個念頭。

他有可能涅槃么？

「發生了什麼？」寧奕眨了眨眼，聲音沙啞的開口，緊接著面色一僵，他環顧一圈，看到了此刻將軍府的殘破模樣，心中浮現了一抹不祥的預感。

「這世上，只有極少數的人……不按照一個正常的規矩修行。比如……」他目光微微環顧，放在了雪白衣衫女子身上，「像你這樣的，天和-圖-書生便具備無數神性的天選之人。」

一顆命星的寧奕，便可以斬殺星君巔峰的杜威，硬抗韓約稚童身，此刻三顆命星……又當是如何？

沉淵君對著扶搖緩緩道：「你可以在涅槃境前就大肆催動『神性』這種不朽特質……因為你生下來便擁有了一整片大海。這種修行模式，就跟徐藏跌到初境之後逆向悟出了一整條完整的生死大道一般，完全不可複製，不可學習。」

寧奕深深吐出一口氣，在他睜眼的那一刻，只見那直衝九天的青冥光柱徐徐消散，翻湧的不朽之力不再給人強大的壓迫感，如風如煙一般破散搖曳，青燦的光芒羽化消逝——

……

將軍府的頂級戰力，在鎮壓秩序之後，第一時間趕到了此地。

催動純陽氣，純陽氣不顯。

大真人的破境機緣，在寧奕身上。

……

他環顧四周，試圖尋覓自己的機緣。

寧奕頓了頓，欣慰道：「此次與韓約死戰，拚死斬了一尊『稚童身』，甘露少此分身，天都開戰勝算也算是多了一分。能為大隋眾生開太平，寧某死而後已。」

當年的神道劍三人，每一個都是驚才絕艷不可複製的天才，而寧奕由於種種原因，一人身上出現了三人的影子……如他這般的修行者，似乎在命星之後便再也沒有了繼續修行下去的意義。

寧奕展示了自己的命星，他施展星辰異象，背後果然不再是一顆孤零零的大星，而是有三顆巍峨星辰古象浮現，而且繚繞大道長河，看起來極其駭人。

寧奕沉沉的咳了一聲，目光望向那位紅拂河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