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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骨

作者:會摔跤的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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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涅,槃 第363章 紙人

第五卷 涅,槃

第363章 紙人

自己雖有「天書」,但歸根結底並非是徐清客這樣才智逆天的謀士,命字卷的運用不夠熟練,修行境界比不得清客先生,逢事想窺三四縷氣運,卻只能算得一二分天機。
男人痛苦的呢喃聲音,在搖曳的燭火中破碎。
妖族天下,活剝孩童皮骨,煉製的脂粉。
傅力緊張起來,他想到了白日里那個不苟言笑的紅衣女子劍仙。
到時候,是非真相,自然就揭曉了。
自己果然被忽悠了。
「想必你也猜到了,白日來營帳,我是來找某樣『物事』,好發動尋氣術的。」寧奕來到了梳妝台前,拉開一面小柜子,然後取出了一枚脂粉盒,輕輕打開,一股淺淡的香氣,彌散在空氣之中。
金鹿王面色難看。
金鹿王冷笑道:「我不在乎的是虛名……而非是草原的榮耀。生在金鹿王旗之下,怎可叛敵外逃?」
寧奕把命字卷的推算,對外稱作「占卜」,畢竟其他人也無法理解執劍者對於因果的掌控手段。
「關於你的那位王妃。」
命字卷看去,仍然看不出端倪。
金鹿王盯著寧奕,寒聲道:「你沒有把這件事捅出去?」
金鹿王一邊擦拭傷口,一邊面無表情,「我嘗試追回安嵐,但是失敗了,她的境界比我要高。」
看到金鹿王由衷地陷入恍惚之中,寧奕不可避免地沉默下來。
還在死撐……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傅力盯著寧奕,道:「我本不想出手的。」
「哦……」寧奕淡淡道:「所以你假意外出,對外說是臨時起意狩獵蠡原,實際上是想追回王和_圖_書妃。但結果,似乎是失敗了。王妃逃走的事情,就算沒有人發現,也藏不了多久,你打算怎麼向大可汗解釋?」
他報出了一個方位。
他緩緩站了起來。
「你說你攔不住安嵐,我是不相信的……王妃的實力,我猜最多是命星境界的修行者吧?」寧奕笑了,道:「能瞞過大可汗感知的,只有涅槃。可是『元』住在天啟之河,對於涅槃氣息的感知無比敏銳,涅槃不敢踏入草原……如果抓不到王妃的話,你的呈詞真偽,也無法印證了。所以我請了一個打手,一個很厲害的打手。」
寧奕聲音很輕的一句話,讓金鹿王從恍惚中醒來。
他抬起頭,看著寧奕,烏爾勒的臉上仍然掛著淺淡的笑容。
她躍下飛劍,來到嬌弱女子面前,摘下斗笠,看到那張蒼白面孔,笑道:「長得不錯,我見猶憐。」
他雙手抵住額頭,那張紙人從懷中飄出,在熱風中搖曳飛舞。
他轉頭望向金鹿王,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安嵐妖族身份的?總不會是前幾天才知道的吧?」
「所以我白日取了些許脂粉,做了占卜。」
而直至此刻,那面鏡子仍然一片死寂。
「安嵐王妃是妖族天下的大妖。」寧奕輕聲道:「按照草原規矩,此事一旦暴露,你要被撤銷金鹿王旗執掌人的身份。」
「你回到王帳,是想替安嵐爭取時間吧?」寧奕也不再拖沓了,他背負雙手,站起身子,燭火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龍皇殿那邊的大修行者已經告知她了,我回到母河,www.hetubook.com.com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她,緝殺她!」
「如果沒有我,邊陲會有十萬人,死在這次叛變中。」
「烏爾勒,你不該來的。」
寧奕心底冷笑一聲,不再去看黑鏡,心想到時候有你哭的。
這一幕,被寧奕看在眼裡。
他以一縷神性催動,紙人瞬間便化為一團白光,氤氳之中,重新凝化出那道裊娜的身影。
他目光微微偏轉,注意到王帳內有一個很大的書架,那書架上,擺滿了自己所說的撰本故事……還真是諷刺啊,這一幕真實的發生在了現實中。
寧奕笑著來到金鹿王營帳內,他輕飄飄破開這座陣紋,同時袖袍里掠出四張符籙,內懸在營帳四方。
「寧奕這個王八蛋……騙我說是星君境的大修行者……」葉紅拂沒好氣地隔著數百里罵了幾句。
今夜一旦開打……所有人便會發現,王妃不見了。
自己觀氣之時,看不出絲毫異樣……這便是最大的異樣!
「北方草原,魚鳧山。」
倒映孤山。
寧奕意味深長望了白微一眼,重新將目光投回金鹿王,笑道:「金鹿王妃天生麗質,駐顏不老,哪裡需要這麼多瓶瓶罐罐,這裏大部分的脂粉都沒動過……倒是這一款用了些許。不巧的是,這一款我是見過的。」
寧奕皺起眉頭。
過往的回憶如飛絮,在這一刻被擊打地四散,只剩下飄零的戰火與浸滿鮮血的大旗……因為寧奕所說的這句話,實在太真實,也太殘酷了。
這股香氣,極其熟悉。
他打開酒壺,輕輕嗅了嗅,和-圖-書道:「好酒。」
四道青燦光芒,將王帳內的氣機重演。
傅力笑道:「無論說什麼,都來不及了……安嵐她已經逃到了草原的北方邊陲界限。」
「已經逃到了北方邊陲界限,但還沒逃出草原,不是嗎?」
那個高大男人,跌坐在床榻之上。
白日他帶著王妃,從蠡原狩獵,滿載而歸。
寧奕所做的這些,只是為了引黑鏡那邊的龍皇殿妖修出面。
「不……不是這樣的……」
人有喜怒哀樂,但凡生有情緒,觀氣之時,也能看出一些變動,命字卷占卜得到一張白紙的情況,這還是頭一遭。
寧奕眼神沉了沉,這手段……很有意思,明明是妖術,卻不顯露妖氣。
金鹿王小心翼翼將紙人捧在掌心,目光觸及紙人的那一刻,如水一般溫柔。
「不用擔心,外面人看不到的。他們會以為王妃還在營帳內。」
「真不在乎,就不會回來了。」寧奕也笑了,道:「邊陲戰線情報敗露,我重回草原的消息也傳回母河,王妃出逃,你應該跟著一起逃走才對。」
金鹿王有些急了。
「烏爾勒——」
一位披著斗笠,騎著駿馬的嬌弱女子,勒馬而立,她抿起嘴唇,神情緊張注視著懸在自己面前的那柄飛劍。
寧奕站在這片熱寂的帳內,他抬起頭,目光透過蓬頂,望向遙遙無垠的星空。
金鹿王神情陰沉。
神念再掃了一遍。
飛劍上,坐著一位紅衣如流火的驚艷女子。
「母河上三姓的小王爺,第一次外出歷練,便撿回來一個不會說荒人語言的孤女,然後小姑娘越和_圖_書長越漂亮,容顏不老,最後娶了當王妃。」他眼神中掠過一絲狐疑,道:「任誰來看,都是只有撰本里才會發生的故事吧?」
寧奕抬起手掌,那張紙人呼嘯而來,掠入掌心。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斟酒的畫面,重新倒映在王帳帳面。
傅力將紙人收起。
寧奕笑了笑,瞬間收攏神性,這團影像擴張地快,收斂地更快,重新化為一片殘紙,被寧奕擲出,落入傅力掌心。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疲倦,笑道:「你以為我會在乎么?」
「放心。我對這張紙人不感興趣。」
那麼迎接草原的,便是妖族天下毫不留情的痛擊,以及家園破碎的覆滅之潮。
寧奕擺了擺手,不為所動。
而此刻營帳,只有金鹿王一人,而他的身旁,則是多了一張孤零零的紙人。
這大抵是一道克制自己的法門。
金鹿王面色瞬間蒼白。
寧奕看著傷口,笑道:「到時候,這傷口就會成為證據,那你可要早點坦白,否則這道傷疤可就好了。」
「三大姓的君王,各個都是星君境強者。其中以你金鹿王最為年輕。」
只要不出營帳,這點動靜根本不算什麼……外面人根本聽不見。
他陡然起身,一拍桌案,氣浪翻滾,整張桌案被這一巴掌直接拍垮。
有自己布置的陣紋在。
「放心。只要王妃乖乖配合,她不會受傷的。」寧奕輕聲道:「畢竟我也不想殺她,我要做的事情……只針對一個人而已。」
這句話說完,金鹿王怔住了。
母河情報的流出,對於西方邊陲的戰事而言,是致命的打擊。
和_圖_書鹿王死死盯著寧奕,看到後者的眼神轉向了肩頭。
……
傅力的面色僵住。
如一擊重鎚。
金鹿王沉默下來,他望向營帳,知曉此刻外面的人,看到的乃是什麼場景。
葉紅拂淡淡道:「金鹿王妃安嵐,乖乖跟我走一趟吧。」
聯想到那位古鏡妖君的手段,寧奕心底大概也有數了。
白白跑了一趟腿……不過好在是攔住了。
白色小狐狸的面色陡然變了。
寧奕大大咧咧拉了把椅子,毫不客氣地坐下,然後抬掌,倏的一聲,玉案桌面擺放的那一壺好酒掠入掌心。
寧奕微笑道:「不錯,的確有成為下一任大可汗的潛質……但你確定要在這裏動手?此事可要想清楚,一旦打起來,可什麼都暴露了。」
算了算時辰……應該到了吧?
如果這一次不是烏爾勒及時趕到。
「真是感人至深啊。」
他坐在玉案一側,桌上點著一枚油燈,右臂肩頭的箭鏃傷口孔洞,看起來纖細而又猙獰。
夜色如海,沉浮層疊。魚鳧山盡頭再北,便可跨越草原北方邊陲界限,此地妖潮聚集,地勢險峻,荒人重兵駐紮之下,易守難攻。
不發一言,但卻給自己極大的壓力。
白日里,那個嬌小可憐的女子,自始至終都未發一言。
……
寧奕的聲音也悠悠響起。
那白狐的胸前,懸著一枚黑鏡……氣息很是熟悉。
「這個問題……想必你心中已有答案。我今夜一個人來,便是誠意。」寧奕輕聲道:「我想和你好好談一談,關於……」
一輪大月。
這位金鹿王……不會這麼天真吧?
「烏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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