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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骨

作者:會摔跤的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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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涅,槃 第488章 坦白

第五卷 涅,槃

第488章 坦白

小侯爺簸坐在地,身上還沾了些許血跡,無比狼狽,整個人痴痴坐著,如夢如幻,直至太子離開摘星樓,他都沒有動彈……這一切來得太快,數個時辰之前,他還是皇族核心的權貴高層。
兩個人便保持著靜默,直至登上山頂。
對守山人而言……寧奕是規矩外的人,可攔,可不攔。
寧奕邁步走了進去。
而另外一位。
「從哪裡來的,便回哪裡去吧。」
徐清焰的眼神,十分冷漠。
烈潮那一日。
她停住腳步。
「長陵那一日,清客先生最後問我,是否喜歡你。」
又是短暫的沉默。
……
「能從皇陵活著出來,我欠你一命。算上大大小小動用神性的戰鬥,我已不知欠了你多少。」寧奕自嘲笑道:「你總以為,我是醫治你的醫生。但事實上,你才是救我命的醫生。」
「殿下……」
因為涅槃境的降臨,整層酒樓的賓客,已經被緊急疏散離開。
今日摘星樓,驚動涅槃也就罷了,竟然還驚動了太子殿下?
今日這一「殺」,雖然不見血,但殿下意志無比堅決,事發第一時間親臨摘星樓,便是不給雍和小侯爺任何請動紅拂河關係求情的時間。
一路上,寧奕不開口,徐清焰幾度想打破寂靜,但終究是欲言又止。
「太子駕到!」
素來穩重的海公公,神情糾結。
正因如此,那段時間,清焰才得以日日守在長陵。
此刻寧奕搖了搖頭,認真道:「之前說過,我只覺得意外,並沒有什和-圖-書麼不滿。」
那時候,她日日來此,盼著能見到寧奕從奇點回來。
寧奕與李仲對望一眼,輕聲道:「小侯爺,多保重吧。」
「前輩,我想帶她上山,不知……是否有違規矩?」
李仲神色蒼白,從喉嚨里乾澀擠出兩字。
面前是低頭揪著衣衫袖子的帷帽女孩。
可否手下留情?
雍和小侯爺腦海一片空白,嗡嗡嗡作響。
他怔怔望向寧奕,還有那位黑衫女子。
徐清焰從星火門戶之中走出,望著四方場景,熟悉的山廓,熟悉的氣息。
太子面上笑意,緩緩消失。
黑色皂紗下,是一雙不帶感情的漂亮眸子。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
他望向徐清焰,沒有多言,只是傳音道:「跟我走,我有話對你說。」
寧奕抬起頭,望著眼前隱於霧中的巍峨山體,輕聲道:「聽說我消失的那段日子,你每日都會來長陵。」
則更特殊了。
於是死寂中,徐清焰先開口了。
如果不是徐清客的最後一策起了作用……那麼他和清焰,都已經死在了太宗皇帝的冰陵里。
如今,也是一片乾淨,只不過這份「乾淨」……用麻木來替代,更加準確。
大宦官立即收聲,明白了殿下的決意。
徐清焰的心弦,陡然一顫。
本是同根之生。
「可死罪可逃,活罪難免。本殿,收回你侯府封地和爵位。」
如今殿下雖勝東境,但畢竟尚未登基。
如今,他已經被貶去侯位,發配北境。
太子冷冷m•hetubook.com•com開口,道:「李仲,你不必再回侯府了,今晚……便可以啟程了。」
寧奕道:「當時我回答清客先生,像你這樣的女孩,誰會不喜歡呢?」
「顧謙,立即讓昆海樓昭告四境。」
雍和小侯爺李仲,聽到太子親至,整個人如遭雷劈,渾身一顫,背靠木壁,緩緩頹廢地癱坐下來。
他站在長陵山頂,四周是繚繞的風,濃郁的霧。
如果徐清客現在在場,一定會覺得如今的妹妹,比起當年,變了太多。
霧靄茫茫。
「殿下曾說過,徐姑娘可以自行登陵。」守山人沉思片刻后,淡聲道:「你們二人登山,我不會阻攔。」
一聲尖細沉喝響起——
這一路登陵,心中準備好的那些應對話語,此刻都派不上用場了。
他闔下眼帘,喃喃應道:「皇兄待我……極好。」
「李仲,你……」
那個時候,清焰的目光是澄澈的,純良的,乾淨的。
「本殿說了幾次,皇族中人不可輕易私交聖山!」他陡然喝道:「聖山入都,這才幾天?你便等不及了?!」
「那時候的我,修為薄弱,不敢直面本心,以追逐劍道為借口,逃避這個問題。」寧奕此刻的聲音比長陵風聲還要平靜,「後來我想明白了。沒什麼不敢承認的,徐清焰,我的確喜歡你。」
寧奕對著守山人拱手,道:「多謝前輩。」
不過……連紅拂河涅槃都出動了,太子親臨,也是合乎情理。
……
收走封地,遣回北和_圖_書境?
只這一句,便讓小侯爺眼中的火光緩緩熄滅。
海公公親自駕馬驅車,所到之處,人群紛紛退讓,盡皆叩拜。
「李仲,你太讓我失望了。」
涅槃境下修士,除非皇室允許,或者長陵開碑,否則不可輕易登山。
「……皇兄。」
「你先祖在北境灰界征戰有功,受賞了天都封地,世襲雍和侯位,已有數代……受此福蔭,今日之過,與功相抵。」
這等同於……太子直接將他打出皇族席位!
寧奕也沉默地看著這一幕。
雖有陣風,卻讓人覺得霧越吹越濃。
太子木然看了眼海公公。
長陵,畢竟是一個造化地。
比起寧奕,顧謙,海公公,她更像是一個看戲人,一個將自己完全置身在局外的觀眾。
這是在提醒自己……風吹草動,太子都看在眼裡。
徐清焰一怔,輕輕嗯了一聲。
摘星樓頂樓一片死寂。
太子凝視著小侯爺。
這一道罷黜令頒下,整個皇權階層都將知道,太子逆鱗,不可觸怒。
連寧奕也沒想到……太子今日的「殺一儆百」,竟然如此狠厲,如此果決。
寧奕也停住腳步。
清焰沉默片刻,望向簸坐在地的李仲,若有所思,隨後也邁入門戶之中。
徐清焰抬起頭。
樓下海公公的沉喝,動用了星輝法門,聲如震雷,層層翻滾,直接傳到了摘星樓頂層。
寧奕揖了一禮。
他想過會遭遇重罰,卻沒想過,竟然如此之重!
未有名目,先廢王侯!
這樣的沉默無言,實在和*圖*書讓人覺得煎熬。
此刻圍得水泄不通的摘星樓,被昆海使者清出一條道來。
跟隨李仲的那些幕僚們,哪裡見過這般雷霆震怒的畫面,此刻嚇得動也不敢動,那位太游山聖子更是肝膽俱裂……太子已經無視了他,眼中只有雍和侯李仲。
風吹起皂紗,露出女孩那張怔怔仰望的好看面孔。
摘星樓煙塵散去,精粹的星輝陣紋如春風一般蕩漾,太子在顧謙和海公公的左右侍奉下登上頂樓,他笑著與寧奕點了點頭,然後緩緩望向一旁簸坐的雍和小侯爺。
兩人年幼之時,清客身無分文,帶著妹妹翻越石牆,看戲班子唱戲。
……
這一路上沒有開口,是因為他一直在思考。
「這裡是……長陵?」
摘星樓下,忽然傳來一陣車馬之聲。
「這裡是長陵。」
「是。」顧謙領令而退。
但如今寧奕……則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他已經具備了涅槃的實力,按照皇室規矩,他可以在長陵隨意觀碑。
寧奕一隻手點按在眉心之中,「空之卷」發動,神海一縷火光捲動虛空,直接在摘星樓頂樓映射出一扇門戶。
「寧奕,你是不是對我之前所做的事情,心有不滿?」
拎著燈火的守山人,懸浮於霧氣之中,望向二人。
聲音鼓動勁風,震耳欲聾!
片刻后。
太子的決定,連他都覺得有些不妥。
守山人抬手,撤走了長陵的禁制,同時傳音道:「寧奕,切記,長陵山頂,有鐵律監察。」
「有些話,我必須要說,而且要和圖書當著你的面,說明白,說清楚。」
這次,是寧奕先開口了。
守山人沉默以對。
他知道,雍和小侯爺上樓的那一刻,就註定了會此刻的悲慘結局……念及至此,他微微偏轉目光,望向身旁徐清焰。
長陵霧氣繚繞,幾乎不可視物。
……
烈潮之後,太子擔憂太宗歸來,因為徐清焰跟寧奕存在著某種特殊的感召關係……所以他特令放行。
朝內剛剛太平,難免再生波瀾,繼起阻力。
山腳下的小木屋,燈火搖曳,吱呀一聲。
「我答應過你哥哥,要好好照顧你。」
「殿下……」李仲聲音虛弱地笑了笑,不知不覺間換了稱呼,「準備如何罰我?」
海公公咬了咬牙,小聲勸道:「是不是有些,太重了?」
「李仲這件事,不怪你。雍和侯根性如此,今日不入摘星樓,也有明日,後日。」寧奕這才意識到,兩個人竟快登頂了。
徐清焰一下子啞口無言。
「你既喊了這一聲皇兄……」
顧謙和海公公,側立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只當靜默。
月光從穹頂垂落,卻照不透這裏濃郁的霧氣。
一襲寬大的黑袍推開木門,緩緩漂浮而出。
「你以前也問過我這個問題的。」
太子和藹地笑了笑,輕聲問了這麼一個問題:「那為兄便問你,這幾年來,為兄平日待你如何?」
李仲的這一聲皇兄,已經有了哀求的意思。
大隋皇室開枝散葉,數萬年來國祚綿長,絕大多數的封侯封王者,追本溯源,體內都流淌著光明皇帝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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