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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奕含糊不清問道：「桃子從後山摘的？」

「走起——」

這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傳人。

「二位前輩，就不叨擾了。」裴靈素拽著寧奕落荒而逃。

片刻靜默。

某種意義上，更是自己視為己出的子嗣。

飛劍上一男一女，衣襟稍稍有些凌亂，日光沐浴之下，卻是各有三分仙姿聖魄。

「唔……真香。」

……

裴靈素小臉冷冰冰的，依舊凶神惡煞。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光明密會的這十人，雖然年輕，卻象徵著大隋這個時代的浪潮頂點。

寧奕哎呦一聲，連忙求饒，可惜這招並不靈驗，於是改變策略，高聲道：「紫山山主謀殺親夫啦……」

而且動不動就去天都，要麼就是奔赴北境。

東土有宋凈蓮，硃砂，整座佛門鼎力相助。

北方有師兄的將軍府。

不過……如今看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這幾年，柳十一閉關極少，時常下山。

裴靈素連忙閉上雙眼。

裴靈素一眼就看出了寧奕的心思。

被拔除的邪教中，不乏有深藏地底的大型組織。

這裏可是天神山，方圓幾里杳無人煙。

寧奕輕聲一嘆，然後嘿嘿笑道：「等會到了劍湖宮，我就是要嘚瑟，而且還要無情地嘲諷他，柳十一啊，瞧瞧自己都多大一把年紀了，還擱山上閉關練劍，不講男德，老不正經！」

「這是……？」

劍痴師兄手把手教出來的得意弟子，簡直與他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每日除了ｍ•ｈｅｔｕbｏｏｋ.cｏｍ.ｃｏｍ練劍，就是閉關。

徐來看著獃滯二人，笑眯眯道：「二位的婚典應該還不急吧？再等一等，我家十一說不定能湊著一起，到時候幾家聖山合辦，多喜慶，多熱鬧？」

聽到柳十一的名字，寧奕神情有些懷念……

一封封信箋讀下來……寧奕發現，信奉影子，永墮黑暗的凡俗之人，數量之大，遠超自己想象。

「十一最近也不閉關，也不練劍了。」柳宮主摸著自己下巴，語氣甚是擔憂，道：「這孩子素來沉浸劍道修行，這是出了什麼差錯？該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

這一百八十九封信，涉及邪教徒，恐怕有數萬人了。

「你叫吧，儘管叫吧，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寧奕伸出拇指中指，效仿著丫頭先前的動作，輕輕搓了搓，「我就吃了一口……就一口。」

柳十神情複雜。

「失策。太失策了。」

寧奕再次彈了個響指，飛劍啷噹一聲，緩緩爬坡，一波三折，好似遭遇雪崩，截截停頓。

寧奕笑著彈指，一縷劍光從遠方高空掠入庭院，化為一道貼地流光。

葉紅拂最後一封信，是在兩月之前寄過來的。

「人家已經去周遊大隋，度蜜月了呢？」

清白城周遊問道生死的消息，已經傳遍大隋天下，周遊處理道宗瑣事之後，便立即動身去了一趟蜀山。

這幾年徐來看得很是憂心忡忡啊。

徐來提醒道：「那麼……你算一算，十m.hetubook.com.com一是不是該到做些其他事的年齡了？」

這一刻，心跳得很快。

飛劍越盪越高，掠入雲層。

大隋的朋友，故人，也是時候見一面了。

整個光明密會，算上後山未曾出面的裴靈素，一共也不過十人。而正是這區區十人，只用五年，便掃平了整座大隋的黑暗勢力。

「不愧是我媳婦，比我水平高……後山這幾年，沒少看蘇福寫的小冊子吧？」寧奕嘖嘖感嘆。

柳十和徐來並肩而立。

「這麼勁爆的秘聞，蜀山暗宗的諜報也沒提到……三二七號已經不在寫書了嗎？」寧奕摩挲下巴，頗為遺憾，問道：「書名我都替蘇福擬好了，《柳十一郎》，你覺得怎麼樣？」

徐來替劍痴師兄開了口，淡淡道：「這小子倆月沒回來了，說是去天都了，也不知道跟葉紅拂去哪鬼混了。」

「聽起來怪怪的，像是市井裡的武俠故事……」丫頭思忖一會，道：「你覺得《紅拂夜奔》這個名字怎麼樣？」

寧奕幽幽道：「這趟劍湖宮之行，完全是自取其辱。」

這劍痴師兄沉迷修行，恐怕終其一生都不知女色是為何物。

「裴姑娘？」

至於「寧大魔頭」……喜歡喊這個稱號的故人，已經被寧奕打殺得差不多了。

「寧奕……你是狗嗎？」

不過轉瞬之間，柳十便明白了前因後果。

二人談話之間，一縷劍光，緩緩從雲層之中盪下。

「不知道柳十一還記不記得，當年在劍和-圖-書行侯府的日子？」

「別這麼想，說不定這二位根本就不在天都，或許……」

「真是想不到啊。」

腹黑夫婦喂閉關劍痴狗糧的計劃，看起來是徹底失敗了。

難道說？

「何止是自取其辱？簡直是丟臉到家。」裴靈素不能再贊同。

寧奕的笑聲忽然詭異起來。

信中說，她在北境荒蕪之處發現了一座洞天，暗藏玄機，在洞天之內竟然全是信奉永墮之力的邪教徒。

查明真相之後，這座洞天，被葉紅拂一人一劍全部蕩平。

寧奕摩挲下巴，嘖嘖道：「話說回來……柳十一這廝忒不夠義氣了，這檔子大事，信里竟然一直沒說。天都的情報機構不太行啊，竟然沒人偵查到兩位聖山未來山主正在勾搭的緋聞消息嗎？」

他反過一隻手來，輕撓裴靈素的腰窩，那張凶神惡煞的小臉瞬間變了顏色，裴靈素哪裡是寧奕對手，拚命招架，然而不過三四回合就輸得丟兵棄甲，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連忙低聲求饒，俏臉通紅，什麼好夫君好相公好哥哥，一股腦通通甩了出來……

有情況。

裴靈素抿唇笑了，佯怒嗔道：「瞧你這嘚瑟模樣。」

柳十微微一怔。

「見過柳宮主，徐先生。」

柳十隻是稍稍一頓，便笑著回應，道：「自習劍起，二十一年三月十四天。」

西嶺有谷小雨，玄鏡，執掌道宗大權。

寧奕忽然轉過身，兩隻手捧起丫頭臉蛋。

一百八十九封信！

柳宮主眼神一亮。

……

劍湖宮和*圖*書山頂。

說到這裏。

咯噔一聲，老宮主故作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嗎？」

「出去走一走？」

「我與夫君，乃為柳十一而來。」裴靈素同樣笑著回了一禮，目光望向劍湖宮深處，「如今十一……尚在閉關？」

天都有葉紅拂，曹燃，還有書院。

想必裴靈素身上所謂的生死枷鎖，天道禁錮，從今往後，便不復存在了。

這一句話……信息量委實是有些大了。

只一座洞天，便有三千信徒！

一道清脆的咔叱聲音響起。

做些其他事的年齡？

徐來有些無語，望向柳十。

一時之間。

飛劍悠悠蕩蕩，在空中滑掠。

大隋境內的影子邪教，在這五年來，幾乎被光明密會拔除！

五載閉關，終於結束。

「走？讓柳十一瞧瞧我漂亮媳婦？」

已經預料到接下來去天都的場面了……裴靈素變戲法似的取出了一枚桃子，惡狠狠啃了一口，咕噥道：「天都之行，凶多吉少。」

丫頭是又氣又想笑。

「呵……呵呵……」寧奕撓了撓頭，尷尬笑道：「那還真是……可喜可賀……」

雖然柳十一開竅晚，但好歹是開了竅的。

寧奕愁眉苦臉道：「丫頭啊，五年沒見，沒少吃呀？」

寧奕雙手抱拳，行了一禮，然後單手輕攬裴靈素纖腰，落在山頂。

「恭喜二位了。」柳十雙手抱拳，笑著祝賀。

丫頭笑眯眯伸出兩根手指，搓了搓，道：「億點點。」

「寧大山主？」徐來笑了，「稀客啊。」

他們手中握hetubook.com.com著……真正的權與力！

自天神山初辟之後，這五年來，大隋諸聖山的大修行者，已經更習慣稱呼寧奕「寧山主」，或是「寧劍仙」，而行走在外，「寧小師叔」這個稱謂，一般只有蜀山門內弟子才會使用。

簡直不敢置信，寧奕這一血盆大口，幾乎啃了桃子六成，只剩下自己這邊連帶桃核的一輪缺月。

柳十一，不在閉關修鍊，而是跟葉紅拂後面鬼混？

丫頭迷惑地睜開雙眼。

丫頭咯咯地笑，挽起鬢角髮絲，登上飛劍，雙手環住寧奕腰身。

「可不是嘛？」裴靈素調侃道：「柳十一在信里說你是天生甩手掌柜的命，倒是恰當。」

「聽聞他最近與珞珈山的葉小瘋……葉小姑娘，走得蠻近的。」

「噢……這樣的嗎？」

「找死！」裴靈素惡狠狠變了臉，在寧奕腰間掐了一把。

這些異端教徒，藏得再深，也會被揪出來。

……

他們藏得很深，只可惜，在寧奕的劍氣符籙照射之下——

「老柳……」徐來壓低聲音，意味深長道：「十一跟隨你，修行多少年了？」

寧奕搖了搖頭，笑著將信箋合起，道：「我這位天神山山主，什麼也沒做，閉關五年之後，光明密會便將麻煩都解決了。」

……

天下皆知，寧奕曾奔赴靈山求葯求醫，最終仍是無果……於是裴靈素只能自鎖于蜀山後山，無法外出得見光明。

寧奕和裴靈素對視一眼，面面相覷，發現彼此神情都有些古怪。

只見寧奕低下頭，大大的啃了……桃子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