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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傳

作者:周木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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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春分 (11)

第三幕 春分

(11)

「這一次,就交給我吧。」女子微微揚起嘴角。
白色大門被緩緩推開,四名身穿白衣頭戴斗笠的慕家族人抬著一座黑棺從門外飄了進來,四人落地無聲,恍若鬼魅,可當眾人鬆手,那黑棺重重落地的時候,卻發現了無比沉悶的一聲巨響。
「萬事皆有代價,他想保住他的徒弟,便要付出他的代價。暗河不是什麼江湖門派,閉關練刀,笑話。」長者冷笑道。
慕子蟄點了點頭:「若是他的金環,確實能造成這樣的傷害。蘇家竟然派出了這個怪物,他們是站在了大家長的那一邊?」
屍體被放在一張木榻上,擺在院子的正中央。
慕家中人醫術高絕,比起那藥王谷來也只是稍遜幾分,但是再厲害的醫術,也救不活一個死人。
「並不遙遠,他已經到了。」慕子蟄看向大門。
眾人一驚,慕雪薇慌忙之下便要開口,慕青陽立刻揮手止住了她,他轉身道:「此行回去,太過於遙hetubook.com.com遠。」
謝千機垂首道:「弟子不敢。」
謝千機心中一涼,無奈道:「謝不謝敗於蘇暮雨之手,之後便離開了,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長者微微皺眉,「你的意思是,謝不謝叛逃了?」
小火慢燒,茶香慢慢地飄散開來。
謝千機抬起頭:「七刀叔,之前我去尋他,被他給趕了出來。」
「誰允許你站起來了。」長者刀背超前一揮,直接將謝千機打倒在地,「一直跪著,跪上三天。」
慕雪薇和慕青陽對視了一眼,知道此事並沒有這麼簡單。
「暗河從沒有下落不明一說,私自離開,便是叛逃。」長者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晃了一下,「派兩個人去尋他,再傳信給謝七刀,讓他也來九霄城。」
屍體的胸膛塌陷下去,分明是被重物給重重地砸了一下,然後就這麼活生生地給砸死了。
「家主。」人群之中,一名刀客走了出來,那www.hetubook.com.com個刀客比起身旁的那些大漢明顯地要瘦弱不少。因為她是一個女子。
暗河之中,死人是很尋常的一件事情,但這次死的,是暗河慕家家主的兒子,慕白。
白色大門並沒有被打開,但是那白色的身影已經落在了他們的面前。
殺慕白的人,是同為暗河的蘇家族人。
刀客們紛紛避散開來,讓出了一條路。
「你身子不好,不能喝酒,便只能飲茶,還說飲茶能夠延年益壽。可我早就與你說過,做殺手的,刀口舔血,一日盡興便是一日。」長者微微抬首,看著謝繁花的屍體,可是屍體之上沒有頭顱,連死後的對視都沒有做到了。長者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怒氣,拔出了身旁的金環大刀,一刀落下,將那張長桌連同上桌的茶具給斬得粉碎。
一群白衣人聚集在那裡。
「蘇家,蘇喆。」慕青陽回道。
同樣位於九霄城中的另一處大院之中。
「家主!」眾人齊和圖書齊下跪。
長者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推向前。
眾人圍著那屍體,沒有敢說話。因為他們都在等一個人。
慕家家主,慕子蟄。
謝千機放下了屍體,單膝跪地:「謝繁花在奪取眠龍劍的過程中,被蘇家之人所殺。」
當然,他們一開始並沒有這個打算。只是因為暗河慕家,向來喜歡白色罷了。慕家族人,自家主慕子蟄由上到下,出門大多隻穿白衣,看起來不染塵埃,超然世外,平日里免不了被蘇家和謝家的人所恥笑,做著殺人收錢的行當,還要附庸風雅。
長者看了她一眼:「畫卿。」
「暗河中人,朝生暮死,本是常態。即便是我的兒子也是一樣。諸位不必如此。」慕子蟄轉過頭,沒有再看那屍體。
一處朱門大院之中。
滾燙的茶水飛揚而起,灑在了謝千機的身上,謝千機咬了咬牙,沒有說話,他知道這是家主對他的懲罰。其餘一眾刀客也全都單膝跪地,齊聲喝道:「家主和*圖*書節哀。」
身穿道袍的慕青陽站在木榻之旁,手中輕輕翻轉著那枚桃花幣,他抬首看著面前的慕雪薇。
九霄城。
謝千機抱著謝繁花一步一步地走上前,穿過那些刀客,來到了長者的面前。
因為確實死人了。
慕青陽搖頭:「應當不是,他出現也是為了殺死藥王谷的那個神醫,但是在途中卻突然動手,殺了我們的人。我和少主原本逃了出來,可少主還是中了蘇喆的金環。我拚死之下,才奪回了少主的屍體。」
慕雪薇將雙手攏在袖中,低頭看著慕白的屍體。
院中的那些刀客看著前方,神色沒有半點變化,就彷彿一座座雕像一般。
慕子蟄一眼就看到了正中央的那木榻,和木榻之上的屍體,他神色並沒有任何的波動,緩步走到了木榻之旁,他看了一眼那屍體:「誰殺的?」
「那現在……」謝千機站了起來。
他們個個身穿白衣,就連這處院落中的桌子、大門、木柱都被染成了白色,https://www.hetubook.com.com彷彿是要辦一場喪事一般。
長者看向地上的謝千機:「謝七刀那徒弟呢?」
慕青陽臉色鐵青,右拳緩緩握緊:「家主……」
「把他放出來。」慕子蟄忽然說道。
「既然蘇家要這般魚死網破,那麼我慕家,便陪他們玩到底吧。」慕子蟄走到了黑棺之旁,重重地拍了一下。
眾人無一例外地都在心中舒了一口氣。
幾十個身形魁梧的刀客站在那裡,他們所配的刀無一例外的沒有鞘,刀身在日光的照射之下,發出凜冽的刀光。
最後大門緩緩被推開,謝千機抱著已經沒有了頭顱的謝繁花的屍體從外面走了進來。長者微微抬首,眉毛難以察覺地抖動了一下。
但是,今日,這一身白,這一院子的白,都很應景。
刀客們的背後,一個兩鬢斑白的長者正在喝茶。長者的身旁插著一柄金環大刀,面目凶戾,一道長長的刀疤直接貫穿了他的臉龐,但違和的是,他的面前擺著一張典雅的長桌和一套精緻的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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